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狗同學……啊不對,小姜同學在剛剛結束了一個月的實習后，立刻提起行李，轉頭又扎進了《雷霆舞者》的訓練營。

他上次的行李一直堆在宿舍角落懶得收拾,連箱子都沒打開過,這次直接一鍋端走，真是高效又方便。

姜樂忱從顧地主那里拿到了節目組的賽制資料，在組前對節目有了一個基本了解。

《雷霆舞者》到今年已經是第三季了，市面上幾乎所有綜藝節目都逃不開“第三季詛咒”,第一季紅之后立刻上馬第二季,第二季賺錢了又趕著上第三季,然而第三季不論是觀眾口碑還是節目質量都迅速下，豆瓣評分跌的比白酒醫療新能源的票還猛。

如果不想第三季拉,只能另辟蹊徑。

而《雷霆舞者》找的蹊徑是,把第三季改“男團季”，節目組一共邀請了國八支偶像男團,進行團舞大pk。如果這一季反響熱烈,那麼第四季“團季”也要開始籌備了。

對此,姜樂忱只有一個問題。

“——娛還能湊出八支現役男團？？？”

這群糊比平常都藏在哪里啊,他還以為在娛找男團,只能去音樂節的保安隊里找了呢。

顧禹哲把所有參賽選手的資料給了姜樂忱,讓他盡早記住其他選手的名字和樣貌,不要到時候見面了卻不出對方的名字。可是姜樂忱翻了一遍,除了欣賞到各種的頭發和各種形態的雙眼皮高鼻梁以外,他什麼都沒記住。

小姜同學直接擺爛,他的腦細胞那麼寶貴，記住課本上的知識就很累了，哪有時間去記住其他糊比？再說了,他記住娛男團的速度，永遠趕不上他們上新聞聯播的速度。

以前男藝人塌房：嫂。

現在男藝人塌房：藍底白字警方通告。

據說像HW這種大公司，每年兩次團建的容是帶員工參觀深市監獄，里面關押的都是因為收賄賂而鋃鐺獄的前高管。

小姜同學覺得娛樂圈也該效仿一下，以后所有男藝人出道前先去學習一下紉機怎麼踩，從此警鐘長鳴，按時納稅，遠離黃賭毒。

當然，這種話姜樂忱只會在心里想想，絕對不能說給顧地主聽的。

……

姜樂忱是周一上午組的，節目組的基地在京城周邊的大廠縣，這里是著名的造星基地，數不清的攝影棚扎堆于此，在娛樂圈里打拼的人如果沒來過大廠，那就說明他本沒紅過。

985畢業生想進互聯網大廠，娛樂圈小明想進攝影棚大廠，大家都有明的未來。

姜樂忱抵達的時候，訓練營外居然已經有十幾位抱著相機的在這里蹲候了。他們之中，既有職業代拍，也有專于某一位豆的個站站姐，姜樂忱很驚喜地在那些站姐之間發現了一個悉的面孔。

那是他的站姐，他唯一的媽。

雖然只是在三山音樂節上見過匆匆一面，但小姜對這位媽印象深刻。

小姜同學素來沒有什麼偶像包袱，他直接拖著行李溜達到柵欄前，和柵欄那端的自家站媽打招呼。

“姐，來這麼早，您吃了嗎？”

“……”站媽沒想《兼職豆指北》,牢記網址:m.1.到他居然會走過來，手里的相機搖擺了幾秒，還是放下了，“……你怎麼記得我？”

姜樂忱得意地說：“我很擅長記人臉的！”當然前提是他想記。

姜樂忱忍不住追問：“姐，我前不久在野生園實習，上了兩次熱搜，你怎麼不來拍我啊，我還以為你這麼快就了。”

他可能是全天下第一個這麼直接問的豆了。

他誠實，站媽比他更誠實：“因為那是工作時間。”

小姜極了：“姐你真好，知道那是我的私人工作，就沒有來打擾我……”

“你誤會了。”站媽打斷他，“不是你要工作，是我要工作。年尾做財務很忙的，我要賺錢，沒時間追星。”

姜樂忱：“…………”

站媽：“兒子，媽媽今天是特意調休來看你的，你別辜負媽媽的年假，要爭氣，要好好表現呦。”

