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鵝》第99章 第五個愿
“為什麼不告訴我?”
宋定初臉上一貫溫文爾雅的微笑不見了。
他的眼睛烏沉疲憊,失落開口,“小葵,那麼多年,到頭來你離開公司,我竟然還需要從別人那里獲知二手的消息——”
話音沒落,一群結束用餐的市場部同事迎面走來,肩而過前,一一和他打招呼。
“小宋總!”
“宋總好。”
……
宋定初全然沒有心出聲搭理,眉心下意識蹙,從來禮貌迎人的他,只敷衍地頷首算是回應。
認識多年,余葵從來沒見過班長這樣緒外,可見心是真的很糟糕。
自知理虧,也笑臉迎人,“班長,你來得正好,我員工賬戶上還剩好多錢,離開公司前,還能請你吃頓大餐。”
說罷主退回兩步,和他并肩走,溫聲解釋,“你也知道,我爸爸做心臟手住院了嘛,辭職是我這周末才匆匆做的決定,沒來得及跟你說,是我的錯,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正打算給你發消息呢。”
宋定初最終沒讓請客。
兩人就在長廊椅子上坐下來,飯廳的落地窗能俯瞰城市景觀。
遠遠出去,眼是林立的高樓,規整的園區,同時呈現著錯落雜、規整秩序,以及城市每一位北漂的忙碌和孤寂。
地上擺的兩杯熱式,從冒著熱氣放到冷卻。
他們對落地窗靜坐,聊了很久。
從余葵離職的起因,矛盾的累積,到今早爽的回擊,其間相互補充著,回憶了他們倆從高中起同班,到考清華、職公司,許多共同經歷過的時。
說到最后,余葵笑聲漸落下來,“……從那時候起到現在,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說一次謝謝,這些年,真的很幸運,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宋定初松了松領帶。
他將地上的杯子撿起一飲而盡,著空紙杯的骨節泛白,像是作出了什麼重大決定般,偏過頭來,英俊的面孔定定著。
“小葵,你在這個項目做得不開心,我來想辦法,我去找我哥,無論是調走紀一帆,還是換個規模更大的工作室、項目組,我都可以替你辦到。留下來,別走、好嗎?”
他的聲音近乎哀求了。
余葵頓了頓,搖頭。
“班長,你沒有責任、也沒有必要為我付出,辭職是我自己的決定,工作這兩年,我一直超負荷在輸出,現在也許可以暫時緩下來,照顧家里人,也創造些更有意思、更有價值的容。”
宋定初只覺到一種似心臟被鈍刀剌過的痛。
他試圖按捺,放輕聲循循導:“你不是喜歡這份工作嗎?剛進公司的時候,你還跟我說過你熱你的職業,小葵,你為什麼就不明白,這樣的幫助對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不算付出,它本就該是你的,我只是想替你拿回來。”
余葵低頭片刻,再次拒絕。
“假如未來有一天,我重新回到游戲行業,再坐到同樣的位置,沒人能搖我的決定,希那不是因為任何人的幫忙,而是我的能力已經真正無可置喙。”
“離職后,你打算做什麼?”
余葵沉
:“太遠的還沒想好,我先把從前的賬號經營起來,學點兒東西,畫畫漫畫兒,起碼時間安排上應該比現在自由……”
說話時,順手把垂到臉頰的鬢發掠到耳后。
刺眼的銀閃得瞳孔短暫失明。
宋定初突然別過眼。
他幾乎頹然地傾,掌心扶額角,手肘借力撐抵著膝蓋,低頭問,“你答應時景的求婚了?”
余葵后知后覺抬起右手。
小心點頭,“嗯。”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工作,現在就得回去理,不能跟你繼續聊下了,咱們下次再見吧。”他不敢看,幾乎手足無措,落荒而逃般起朝外走。
“電梯在右邊兒——”
余葵提醒他。
男人如夢初醒掉頭,大步換了個方向,步伐無序,自始至終不敢跟對視。
“宋定初!”
余葵喚住他。
男人的背影定在原地。
余葵看不見他臉上的表,也因此,終于能沒有負擔地輕聲道歉,“對不起。找個喜歡你的人做朋友吧,”
不要再喜歡了。
也就是這一句話音落下,宋定初猝不及防轉。
他眼圈泛紅,大步流星回到面前,深深將攬進懷里。
帶著力道的擁抱襲來,余葵完全怔住了,幾乎不過氣,將人推開之前,他總算開口說話,“原來你不是不知道。”
話聲清晰傳遞耳畔。
他嗓音哽咽,像是在流淚,卻又極力平靜抑制著發的呼吸,呼喚的名字。
“余葵。”
“我這輩子后悔的事有很多,但最后悔的,是高二過生日,我那時候就應該告訴你,我喜歡你。哪怕被拒絕、被疏遠,即便你眼睛永遠在看別人,永遠看不到我……起碼、起碼我有了克制自己的理由,我的自尊心或許就會告誡我,安分守己在你的人生做個普通觀眾。”
“對不起…”
余葵腦袋空白一片,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再次道歉,掌心無措地輕拍他背脊安,“你這麼好,值得遇見更好的人。”
他終于松開胳膊,“真丟臉。”
男人別開臉,若無其事拭掉臉頰的眼淚。
臉再擺正,他深呼吸后,發紅的眼睛深深凝視眼眸,鼓起最后的勇氣,近乎卑微地問:“就一次,哪怕就一次。小葵,如果時景沒有回來,你會回頭看我嗎?”
余葵不忍垂下眼皮。
“對不起。”
“真果斷啊。”
宋定初退后兩步,呼吸終于徹底平穩,“被的人不需要道歉,對不起,小葵。”
“我可能,沒辦法再和你做朋友了。”
余葵心頭難一,點頭。
“我理解,怎麼樣能讓你好些,你就怎麼做好。不聯系我也好、討厭我也好,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和時景重要的朋友。”
他努力出最后的笑容道別,“以后好好的,小葵。”
余葵心酸將視線下移落在他畔,輕點幾下頭。
正午的穿大廈投進來,帶著溫度的金芒落在他背影上,影錯。
人走遠了,才揮手道別。
一上午經歷了太多事。
轉過,疲累地往椅子上一躺,高跟鞋磨得人生痛,彎腰捶了一下小,從兜里掏出震的手機。
時景的午飯時間到了,大約這會兒才看見消息,給打來電話,“辭職順利嗎?”
“嗯,本來還有一個月接期,我剛吵完架下樓,曾總直接讓書把簽字的辭職報告送過來,他一發話,我干脆就在網預約今天離職,現在審批走完了,等會兒吃口飯,我就去找HR辦手續。”
時景彎腰,從自販賣機里取出芬達汽水,停頓兩秒,“你聲音聽上去怎麼有點悶,被欺負哭了?”
余葵永遠跪服大神敏銳的察力。
心虛含混扯開話題,“我在飯廳,可能是空間傳聲介質的問題。再說,我是那麼容易哭的人嗎?他們今天才是被我嚇得想哭吧,那麼多,真應該好好謝謝我心慈手。”
聽著嗓音總算得意輕快起來,時景含笑開啟拉環,抿了一口,“宋定初沒來送送你嗎?那麼要好的老同學。”
余葵肩膀一垮,把掉落的高跟鞋踢開。
“好吧好吧,他來送我了,看見我戴著訂婚戒指,說以后不能再跟我做朋友了……誒奇了怪了,我記得昨晚上看完明明塞回屜里了,說實話時景,這是你早上起來悄悄套我手指頭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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