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眉以前常和馬小玨來KTV，兩個人對對方點的歌單都了如指掌。

只是齊眉忘了自己這是在八年前，八年前流行的歌在這兒都是老歌了，一時唱起來竟然有點兒懷舊的味道。

“怎麼沒有《唱詞》？”齊眉翻了好半天，聽得馬小玨有點兒茫然。

“什麼《唱詞》？”

齊眉總覺得這是首老歌了，可翻不出來，也就算了。幾首其他的老歌唱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兩個人番唱，也不怕麥霸過不了癮。

齊眉唱了一，啤酒也喝了一打，肚子里頭晃，著門出來上廁所。

這個KTV的廁所設計得很好看，男有個共同的洗手池，只不過是面對面的，中間隔著各自面向男的鏡子。齊眉洗手的時候，只聽到對面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

“季今天怎麼來了？”

“場子里有人鬧事，季帶人來收拾了。”

“什麼事兒啊？我怎麼沒覺？”

“不是響的事兒，”那人低了聲音說，“有人在場子里搞錢易……關鍵是鬧的人份不一般，下面的人不敢去……”

“啊？誰啊？這季的場子都有人敢惹事兒？”

“……嗨，錢家小公子，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們季很早就收手了，要季還是當年，哪到他橫行霸道？”

齊眉聽到“錢家小公子”這幾個字，眉頭就死死地皺了起來。

齊眉二十二歲經歷了季江城將自己私照片曝后的暗時期，那段時間里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出門都必須戴口罩眼鏡，生怕別人認出來。如果能不出門，就將自己憋在家里，活生生憋了一個月。

一個人在一個封閉的小空間沒有社只有負面信息流的況下，很容易很快產生抑郁緒，就是在那樣的況下，齊眉到了的第二個男人。

這個男人可不是錢家小公子。經歷了季江城，已經堅決不想再同這個圈子里的人打道了。這第二個男人周正，長得跟名字一樣，是齊眉同一個學校的校友，偶然和齊眉見面，兩人就好上了。

周正對齊眉的經歷萬分惋惜，唾罵季江城不是個人，讓好久沒有渠道紓解心的齊眉覺找到了一個抒發口，對著一個認識不久的人將心里的事都吐了出來。周正就這麼走進了的心。

可周正接近齊眉并不是因為喜歡。齊眉在這樣的況下，在周正眼里還有一層別的價值——那就是能通過齊眉認識季江城那個階層的人。

錢小公子錢通眼就是周正通過齊眉認識的。

周正和錢通眼認識后不久就了，開始學著煙喝酒泡妞，混得比錢通眼還像個混蛋。

雖然現在齊眉還沒認識周正，但是想去看看這個錢通眼。報復周正已經安排上了日程，錢通眼也在的任務目標。

齊眉默不作聲地等著對面兩人洗完手，悄悄將自己的高跟鞋摘了以免暴腳步聲，然后跟著那兩人一路七彎八拐，走到了豪華包廂的區域。

整個KTV被劃分了好幾塊，豪華包廂跟齊眉所在的普通包廂隔得很遠，通道又錯綜復雜，因此就算背面房間發生了什麼，這邊也不太清楚。齊眉到了豪華包廂的區域，遠遠地就聽見錢通眼在高聲喊：“放你他媽的狗屁！老子在整個京城的分量你們也不掂量掂量，涉黃？老子帶好兄弟跟我幾個妞在這里喝點酒就涉黃了？你們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份，敢來教訓起老子來了？！”

齊眉躲在墻后沒敢冒頭，可一聽這聲音他就知道是錢通眼。錢通眼做事的確無法無天。劣跡斑斑，齊眉數都不想數。

那頭的管理人員還在低聲下氣地說著，錢通眼更加來勁了：“客人在包廂里干什麼你們知道什麼？裝攝像頭啊？還有沒有私了？我跟你說這是侵犯他人私啊！你這店我看還要不要了！”

“錢爺，您這些朋友，聲音大過咱KTV音響，穿力那麼強，搞什麼攝像頭呀，一聽就知道您在里面干什麼。”這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開口說道。

“你們隔音不好，關我妞什麼事兒？”錢通眼一時之間腦子沒轉過來。

那人又說：“喲，瞧我說的，不關您這些朋友的事兒，是您能力太強，本事大。”

錢通眼這話聽著就舒坦了。對方這麼一說，他就不好不承認，不承認豈不是否認自己能力不行？

錢通眼于是說：“是，我是在這兒玩妞，怎麼著，你們還想要賠償啊？”

“賠償就不必了，”那人就算聲音，齊眉都能覺出來他端著一張笑面，“爺您被咱們這麼一攪也擾了興致不是？再說這門上都有窗，給路過的人看去了對爺影響多不好？您看要不換個更舒坦的地兒？”

錢通眼停了也沒說好和不好，齊眉只聽到一會兒后，腳步聲響了起來，錢通眼帶人浩浩地走了。

先前那聲音對KTV工作人員說：“利索點兒，都收拾了。”接著他的腳步聲靠近了。齊眉趕往后退，那人好似知道齊眉在這兒似的，腳步聲一直向走來。齊眉連拐了兩個彎，背后的人依舊沒有消失。齊眉急了，猛地隨手拉開一扇門就要進去，卻迎面撞上了一個男人的膛。

