*

明亮的燈充斥在房間, 與漆黑詭譎的后山形鮮明對比。

葉然目發直，過沈時的肩膀看見外面大作的風雨。

落地窗上是蜿蜒的水痕，大雨毫沒有減弱的態勢。

房間的寂靜最終還是被他打破, 他目不安的四游走, 窘迫的說：“這個……昨晚不是試過了嗎？”

沈時被氣得臉紅脖子的景象至今還殘留在他的腦海中。

應該不用再測試了吧……稍微推演一下，就能得出結果。

“有嗎？”沈時似乎在回想, 片刻后，他散漫的問：“昨晚發生什麼了？”

葉然：“？”

葉然迷的看著他：“昨晚你在后花園——”

他話音一滯，突然有個不妙的預。

“你不記得了？”

沈時點頭：“嗯, 昨晚喝的太多。”

昨晚沈時確實喝的多, 游戲前就在旁人的起哄下喝了三杯, 游戲中途又喝了五杯，后面他走了，不確定沈時有沒有繼續喝, 但是對于葉然而言, 這些酒如果是他喝的……那他一定當場歇菜。

不會吧。

他心里七上八下, 一陣陣的不安。

沈時不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吧？

下一秒，沈時便抬眼看向他, 又問了一遍：“昨晚發生什麼了, 葉然？”

“……”葉然罕見的說不出話, 他, 大腦一片混, 好半天才在沈時平靜的注視下，艱的組織語言：“昨晚我親過你了，你的反應, 不像同。”

“嗯, ”沈時語氣沒什麼變化, 好像并不在意自己被親過，他半側子被暖橘線勾勒的清瘦拔，只是平靜的出聲反問：“你確定嗎？”

葉然被他這麼看著，篤定地話也說不出口了：“……不、不太確定。”

但是昨晚沈時的反應，確實和同沾不上邊。

就是很正常的直男反應，被親了以后很生氣，又抑著。

沈時了解了大致況，沉默幾秒，說：“那就再試一次。”

葉然：“？”

葉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沈時緩緩垂下眸，目平靜的落在他臉上，說的清晰：“我說，那就再試一次。”

*

臥室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熱了起來。

空調溫度很快被調低。

“滴——”的一聲，變了28°。

葉然穿著舒適輕薄的家居服，淺灰的家居服很襯他的，他端正的站在沈時面前，烏黑的黑發著眼鏡，眼鏡下的丹眼薄而細斂，此時眼周泛著些紅，張又不安的看著沈時。

幾秒后，他像做出了什麼決定，僵的俯下，一點點靠近床沿的沈時。

無聲的親吻落下，蜻蜓點水一般，只能到溫涼的。

“……昨天就是這樣，”親完，葉然火速直起，心臟在膛里砰砰作響，“我就這麼親了你一下。”

寂靜中，一不的沈時抬了下眼，目黑沉沉的，盯著他開了口：“一下？”

葉然忍著心虛：“對，然后你就讓我走。”

“哦，”沈時點點頭，神不明，像在思考什麼，幾秒后，他順著葉然的話往下說：“我確實沒什麼印象。”

當然，因為你本沒說過這話。

葉然心虛的不敢看他，“喝醉以后人的反應都是潛意識的，你的反應說明你確實不是同。”

沈時沒說話。

葉然語句逐漸通順：“現在正視也不晚，你還是直男。”

沈時看他一眼。

葉然如釋重負：“好了，那我就回去了。”

今晚的渡劫終于結束，手去拿平板時，葉然覺得自己的就不亞于考上京大。考上京大他改變的是自己的人生，勸沈時正視自己，他改變的是沈時的人生。

可算是把沈時詭異的取向扭直了。

他心里慨不已，手剛到平板，便聽沈時若有所思的出了聲：“你有沒有想過，這并不能說明什麼。”

葉然：“？”

葉然剛落下去的心臟又開始急促的跳：“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你一個直男怎麼這麼多疑！

沈時看他的眼神有些疑：“當然，因為直到目前，我都沒什麼覺。”

沒覺？

你昨晚被親了以后明明——

葉然凝固的目落到他耳朵上，沒紅。

又落到他頸側，也沒紅。

你不對勁。

你昨晚不是這樣的。

沈時：“你好像也是。”

