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人聲鼎沸，人八方來襲，迫使他們挨在一起，說不清是集的熱氣還是張，握著扶桿的手已經滲出汗意不住打。

又是一個停車，萩原研二被人流衝撞得踉蹌了一下，然後覺腰部被人勾住，他借力站直了。

「……謝謝。」

妹妹鬆開手，努力靠牆站了站，「你往這邊來一點嘛。」

「沒關係的。」他用手臂用力努力維持住這角落裡的三角區域，雖然點了頭，但實際上還是沒有，還用手肘擋了一下一個差點撞過來的高大男，以免對方撞到上來

看得出來這個擁有一雙溫下垂眼的男生即便在眼下這種狹小的空間里，也試圖給留出一點自由的空間，哪怕自己也有點吃力。

雖然的確抗拒和陌生人的接，不過也許是對方長得面善的原因，並不排斥他的靠近。

過近的距離共鳴了心跳，明明周圍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因為過度擁而引起的矛盾爭吵聲、車輛鳴笛的聲音、外面喧鬧的廣告聲……在這嘈雜的世界中，他卻清清楚楚聽見了自己腔里那顆心臟跳的頻率和節奏。

他從未有如此明白。

這顆心為而喜悅。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對方是小陣平喜歡的孩子，萩原研二，快點把那些奇怪的想法剎住，腦袋清醒一點！]

一定是剛才不小心撞到了腦袋所以現在出了點問題，大概是思維過載的緣故，等之後下了車吹吹風說不定就會好起來。

明明是才見過一次的生而已，他在心裡努力說服自己，從前參加聯誼會的時候難道沒有見過比更可，更漂亮的警察嗎？

現役警察努力在腦海中調從前的記憶，想了大半天之後，終於發現……好像還真的沒有。

也不是沒有長得漂亮的，以集中的通科自然不乏，之心人皆有之，但要因為外貌而生出一見鍾之類的心思，對他而言恐怕很難，外在的形軀殼終究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老去，再驚人的貌終有腐朽灰的那一日，如果誕於其中，那麼便無所謂永恆不朽，眼即可見證它的死亡。

人人都一樣，不同的只有在形骸之下藏的真正魂靈。而在此刻，只是一眼，他就到了一種純然的靈魂相吸。

他們在上輩子見過面嗎？

不然為什麼他會有這樣強烈的，想要擁抱住的慾，無法解釋清楚的衝，似乎生於本能。

但如果真的那麼做了的話，一定會被當糟糕的電車癡-漢之類的犯罪嫌疑人了吧，要是以這種糟糕的名義走進警察廳，絕對會被鄙視一輩子的……！

「我……」妹妹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列車在軌道上轉彎，慣的作用下，他的朝倒過去，萩原研二反應得很快，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新的著力點穩住了，但還是不免有些肢接，妹妹卡在了他的膛上，艱難地轉了一下下。

實在太特麼了，上車之前臉上的是資O堂，現在左邊炸年糕味，右邊榴槤披薩味，只有眼前的男是唯一的凈土。

他上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服上只留有一點洗滌劑的氣息，不過及時拯救了的嗅覺。妹妹像小狗一樣嗅了嗅。

是檸檬味欸，香香。

萩原研二有點僵。

好近好近好近。

他滿腦袋盤桓著相同的念頭，心裡凌一片，扯不出線頭。

一下子想他們才見過一面這樣近的距離實在是很不合適，一下子又想，……如果真的是個海王，以小陣平那種認真的個，說不定會到傷，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事發生。

——就讓他來承這種痛苦吧。

萩原研二沉重地決定。

要是真的喜歡他的話，那……那就只能對不起小陣平了，大不了到時候給他多在聯誼會上介紹幾個合適的對象，這樣多能彌補一點，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他七八糟地想。

而且自己不是沒有努力過——只是努力失敗了。

被迫埋的妹妹有點心虛。

嗯，雖然對方看上去有點瘦，不過練得還是很勁道的……

也不是故意想占他的便宜哦，是電車太了，沒辦法的嘛，希警察不要把自己抓起來，不然電車變態癡-之類的名聲傳出去絕對超級丟臉的。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妹妹遲疑了一下，從這個角度看可以看見他漲紅的臉。

