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城狼狽地離開齊眉的病房之后才反應過來他并沒有跟計劃的那樣好好教訓一通齊眉，反倒被對方給教訓了。他猛地一扭頭，正看到齊眉的經紀人當他的面重重關上了門，季江城一個“你”字說了一半，還是咽了回去。

先讓他哥看到他今天“道歉”的果，等他哥放下這件事了，日后再教訓齊眉不遲。

季江城走了之后，齊眉看了一眼手機里的視頻錄像。錄像先前一直沒有關，將齊眉的演奏和季江城的話全錄了進去。

王明關了門就回過頭來看到齊眉正在搗鼓的手機。王明剛說了半句：“你可別隨便發……”就看到齊眉“嗖”地一下將那條視頻發上了微博。

“你干什麼？！”王明連忙去搶齊眉的手機，卻被齊眉一下躲過了。齊眉瞇著眼睛看著王明說：“這可是我的微博，我發條澄清自己的微博怎麼了？”

王明急得直跺腳。齊眉先前從來都是他說什麼做什麼，微博雖然是齊眉的，可也一直是王明在幫忙打理，如果王明不說話，齊眉絕對不會發什麼。可這一場車禍，齊眉大變樣了，簡直是另一個人！

王明趕去看自己的手機，他自然關注了齊眉的賬號，剛剛發出的微博已經有了零星幾條轉發和評論，不過顯然轉發的人都還沒有看過齊眉的容。接著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里，轉發的人越來越多，評論區還是一片祥和，大多數都是驚艷夸獎齊眉唱功的評論，還有許多關切地問為什麼在醫院。又過幾分鐘后，終于有一條評論出來了：

“天哪！季弟弟出鏡了！！”

“什麼況，我怎麼覺得飆車事件另有啊？！”

“這是誰？為什麼要撞我家小眉？”

“賠禮是什麼意思啊？怎麼看著覺得季弟弟對齊眉這麼低三下四的呢？”

“這個消息也太大了吧？！”

“之前不是一直都說齊眉撞的季江城嗎？所以現在變了？”

“我怎麼覺得他倆有點兒……”

“季江城好像小媳婦哈哈哈！”

……

整個評論區的畫風都有些變味，王明看到一半就收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趕快步走出了門接電話。

齊眉沒有半點覺，欣賞了一會兒朋友圈，沒有多久就因為疲倦睡下了。

睡下前著自己手上的戒指想了好一會兒自己的人生。

這下有很多時間了。

很多……復仇的時間。

-

曾賢一下班就收到了老馬發來的信息，告知他齊眉已經收下了季江城的項鏈。曾賢倒是沒想到齊眉竟然能這麼輕松就收下了，不過這種孩兒他見得也多了，就算是男人干出了可能毀掉對方未來的事，只要男人說兩句好話，人多半還是會輕易原諒對方。曾賢也是個男人，也某種程度上算是個既得利益者，他也就沒多想。

季江城的桃花債多如牛，這一筆稍嫌麻煩，卻也翻了篇。

曾賢上車打開廣播，音樂放到一半，就聽廣播里實時播報：“……近日齊眉飆車事故的消息占據各大頭版頭條，今日下午三時許，齊眉微博方發布一條視頻……車禍疑似另有……”

曾賢點了點剎車，在紅燈前停下，往放在手機架上的手機劃了兩下。齊眉的微博不要太好找，微博熱搜上明晃晃地掛著，曾賢一點開就是那個視頻。

齊眉穿著一病服，清純卻又驚艷，彈吉他的時候眉眼下垂，沒有那種他見過的英氣，也沒有那種季江城手機視頻里陷熱的傻氣，倒有一種漫不經心的俊氣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背后的喇叭一陣按，曾賢猛地回過神來，一腳油門出去，趕開到公站邊靠邊停車。

