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執帝王一起重生后》第23章 娘親

23

太子殿下怎麼會在這里?他全都聽見了嗎?

宮道上, 扶容呆呆地站在原地,臉慘白。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他要被趕出宮了,他要去流放了。

他在宮里,和教坊里的娘親只隔著一道宮門,可他若是去流放了, 那就和娘親隔著千山萬水了。

他才回來五天,娘親那邊也還沒打點好。

扶容想到這一點, 整個人都不好了,沒忍住紅了眼眶。

另一邊, 扶玉聽見他喊了一聲“太子殿下”,也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下, 膝行向前, 撲到太子腳邊。

“太子殿下, 奴才要揭發扶容!扶容年滿十六, 卻進了宮, 沒有流放, 如今還混到了六皇子邊!如此心機深重之人,殿下斷斷留不得!”

扶玉原本想用這件事,威脅扶容, 讓他幫自己找一個好差事。

但是現在, 反正太子已經聽見了, 現在再收回也來不及了, 干脆狠一狠心, 一不做二不休。

說不準太子會因為他揭發有功, 把他調到其他地方做事。

秦昭垂了垂眼,瞧著他:“你什麼名字?是扶容的什麼人?”

扶玉心中一喜,連忙道:“奴才做扶玉,是扶容的親弟弟。”他想了想,竟然還加了一句:“奴才未滿十六。”

扶容想把他的捂住,不讓他說了。

可是這時,秦昭抬眼看向他:“扶容,他說的可是真的?”

扶容收回手,在雪地上跪下了:“他說的是真的,奴在宮那日,就已經……”他小小聲的:“滿十六了。但是只差了一天,一天而已。”

扶玉尖聲喊道:“殿下,他親口承認了!”

扶容對上太子略顯嚴肅的目,連忙磕頭:“奴知錯了,求殿下開恩,求殿下看在奴盡心侍奉的份上……”

算了,扶容不說下去了。

他到六皇子邊還沒兩天,哪里來的盡心侍奉?他沒辦法撒謊。

秦昭看著他,嘆了口氣:“好了,先別哭了。”

扶容抬起頭,一臉認命地看著他:“奴沒哭,奴知錯了,殿下怎麼置都好,奴不敢有怨言。”

扶容這樣說著,卻張地用手扣弄著下的積雪,將雪地挖出一個一個小坑。

扶玉見他如此反常,很快就反應過來。

扶玉連忙又道:“殿下,是蘭姨娘!是他娘親教他這樣干的,扶容為了護著蘭姨娘,才這樣說……”

扶容刷地抬起頭,紅著眼睛看著他,低聲道:“求你了,別說了……”

扶容一力承擔罪責,本來就是為了保護娘親,扶玉連這條路都不肯給他留,非要對他趕盡殺絕。

扶玉見他哭了,反倒更加得意:“殿下,扶容的娘親如今就在教坊里……”

扶容猛地撲上前,捂住他的:“閉!”

扶玉殺豬似的嚎了一聲,立即反擊:“殿下,他在殿下面前尚且如此無禮……”

扶容形瘦小,扶玉則是生慣養長大的,型力氣都大些,很快就把扶容甩在地上。

“大膽!”秦昭一聲喝止,俯下,把扶容從地上扶起來。

扶容眼睛,連忙從秦昭懷里下來,重新跪在地上:“奴有罪,請殿下責罰奴一人,此事與娘親無關……”

秦昭頓了頓,淡淡道:“此事是孤有錯。”

扶玉猛地抬起頭,什麼?!

“扶家抄家的事宜,是孤安排的,那時孤有事,耽擱了兩日,所以扶容那時還不算十六歲。”

“殿下?!”

秦昭的話是真是假,誰都無法求證,他只是在幫扶容解圍。

秦昭看向扶玉,目威嚴:“你若要怪,便怪孤好了。此事往后不要再提,天家仁慈,不會因為一日兩日之差就責罰扶容。”

“反倒是你,要挾不,便對扶容喊打喊殺,趕盡殺絕,孤今日暫且饒了你,日后宮中若有流言傳出,最大的嫌疑就是你。”

扶玉跌坐在雪地上,臉慘白。

扶容松了口氣,忍不住破涕為笑:“多謝殿下。”

秦昭嘆了口氣,握著他的胳膊,把他從雪地上扶起來:“走罷。”

“是。”

扶容跟著秦昭,走回皇子所去。

六皇子午睡還沒起來,秦昭便帶著他在廊下坐一會兒。

秦昭瞧著他的臉,有些疑:“你弟弟告發你時你沒哭,現下怎麼哭了?”