直抵心靈的一擊。

葉然瞳孔了，吞了口唾沫：“因為……因為我昨天親過你兩、咳，一次了，今天再親就沒什麼覺了，所以這個……這個……”

他絞盡腦地想著借口，努力想要在證明自己是同的同時，去證明沈時還是直的。

好難啊。

為什麼證明一個直男是直的這麼難！

沈時微挑起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讓我親你？”

葉然：“？”

葉然：“……我是這個意思嗎？”

沈時：“嗯，你親我這件事，對我們兩個都有所免疫，至于我親你——”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葉然，直起，高大拔的軀下一片影，深深將葉然籠罩在，莫名讓葉然到些心悸。

“或許更方便我覺。”沈時說。

葉然沉默，被他帶著思考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畢竟沈時是恐同，說不定還沒親到他，就會到膈應，從而正視自己的取向。

最不濟就像昨晚那樣，親完他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反的。

他主和沈時主確實是不同的，難道從昨晚起，他路子就走錯了？

葉然深吸一口氣：“好吧。”

他正襟危坐，眼瞼微垂，很認真的表，居高臨下的看過去時，能清晰地看見溫和的眉眼，以及秀致的瓣。

“來吧。”

他繃著臉道，沒發現沈時垂眸投來的目。

從開學報到第一天起，沈時就知道這個室友是個子。

剛來那天明明選了靠窗的床鋪，卻因為小胖沒看見他占位置的書包，而默默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平和的擺到靠門一邊的床上。

他邊從沒出現過這樣格的人，省實驗的同學們像飛蛾聚一般環繞在他邊，每個人的格里都有傲慢、冷漠、不饒人的一面，就連他也是這樣，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眼里只看得見自己想看見的東西。

但葉然不同，他溫吞、懶散，甚至還有些沒脾氣，在寢室里總是躺在床上，穿著松松垮垮的家居服，盡管和他不，看見他進屋時還是會低頭笑一下，眼睛亮亮的，說一句回來啦？

小胖很喜歡圍著他轉，有事沒事就讓他帶一下飯，然后撲在他邊撒打滾，說些諸如葉然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之類的話。

每當聽見這句話，他的眼睛就會發，好像也很高興。

一個很缺朋友、又笨拙的不會維持的人。

他冷眼旁觀著，如是想。

所以在葉然起猛地關上那扇門、幫他阻隔了外界一切窺探時，他大腦才頭一次有些空白，靜了很久，才對他說了聲謝謝。

葉然很明顯也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會兒，才無所謂的對他搖搖頭。

他好像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對小胖是這樣，對樹哥是這樣，對他也是這樣。

所有人在他心里都不分先后，能幫的他都會幫，明明很溫，又刻意的保持了些距離。

葉然幫過他一次，在他而言，任何欠下的人都是要還的。

所以他才會接近他，和他一起參加社團、雨天送他回宿舍、陪他去醫院，幫他理了梁楓和林子遷，順便把總賴在他邊的小胖走，還他一片清凈。

像林飛鵬那樣大大咧咧的人，不值得葉然投注那麼多心力。

沈時俯，視線中葉然的臉越來越清晰，細而的睫羽，薄薄的丹眼，眼尾垂墜著的、漂亮的痣，還有那片的、總是含著笑意的瓣。

他緩緩垂下眸，漆黑的碎發遮住了眼里的緒，很輕的一下，瓣到了更為的。

……

葉然徹底懵住。

幾秒后，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子劇烈的往后仰，臉頰瞬間漫上了紅，瞳孔抖著，茫然又驚惶的問：“是不是……是不是親錯了？”

上的的溫熱，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他絕對的站不住。

在躁的游走，熱得發燙，他后背已經出了層汗，細的黏著服，隨著呼吸的頻率輕輕抖。

沈時慢慢直起，空調冷風正對著他后吹，他結上下了，說：“沒有。”

葉然聲音不穩：“沒、沒有？可是……”為什麼要親！

盡管如此，他的聲音依舊輕，并沒有任何質問和憤怒的緒。

“朋友之間也可以親臉頰，我認為效果不好，”沈時言簡意賅：“證明有沒有覺，最好還是更親一些。”

葉然瞬間卡了殼，半晌，才困的出聲問：“那你有覺嗎？”

