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眉沒把跟曾賢談妥了的事告訴王明。主要是因為王明簡直像個老媽子一樣太會碎碎念了，而齊眉沒有那個興趣讓自己被念到天荒地老。

王明一整天都沒聯系到齊眉，按照公司的的名義跟對方商談后，謹慎起見讓對方先起草一份和解協議，看看起訴方是個什麼想法。

庭外和解這部分悄無聲息地進行起來，第一個收到消息的不是齊眉，而是陸瑜。泰華開的條件很大方，大方到起訴人差點就要同意了，只是陸瑜幫季江城給他們請的律師臨時說服起訴人先不表態，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這段時間當然是在等這件事的消息鋪開、傳播、擴大的過程。一旦新聞知道齊眉方要求庭外和解，那在外界看來就是心虛，就是坐實了抄襲的名聲。以后不管齊眉想怎麼打，都很難贏回損失的名譽了。

陸瑜一收到這第一手消息就趕告訴了季江城。

“這事兒辦了，你說怎麼犒勞我吧。”陸瑜說。

季江城簡直樂得差點兒蹦起來。他還在病房里，齊眉前陣子就拆石膏出去了，他還躺在床上，躺的腰酸背痛的。齊眉走的時候他過窗戶看到對方，氣得牙，還羨慕嫉妒恨。

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季江城覺得自己的腰都不酸了。

“這人這回是吃不了兜著走！哈哈哈哈，我看誰還能救！”季江城樂開了花兒，趕對陸瑜打包票：“好兄弟，你放心，下面這一周你去哪兒玩我都給你包圓了！”

“這可是你說的啊。”陸瑜難得上季江城這麼大方的時候，趕把我住，“我可錄了音了啊。”

“你錄！”季江城說，“你就是去拉斯維加斯我都給你付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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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鋪了開去。第一家娛樂開始報道庭外和解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算是中立中肯，可接著隨著帶節奏的水軍下水，整個輿論的方向開始變化了。抄襲這個問題，在以前不算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隨著近年來文娛產品的增多，版權問題漸漸為了創作者必須關心的東西。抄襲本就是對創作者非常嚴重的指責，而很多況下抄襲也很難維權。許多觀眾站在起訴者的立場上，很容易產生共心理，同起訴人。

告齊眉的人做王子穹，是個網站上搞音樂的，雖然小眾，可他的也不。小眾音樂圈有個怪象，就是看不起口水歌，也看不起唱跳藝人，總覺得小眾的才是最好的。

王子穹起訴之后沒多久，就開了一個直播，在直播上將他和齊眉的這個案子給說了，還將泰華方面提供的庭外和解也晦地提到了一下。

當然他不會說是泰華跟他提的，說的是齊眉。兩者在別人看來沒有區別。

雖然他本人覺得，齊眉這種小藝人，很難說有什麼作曲天賦，即使說是自己創作的曲子肯定也是公司給的包裝，背后必定有別的人在幫寫歌作曲，可既然標了的歌也只能自討苦吃。

王子穹的直播當時沒有太多人看，可輿論起來之后，回頭來再看的人就多了。許多人涌到齊眉的微博下面辱罵，將齊眉罵一個品行不端的小人，而王子穹的那些“舉世而獨立”的小眾們覺得齊眉侮辱了他的歌，一個個用酸腐的文字拐著彎兒嘲諷齊眉。

這事的走向讓王明完全沒有料到。

他料到齊眉的聲譽必定會遭一點兒損失，可他沒想到齊眉這一波黑料怎麼好像比本人還要火？

王明左想右想，是怎麼也想不通。齊眉本就出道沒多久，到現在為止只排上過一兩次熱搜末尾，怎麼抄襲的這個事兒能一下子被頂上熱搜前三條呢？

公司的高層也被驚了，王明被拖去開會，也是一問三不知。好像什麼事到齊眉頭上，就有個黑似的，把一切應該正常發展的事吸到了奇怪的方向。

這麼一來，王明見勢不妙，李剛勤的庭外和解顯然必須馬上打住。

“幸好啊我還留了個心眼，只告訴對方律師問他們廳外和解是否接，還沒給他們協議，不然可真要出事！”王明跟在齊眉后碎碎念。

齊眉一大早就出來逛街了。好久沒能到不用全副武裝不帶上三五個人就可以出行的便利了，這一次逛實在高興。一高興就多買了不東西，王明跟在后，不斷說話，手里的大包小包也越來越多，漸漸地拎不下了。

“……現在問題就更大了，我打聽過了，那個王子穹明明沒什麼錢，也不知道怎麼請到了全京城打這類案子最好的律師。這下麻煩就大了！我說，那律師一個小時就要……哎，你買這麼多東西干嘛？這都拎不下了。”

齊眉回頭看了一眼王明說：“還差一個。”

