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崧愣住的空隙，徐氏臉突變，滿臉地嘲諷道：「因為犯錯了，殘害我的兒還違背父親的意願，這是遭天譴了，既然是天譴之人，我為什麼要救？」

天譴之人天殺之。

凡人也不配救，萬一老天爺怪罪了呢？

李如崧打了個哆嗦，心想還好方才我沒出手。

不對。

如果徐氏遭天譴了，那麼他呢？

違背父親命的人不止潘麗一個，他才是主謀。

如果承認了徐氏的話，他在李家更沒地位了，簡直就是個罪人。

那樣徐氏和三叔他們會怎麼對付他？

李如崧恍然驚醒，憤怒地看著徐氏道：「這是加之罪，哪有什麼天譴，只是劈了房子也沒劈到人上，這是巧合而已。」

「巧合嗎？又是巧合啊？」徐氏笑道：「之前大爺說天上下雨也是巧合，墳頭就滲了呢，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李如崧臉一變，本能地不想去想白天里的事。

那是父親對他的懲罰嗎？

可如果不是父親的懲罰呢？

潘麗說了，其實也沒那麼紅，如果有人知道什麼時候下雨，就可以製造一場人為的「天降異象」。

那種事都可以人為，林子多了房子被雷劈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哪年夏天林子里不倒幾棵大樹呢？

「這只是巧合，你到底救不救人？」李如崧在屋子裡踱步兩次，給徐氏下最後通牒。

徐氏微微歪著頭，用警告的目看著。

李如崧最討厭這種不服氣的眼神，想到自己在徐氏手下的閑氣，如果潘麗死了，這世上連一個理解他的人都沒用了，陡然間怒氣讓他怒從膽邊生，一腳踹開徐氏旁邊椅子，道：「你到底救人不救人？別忘了，我還是李家大爺，我是大爺，還沒人我二爺吧？惹急了我真的休了你，我讓你永遠見不到李延齡。」

徐氏對著外面道；「去挖挖看。」

然後回過頭打了哈欠道：「這下你滿意了吧？我可以睡覺了嗎？」

李如崧：「……」

就這麼簡單嗎？

都不需要再發發脾氣什麼的嗎？

真，的，就，這麼簡單啊！

等李如崧換好了雨再出去的時候雨好像小了不，坍塌半邊的房屋前站滿了人，還是沒人手。

「你們怎麼不挖啊？二太太還在裡面呢？」

一個家丁跑過來稟告：「大爺，二太太不在裡面了。二太太從窗口爬出來了，問過了。裡面沒人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撤了，明日再說吧。」

從窗口爬出去了，人出來了，沒用挖！

李如崧回過神來氣得跺腳。那為什麼不早說，害得他去徐氏那裡被眼神辱了一通，眼神啊，徐氏的眼神就能讓人無地自容。

李如崧提口氣整容道：「算了，人沒事就好了，二太太人呢？送到哪裡去了？」

「大太太派人送回城了。」

「送……」李如崧差點閃了個腰，回過頭來氣地問道：「你說什麼？大太太給送回城了，現在城裡還有路嗎？不都是水嗎？不危險嗎？」

「怎麼會不危險呢？不過沒有陸路，也會有水路嗎？大不了就下車淌水走啊，一個罪人，難道還要人背著？」徐氏又被李如崧醒了，對著李如崧不耐煩的說道。

然後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砸著茶蓋：「我真的很困啊，你是不是專門跟我的周公作對的？」

的周公算什麼東西？

誰閑的才跟那東西作對。

李如崧恨不得揪起徐氏的如瀑長發，這個人最惜自己的頭髮，脾氣還不好，只要他現在扯一，這個人就不會雲淡風輕的跟自己說話，會站起來跟自己拚命。

自己都這麼憤怒狼狽了。憑什麼沒事人一樣。

但是徐家兄弟們的臉如一排排弓箭出現在眼前，覺他一扯，那些臉就會把他死了。

李如崧終於放棄了這個瘋狂的想法，問道：「你憑什麼把麗麗送走？到底犯了什麼錯誤？人證呢，證呢，你審了嗎？你憑什麼把人送走啊。」..

徐氏本來漫不經心的，突然抬起頭笑道；「因為啊，我是李家大太太，我公爹死了，婆母瘋了，丈夫跟人跑了，其他族人看著我臉吃飯，就因為這個，這個李家，我說了算！」

早起的鳥兒將沉寂的寺廟醒，晨鐘悠悠，如一個輕輕地唱，知客僧打開山門，世界開始了。

熹微的將樹葉上暫存著點點珠照得晶瑩剔，客房窗口的地面留下斑駁的白影。

李延齡坐在鏡子前笑道：「並不是李家大太太的問題。因為那是母親，是徐家的大小姐。」

「徐家大小姐就可以什麼都不問，直接把人送走嗎？那這樣太便利了。」

有些事一調查就會節外生枝，白果擔心了好久，沒想到大太太直接把人定罪了，罰都下了。

據說紅玉當時連夜就被送下了山，說是人牙子冒雨來接的，就昨天那種況，來波若寺的路都泥潭了吧？還不要命的上來只能說大太太一定給了很多錢。

賣了下人，還給了對方很多錢。

問題是沒有審問經過，直接把紅玉就給賣了。

這還不算，因為沒有審問紅玉，正常無法定潘麗的罪，但是大太太還是連夜把潘麗送回了李家祠堂關起來了。

據說大爺去質問的時候大太太是這麼說的：「有什麼好問的？我說是要害我兒就是，審問不審問的都是，既然就是，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審問？不服你去衙門裡告我啊。」

李如崧怎麼敢？

不是家醜不可外揚的事。

徐家的大小姐在響水可以說一不二，因為徐家四房兩代人只有這麼一位嫡出大小姐。

誰敢欺負徐家姑娘，徐家十幾個舅老爺能將這人間的大門踏平。

徐家大小姐就算不是李家大太太，在任何人家都是說了算了。

李延齡愣愣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眉目清朗，不再扭扭，這是這輩子的自己，可上輩子的自己完全不是這樣的。

母親是說一不二的人，難怪看不上。

有這樣強勢又明的母親做後盾，還輸得一敗塗地，難怪氣死了母親，多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