姜樂忱含淚答應，年人的世界果然沒有容易二字。

和站媽揮手告別后，姜樂忱帶著行李正式住《雷霆舞者》的訓練營。進營第一件事，藝管先檢查了他的行李，沒收了他帶的所有零食，又掏出地鐵安檢的手持檢測，對著他的箱子里里外外掃了一遍，讓他不得不上了自己的手機。

這一整套流程下來，等到姜樂忱終于在備采室里見到聞桂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后的事了。

腳步聲在大門外響起，五雋秀的年輕人推開備采室的大門，眼神里是藏不了的期待與激。他是直接從練舞室過來的，服被汗水浸，還沒來得及換，行間服在上，約出漂亮實的。鉛灰的頭發長長了一些，狼尾垂在頸側，削弱了他原本的致，讓他多了一份野。

“桂桂子！！！”

一個月的時間不見，姜樂忱都快想死他的homie了！他扔下行李張開雙臂飛一般地向著聞桂奔去，他后的工作人員也立刻調轉攝像機，想要拍下隊長和隊員熱烈重逢的一幕。

可是意外就是在此時發生的——不知從哪里蔓生的電線拌住了姜樂忱的腳步，小姜同學只覺得腳腕一絆，頓時失去平衡！

只聽“噗通”一聲巨響，攝影機里瞬間失去姜樂忱的影，只有橙紅的發尾在鏡頭里留下一道殘影。

——小姜同學直接跪在他的好兄弟面前。

聞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整個備采室雀無聲。

聞桂低頭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姜樂忱，停頓幾秒，居然膝蓋一彎也跟著跪下了！

倆人跪著大眼瞪小眼。

姜樂忱：“……不是，你怎麼也跪了？”

聞桂：“怕你一個人跪太尷尬。”

姜樂忱：“……你這個答案反而讓我更尷尬了。”

聞桂：“那現在咱們起來？”

姜樂忱：“算了，既然跪都跪了，總不能浪費后面那臺攝像機的儲存卡。”他思考了一會兒，擲地有聲地說，“擇日不如撞日，咱倆直接結拜吧！”

聞桂還沒說話，備采室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不知道出自哪位工作人員之口——

“結拜不是這麼跪的，你們這種跪法，我們一般對拜。”

……當然是沒拜。

幸虧這是錄播，工作人員把他們扶起來，指揮他們重新補拍了一遍“隊友重逢”。

了第一次的意外頻發，這次的補拍十分順利，倆人中規中矩地在鏡頭前演完了戲碼。

不過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互有些干，攝制組在旁邊嘀嘀咕咕，說兩人缺必要的化學反應。

小姜同學心想，你們還要什麼化學反應？我和聞桂是一個月沒見，不是一輩子沒見，總不能真的一見面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吧。要實在想要化學反應，我直接給你造顆原子彈吧，那化學反應最大。

現在綜藝節目為了收視率，不管男男都要搞一些工業糖，在后期剪輯的神之手下，任何綜藝都能拍綜。

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真正的綜都拍了《自信男士風采大展》，觀眾們想磕都磕不下去，只能去別的綜藝找糖吃。

離開備采室后，聞桂替他拖著行李去了學員宿舍。

姜樂忱怪不好意思的，他這箱子有多沉他是知道的，畢竟之前裝了一個月的行李。

“桂桂子，我來吧，你剛練完舞，別累到你。”

“沒關系。”聞桂說，“倒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摳門了，箱子的轱轆掉了一個都舍不得換新的，搬起來不累嗎。”

“不累。”小姜同學誠實地說，“有人幫我搬。”

“……”聞桂愣了一下，側過頭來看他，“還有別人幫你搬行李？”

小姜同學眨了眨眼睛，低聲音說：“我找了個長工，不僅幫我搬行李，借我上萬的服穿，還每個月倒我一千塊錢。”

“……這一般不長工。”聞桂也學他的樣子低聲音說，“這一般都ATM奴。”

小姜同學覺得聞桂這個笑話太缺德了，要是讓蒙赫知道了，那個鋼鐵直男肯定又要一頓臭輸出。姜樂忱一邊忍不住的嘎嘎大笑，一邊在心里猛扣1讓佛祖原諒自己。

訓練營分配給選手們的宿舍還是蠻不錯的，每個小隊獨占一間大宿舍，每間宿舍有單獨的洗漱間，還有阿姨每日打掃，對于剛從三十二人大通鋪搬出來的姜樂忱來說，這里就是天堂般的生活了！宿舍里是六人間上下鋪，因為他們原本只有四個人，多余的兩個鋪位就了放行李的地方。現在姜樂忱來了，其中一個鋪位被重新整理后鋪上了墊子，為了小姜同學未來一個星期的窩。

