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峰兩人是村民的監視對象，問也沒人理會，只能由顧平生出面詢問。

本以為要耽擱不時間，誰曾想人只用了短短五十分鐘。

顧平生當然不是一家一家問過去。

他先找到做面食糕點的張婆婆：“張婆婆，我記得剛來的時候您賣過一回桂花糕，孩子們很喜歡吃，怎麼最近沒看到賣了？”

然后又找到寡居的販菜老人：“大爺，我想問下您最近去縣里麼，能不能幫我捎帶盒針線？沒事，是床單破了，我買來找鄰居幫忙補補。”

前二十分鐘還等得起，到了后面，霍天峰忍不住：“顧老師，你問的好像跟我們的事沒什麼關系？”

丁一然聽了近半小時家常，此時也滿臉不耐：“這個時候了還嘮嗑？我們可沒你那麼閑！”

顧平生笑了笑，沒有解釋，轉頭就敲響了木匠家大門。

“我家新養了只貓，想做個貓窩和貓砂盆，您看這樣式的能不能做？”

手機屏幕上是兩層貓窩和花紋點綴的貓砂盆，木匠腹誹了下花里胡哨，看著來自城里的年輕老師沒有過多懷疑，順手將門打開：“能，要花點時間，你進來等會兒。”

顧平生門而，眼神掃視過屋的擺設，發現犀牛頭、棕熊頭、大象頭之類的制品尤其多。

“一般人都在門口門神畫，但我看您門上釘的是犀牛頭，有什麼講究？”

“沒什麼講究，都是圖個驅邪保平安。”

顧平生滿臉欣賞的在架子前轉了個圈兒，贊嘆道：“您手藝好，跟真的一樣，看得我也想買一件了，能從這里面挑嗎？”

木匠正用線鋸掏孔，聞言了下眼皮：“那些村里有人定下了，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給你重新做一個，給份木料錢就行。”

顧平生喜笑開：“那便麻煩您了。”

問到想要的容，顧平生中途借著有事理先付了定金離開。

霍天峰兩人借著通話設備聽完全過程，臉上的疑不減反增。

丁一然罵罵咧咧地關了通話。

“靠，兜兜轉轉一小時就聽他嘮嗑了，這人怎麼回事，踏馬該不是打著幫忙的幌子耍我們吧？”

霍天峰皺了皺眉頭，也是同樣的不解。

“我這幾天觀察過他，不像是這樣的人。”

他安丁一然道：“先等等看他一會兒的說法。”

出門之后，顧平生把別在袖口的小型通話設備摘了下來，對霍天峰兩人肯定道：“現在證實了大部分村民都是知人，但他們知道的也不多，我們得去找知道更多的人。”

霍天峰：“？？”

丁一然咬牙切齒：“霍哥，這小子果然是在耍我們，就這麼幾句廢話怎麼可能得出結論，那些村民本什麼都沒說！”

霍天峰跟著擰眉：“顧老師，既然你收了道，應該是會盡心幫忙的意思，怎麼現在……？”

丁一然：“他還找你要了道？！”

顧平生臉上只有一貫的平和溫潤：“該問的線索，我確實已經問到了。”

丁一然袖獵獵，無形的風在他掌中聚集：“你——”

霍天峰喝道：“丁一然！”

系統冰冷的提示聲響起。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發現新的線索！山中咆哮的吼，不敢離村的人群，小小的道家村似乎藏著不一般的。

然而說是，又似乎人盡皆知。

但那有什麼問題呢？只要別人不知道，將永遠都是~】

霍天峰：“……”

丁一然：“……”

怎麼回事？！

顧平生是真找到了證據線索，不是胡口說？

兩人出同一副晴天霹靂的表。

顧平生看兩人突然就安分了，挑了下眉頭，倒是如常淡定說道：“走吧，去陳二麻子那。”

看人說完便走，沒有解釋細節的意圖，霍天峰霎時好奇得抓心撓肺，連步湊上去，還自覺把顧平生剛才付出去的定金錢給結了。

他是個上道的人，知道多了的錢顧平生不會收，沒有試圖拿錢砸，求教時態度誠誠懇懇。

顧平生倒是不吝于解答：“道家村沒桂花樹，桂花糕是外村兒媳婦的手藝。兩夫妻在縣里做小生意，會多做一批給老人家送過來，然后賣給道家村的村民，這是進。同理，道家村幾乎家家院里都種菜，賺錢只得去縣里，這是出。”

“之前征兆就很明顯，詢問只為證實‘村民進不來也出不去’。”

霍天峰恍然：“所以你說他們都知。”

顧平生嗯了聲：“一時無法和親人相見，甚至于維系生計的路都斷了，但村民們卻不以為意。如果不加解釋就能起到這種安的效果，很難說得過去。”

霍天峰明白了，但他又有了新的疑問：“那找木匠干什麼，他不是只做村里的活嗎？”

