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豆指北》第13章 第 13 章

任財財(化名),,二十八歲,如你們所見,是一位被工作磨平了所有棱角的白領。

日常工作容,就是和狗同事解釋怎麼發-票單,被狗領導質問為什麼他兒子的游泳課不能走公款報銷,以及去稅務局被柜臺后的工作人員罵狗。

看看,這就達了狗與人的和諧共

自從社會以來,下班后的時間仿佛被某種黏膩的、晦的、讓無法掙的東西填滿了。綜藝懶得追,電視劇懶得補,游戲懶得打,懶得談……一天到晚抱著手機,在不同的社件里切換來切換去,馬克的減一次都不會做,收藏夾里的網紅餐廳也不想去探店。

現在翻看自己讀大學時候的照片,真不明白自己年輕時怎麼能有這麼多力,天上地下哪里都敢去。

這個小長假,本打算醉生夢死癱在沙發里,睡它個天昏地暗。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在早上五點被閨從床上挖起來,催促化妝、換服、戴上二十塊錢一付的日拋瞳,出門去蹦迪。

任財財困的顛三倒四:“蹦迪?早上五點去蹦迪?”

“對啊!”閨說,“你看看你最近喪什麼樣了,走啊,我要為你注靈魂——!!”

后來任財財才發現,閨說的蹦迪,是去距離京城市區整整兩個小時路程的三山音樂節,給他的豆盛之尋舉應援牌去。

音樂節早上十點開門,八點不到,門外已經人山人海。

盛之尋的應援做晴空藍,們舉著應援牌,連一片青藍的海洋,齊聲喊著應援口號。整齊無比,震耳聾。

任財財:“我覺得你們不是來應援,你們這是軍訓拉練來了。”

周圍的們對怒目而視。

任財財不說話了。

任財財從不追星,甚至——這話不能當著閨的面說——覺得明星們都有點什麼大病。

這年頭豆遍地走,秀人多如狗;不管多小的“星”,只要得上名字,立刻開始宣商務開單鏈直播賣貨。

任財財家里堆著數不清的面眼霜和防曬,全是閨為了沖銷量買的,買完之后自己用不過來,轉手送給了周圍的朋友。

第一次拿到明星代言的任財財:“謝謝寶貝~”

第二次拿到明星代言的任財財:“哎呀不用送啦,上次送我的還沒用完呢。”

第三次拿到明星代言的任財財:“……你到底為什麼要追星啊,就這麼想當韭菜嗎?”

鄭重地說:“財財,每個人追星的原因都不同,有些人會幻想豆是自己的男朋友,這’;有些人會希偶像一路乘風破浪,作品出圈,這‘事業’;還有人就是喜歡看兩個人的互,這‘cp’。對我而言,追星可以讓我的心態永葆青春,這是多錢都買不回來的!你看,咱倆同歲,我卻看起來比你年輕,這就是原因!”

任財財心想是啊,你都二十八歲了,還經常去盛之尋的超話和十四歲的初中生小妹妹掐架,確實可以永葆青春啊。

任財財不理解,但年人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不需要外人理解,只需要尊重。再說,拿人手短吃人,看在那些面眼霜和防曬的份上,也經常會幫閨投投票、當當數據工。

比如今天,閨之所以帶任財財來音樂節現場,是因為任財財有個特殊技能——拍照。

讀大學時,任財財就喜歡上了人攝影,那時候的夢想是大學畢業后開一家屬于自己的攝影工作室,喜歡快門聲響起時,定格住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喜歡捕捉那些眼底的閃,與臉上的思索。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夢想被現實里永遠理不完的報銷單據淹沒了。

若不是閨的拜托,任財財也不會扛上的相機,千里迢迢跑來音樂節當老黃牛。

盛之尋的舞臺在晚上七點半,任財財被太曬得快蔫了,和閨說自己要去別的地方轉轉,氣。

:“那你不如直接去主舞臺吧,還能聽歌。”

任財財:“好吧。”

