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雕升空太快，莫恙一下子坐了下去，抓著靈雕翅膀。

其他五人也一樣，一個看上去有些病弱的年，甚至嗚嗚哭出了聲。管事見他們一副丑態，哼了一聲，總算揮手布下結界，隔絕了風：“不中用。”

那年出難堪的神，低下頭一言不發。

莫恙第一次坐靈雕版飛機，卡在結界邊緣眺遠，上面是無限天空、黃云滾滾，下面是山脈起伏，大江翻騰。

而他們航行在中間，正迎著橘紅的日，看到了遠突兀拔起的座座山峰。

那里就是留劍派外門群峰。

留劍派是北境最大的門派，坐落在七品靈脈上，門派里有九位元嬰修士坐鎮，綿延已有數千年，是下界頂尖勢力之一。門派分外二區，門是英弟子清修之地，外門則是外門弟子、雜役弟子和雜役居住的地方。

他們現在就是最不起眼的雜役，能坐一次靈雕是半生修來的福氣了。管事這樣說道，了一把胡須。

一個連忙道：“我們定會好好干活，不讓管事心的。”

管事卻笑了一聲：“那倒也不用。”

訕訕的了回去，莫恙在一邊，覺得管事笑得有些奇怪。

很快他們就到了山門口，管事領著他們去登記，一路都有其他雜役匆匆路過，有些視若無睹，有些卻略帶嫉恨地看著他們。

莫恙對別人的目很敏，瞳眸下意識看了過去。

盯著他們看的人頓時別開視線，小跑走了。

到了登記的地方，站在柜臺后的中年人顯然是管事的人，與他穿著同樣的管事服：“老吳，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

吳管事老神在在：“嗯，都是些好苗子，可以帶著走的。”

負責登記的李管事一掃眾人，見個個都容貌出挑，材極好，他的視線重點在莫恙臉上停頓片刻，滿意道：“確是好苗子。”

兩人仿佛在打什麼謎語，不過很快結束了。

李管事問：“幾人？”

“五人。”

“住瀟湘館？”

“可。”

登記完，每個人領到了自己的令牌，吳管事就帶他們去住的地方。但在路過山門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莫恙抬頭，看見從林中不知何時涌出許多人，有雜役有弟子，全都朝山門去。

“大師兄回來了！”

“天啊，他們真抓了一頭四階妖回來！”

吳管事臉一變，不知為何也興起來，連忙帶著莫恙等人也往山門，并且借著管事的職位到了最前，周圍人敢怒不敢言。

莫恙約約覺得有什麼重要人要來了，因為其他人都很興，臉漲紅。

很快天邊落下數道霞，其中一道金人，像太上落下的流虹，遠看就氣勢非凡。

留劍派弟子回門必走山門，去山門附近的管事堂登記并上任務簽，以示任務完。所以無論是誰，都一定會經過他們現在的長階。

沒有等太久，就有一人踏著長階而上。

莫恙第一眼就看見了走在最前面的青年，一凜冽白，高冠馬尾，隨意而閑散地走上長階，黑靴點在青石板，悄然無聲。

他手里抓著一頭半死不活的猙獰妖，背后一把古樸長劍，腰間一個酒葫蘆，看上去像打獵回來的劍客，卻懶得看周圍擁的人群。

莫恙心里想，好驕傲的一個人。

管事卻很頭鐵，連忙開人迎了上去，還抓著莫恙的手。那個病弱年看了，連忙也追上來。

“賢侄，賢侄！”吳管事掛著笑攔住了青年，“賢侄果然厲害，這為禍多日的四階妖，賢侄一出手，立馬就抓住了！”

青年一停，跟在他后面的眾人也停了。他們皆是門的天之驕子，穿著同款白，口繡著留劍派的花紋，腰間配著弟子玉。乍看穿的比青年的麻布白還要細，但所有人都以青年為首。

被這麼多高挑出塵的俊男包圍，跟在吳管事的好幾人都慚的低下了頭。

那些弟子皆笑而不語，有的理護腕，有的眼神流，也有好些看著他們。

吳管事與掌門有些親緣關系，所以才敢來攔燕凌云，見他不開口，就把莫恙推了出去：“今日見賢侄實在是巧了，這些人是新收上來的雜役，我打算讓他們兩月后跟著去南境的靈船，正好給賢侄端茶送水。”

莫恙被吳管事一推，冷不丁就對上了青年的視線，離他很近。

青年比他高了一個頭，馬尾高高束起，卻不見分毫年氣，而是一派俊逸從容。五很冷峻，眼尾狹長，眼眸帶了點淡金，也淡，不笑的時候顯得很難以接近，就像停息在懸崖上的孤鶴。

燕凌云低頭看他片刻，嗤笑：“以侍人。”