齊眉在唱歌。

曾賢之前看過齊眉這首歌的MV，當時看來沒有什麼特別驚艷的覺，可這個視頻拍得卻讓他有點兒莫名的滋味。

歌唱到一半停了，他那個惹禍弟弟出現了。

齊眉唱歌時候的仙氣和俊氣消失了，眉弓挑起來，那子英氣又出來了。

季江城低三下四地請齊眉收下他的賠禮道歉，齊眉好一陣擺架子，最后才收下了那條項鏈。跟曾賢想的原諒渣男的戲碼完全不同。

視頻結束后，曾賢的腦子里還想著齊眉輕描淡寫地收下項鏈的模樣。那看上去可不是將這件事翻篇的模樣。

曾賢見識過的人、教訓過的人都多，他看得出來齊眉還憋著壞呢。

季江城一直以來只泡，大無腦的比例多，曾賢沒想到他還能泡上這麼個人。有意思。

曾賢按滅了手機，重新上路，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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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上的消息一發酵，齊眉的公司就憋不住了。本來這個事件很大程度上是看季的臉面行事，可誰想到這當事人之一的男主人公季他弟弟竟然這麼低三下四地來求齊眉，看那態度都覺得蹊蹺，這下公司就派王明來打聽齊眉的背景了，他們是死活不肯相信齊眉家庭就是個工薪階層。

王明苦著一張臉看著齊眉，指能給個好話。

“我什麼家庭條件你不知道嗎？”齊眉瞥了王明一眼，“要是好還用得著向季江城借錢不反被要挾？”

王明心想理是這個理，可自打你醒過來，不是你，那個季江城都跟吃錯了藥一樣，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搞得他以為上演時下最流行的穿越。

“那季江城也沒道理給你這麼低三下四的啊？”王明頂著張苦瓜臉說。

齊眉也有些奇怪：“誰知道呢？他可能被人抓住把柄了吧。”

齊眉不奇怪的原因是上輩子被全網攻擊雪藏之后，本來就搞得白熱化的艷照事件忽然被熄了，像是活生生掐滅了火種一樣，季江城本來每天都對一陣冷嘲熱諷的，忽然有一天說了一句“對不起”就消失在生活中了。后來復出也相對順利，只是回想起來，季江城確實有時候會“懸崖勒馬”。

這次他“勒馬”勒得那麼快，很可能是欺怕，看到齊眉這麼狠，他就橫不起來了。多一事畢竟不如一事。

齊眉沒多想，告訴王明：“你就問公司吧，我那首歌的新版本到底能不能錄？”

王明苦著臉回去問公司了，公司當然不相信齊眉的話，但是見這麼有底氣，一天后就拍板答應——錄。

齊眉的那條視頻在熱搜上掛了真正一周，網友討論最多的除了季的問題就是齊眉彈琴唱歌實在好聽，以及之前那個MV做得太爛，完全沒有現出齊眉的演唱水準。

這下齊眉錄出的第二版MV正式上線了。

第二版MV里延續了齊眉那條視頻的風格。穿了一條長，駕著吉他，純白背景，整支MV里只有。

曲子和嗓音都太過干凈，以至于這支MV瞬間火上了各大音樂平臺。

齊眉本來在的組合里，算是最歡迎的，也是被人抨擊得最狠的一個。黑的人都一個觀點——只有值，沒有才華。

所有的彩都長臉上去了，跳舞舞不行，唱歌唱不響。黑子們都認為拖了組合的后。結果這一支MV就啪啪打臉，黑子們坐不住了。

“百萬修音師。”

“齊眉不知道是什麼背景，前有季弟弟賠禮道歉，后有百萬調音師幫忙修音……”

“這也太假了，這該不會是找人唱的吧？”

“這就過了……所以之前在MV里都是隨便唱的嗎？”

“這是打算單飛的節奏？”

