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霍閑風就出現在了回收站門口。

篤篤！

年非常練地扛著一麻袋的東西走進來，隨手將麻袋丟到柜臺上。

“老板，算算價。”

灰撲撲的圍巾將年的下半張臉圍得嚴嚴實實，只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又是你？”

魏老板看到霍閑風的一瞬間，出了商看見大羊的笑，

“你倒是來得勤。”

五天前，霍閑風剛來這里賣掉了那臺從地球上順來的A/級機甲。確切地說，不是賣，他當時裝作個不識貨的大冤種，把價值大幾千萬星幣的機甲當做破銅爛鐵，以幾十星幣的價格給了老板。

實際上排除掉霍閑風這種神力閾值高到逆天的存在，尋常的手段很難將機甲鎖破開，因而魏河雖然將東西拿到了手，但是短時間并不能破開機甲鎖。

盡管如此，這位地表有名的地頭蛇自以為占到天大的便宜之后，對霍閑風的態度非常好，告訴了他很多辛的報。

魏河砸砸手里老舊的黃銅煙管，吐出一團嗆人的煙云，他隨手翻了翻麻袋里的東西，

“三百星幣。”

霍閑風眉梢微挑。

——還真是屠龍刀。

這里面的東西基本都是從廢棄機甲星艦里里最核心的零件，完好，加起來起碼得是五千星幣。

年手按住麻袋，假裝一副老手的模樣，

“魏老板，我都是這里的老人了，沒必要把我當做新來的大羊宰吧，這些東西說也得千兒八百的，您看，我這辛辛苦苦了幾個月，多總得賺點兒老婆本吧？”

嗤，到底是個不識貨的大羊。

魏河在心中嗤笑一聲，但他就喜歡這種人。他故作不耐煩地擺擺手，

“行行行，老子今天心不好，懶得跟你講。”

咚！

老板提走了東西，把一包星幣丟到桌上，

“喏，八百頂天了。”

這顆星球屬于三不管地帶，因此大部分底下的人，還是習慣使用現金。不過霍閑風沒急著確認星幣的數量，而是自來地湊過去，

“老板，跟您打聽個事兒，最近咱兒下面......”

他示意了一下地底，

“有沒有質量好點兒的beta？最好不是咱這兒的，外來的？”

還沒等魏河問為什麼，霍閑風就著手，出一種非常的憨笑，

“您看.....我這也老大不小了，還沒討老婆呢。”

天冬星的貧民基本沒有過任何教育，以至于這里底層的人，甚至比地球時代還要愚昧。這里買賣人口，是非常常見的事。

“喲，你倒是挑，本地的不要，就喜歡外面的。”

之前占了個天大的便宜，現在又坑了一筆，魏河心好極了。原本嚴謹的口風放松了不，更何況，這不是什麼不能說的。

“你也知道咱這什麼地方，幾十年都不見新人了。不過奇了怪了，就昨天剛下去了個，上的氣味干凈得很，不過......”

老板了口煙，湊近來，悄聲道，

“老子在這里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那麼刺的beta，聽說，地下城都被那人弄塌了好幾個街區，老蛇他們廢了好大一頓功夫才抓住呢。”

“——抓住了？”

霍閑風眼神一暗。

“那可不，”

魏老板有些得意，

“老蛇那些人干這行,說都快趕上帝國年歷了，新人厲害又如何？他們那種人，私手段多的很，隨隨便便找些上不得臺面的藥，別說beta，再烈的alpha都能給馴服了。”

這時候，霍閑風把桌子上裝著星幣的袋子朝老板推過去，用一種非常圓的腔調道，

“魏老板，我這人吧有點怪癖，就想要個外面來的，干凈的，您看能不能幫我跟那位老蛇大人......”

“——引薦引薦？”

“這個嘛，估計不行。”

魏河了口煙，搖頭，

“換了別的倒是可以，不過這次不太一樣，聽說那個beta漂亮得就跟omega似的，而且，還是個懷孕喪偶的，老蛇稀罕得不行，昨天抓到之后就立刻把人送到拍賣行了，說是要賣個大價錢。”

拍賣行？

霍閑風皺著眉“嘖”了一聲，

這下還真是有點麻煩了。

幾個小時后——

年出現在了地下城某個的角落。

嘩——

寬大的斗篷在寒涼的風中搖曳著，怪陸離的夜燈落在他的側臉上，搖晃出斑駁的影，呈現出某種荒誕而怪異的神。

這里與天冬星的地表，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

這個掩埋于地底的巨大城市最腹地的城區，其繁華之盛，幾乎可以與帝國首都相媲。無數子軌道織穿梭，極科技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層層疊疊，往下去的時候，幾乎看不見盡頭，

就像是......

