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被游戲艙送到這小鎮后，見到了很多的詭異恐怖的事，他自認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還是沒料到開門后會見到這一幕，著實是被嚇了一跳。

這與冒險直視大眼仔不同。

那時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將自己能夠想象到的可怕事全部預設了一番，大眼仔給他最大的沖擊是力量上的不可攀越，而非視覺上神上的驚嚇。

這一次，他方才在樓下看到的規則說明醫護人員、志愿者、家屬、患者四個份是可以換的，當時穆思辰理所當然地認為患者應該與他是一樣的，說不定還可以流。

萬萬沒想到一打開門就見到這一幕，穆思辰到了極大的沖擊，新的自我紙瞬間灰飛煙滅，san值倒是比較穩定，沒有發生改變。

他靠在門邊，平復了下心跳，努力恢復理智，繼續思考這件事。

這時，穆思辰覺得手心有些，他低頭一看，見掌心長了兩個小水泡，水泡是白的，中間還有一個黑點，看起來很像魚眼睛。

穆思辰：“……”

他終于明白門前的追隨者為什麼不查驗他是否為異端，也不查驗他填寫的個人信息的真假了。

因為本不需要。

門衛追隨者曾說過“沙大眼”這個名字很好聽，這是因為信奉大眼仔的人都會對眼球類的詞語和品產生極大的喜，僅是“大眼”這個名字就能讓門衛心生好。

如果是一個信奉大眼仔的家屬打開房門，見到這樣的患者，第一反應絕對不是到驚嚇，關上房門，而是走上前欣賞那一的死魚眼泡。

這是一種保護。

穆思辰沒有這層保護，在緒波巨大之下，失去了自我紙的保護，同時被這個病患污染了。

明明沒有直接接，也保持了足夠的安全距離，卻因為神刺激而被污染。

難道說，是負面緒越高，被污染的可能越大嗎？

這種況下，發自心喜眼球的信徒們，反倒不會影響。

穆思辰努力控制自己的緒，告訴自己要平常心，就算不去喜歡那樣子，起碼也要將他當正常人去看待。

可惜他做不到。

他只是回憶了下方才病房看到的景象，就覺得頭皮發麻，同時手背上也冒出兩個小水泡。

真是要了命了。

越想負面緒越強烈，負面緒越強烈，上冒出的水泡越多，上冒出的水泡越多，就會忍不住去回想病患的樣子，害怕自己也變那樣，隨后負面緒更加強烈。

這是一個直擊人心底恐懼的負面循環。

患者如何變為其他份穆思辰不清楚，但其他份是如何變患者的，穆思辰已經很了解了。

再這樣下去，他怕是也要為一個患者。

穆思辰回想著上學期的高數課本，腦海中浮現出仿佛天文一般的數學符號，一道他上學期期末考試沒有做對的題目清晰地浮現，盡管他還是不會做這道題，但緒已經穩定下來。

數學不會就是不會，題目完全沒有解答出來，可關于接下來該怎麼辦，穆思辰已經有了思路。

兩個辦法。

第一個，再等20分鐘，他的藍條便能恢復到之前三分之一的水平，說不定可以對患者使用“挖墻腳”技能。到時不管是改變患者的狀態，還是獲得自我紙，都可以自救。

第二個，積極在院搜索詢問，找到轉變份的辦法。

穆思辰不是坐以待斃的格，他決定雙管齊下。他要充分利用等待藍條恢復的20分鐘，清這療養院的規則。

但要怎樣去探索療養院規則呢？是去尋找醫護人員和志愿者嗎？還是進療養院的各個辦公室翻找資料？

穆思辰一時難以做決定，他盡量不去看手心手背的水泡，不斷默背著數學公式，讓理思維占據自己的大腦。

在理思維之中，穆思辰想到一件事。

他已經離開病房有一段時間了，患者卻沒有追出來，要麼患者無法離開病房，要麼患者其實沒有主攻擊的能力。

患者……療養院……

等等，這是一家神療養院，而不是治療疾病的醫院。也就是說，療養院的目的，并不是治療患者這一水泡眼，而是治療他的神。

尋常況下，一般人會認為，治療神問題，是讓一個人恢復正常。可這里不一樣，這是瞳之鎮，一個被大眼仔支配的詭異小鎮。

信奉大眼仔的鎮民，若是長出這一水泡眼，只會覺得他被大眼仔眷顧，到幸福和喜悅，這是瞳之鎮認同的“正常”。

反倒是厭惡、抗拒水泡眼，才是瞳之鎮的“神問題”吧？

穆思辰轉過來，回頭看著病房門，手落在門把手上，微微抖。

即便是有了定論，要主打開這扇門進，還是有點難度。

穆思辰手電筒，咬咬牙，推開房門。

患者依舊坐在床上，除了長得有些別致外，并沒有展現出攻擊，而是用那雙幾乎從眼眶里掉出來的大眼睛著他，眼圈掛著一圈水跡。

異常另類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穆思辰這次也看清了患者手中模糊的東西，竟是一個紅鮮包裝袋，里面還有半塊面包。