“有。”沈時回答。

葉然：“……”

他整個人坐立難安，呼吸微微急促，抬起來的眼睛瀲滟著些許水，瞳孔也映照出臺燈溫暖的暖橘，很不解的問：“怎麼會有覺？”

按理來說，直男對gay 天生無。

沈時說：“可能是因為第一次。”

葉然訥訥閉了。

沈時看他一眼，忽然問：“你也是？”

為什麼要問這麼尷尬的話題！

葉然窘迫不已：“是的。”

很快，他又反應過來：“那就是抵消了？”

沈時還沒說話，他就松了口氣：“那就好，還在就好。”

沈時低頭看著他，目落在他微紅的瓣，幾秒后，他平靜的開了口：“我們再試一次。”

葉然瞬間僵住。

沈時道：“如果這次我沒有覺，那我就不是同。”

“好。”葉然這才放松下來，干的應了聲。

敗在此一舉，他覺肩膀上的擔子又重了些。

……

臥室很靜。

空調溫度明明調到了28°，卻還是很熱。

窗外淅瀝瀝的雨聲回響在耳畔，葉然聽見沈時的聲音。

“分開一點。”

“頭抬高點，嗯，不用躲。”

葉然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做，下一秒，他的間進來一個人，被分的更開，他不控制的靠到椅背上，頭抬得更高，隨之而來的，是溫熱、輕緩的呼吸聲。

仰起的下頜被住，瓣再次到剛剛的。

接著，是另一道滾燙至極的氣息，漫不經心的撬開他的牙關，探了進去，又找到他乖巧的抵著下顎的舌尖，輕輕了一下。

葉然的肩膀頓時弓起，瞳孔不控制睜得極大。

他大腦完全陷了空白，奇妙的電流順著舌尖傳遍全，連呼吸都是凝的，沒有任何調四肢的力氣。

短短幾秒，卻像過去了半輩子。

“抱歉。”

沈時松開他，眉眼微抬，漆黑的瞳孔看不出多余的緒，啞著嗓子道：“這次應該不在了。”

葉然：“……沒、沒事。”

他還沒回過神，眼神呆滯，說的任何話全部僅憑條件反。

沈時已經放開他起，并矜持的從他間后退一步，看著他著癱在椅子上，瓣微微分開，有著不屬于自己的水跡殘留。

又不不慢的多看了幾眼，沈時才收回視線，道：“抱歉，這次我好像沒什麼覺。”

葉然的魂終于被這句話勾回。

他艱難的撐起子，耳朵紅的像要滴，室燈大亮，照在沈時后，沈時背著，隨意的低著頭，黑發散，看不見表，只平淡的起眼皮，看著他：“你呢？”

葉然一臉空白的坐正，飄散的理智緩緩回歸，他指尖蜷了蜷，還有些麻，耳廓更是一陣比一陣發燙，“我……”

他聲音有點，又竭力穩住：“我也沒什麼覺。”

他怎麼敢有覺！

“哦，”沈時瞇了下眼，目過他深紅的耳，又不輕不重的瞥了下他有些反應遲鈍的臉，“你也沒覺？”

“是的。”

葉然悄悄攥了下拳，很想問問沈時為什麼要舌頭，但一想到這個話題，他就窘迫的快要升天。

沈時說：“那你應該不是同。”

葉然好不容易的鼓起的勇氣瞬間被這記猛拳打散了。

“我不是同？”他呆住了。

“嗯，”沈時有理有據：“正常的同，會對同的親吻有所反應。”

葉然更加迷：“我不正常？”

“我們應該都不正常。”

沈時說完，再次俯下，進他□□的隙。

他英俊冷淡的五在葉然目中無限放大，那雙狹長漆黑的眸蘊含著他看不的緒，藏在一片影中，晦暗不明：“張，我們再試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葉然茫然張，舌尖還未消散的再次襲來。

這一次他被沈時含住舌尖，很輕的吸吮了一下，面前人滾燙的氣息頓時順著纏的瓣傳至他的里。

葉然頓時有點不上來氣，他微微抖著，如同被侵略了領地，弓起肩膀，頭被迫抬得很高，兩只手連椅子都扶不穩，不停的蜷栗。

幾秒后，沈時自然的放開他，他似乎也有些呼吸不穩，緩了片刻，才看向他，上有些水跡，不清楚是誰的，很清晰，痕跡極為曖昧。

“這次呢？”沈時的聲音低而微啞：“還是沒覺嗎？”