“差什麼？”王明一愣。

“掛你上，好讓你說點兒廢話。”齊眉不客氣地說。

“……”王明瞪著齊眉好一會兒，快走兩步追到面前說道，“這可不是小事啊我的姑，你上點心吧，這個司如果輸了，你未來的路不好走啊，哪里還得到你這樣買東西？”

齊眉用手指挪下墨鏡，看著王明說：“我已經請好律師了。”

王明一愣：“什麼律師？”

“打這個司的律師，”齊眉說，“我只跟那位律師簽了合同，可沒有跟李剛勤簽過。”

王明又是一愣：“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找的律師？你怎麼也沒跟我商量一下？這多大的事兒啊……”

齊眉翻了個白眼，將手里的袋子直接掛在了王明的脖子上。王明完全沒在意他脖子上的袋子，小跑著追齊眉去了。

傍晚齊眉趁著吃甜點的功夫將見曾賢的事簡單跟王明說了說。王明很是擔心：“這個人靠譜不靠譜？我看他的業績雖然不錯，可是在知識產權方面也不算是強項啊？而且這律所也太小了，比起勝利律所……”

“你的勝利律所拍了個李剛勤過來，把事給搞砸了。”齊眉提醒他說。

王明一噎，又問：“那……你也找個穩妥點兒的，那個王子穹也不知道怎麼找上他現在這個律師的，你那個曾賢價格怎麼樣？”

王明提到這個，齊眉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是啊，記憶力王子穹上輩子請的律師可不是現在這個。但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也足以給當時沒有人捧的一記重拳了。

那麼是誰給王子穹請的律師？

王子穹白手起家的一個獨立音樂人，窮得叮當響，小眾音樂小眾，聽得人就不多。王子穹就自己集資出過一張唱片，里面只有一首歌稍微有點兒小火，就是這首瓷齊眉的歌。

上輩子他瓷齊眉之后，這首歌就大火了，也算是把他的事業之路給開起來了。

齊眉用剛新做了指甲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自言自語道：“是誰呢……”

“什麼是誰？”王明在邊上。

齊眉想了好一會兒。

現在為止，跟最有仇的人只有季江城，只要是出錢能搞定的，他都能做。請個京城最好的律師跟齊眉對著干，季江城做得出來。

可除了季江城，還有一個人跟齊眉也一直不太對付。齊眉活到三十歲，許多事后面才明白過來，在們這個四人小團剛剛起步的階段，也就是現在這個階段，團里就已經有了分裂的苗子。

齊眉這個唱不太行跳也不太能的花瓶選手，觀眾都很有意見別說團員們。四個人的團里，一個跳舞最好的金菲，一個唱歌最好的江藝晨，還有一個隊長許曦。這三個的吹他們偶像的時候都至有實力兜底，而齊眉，的清一——。

可就是齊眉這個文不武不就的，公司偏偏專門給出了個單曲。就是齊眉這支被打司的曲子。

上輩子的齊眉多年之后才漸漸明白過來，的團員們一直有一個三人的群，里面沒有。們每天都會分齊眉練習時犯的錯誤、鬧的笑話，還有那因為抑郁而逐漸沉悶的格。

“……齊眉，齊眉？”王明在齊眉的眼前揮了好幾下手，這才將的魂召回來，“想什麼呢？”

齊眉看了王明一眼，不自然地喝了一口茶。

王明看著有點兒心疼。畢竟就是個二十二歲初社會的小姑娘，第一次到這種事難免還是會心里犯愁的。王明說：“嗨，你別擔心，這不還有我在嘛，沒事兒，啊！”

齊眉沒有理他。

如果說王子穹的律師是季江城請的，他已經完了他的任務。季江城頭腦簡單，想坑人的時候只會一個坑一個坑的挖，那些憑空多出來帶節奏的小號們一定不是他的手筆。

現在齊眉才二十二歲，團隊的分裂是在三年之后，而現在最不服的人就是——

齊眉將茶喝得見了底，忽然對王明問道：“藝晨最近在干什麼？”

“還能干什麼，你車禍住院，公司現在又忙著搞你的這個司，現在們都歇著呢，你現在還有空喝茶，等這個案子結束，你們馬上就要恢復訓練。”王明沒好氣地說，“一個視頻，都耽擱多久了。”

齊眉有點兒意外：“們沒先練啊？”

“你們是一個團，缺一個人怎麼練？”王明說，“你這個事不解決，過陣子你們的那個綜藝都很難上。公司本來就沒有那麼多資源，有些別的機會就先給別的團了。我看你石膏拆也拆了，都能出來逛街了，也該回去練舞了吧？”

王明說是這麼說，給齊眉排假期他卻是沖在第一個。還是革命的本錢，王明不是那種榨藝人的經紀人。

齊眉想了想，忽然彎起了角說：“好啊，明天就回公司去排一下舞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