任財財扛著相機走了。

這次三山音樂節辦的還熱鬧,到場的演唱嘉賓眾多,就連任財財也聽過其中一些出場歌手和樂隊的名字。任財財閑著也是閑著,拍了幾組藝人照片,用手機隨便磨了下皮加上水印,直接發在了三山音樂節的超話里,很快就有沒買到門票的藝人開開心心來認領,說著謝謝攝影大大。

有個小,甚至在一分鐘之后就把任財財拍的照片換了自己的微博頭像。

任財財覺得這些真的很有趣。

轉眼時間到了下午四點,場上是一位民謠歌手,穿扎染長,頭發編兩個長的大辮子,戴著羽和花朵,任財財讀大學時就聽過的歌,那時候就是這樣的穿著打扮,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這位歌手唱的是滬市的人民廣場,十年后唱的是京城的一號線。

任財財坐在那兒安安靜靜聽完的歌,等到歌手下場后,任財財本來打算去找閨,忽然注意到舞臺側面的候場區,出現了一排年輕的影。

那應該是某個男團吧,打扮得很年輕,染著五的頭發。他們像是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后面的人雙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在兒園阿姨……啊不對,應該是經紀人和助理的護送下,來到了舞臺旁邊。

離得遠了,任財財看不清他們的長相,舉起手里的高倍相機,把鏡頭當遠鏡,拉近了畫面。

過小小的取景框,從最后一個往前,逐一審視起這些小豆的外貌。

這個不行,居然是個方臉……那個也不行,下半張臉怎麼有點歪……這個個子也太矮了,鞋底這麼高不怕崴腳?……那個眼線太重,不喜歡……現在真是什麼人都能當男團了,這值下的太厲害啊!

任財財經常被閨用盛之尋的“圖”轟炸,對男人的外貌很挑剔。東亞男人都給卷起來啊,材長相和實力總要有一個吧?

任財財一邊在心里默默吐槽,一邊繼續審視。

看到倒數第二個時,眼前一亮——這個團里終于有個順眼的了!小弟弟長得很好看,是那種雌雄莫辨的,眼角下一點淚痣,鉛灰的發尾微長,無袖t恤下出健壯的雙臂,一個能打三個,標準的金剛芭比。

任財財:“婉拒了哈。”

長嘆一口氣,鏡頭又一次移,不抱希地把鏡頭移向了隊伍最前端的年輕人。

那個人把頭發染了落日余暉般的橙,寬松的白t恤被剪不對稱的款式,行若現。他背對著,正偏著頭和一名穿著西裝的男人說話。

不知他們聊到了什麼,那個年輕人突然肩膀一垮,夸張地嘆了口氣,然后轉過了,剛好面向了鏡頭——

——那是一張格外鮮活的臉。

是的,“鮮活”。

不是帥氣英俊、不是瀟灑俊朗,那些普通的詞匯本無法形容鏡頭之下的年。

他是那樣的靈,那樣的伶俐,像是一可以被捧在手心里的太,又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星星。他臉上厚重的舞臺妝蓋不住他眼角眉梢的雀躍,他的存在本,就是好奇心與快樂的代名詞。

任財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生活中到這樣的“鮮活”了。

日復一日不停歇的加班,每個月如期而至的房貸,地鐵上的早晚高峰,還有周末的相親局……任財財差一點就要忘了,曾經也是一個想要仗劍走天涯的孩了。

反應過來之前,的手早就有了自我意識,一下又一下不停歇的按下了快門。

從未如此謝自己的攝影天賦——讓可以記錄下這一刻,心臟重新跳的聲音。

……

“老朋友、新朋友、以及不老不新的朋友們,你們好,我是hotboys one-zero的隊長姜樂忱,接下來的二十五分鐘,將由我們和你們一起共度。希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在今天收獲快樂!”