葉然幾乎是惶恐的搖頭，他呼吸比沈時更，整個人像失了魂，眼眶浮著紅的水，睫也被濡，連連搖頭，說：“……有、有了。”

沈時這才直起，“嗯。”

他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再看看癱在椅子上的葉然。

葉然頭發被汗水沾，越發烏黑如墨，臉頰卻白皙的仿佛發著，他輕輕呼吸著，目渙散又迷茫，瓣覆著層深深的水跡，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很明顯，現在再讓他張，他一定也會張。

沈時收回視線，口袋里的五指了，道：“我好像也有一點覺。”

葉然遲鈍的抬起頭，幾秒后，抖了抖：“……你、你又有覺？”

“嗯，”沈時若有所思：“雖然覺不深，但應該能確定我是同。”

葉然僵住，“會不會是因為這次的方式，比較……比較激進？”

這麼親，不是gay也會有覺吧。

沈時搖頭：“不，我很確定，我就是同。”

葉然立刻調全副心神去思考問題，他左思右想，大腦還是一團漿糊，神經依舊徘徊在舌尖和瓣，似乎還能到那不屬于自己的溫度和吮吸。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

他思緒又開始恍惚。

“或者明天再試試，”這時，沈時忽然側過，建議：“下次我們不用這麼——循序漸進。”

他若無其事的觀察著葉然的神，“今天我們的嘗試，更像在提高我的忍耐閾值。”

“你不覺得嗎？”

“……是、是嗎？”葉然功被他問住，懵了兩秒：“明天再試？明天怎麼試？”

沈時說：“明天再說。”

*

從沈時房間出來，葉然深一步淺一步的回了自己臥室，他一路靜默無聲，眼睛被黑框眼鏡遮擋，關上臥室門后，他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到地上。

臥室的地板沒有鋪地毯，冰冰涼涼。

他伏著，家居服寬松的下，脖頸泛上一片紅意。

一手撐著地板，另一只手深深的捂著，只出一雙紅潤的眼睛，重重的、艱難的息。

好像……有哪里不對。

他腦袋一片混，突然很想擺爛，不再管沈時到底直不直，但一想到沈時是因為他才需要做這種莫名其妙的測試，他又克服了擺爛的心。

終歸是他對不起沈時。

不怪沈時，要怪就怪那個兩百科。

這招明顯不管用。

不過——

他掌心滲出細的汗水，耳鼓噪著，‘明天再說’又是什麼意思？

*

“咚——”

耳機里響起隊友的詰問：“靠，于庭你打的什麼玩意啊？”

“你手當前排干嘛？躲后面輸出會不會！”

“趕準備，墨跡什麼呢？”

于庭敏銳的摘下耳機，側耳聽了聽，確定隔壁臥室有開門的聲音。

“，我這有急事，你們先玩！”他一個激靈翻坐起，退出游戲。

剛剛去餐廳吃飯沒見到沈時和葉然，他就有些不安，這會兒再聽到這個聲音，他簡直想也不想的套上子跑出去。

葉然，你別是自己送上門去了吧？！

你究竟有沒有看我給你發的微信文！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哐當”一聲，他推開隔壁的門。

明晃晃的燈耀眼奪目，于庭頓時松了口氣，朗朗燈下，料沈時也干不了什麼。

他氣勢洶洶走過玄關，拐個彎。

臥室正中央的大床上，沈時靜靜坐在床邊。

燈灑在他側，如一層影將他籠罩。

他微仰著頭，氣息很沉，一手蓋著眼睛，另一只手撐在后，結輕微的了，一個極其克制又抑的作。

似乎聽到了聲音，他緩緩放下手，朝于庭看來，那雙眸黑沉沉的，一片藏不住的冰冷，忽略掉他耳廓和頸側浮起的薄紅，看起來倒是十分危險。

寂靜中，沈時開了口：“滾。”

于庭：“……”

于庭：“……好的。”

他火速逃離現場，一臉驚恐。

艸，比變態更可怕的是什麼？

……是會臉紅的變態啊救命！

果然，明天他還是找個時間去跟葉然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