分配床鋪時，聞桂特意讓姜樂忱的床挨著自己，晚上睡覺時正好頭對頭。姜樂忱沒注意到他這點小私心，放下行李后就打算換服。

節目組給每個隊統一安排了日常訓練服，在訓練營，每個隊都只能穿訓練服，不能穿私服。他們隊被分配到的是一件天藍的T恤，正面是選手的名字，背面印著碩大的隊名和logo。

小姜正要掉自己上的服，手剛到擺，就被聞桂按住了。

“別在這里換。”聞桂用眼神示意他看墻角，“這里有攝像機。”

姜樂忱這才發現，這間不大的宿舍里居然固定了兩臺攝像機！而且和他們公司舞蹈教室那個年久失修的攝像頭不一樣，這里的攝像機一看就很新，下面還外掛一個錄音設備，就算他們有人在被窩里放個屁，估計都能被錄音機清晰地捕捉到。

兩臺攝像機一臺立在墻角，另一臺就固定在空閑的那個床上。

姜樂忱湊到墻角的那個攝像機前，問：“這個東西難道就二十四小時一直開著嗎？你們平時換服都不能在寢室里換？”

“換上的話大家都沒那麼多講究，但是換子都會去廁所。”聞桂也跟著湊到鏡頭前，兩人肩并肩站著，一同看向那個小小的鏡頭。

姜樂忱：“其實有個辦法可以讓他們不拍你。”

“？”

“你紋個左青龍右白虎，進門就在攝像頭前面服，廣電規定紋不能在鏡頭前，只要你一，整個鏡頭全廢，多來幾次他們就不會再拍你了。”

“……”聞桂沉默了一小會兒，提醒他，“這個鏡頭后面是有藝管在實時監控的，咱們現在說的所有話，他們都能聽見。”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攝像機居然上下點了點頭！

姜樂忱：“……靠。”他語氣沉重，“咱們之間出了一個賽博叛徒。”

最終，小姜同學只能拿著服子去廁所換上，就連鞋都是節目組統一采買的，出自同一個品牌贊助商。新鞋子腳很好，抓地力很強，想來跳一些作激烈的poping時不會再打了。

換上鞋跟高度相同的鞋子后，姜樂忱發現了一個小華點——“聞桂，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他手在兩個人的眼睛位置比劃了一下，一個多月前，他和聞桂還能平視，現在他看聞桂時，已經需要微微抬頭了。

聞桂隨意又做作地說：“節目組提供的餐食很好，昨天檢，我又長高了兩厘米。”

小姜同學羨慕的眼睛都紅了，再沒有什麼事比他聽到曾經并肩為179守門人的好兄弟又長高更讓他嫉妒的了。

姜樂忱實在不明白，既然老天已經給了他智慧、值與幽默，為什麼不再給他一點點高呢？他又不是想一夜暴富，只是想長高而已啊。現在娛這麼卷，一米七九在同人文里連炮灰攻都混不上，只能去當花。

可是當花總是被1，每次姜樂忱看到自己的同人文學，不僅屁痛痛，哈特也會痛痛。

換好服后，剛好到了午飯時間，聞桂帶他去食堂吃東西。

食堂在一樓，小姜同學剛一踏進去，原本人聲鼎沸的食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了姜樂忱的上，那些如有實質的目幾乎要把姜樂忱穿了，他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在確定他沒長出什麼三頭六臂后，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把目移開了。

這樣排斥的氛圍，姜樂忱早有心理準備：聞桂連續兩次拿了部battle第一，大家當然好奇他請來的助演會是什麼神仙。

可惜姜樂忱并不是什麼神仙，只是有一張神仙臉蛋而已。

姜樂忱私下問過聞桂：“助演為什麼要找我？這麼來之不易的助演機會，你完全可以找個大咖，公演時觀眾誰都不認識，肯定只投臉的。以顧總的人脈，如果你說想讓阿黛爾給你助演，說不定他都能幫你搞定。”

聞桂：“沒什麼為什麼。”他看向那個由暖橙組的年，語氣平靜地回答，“我只是想見你罷了。”

