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惴惴進門,進去了，卻不見池曜床上有人。

心頭一空的同時，又莫名松了口氣。

殿下不用抗過紊期,也不再會有躺床上不想彈的時候，是好事。

關了門,卻又有些舉步維艱。

正不知道還是不，往哪里走時,池曜從浴室走了出來,著上，頭發滴滴答答還淌著水,時星視線到池曜,像是被什麼灼了一下,下意識側目。

“殿下。”

時星輕喚了一聲，和在外面的跋扈完全不同,是乖巧又溫順的聲線,只著幾分不安。

池曜點頭，雖然覺得沒必要，還是解釋了一句，“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回來。”

吩咐許今的時候，因著心知肚明的原因,池曜覺得時星會在外面磨蹭一下,再回來面對的，沒想到……

時星拘謹,聲線都是繃的,“您說想見我，我自然是要立刻來的。”

“這麼乖？”

池曜促狹道，“這句不是騙人的吧？”

時星太難為了,頂著尷尬，還是搖了頭，更為局促地分辯道，“不是的。”

“我、我沒騙過您……”

上次雖然是想轉移池曜注意力，但說的話，都是真的。

池曜穿上了外套，著頭發，靜靜看了原地立正的時星須臾，怕再說把小朋友惹惱了，沒繼續下去這個話題。

反而道，“累嗎這兩天？”

時星低頭，“還好？”

“真的？”

時星緘默片刻，緩緩說了實話，“有一點點修飾的分。”

池曜失笑。

“洗漱了嗎？”

時星搖頭，池曜：“那你去吧，收拾好我們說。”

“哦。”

到慶幸的同時，時星又不揣測，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死緩”滋味，頭上始終懸著一把大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

進浴室前還想說什麼，回頭瞧見池曜讓機人吹頭發的同時，睡沾了水，又在，時星臉騰的熱了，一頭扎進了浴室。

繚繞蒸汽中，時星忘不了一瞥而過的，池曜背上的疤，看起來很深一條。

帝國人雖然軍多，但上疤痕其實并不常見，一來科技發達，送醫時疤痕去除技是附帶在醫療中的，只要不想上有疤，怎麼都留不下；二來，則是本星系的人都有神力護，哪怕不鋪開神力，知到傷害時，神力都會下意識抵抗，除非是遇到了很……

思維一滯，時星想到了池曜神海的裂。

會不會，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沒有答案，但時星覺得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

攻擊上如果附著了神力，那醫院是不太好理，最簡單又最笨的法子就是合后任其自然恢復，這種理，是會留疤的。

殿下看著也不像是后期會為了一點疤痕專門跑醫院的樣子。

時星把整個人都浸浴缸里，熱水裹覆的瞬間，思緒放空，解。

等時星換好服出了浴室，池曜早就吹干頭發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了。

時星腳步一頓。池曜略低的聲線再度道，“過來。”

不是他站在門口時，那種略帶強的語氣，而是，更為溫和的口吻。

似是陳述，偏偏又帶點哄。

時星心跳又加快，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走的，一步步到了池曜床前。

站定。

池曜長躺著，雙手平放兩側，很規矩的睡姿。

或許是皇室一舉一都要講究禮儀的原因，時星竟然覺得池曜平躺的姿勢也眼。

“殿下。”時星再喚了一聲。

“怎麼這麼張？”

知道騙不過池曜，時星著頭皮如實道，“害怕。”

兩個字極小聲，像是嘟囔。

“害怕？”池曜卻笑了。

時星嗯了一聲。

以為池曜會對此說點什麼，卻聽見他沉聲道，“害怕就對了。”

時星：“……”

池曜沒睜開眼睛，拍了拍邊的位置，示意道，“上來。”

時星：“啊？”

池曜：“躺這兒，我們說會兒話。”

頓了頓，也不辜負時星的不安，如他所愿道，“順便新賬舊賬也一起算了。”

時星：“…………”

時星掙扎：“可以申請緩期嗎？”

池曜：“如果你要我用神力提溜讓你上來的話，就像是今天對天垣星人那樣，我也不介意的。”