哇，這種程度的肢接就這麼不好意思了嗎？

真是個超級容易的池面呢。

到目的地還有好幾站，如果一直維持這個姿勢的話會超級尷尬，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決定拯救一下自己，於是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轉了個。

妹妹的預想很完：面對面的果然還是太親近了，只要換個方向背對著對方就沒事了，而且這個角度就不用面對車廂里的人頭，可以撐在窗戶上欣賞外面的景，簡直是一箭雙鵰的好事。

一分鐘后。

妹妹：「……」

萩原研二：「……」

空氣里瀰漫著沉默的氣息。

電車駛過隧道，車廂外立刻黑了下來，玻璃上倒映出了麻木的臉，以及在後的高大男僵直的，儘管對方已經儘力避免靠過來，但車廂的空間畢竟有限，哪怕暫時分開，也會被擁的人推過來，著的後背。妹妹不得已只能把手撐在玻璃上，他的手臂從後面繞過來撐在的側。

屬於男的氣息不由分說地籠罩了下來。哪怕兩人並非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但是從旁邊看過去，就好像他手把攬進了懷裡。

這種糟糕的姿勢……妹妹突然想起自己玩過的那些遊戲，臉很快就滾燙了起來，著冰涼的玻璃試圖降溫。

啊啊啊啊簡直是限制級小O漫里才會出現的電車節！

可是本就不認識對方——雖然這也是經典電車小O漫要素之一。

所以說剛才幹嘛轉啊，肯定是腦子裡進了水！

「抱歉。」溫熱的氣息吹拂耳畔，「很難嗎？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要到了。」

「到……」妹妹腦子混，「到哪了？」

萩原研二：「……食展會。」

「哦對，」連忙收回自己發散得有點過分的腦，「你也去啊。」

「嗯。」他試探地說，「我一個人，要不一起？」

「我約了人唉，」妹妹想也不想，「估計對方現在已經到了地方吧。」

「……這樣啊。」

妹妹總覺他這句話里好像蘊藏著某種失落，不過想想，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

實在是有點太過坦了……如果是養魚的話，應該會選擇用更圓的話來回答他的問題，而不是明明白白地承認自己有約。

除非……

對他一點意思和想法都沒有。

萩原研二下意識的忽略了第二種可能，有點生氣起來……難道他連進池塘的資格都沒有嗎？

到站之後，兩人順著人流下車。

妹妹個子不高，被裹在人群里有點吃虧，視線限，只好求助，「萩原君，能幫我找下我的朋友嗎？」估計就是這一片了，現在這麼吵，打電話也說不清楚。

萩原研二點了點頭，假裝不知：「對方長什麼樣子？」

「個子高高的，就跟你差不多……」妹妹踮起腳尖，把手舉高比了比。

他有點被可到了，配合地低下頭。

「對對，就是這樣！」

「只是這樣的話還不夠哦，」萩原研二說，「對方還有什麼顯著的特徵嗎，比較強烈的個人印象都可以。」

印象是人和人相之間很重要的部分，這樣就可以知道小陣平在心裡的分量。

「發量很多。」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說。

「……」

畢竟才見過一次，哪有什麼很深刻的印象嘛。

「這裡——」

隔著好一段距離，松田陣平突然看見了萩原研二的臉。

對方朝他看過來，然後出了一個微笑，用力揮手。

……靠。他在心裡罵了一聲，心底浮出不好的預。

在對方走過來之前多還抱有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直到看見了他和自己這次的約會對象一起走過來。

「好巧啊，小陣平，」他恰到好地出了吃驚的神，睜著眼睛說瞎話，「原來今天你也來這裡玩哦。」

妹妹睜大眼睛：「你們認識啊？」

「當然認識了。」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走過來和他勾肩搭背，「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了！」

「……」他現在不是很想承認這點。

捲髮青年低了聲音，咬牙切齒：「你不是說今天想待在家裡休息嗎？」

「別生氣嘛，小陣平，」萩原研二同樣小聲回答，「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