齊眉了一聲，那人立刻扶住了齊眉。

“齊小——齊眉？”

齊眉抬起頭，眼睛瞪得老大：“曾律師？還真是你啊？”

“什麼真是我？”

“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好像看見你的背影，當時還在想呢，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你也來唱歌啊？”齊眉竟有點兒高興，心想著馬小玨立的flag倒了，一時之間忘記了背后的人。

只聽背后響起一聲：“爺——”

齊眉趕回頭，只看到一個長相和聲音都如同彌勒佛似的人站在的背后，面對著曾賢。

曾賢在齊眉腦后微微搖了搖頭，那人立刻收了聲。

“哎？你——”齊眉來回看曾賢和那人。

“我不是來唱歌的，”曾賢對齊眉說，“有……工作。”

齊眉聯系上下文，猛地得出了答案，小聲問：“是季請你來的？”

鬧事的錢通眼，有時候面對這種人也需要法律的制裁。

曾賢頓了一下，同齊眉背后那人換了一個眼神，說道：“……對。”

齊眉松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就是路過，聽到錢通眼他們的事，真的不是有意的。”

“沒事兒。”曾賢忽然將手搭在齊眉的肩上，手指沖著齊眉后的彌勒佛稍稍抬了抬，對方立刻扭頭就走。

齊眉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只看到曾賢一手搭在肩上，一手將手里提著的高跟鞋拿了過去。

“怎麼沒穿鞋？”

“跑來著，忘了……”齊眉有點兒尷尬。

曾賢蹲了下來，單膝跪地，抬起了齊眉的一只腳，將的鞋替穿上了。

曾賢一米八|九，蹲下來還是很高，齊眉低頭看著他的鼻梁和濃的睫，只覺得輕輕握著腳腕的大手干燥又溫熱，心跳突然就跳了一拍。

曾賢不急不緩地替穿好了鞋，起說道：“我還有工作，就不送了。”

剛剛還握著的腳呢，這會兒就不送了。落差有點兒大，齊眉猛地收心，尷尬地笑了笑說：“沒問題，曾律師干完活兒了可以來找我們唱歌，123號包廂，我們一直唱到九點呢。”

齊眉走出這條走廊之后，剛剛消失的彌勒佛又出現了。那人臉上笑瞇瞇的，看著曾賢說：“爺，這位是？”

曾賢沒回答，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對齊眉消失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找人帶回包廂。”

然后不等彌勒佛反應，就撥通了一個電話。

“錢哥啊，看好你兒子，”曾賢說話的時候沒什麼表，看上去像是在談一份商務合同，“我給他三次機會，多一次，你就再生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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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眉剛離開曾賢的那條走廊，就到一個服務生，對方態度特別好，將齊眉一路領回的包廂，還聲稱最近搞店活，給所有唱到九點鐘的客人送免費的果盤。

齊眉進門的時候還帶著果盤，讓本來想抱怨廁所上太久的馬小玨瞬間原諒了。

“哎，你猜我看到了誰？！”齊眉一進門就忍不住了，趕想同馬小玨分。

馬小玨問：“誰啊？總不會是老同學吧？”

“你家曾律師！”齊眉也覺得在這里能到曾賢簡直太神奇了。

“啊？你做夢呢？”

“真的！”齊眉簡單地將之前到的事講述了一遍。

馬小玨越聽越詫異：“啊？曾律還給季當律師？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咱們律所沒有這樣的案子啊應該？”

他們律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馬小玨本來就是從基層做起的，實習的時候就各個部門都混過，從來沒想到那個出名到全京城都知道的季竟然跟他們的公司有合作。

“不會吧，難怪曾律在公司地位這麼高，原來他還是季的律師？！”馬小玨驚了。

齊眉說道：“你之前說的啊，曾賢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看，flag得太準了。”

馬小玨哪能想到這個，只好說：“好吧，果然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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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隔天就把李會的調查資料發給了齊眉，發送的同時還順便打了個電話：“齊眉啊，資料給你發過去了，你看看。”

齊眉用耳朵夾著手機，仔細翻看他發來的資料。李會這個制作人，在公司參與的制作著實不，好些現在已經火起來的花旦的作品都是經由他手。看這個履歷，確是沒什麼問題。

齊眉看了一會兒說：“你覺得我參加這個《搖滾之子》有戲嗎？”

“有啊！”王明說，“這是個很不錯的節目，而且綜藝類的節目能大大增加你的知名度，你不是彈吉他還不錯嘛，趕的啊。”

齊眉嘟著看了一會兒資料，說：“不去了。”

“啊？？”

“我覺得不合適，不去了。”齊眉說著將屏幕關了。

“哎，多好一個機會你說不去就不去了……”

齊眉沒等王明把話說完就掛了。

開始在電腦上送李會和他合作的人的照片。

這些藝人齊眉都認識，其中大部分齊眉要前輩，網上隨便一搜都是大量的照片，可共同搜那些藝人和李會的名字，照片就立刻了不。

齊眉看著照片上摟著藝人腰肢的李會，微微皺起了眉。

又給王明發了個語音：“你幫我拒絕了吧，啊，我就不去見他了。”

王明也發過來一個語音：“你不去總得自己說吧！”

“那我要你這個經紀人干什麼？”齊眉非常理直氣壯。

王明氣結，只得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