時星徹底沉默了。

知道沒有選擇，兩眼一閉，破罐子破摔，躺到了池曜邊。

一躺下去，就打了個哈欠。

池曜看，“還說不累？”

時星了鼻子，小聲狡辯，“其實休息時間是夠了的。”

池曜附和，“嗯，休息時間和平常一樣，工作量翻三倍四倍，是這個意思吧？”

時星又不說話了。

頭一刀頭還是一刀，時星破罐子破摔，問起眼前要的事來，“殿下，衛文書和任會長，還有韋議長，都對今天的外形勢很焦灼，您是怎麼想的呢？”

池曜其實也是想說這個話題的，時星主提了，他便順著接了下去。

“怎麼說的，就是怎麼想的。”

池曜：“邊境線建立幾百年，誰也不欠誰的，星系雙方各有優勢，沒必要帝國讓著聯盟，反倒慣得聯盟部的勢力不知進退，誰都想拿帝國一下。”

默了默，池曜輕出口氣，“雖然現在不是表揚你的時候，但我覺得你這兩天表現得很好，做了我一直猶豫的決定。”

“有擔當的同時，也沒有讓帝國皇室蒙。”

時星臉上出了個無聲的笑容。

被表揚了，高興。

但剛高興沒兩秒，一只手過來了他臉，得時星猝不及防，池曜手指還用了用力，笑話他道，“出息。”

被著，時星說話含混不清，“可我就是高興嘛。”

“到你在笑了。”

時星：“……”

時星指出，“其實殿下您是用神力知到的吧。”

池曜故作驚訝，“豁，被你發現了。”

時星認真：“……殿下您語氣還可以再浮夸一點。”

池曜心滿意足收回手，又正經了起來，淡聲，“不了，沒那個力。”

聲音弱了下去，細聽，是帶著些氣音的。

后知后覺池曜還難，時星心里也揪了下，下意識道，“對不起，殿下。”

料池曜不接招，“道歉你自己留著，等會兒算賬的時候再說不遲。”

時星：“……”

嘆了口氣，時星心想，好吧。

看來這關是過不去了。

認命。

人一旦接現實，就會開始慣擺爛，時星原本還張忐忑的，但接了自己的命運后，一時間心竟然無比坦然起來。

坦然地手了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困嗎？”

“有點。”時星保證，“但我不會睡的，殿下。”

說完，池曜的手又了過來，兩個人誰也看不見誰，那指腹只是輕輕了時星臉頰，氣氛就莫名變得粘稠起來。

時星發現自己竟還有幾分眷這種溫的，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已經口而出。

“殿下，我那天真沒沒騙您。”

得到池曜不辨喜怒的兩個字，“然后？”

時星聽得心頭悶悶的。

驀然翻過，像是這幾天他常做的一樣，手抱住了池曜，不要臉拉著人，把臉埋到池曜口，厚無恥主道，“然后我真的喜歡您。”

強調，“真的。”

一腔真心，坦率又真誠。

池曜手放到了時星肩上，卻難以狠心將這樣熱誠的時星推開。

他舍不得推開。

舍不得推開人，也舍不得推開著這炙熱又直白的愫。

頓了頓，到底回擁了時星，平平的聲線終于有了些不易察覺的起伏，“聽到了。”

三個字不自然地放輕了聲調，似是怕聲音高了，驚嚇到什麼一樣。

池曜想象中，他應該再問幾句，問清楚是哪種喜歡。

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卻又覺得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明知故問。

已經不需要了。

不過一碼歸一碼，池曜沒有那麼好糊弄過去。

相擁片刻，池曜破道，“喜歡是真的，分散我注意力也是，對吧？”

時星：“……”

池曜：“我讓你不讓給契約繼續輸神力，你就沒有想過要聽話，是不是？”

時星：“…………”

池曜：“說話。”

時星悶聲，“是。”

時星弱了氣勢，破罐子破摔道，“您罰我吧，我都認的。”

把池曜氣笑了，“都認？”

池曜抬手，手順著時星側臉下到脖頸，輕，力道并不多重，但帶起的那種細微的意，能直直滲進骨子里。

時星不由打了個。

池曜忽道，“你知道，我們是簽了結婚協議的是吧？”