高高的舞臺上,炫目的燈十分晃眼,姜樂忱和他的隊友們雙手叉比出1和0的手勢,齊聲喊出了團名。

后的大屏幕上,新設計的團隊logo浮現而出,十個人的名字在下方滾出現。

主舞臺正對著一大片草坪,下午四點半溫度不冷不熱,數千名觀眾圍站在這里,表里寫滿了對糊團的陌生與無所謂。甚至有人在他報出團隊名字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相似的表姜樂忱和聞桂已經看過很多次,兩人并不在意;倒是團里有初次登臺的新隊友,在這種場合下怯場了。他們這次使用的不是樂隊現場伴奏,而是提前錄制好的伴奏樂,顧禹哲要求他們全開麥,一點墊音都沒有。也就是說,只要有一點點走調,都會為車禍現場。

舞臺下的人頭麻麻,姜樂忱深吸一口氣,他的視線從人群移開,先看向旁里的聞桂,現在他們上的麥已經開了,聞桂不方便說話,但是他出尾指,輕輕撓了撓姜樂忱的手背。

姜樂忱也反過來撓了撓他。

然后,姜樂忱又把頭轉向另一個方向,看向了舞臺側面的總控臺——顧老板正抱臂站在那里,面肅穆,鏡片后的雙眸滿是沉穩。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顧禹哲輕輕挑眉。

姜樂忱點了點頭。

顧禹哲接收到他的信號,低頭和總控臺的工作人員說了一句什麼,十秒鐘之后,悉的音樂前奏在耳麥里響起。

咚,咚,咚……

伴隨著三聲鼓點,姜樂忱開口唱出了第一句歌詞——

“陷一場夢境的大冒險

掉落的池塘邊

有氣球有白兔有追不上的旋轉木馬

還有吃不完的巧克力噴泉”

這首歌做《夢境大冒險》,是他們團剛立的時候,前老板花大價錢買回來的歌。用五年后的眼來看,這歌詞確實稚,但對于糊比男團來說剛剛好。

這是音樂節又不是音樂會,就適合唱這種節奏洗腦、歌詞上口的口水歌,稚也沒有關系,只要夠開心夠嗨,能讓觀眾跟著一起快樂就好了。

姜樂忱邊唱邊想:看吧,我唱自己的歌,從來不走調。

“我追追追,追著彩虹跑

又騎著紙鶴飛向天邊

我們會遇到說話的小狗

在花叢里向流星許愿”

這首歌的舞蹈相對簡單,沒有那麼多的力量作,一群男孩在舞臺上蹦蹦跳跳勾肩搭背,果然很快就調起了下面觀眾的積極

他們剛開始唱時,幾乎沒有觀眾舉起手機;但是隨著這首歌最洗腦的高-來臨,姜樂忱注意到,舞臺下舉起手機錄像的人越來越多。

“我愿意與你一起去冒險

從今天開始環游世界

這是一場夢境的大冒險

何不再勇敢一點?”

小姜同學一邊唱著,一邊向臺下揮舞手臂,忽然間他注意到人群里有個生格外顯眼——當其他觀眾都跟著洗腦節奏搖頭晃腦時,卻舉起了手里的相機,黑黝黝的鏡頭正對著……他?

姜樂忱嘗試著往舞臺左邊走,相機鏡頭就跟著他往左邊走;他反過來向右行,那鏡頭又跟著他向右行。

好在這首歌本來就是滿場竄型的舞蹈,小姜隊長雖然在舞臺上表現得活躍了一些,但是并沒有引起其他隊友的注意。

在幾次試探之后,姜樂忱終于確認了——那個鏡頭確實是在拍他!

哎呀呀,姜樂忱自豪地想,果然人有魅力誰也擋不住啊。

一場二十五分鐘的舞臺,他們唱了四首歌,姜樂忱對著那支鏡頭不知道放了多次電。

等到最后ending pose時,姜樂忱全幾乎被汗水浸了,兩條不停在抖。一旁的聞桂比他還賣力,聞桂是隊里的主舞,有一段將近半分鐘的solo地板作,若沒有上的,這麼難的舞他本撐不下來。

伴奏樂到此為止,群舞也剛剛好卡在最后一個收尾作上。

空氣有了短暫的幾秒鐘空白,舞臺上沒有音樂,臺下的觀眾也沒有來得及鼓掌。而就在這短暫的空白之間,那個舉著相機的生突然放下相機,雙手合攏在邊,用盡肺里的全部氧氣喊出了一句話——

——“小橙,媽媽你!!!!!!!!!!!!!!!!!!”

舞臺上的姜樂忱腳一,差點栽倒在聞桂的懷里。

小橙是誰啊?媽媽又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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