——一座巨大而嚴的地下蟻，

這應該是一個非常準的比喻，因為這座城市的確擁有類似而嚴格的階級劃分，從上往下，越是有權勢有地位的人，也就住在越深的地方。

至于這里唯一的拍賣行，背后的人自然是一手建立天冬星地下城的城主大人。坐落的位置，也就是下面最腹地最繁華的地點。

“嘖，又得惹麻煩了。”

年拉低了頭上的兜帽，下一秒便從高塔倏然落下，如同一位黑魚，眨眼便沒了影中，再不見蹤影。

......

與此同時，漂亮的銀發Omega在華麗異常的水晶籠中睜開了眼。

嗡——

然而還沒等模糊的視線聚焦，江瓷的腦海中就響起了一陣尖銳的耳鳴。

“啊......”

他發出了一聲痛苦而抑的息，閉上眼，下意識蜷起來。江瓷覺自己好像在一個什麼籠子里，正被人用推車推著走。

“咦，他好像......醒了？”

籠子外罩著一層漆黑的幕布，漂亮的omega只能依稀看見外面晃的人影，但他現在渾無力，頭暈目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胃里一陣又一陣的惡心。

不知道是異變芷素造的，還是致迷劑留下的后癥。

“不會吧，那樣高濃度的致迷劑......一般人......昏迷上一個月。更別提，懷孕......beta......”

“誒，不過他長得可真......信息素鑒定儀一切正常......不是omega......”

“......”

聽見外面斷斷續續的對話，江瓷提起的心總算放下些許。在專業領域這方面，賀準還是靠譜的。

至，不論是唐茶敏銳的知力，還是地下城專業的醫療儀，兩者檢測的答案：都只會認為江瓷是一個懷孕中的beta。

如果芷素沒有因為過量的常規抑制劑而異變的話，或許他還能把“懷孕中”這個定語給去掉。

江瓷費力索著自己的左腕，那上面空無一。

——小X不見了。

雖然是個人工智障，但并不影響它同時也是一臺進行特級改造過的A/級機甲，如果單論實力，不亞于s級機甲。

當時被抓住的時候，江瓷中了極高濃度的致迷劑，導致還沒開啟機甲，就昏了過去

漂亮的omega迷迷糊糊的，還未代謝完的致迷劑讓他整個大腦都于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連外面的人聲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下面是第......拍賣品............beta.......喪偶......”

江瓷聽不清外面人在說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現在況非常不妙。他想要掙扎著起來，至睜開眼，讓大腦清醒。

然而就在江瓷努力睜開眼的下一秒，

嘩——

漆黑的幕布被唰地揭開，刺目的白從四面八方涌進來。

“唔......”

江瓷被迫條件反地閉上眼，嚨里無意識發出了難的低哼。

周圍都是刺目的燈，但坐滿人的看臺下卻是漆黑一片。他們帶著純白的面，肆意打量著籠子里的人，似乎要把目化作實質在他每一寸皮上過去。

beta不能被標記，即便是做到最后，上也只會短暫的攜帶伴的信息素，但懷孕之后的beta就大不相同了，在孕期中，他們的會無限接近于omega。

會變得格外而敏，信息素的味道也會改變，同時，不能被標記的beta也會長時間地攜帶伴的信息素，幾乎跟被標記omega的別無二致。

在這個omega極度稀缺的時代，懷孕的beta就是最好的替代品。最簡單暴的方式就是，先讓beta懷孕，然后殺掉其伴，賣給某些癖好特殊的權貴。

只不過beta孕很難，加上帝國法律對孕婦極為高度的保護，也就天冬星的地下城，會出現這種事。

越是忌的東西，就越讓黑暗里的惡鬼著迷。

“是omega嗎.......竟然不是......”

“極品......絕......”

“稀有的銀發......要買下......”

“......”

臺下窸窸窣窣的討論聲愈演愈烈，完全不掩飾其中的激和興。

江瓷目前的信息素還是beta，但是因為對藥的代謝過快，異變的芷素已經開始讓他的進到了孕前期的狀態。

不論是beta還是omega，一旦懷孕之后，他們會極度缺乏安全，因而也就格外的依賴伴，幾乎每時每刻都需要伴信息素的安。

但江瓷并沒有被標記，因而此刻，偌大的不安缺口無彌補。

無數道陌生的目讓他下意識難地蜷一團，他迫切地想要躲起來。心被莫大的恐懼和不安淹沒，的睫漉漉地抖著。

銀的長發凌散開，與下致的錦緞堆簇在一起，折出碎碎的。

日常習慣了軍裝制服的omega將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正穿著一極為艷麗而輕薄的旗袍。

他抱著膝蓋，蜷在一團如云朵般的床褥中，因為曲的作而出了大后側大片白皙的。

宛如水晶櫥窗里最罕見珍稀的東方瓷，

——被無數雙貪婪的目肆無忌憚地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