時星：“嗯。”

“那你也知道，伴需要履行的婚姻義務嗎？”

時星腦子懵了下。那長指卻了他領，池曜不依不饒再問了一遍。

時星覺整個人都被問熱了，半晌，極小聲道，“知道的。”

又極為艱難提醒，“但是殿下，我還沒過期……”

期的藍星人皮能吸收神力，而且和緒也有關，期前，樹巢并不建議太深的親行為……

以前，也有過一兩樁意外，最后鬧進了醫院，鬧得……很尷尬。

時星可不想自己半夜給池曜找醫生，解決他神力突然被干的況……

太、太恥了。

那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知道……

池曜只回了時星三個字，“我知道。”

“你想得太遠了，今天這事沒完，明天還要應付聯盟。”

一道極輕的笑聲響起，“而且我現在還在紊期……你是不是高估了我？”

時星覺自己臉紅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只是想提醒一下，沒有說池曜會做到，做到那一步的意思！

池曜語聲悠悠，“什麼意思？”

殿下就是故意的吧！

反應過來池曜的明知故問，在對方再次重復的問題下，時星卻不能逃避，那種意流竄到鎖骨上，時星再度躲了下，頂著愧加道，“不是說您要如何的，意思。”

“我要如何？”那長指再往下。

時星崩潰，“殿下！”

換來池曜的輕笑，笑得他臉頰滾燙。

意作祟，時星第三次下意識閃躲，作大了些，池曜終于覺到了，問他，“不可以？”

時星被問得理智在分崩離析的邊緣。

這次卻半句都不想回池曜，為了展示這個問題的答案，做了個池曜都沒想到的作。

時星一顆一顆解開了睡扣子，池曜愣了下，不過短短須臾，時星卻行迅速地一顆不拉全都解了，解開了，把臉埋到池曜口，牽著對方的手，再度按到了自己的上。

時星拋棄理智，“可以。”

“都可以。”

這下換池曜沉默了。

半晌，池曜長出口氣，聲音啞了幾分，一直游刃有余的捉弄口吻，也帶了幾分火氣，“你要這樣，我可得收回‘高估我’那句話了。”

時星閉目：“您高興就好。”

池曜呼吸一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時星反問得近乎天真，“您不是想這樣罰我嗎？”

是想這樣沒錯。

但，時星太過配合，那又是另一回事。

無言靜默中，有什麼極速地在醞釀，發酵，直至翻沸。

“星星啊……”

池曜出了口氣，“你說得對。”

下一瞬，時星被推著坐了起來，黯淡線中剛坐穩，一個灼熱的吻便覆了上來，時星配合，分開了。

線似是在眼前被扭曲了。

一切都被氤氳在了灼熱呼吸中。

由池曜開始的一個吻，后續時星卻更為主，拽著池曜的領子，追逐加深。

氣息錯。

理智破碎。

時星卻并不討厭。

角被咬了一口，脖子也被咬了一口，口也沒逃過。

等時星上的能量錯，因為緒的激而開始大量吸收神力，兩個人不得不停下時，親以一個擁抱的姿態結束了。

池曜從床上到時星的睡，把人裹起來抱著，隔絕了皮接，也阻止了期藍星人不自覺地瘋狂吸收神力。

靜了會兒，池曜驟然道，“別。”

時星恥，把臉埋進了池曜肩膀，掩蓋呼吸。

池曜輕聲：“今晚你睡這兒吧。”

時星點頭。

池曜了時星的臉頰，倏爾道，“把那天你騙我注意力的話再說一遍呢。”

時星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了。

池曜驟然這樣問，時星懵懵的，回想都花了好十幾秒。

當時他說了什麼來著？

——“殿下，您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殿下，其實你知道的吧，我有點喜歡您了。”

——“或許不止有一點。”

——“我沒敢細想過。”

哦。這些。

以為池曜是想聽他再剖白一次。

時星已經豁出去了，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池曜說想聽，他就循著記憶，重復道，“殿下，您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這次不等他說第二句，池曜回了。

回了一個字。

池曜：“嗯。”

時星心臟驟然收。

一個吻落在他眼角，池曜：“不過不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