……

整個評論區熱烈異常，評論數量瞬間上了萬，齊眉的這首曲子火起來不到兩天，一個更火的消息來了——有人要跟齊眉打司，聲稱齊眉這首歌抄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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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你這，什麼時候才能好啊？”馬小玨站在一個清吧門口，對著剛進門的那齊眉打著石膏的大呼小。

“什麼呢！”齊眉一掌拍在馬小玨的肩上。

馬小玨是齊眉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談。齊眉自殺的前一天還見過，自殺的當天，馬小玨還在門外用力拍著門喊的名字。

重新回到二十二歲，齊眉看著馬小玨忍不住咧開了角。

齊眉已經關在醫院里好幾天了，悶的發慌，就干脆一個電話出馬小玨，兩個人在一家常去的酒吧見面了。

齊眉口罩墨鏡齊全，坐著公司承擔的遙控椅，大搖大擺進了酒吧，在一個特殊的殘疾人專用座上坐下了。

“第一次殘疾人待遇，還新鮮。”齊眉笑著說。

馬小玨忍不住也打了一下：“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又不是好不了了！”

齊眉跟馬小玨點了兩杯度數低的酒，服務員剛走，馬小玨就趕問道：“那個抄襲的司，真的假的？！”

“司算是真的吧，不過抄襲是假的，”齊眉說，“我聽都沒聽過那個原作曲者，要不是我機智，他這瓷還真可能功。”

“說說，快說說！”馬小玨睜大眼睛。

齊眉對馬小玨科普了一遍這種司里最關鍵的幾個要素，“其實最容易說的一個點就是我到底曾經有沒有聽過他的這首歌。如果我沒有聽過，那也不構抄襲。他這首歌確實比我出得早，可這不一定能構這個條件。”

當年的齊眉對這個司沒有一點準備，對方有備而來，打個措手不及，公司也沒有意料到，后面還是通過協商暗地里解決了這件事。

這件事對的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日后齊眉被群黑的時候，這也了一個攻擊點。相信抄襲的人大有人在。

“其實就算這個司打贏了，有些非專業的人聽到我們的歌有一定點兒相似，只要對方說得像那麼回事，就很容易贏得別人的認同。”齊眉說，“虧是肯定吃定了，但是我們可以決定吃多虧。”

馬小玨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齊眉，看得了自己的臉：“怎麼了？”

馬小玨一把把齊眉的墨鏡口罩摘了，仔細看了看的臉：“嗨，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呢？我的傻白甜呢？去哪兒了，你還給我！”

齊眉和馬小玨笑鬧了一陣，馬小玨又滿眼地說：“你到底把季江城怎麼了啊！那視頻里他怎麼見你跟見祖宗似的？”

齊眉笑了笑說：“誰知道他吃錯了什麼藥，可能憋著壞呢，不過既然被我錄著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那你這是跟他分手了嗎？”馬小玨小心翼翼地問。

“分手？”齊眉說，“我什麼時候跟他在一起過？”

馬小玨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可不是嘛！我早就想說了！那種一天一個朋友的人渣，你何必呢！”

“年輕嘛……”

“你說你又漂亮，又是個大明星，長得帥的那還不是群結隊任你挑，干嘛就在一歪脖子樹上吊死。”馬小玨恨鐵不鋼，“之前看你那麼喜歡他，我還不好說什麼，現在我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齊眉趕說：“行了行了，還嫌我不夠丟人啊？總之現在麻煩的不是季江城，是這個司，你有什麼好的資源沒有？”

馬小玨想了好一會兒，眼睛一亮：“哎，齊眉，我實習的那個公司，你還記得不？我們公司有個王牌律師，接手的案子幾乎沒有失敗的。我聽別他同事說，他是你！”

齊眉狐疑地看著馬小玨：“靠譜嗎？”

“你是在質疑我律師的資格！”

“未來的律師，”齊眉糾正，“那位律師什麼？”

“曾賢，”馬小玨說，“曾子的曾，賢能的賢。是個大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