隨后與他們錯開，提著妖走了，路上單指拔開葫綴了一口酒，誰也不敢再攔。

吳管事臉難堪。

莫恙有點茫然，站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但周遭已經嗡嗡議論開了。他模糊聽了幾句，后知后覺自己可能不是單純來刷盤子的。

“吳管事還不死心。”

“他真是鍥而不舍要往燕師兄床上塞人。”

“可不是嗎，他吃過甜頭，哪能輕易放棄。沒想到這麼好看的一個人都不要，燕師兄真是我輩楷模。”

有人自以為堪，冷哼道：“紅枯骨，我輩求仙問道，哪能被迷。”

吳管事臉越來越黑，說了句：“走！”就帶著莫恙等人回了暫住的瀟湘館。

雖然被燕凌云辱了一頓，可是吳管事氣頭過后又品出了點別的味道。以往他帶人往燕凌云跟前湊，可沒見他開口點評，全是看都懶得看一眼。

說不定是面上說著不要，心里還是喜歡的呢？

他自己慢慢琢磨，還是決定好吃好喝的養著這幾個人，就算燕凌云不要，被其他人看上也不虧。

尤其是莫恙那小子，不可能不被看中。

瀟湘館很快就到了，靠近山門，在外門邊緣，迎來峰山腳。雖然偏僻，可很安全，不僅院子門口設了結界，每個房間的門口也設了結界，只有用令牌才能刷開。

院子里好幾棟小樓，十幾個房間，隨便他們挑。

今天過得兵荒馬，吳管事為了安他們，也沒說別的，只讓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好好呆在院子里，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來。

幾人諾諾的應了，經過剛才那一遭，他們對自己的份都有點底。可事到如今，誰也不愿意離開，不論是給仙人做雜役，還是伺候仙人，都是他們求之不得的。

不過其中也有倔強的，五人中唯一的姑娘，就抿著下，不發一言。

天已晚，眾人分了房也沒有再多流，各自回去了。

莫恙挑的是二樓的房間，坐北朝南，房子雖然是竹子搭的，可是做工很好，沒有一隙，之涼而不寒。房間里開著窗，正對著外面的山林，風景秀，風一吹進來，掛在窗口的風鈴就叮鈴作響。

屋里陳設很簡單，一張竹編床、兩個柜子，一副桌椅，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旁邊一個火折子。而小間用屏風隔開，放了一個浴桶，莫恙研究了會兒，發現墻上支出來一個竹制管子，一拔出塞口，里面竟然流出了源源不斷的熱水！

莫恙被修真界跟凡間截然不同的生活水平震驚了，洗澡不僅能實現熱水自由，浴桶甚至也連接著竹制管子，洗完不用倒水，拔開塞口讓他自然流就好了。

這也太強了。

莫恙差點流出熱淚，把服了就滾進桶里洗澡，他已經一個月沒有好好洗過一回熱水澡了，把兩個塞口都打開，他靠在桶邊，源源不斷的熱水沖在上又流走，發出了一聲喟嘆。

好舒服，好舒服。

莫恙把全上下都洗得干干凈凈，出來時人都輕了幾分。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送飯的人也姍姍來遲。

莫恙剛穿好服，就聽到了敲門聲。

“莫恙？”有人在門外問，“這是管事吩咐我給你準備的飯菜。”

莫恙還是有點警惕的，不過看他穿著弟子服，手上也確實拿著飯盒，才開了門。

對方出笑容：“吳管事順便讓我傳達一句話，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安心住下就是。”

說罷他就把飯盒遞給了莫恙，才給其他人送飯。第二個就是住在對面的病弱年，竹樓呈回字結構，只有他和莫恙選了這棟，二樓就他們兩人。

那人給他送飯，語氣就淡了很多，飯盒也不及莫恙大。

病弱年看著對面窗戶里出的燈火，臉上閃過一郁氣，接過飯盒后，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莫恙打開飯盒，眼睛都瞇了等號。

“啊……”

一罐濃郁的湯，一疊青椒小炒，一疊雜炒豆干，一疊蒸魚、一疊白灼青菜，一大碗米飯，甚至還有一碟芙蓉花糕可以做夜宵。

飯菜熱氣騰騰，咸香撲鼻，比莫恙上輩子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要香，他把飯蓋在青椒炒上，米飯和炒混合，油汪汪的，又很有滋味。

“嗚嗚。”

莫恙把什麼都拋在了腦后，拉米飯，一口吞包。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