腥臭味是患者上水泡破裂的味道，這位患者面部的水泡有一半是破裂的，流出黃的膿水，味道并不好。

穆思辰轉移目，視線落在患者左前的牌上，上面寫著“患者：沈霽月”。

好一個霽月風的名字，人卻變了這副樣子。

穆思辰試探地開口：“你要配合醫生治療，不要抗拒，就能盡早出院。”

沈霽月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狠狠咬了口面包，邊吃邊說：“不想死就滾遠點，一群腦子壞掉的東西！”

他這一用力，牽了臉上的傷口，疼得直咧。但他沒有出聲音，神扭曲了一會兒后，繼續啃面包，作倒是輕了不。

這人的態度讓穆思辰安心不，他試著靠近沈霽月，發覺沒有被攻擊后，慢慢放下心來。

病床上方懸著一個掛輸瓶的支架，上面掛著一個手寫的小本子，本子上寫著患者的用藥況。

穆思辰大著膽子來到病床前，一邊警惕著沈霽月，一邊取下小本子，細讀上面的容。

患者：沈霽月

患病：頑固型異端癥

臨床表現：明明已經得到偉大存在的恩賜卻拒不接，多次自殘，試圖破壞偉大存在的賜予。明明有為眷者的潛質，卻頑強抵抗，是個難以治療的病患。

治療記錄：1、凈化。先后請羽目眷者、重瞳眷者凈化，卻因偉大存在的贈予未能凈化功，治療失敗；

2、神洗禮。由醫護人員、志愿者日夜不斷朗誦偉大存在的事跡，卻因其頑固異端癥未能功，治療失敗；

3、家屬勸解。治療進行中，每日派一名家屬勸解，昨日一名家屬勸解后，該名家屬功得到偉大存在的賜福，回歸偉大存在的保護。患者親眼目睹家屬被偉大存在接納的神圣畫面，大，神有了松，治療有效，持續觀察中。

穆思辰：“……”

他已經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行這治療記錄上的容了。

原來所謂家屬，是用來治療病患的一味藥！

沈霽月的神也不知是什麼構造，竟然在變這副樣子后，依舊保持人類的思維，堅強地活著，還試圖用破壞水泡眼的方法自救，只可惜失敗了。

他甚至扛住了羽目眷者的凈化，又不畏懼追隨者每日的洗腦，始終堅定如一。

只有一名神正常的家屬，因他的神污染而變異后，沈霽月的神才出現了松。

這竟是個神十分高尚的人，他方才險些被沈霽月可怖的外表嚇到，差點用十字鎬砸沈霽月的頭。

穆思辰放下病歷本，試探地對沈霽月說：“你要謝偉大存在，沒有他，就沒有我們的食、服和溫暖的小鎮。”

沈霽月“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了地向上翻了一下，義正言辭地說：“這個世界本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你們被迷了。真正的好生活要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而不是等待那個邪給你們變出來。瞳之鎮早就淪為煉獄，只有祥平鎮才有一線生機，我是來幫你們的！”

穆思辰作一頓。

盡管聽到了“祥平鎮”這悉的名字，穆思辰還是保持著警惕，繼續說：“你才是被洗腦的異端，大災變之后，守護了我們的是偉大存在。繼續被異端思想影響，你會被偉大存在拋棄的。”

沈霽月見“沙大眼”這副執迷不悟的樣子，也懶得再同他流，繼續啃面包，同時恨恨地說：“要不是為了留著有用之喚醒你們這些腦子還沒完全壞掉的人，我才不會吃這種滿是污染的食。”

吃完面包后，沈霽月臉上被抓破的水泡眼恢復了不，他上的腥臭氣息也淡了許多。

見他這麼神的樣子，穆思辰沒有直接向沈霽月表達份，而是淡淡說：“我去找醫生詢問今天的治療方案。”

“是治療我還是‘治療’你啊？”沈霽月看向穆思辰，“昨天我被你們影響，是我的意志不夠堅定，今天我不會被影響了。”

穆思辰掃了眼沈霽月的腰，沈霽月腰間有一條鎖鏈，將他綁在床上，無法離開這間房。

穆思辰沒說話，而是轉離開房間，準備去找醫生。

他已經了解患者、家屬的職能了，還需要弄清志愿者和醫護人員的況。

掌握一切，才能清背后藏的規則與限制，才能自救，同時救出沈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