扶容抹了把眼睛,朝他傻乎乎地笑了一下:“謝謝殿下……”

秦昭看著他,表好像有些為難。

扶容連忙吸了吸鼻子,認真道:“殿下放心,我……奴會認真當差的,不會耍小聰明的。”

“孤不是想敲打你,孤是想說——”秦昭別過目去,袖,“你眼淚,只是把眼淚在臉上抹勻嗎?”

……

扶容表一滯,更想哭了。

秦昭連忙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他:“。”

扶容從自己的懷里拿出手帕:“多謝殿下,奴自己有。”

秦昭收回帕子,輕輕地將走廊欄桿上的積雪拂去上面一層,取下面一層,團一個小雪球,再用帕子包起來,遞給扶容。

扶容不解,秦昭便指了指他的右眼:“敷一敷。”

秦昭一說,扶容這才覺自己的兩只眼睛都有點兒疼。

左眼是前幾天跟琥珀打架打的,右眼是剛才被打的,他也沒察覺。

扶容道了一聲謝,接過雪球,敷一敷右眼,再敷一敷左眼。

他兩邊眼眶都被打得紅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扶容不知道該怎麼跟太子說話,所以只是安安靜靜地敷著眼睛。

秦昭問:“你和你弟弟,關系怎麼這樣不好?”

扶容轉過頭,輕聲道:“奴是庶出,扶玉是嫡出。”

秦昭又問:“只因如此?”

扶容輕輕點頭:“只因如此。”

秦昭大約不曾見過這樣的兄弟,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微微頷首,正道:“你母親一番苦心,你須得善自珍重,才不辜負。”

扶容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默了一會兒,扶容鼓起勇氣,問道:“太子殿下,奴什麼時候可以出宮一趟?”

秦昭思忖片刻:“阿暄喜歡出宮玩兒,你跟著他,自有出宮的機會。”

扶容點點頭:“是。”

扶容忍不住想,萬一六皇子這陣子都不打算出宮,那怎麼辦?

如果六皇子不出宮,那他就跟六皇子說,宮外有很多好玩的東西,讓六皇子派他出去買。

嗯,這樣可以。

可是六殿下什麼好玩的東西沒見過?而他好像也沒怎麼見識過什麼好玩的東西。

扶容蹙著眉,絞盡腦地想宮外有什麼好玩的。

秦昭瞧著他,一臉探究,好像前幾日自己對扶容的評語是錯的,他的心思一點也不重,只是被急了才咬了人,還正巧被自己撞上了。

兩人再無他話,扶容敷著眼睛,直到雪球融化,把秦昭的手帕都浸了。

扶容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奴回去把帕子洗干凈了再還給殿下。”

“不急。”

正巧這時,六皇子從殿中推門出來。

秦暄著眼睛,小聲道:“扶容,我喊你你怎麼……”

他看見眼前的場景,倏地睜大了眼睛,拔高音量:“扶容,快過來!別被我大哥收買了!他是故意的,收買你監視我寫功課!”

天底下只有六皇子敢這麼說太子。

扶容連忙回過頭,從欄桿那邊爬過去:“殿下,太子殿下不是這個意思……”

“你果然被他收買了!”

秦昭一掀袍,站起來,看向秦暄:“給你一刻鐘,收拾好就過來上課。”

臨走前,秦昭朝扶容做了個噤聲的作。

扶容會意,太子的意思是,自己年歲的事,不必告訴六殿下。

六殿下的心自然是好的,但是這種事,當然是越人知道越好。

扶容點了點頭。

秦暄瞪大眼睛:“你們在我面前就敢對暗號?”

*

雖然太子殿下幫忙嚇住了扶玉,但扶容還是提心吊膽了一陣子。

太子殿下仁厚,扶容很激他,但若是事鬧大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扶容也不確定太子殿下會不會還幫著他。

當天夜里,他做了一晚上噩夢,一會兒夢見扶玉還是揭發了自己,他被趕去流放,娘親在教坊,一會兒又夢見自己直接死在宮里了,娘親仍在教坊。

他們過得比前世還要慘。

天還沒亮,扶容就從榻上爬起來,從箱子底下出銀兩,在黑暗中清點銀兩。

扶容攥著碎銀子,想著白日里的事

忽然,一個恐怖的念頭從他腦子里閃過——

要是扶玉再也不能開口,那就好了。

下一瞬,他自己也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連忙拍拍臉頰,讓自己回過神。

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惡毒了?太子與六皇子都是仁厚之人,他怎麼能這樣想?