顧平生道：“你不覺得那個犀牛頭很突兀麼？”

霍天峰當然覺得突兀，之前他們去給杜志華做拐杖，夏暖暖還私底下吐槽過嚇人。

“我對木雕了解較，但我知道做到那種真的程度需要花大量時間，并且造價不低。在這個節點制作大批量同類雕藝，可能一祭祀用，可能二村民自用。私以為正常況不會用辟邪的東西去祭祀，我屬意后者。”

“那麼問題來了，木匠制作的犀牛、棕熊和大象，避的不是普遍認為的邪祟。”

為了證實這句話，顧平生給他們展示了一下手機搜索后的結果，關于犀牛頭有什麼辟邪功效，沒幾個有效詞條。

他一針見落下定音：“而是為了避開某個特定的存在。”

“門神鎮人，猛鎮。綜上所述，山里那只很大可能是大型食，并且與人禍有關。據雕藝的數量，暫且假設全村都有參與，獵人和村長為特定人員。”

說完，顧平生解釋他為什麼彎彎繞繞的原因：“像這樣的，直接問，別人是不會說的。”

一套邏輯分析下來，霍天峰人都傻了。

他驚訝于顧平生的細心和敏銳，轉頭去問一直沉默的丁一然：“你聽明白了嗎？”

“……”

表面不在意，實際暗中豎著耳朵聆聽的丁一然支吾道：“嗯……講得比較清楚。”

霍天峰很寬：“行，聽明白就好，多跟顧老師學學。”

丁一然給他翻了一個白眼。

顧平生敲響陳二麻子的門時，對方正在吃午飯，捧碗招呼他：“顧老師吃沒吃，來一塊吃吧！”

顧平生笑著回答：“不吃了，難得放假只想早點回家躺著休息。今天來是有件事要問。”

“啥事您說。”

顧平生：“我這幾天夜里老是聽見吼聲，咱村子后山上是不是有什麼野？”

他刻意停頓道：“比如老虎什麼的。”

陳二麻子吃著飯嗆了一下。

顧平生將他反應收眼底，面上作驚訝狀，遞水給他：“沒事吧？”

陳二麻子喝水將那口飯咽下去，抬頭看著憂心忡忡的顧平生，覺得對方不止是猜測：“你是不是看見了？”

果然麼。

顧平生眉頭皺：“要不要跟村里說一下，小孩子結隊到跑，要是撞上了，后果不堪設想。”

陳二麻子擺了擺手：“沒事，他們知道。”

見顧平生一臉驚訝，他補充道：“也不是故意瞞著您，這村外邊是有一只大蟲，可能山上靜頻繁了點，驚了這畜生。不過它不敢來村里，您放心。”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快冬了，山上沒吃的，它總得下山覓食，萬一有人落單——”

陳二麻子笑得更加不在意：“我說它不敢來，是因為有老手專門守在村外邊。不是我吹，他那手了得，我們一大群人加起來都沒他厲害！只要是他在的地方，那畜生見到便跑，怎麼敢主過來。”

老手。

顧平生注意到了這個詞。

“那人是誰，我好像沒什麼印象？”

“他錢壯，是村里的獵戶，和他老婆住在村邊木屋。”

說著說著，陳二麻子的語速慢了下來，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奇怪的事：“……不過最近很見到他們夫妻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告別了陳二麻子，顧平生再一次和霍天峰等人會和。

三人重組已知信息，和顧平生的推斷大差不離。

通過這事，霍天峰充分認識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參差，向顧平生一臉敬服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顧平生沒有猶豫：“去獵戶的木屋。”

通過陳二麻子的描述，獵戶名錢壯，打獵是祖傳下來的技藝。

以前糧食缺，大家都忙著種莊稼打理田地，本沒時間去打獵捉魚，所以干這一生計的人，往往都會被當不務正業。

但錢壯他們不一樣，因為他家本領高超，吃了上頓也不愁下頓，更不殺取卵為了錢財大肆捕獵破壞生態，因此，反而得到了村人的認同和肯定。

霍天峰在這里提出異議：“他沒有大肆捕獵，那一屋子皮哪兒來的？”

不知不覺木屋已經近在眼前，顧平生單手推開門道：“所以造他違背祖訓的原因是什麼，是我們現在要解決的問題。”

進了屋，沒有灰塵撲面，地下也沒有腳印，但到都顯示著近期被翻過的痕跡。

霍天峰：“皮和跡都在里面的房間。我們在這屋里確實發現了兩個人生活過的痕跡，如果說是錢壯和他老婆，應該沒有其他問題了吧？”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呃。”霍天峰被問住了，“還有別的發現？”

顧平生大致走了一圈，回頭看他一臉困的模樣，挑眉：“沒有麼？”

霍天峰還能怎樣，只能像傻子一樣頻頻點頭。

顧平生笑了，眉眼彎起：“那麼就再做一個易吧。”

“我對你們能夠不留蹤跡在屋里活，也非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