這就是唯一的理由了。

他們兩人取了餐，去找自己的隊友匯合。

實話實說，hotboys10的員關系非常塑料，畢竟他們團以前人太多了，簡過后，關系也沒有多麼。不過經過一個月朝夕相對的封閉訓練，聞桂和其他三個人的關系明顯和睦了一些，他們見姜樂忱來了，都主和他打招呼，他“隊長”。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進步，因為姜樂忱曾經在廁所聽到過他們在背后議論他，說他“牛什麼啊，不就上了個985嗎，天天掛在邊炫耀”，簡稱“那個985”，聽起來像某輛公車車牌號。

姜樂忱笑瞇瞇地和隊員們問好，坐在了他們邊。

他們團沒有團魂，自然也沒有團。

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絕對和諧的團隊關系，一個足球隊還會因為誰當替補誰當首發而撕的風生水起呢，更別提步步為營的娛樂圈了。

當唯傷錢，當cp傷心，當團傷腦。姜樂忱建議所有都當快樂海王，刷到誰磕誰，只要海域夠寬廣，一口氣和八個男人結婚都不會被抓。

他們一邊吃午餐一邊討論這次的舞臺公演，姜樂忱是臨時加進來的，給他的時間不多，他要在一個星期以悉舞步編排，實在是個大挑戰。

就在他們討論之際，余之中有人向他們走來。

姜樂忱抬頭看去，只見站在他們桌旁的是一個穿著黃格子隊服的青年，口印著隊名“星之子”，對方正用非常冒犯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小姜同學覺得這個隊名對南方人真是太不友好了，普通話二甲以下都讀不出來。

“你就是聞桂請來的助演？”那人開口，語氣十分夸張，“聞桂在前兩次考核里連續兩次拿了A+，我們都很期待他在公演里的表現。不知道你擅長什麼，popping，log，breaking？有機會的話一起跳舞啊。”

姜樂忱咽下口中的食，出手做自我介紹：“我是姜樂忱，我小姜就行。他才兩次A+，我全科都是A+，擅長studying，learning，reading，有機會的話一起考985啊。”

所有人：“……”

聞桂：“……噗。”

姜樂忱一臉誠懇地說：“桂桂子，你剛才說這里餐食好的，但我嘗了一下，本沒有你說得那麼好。食堂師傅做菜實在太咸了，我稍微吃一點就覺得咸的不行……”

他又看向那位站在他面前的星之子員，詢問對方的意見：“你覺得呢？你是不是吃飽了就咸的慌啊？”

“——你！”那人就算再傻，也能聽出來姜樂忱在故意嘲諷他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要沖上來，但他還沒到姜樂忱，就被周圍人拉開了。

“別沖別沖……”

“這里都是攝像頭……”

“藝管看到了……”

“公司要是知道了……”

姜樂忱不如山，眼皮都沒一下。這種程度的挑釁實在太小兒科，在龍傲天流的小說里一般活不過三章。

“你等著！”那位星之子撂下狠話，“咱們舞臺上見真章！”

“好的呀。”小姜同學說，“輸了的人是小狗，以后上廁所要抬尿尿。”

星之子被氣到翻白眼，被他的隊友們拉走了。

等那群人走后，聞桂才和小姜介紹了這個星之子組合。

星之子其實是個老牌男團，是和盛之尋所在的B.R.E.A.K.同一時期出道的，可惜從剛出道那天就被B.R.E.A.K.著，不管是數量還是作品質量都大大不如。

總之，有大前輩的范兒，卻沒有大前輩的命。

這次《雷霆舞者》男團季，星之子來了三個人，來勢洶洶想拿冠軍，沒想到遇到初出茅廬的聞桂，在前兩次比賽里都以微毫之差屈居第二。他們心里有怨氣，自然看姜樂忱不順眼。

姜樂忱問：“剛才來下戰書的人是誰？是他們的隊長嗎？”

“不是，他們隊長是個老好人，平常不怎麼出聲，剛才那個是隊人氣最差的一個。”聞桂解釋，“人氣差是有理由的，他太沖了，據說之前直播打游戲時不停口，跑了很多，上這個節目想炒炒回鍋翻紅。”

一個團里的有人氣最高的核心人，自然也有人氣墊底的糊比。

人氣最高的員被稱為top，那人氣最低的那一個自然就是b……

小姜隊長已經學會搶答了：“我知道，bottom！”

聞桂：“……”他沉默了三秒，“——是back。top對的是back，不是bottom。”

小姜隊長：“……”

聞桂微微一笑，在桌子下了他的膝蓋：“親的隊長，你要這麼想當bottom，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