大約是跟秦騖學的。

扶容定下心神,低下頭,一遍又一遍地數著錢,才讓自己安心一些。

他又一次熬到了天亮。

日出時分,扶容提著書箱,跟著六皇子走去文淵殿。

宮道上,一群小太監圍在一起,低聲談。

“聽說了嗎?昨天夜里,掖庭里有個宮人,晚上出去倒夜香,平地上了一跤,腦袋正好磕在雪里埋著的石頭上,等人發現的時候,流了滿地,都凍住了。”

“真的假的?平地上也能摔?”

“宮里都傳開了,怕不是有鬼在他后拽他一把。”

“那個人前幾天剛進宮,說自個兒是扶家的小公子,平日里就趾高氣昂,總以為自己還是世家子弟……”

扶容原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約聽見“扶家的小公子”一句,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前世扶容進了冷宮,扶容一直覺得,扶玉是覺得他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才沒有再來找過他。

可是現在……扶容不知道,前世扶玉是不是也在這時候死了,所以才沒有來找他。

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怎麼會這麼湊巧?

白日里扶玉剛過來找過他,晚上扶玉就死了?

六皇子本來還想過去湊熱鬧,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回過頭,看見扶容臉蒼白地站在原地,也停下了腳步,咳嗽了一聲,正道:“子不語怪力神,下去。”

小太監們這才發現六皇子,連忙行了個禮,閉上了

六皇子拍拍扶容:“走了,你怎麼這麼膽小?”

扶容勉強定下心神,低下頭,跟上六皇子:“是。”

到了文淵殿,六皇子腳步一頓,不滿地喊了一聲:“大哥,怎麼又是你?”

扶容抬起頭,同秦昭對上目

和昨日一樣,秦昭坐在講師席上,手執一卷書,看向他們:“柳先生仍舊病著,孤再代一日課。”

六皇子撇了撇:“好吧。”

他領著扶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扶容打開書箱,和昨日一樣,把筆墨都擺出來。

他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秦昭不知道扶玉死了。一個罪奴死了,宮人們頂多私下議論一陣,沒有人會到太子面前嚼舌

他瞧見扶容的模樣,只當他是不專心,喊了他一聲,讓他回過神。

扶容的擔心實在是多余了。

掖庭的奴婢太多了,死一個本不算什麼,只是這一個死狀特殊,才被拿出來議論了一陣。

到了上午休息的時候,扶容就再也沒聽見別人議論這件事了。

一條人命就這樣湮滅在了宮里,像雪一樣,等到日出,就完全融化,沒有了痕跡。

*

正午時分。

太子將書卷放在桌上,淡淡道:“南邊送來些桔,用過午膳,下午不必上課,都去孤府上用些。”

眾人皆是心中一喜,特別是六皇子,他高興得快要飛上天了。

一群人連忙起行禮:“多謝殿下。”

原本心不在焉的扶容也回過神來,跟著行禮。

秦昭瞧了一眼扶容,卻對著六皇子說話,語氣仍是淡淡的:“阿暄也許久未出宮了,孤讓他們把客房收拾出來,晚上在太子府過夜。”

六皇子高興地應了:“是,多謝大哥。”

扶容也跟著行禮。

“若是有什麼要帶出去,帶進來的,等會兒快回昭殿去準備。”

六皇子不解,小聲嘀咕道:“我有什麼要帶進來、帶出去的?”

只有扶容眼睛一亮,他知道,太子殿下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他若出宮,便可以去見娘親了,自然要帶東西給娘親。

太子殿下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雖然不明白大哥再說什麼,但六皇子還是行了禮:“是。”

扶容也高高興興地行禮:“是!”

用過午膳,六皇子回昭殿去換一裳。

扶容跑回自己房間,找了個小匣子,把自己所有的錢都裝進去,再帶上自己這些天得來的賞賜。

一些糕點,一包茶葉,都是太子和六殿下賞給他,他舍不得吃的。

扶容抱著自己收拾好的小包袱,飛快地跑出房間,生怕太子走了,忘了等他。

他跑到庭院里的時候,六皇子還在里面換裳,太子背著手站在門外等他,看見扶容出來,朝他笑了笑。

扶容也朝他笑了笑,隨后連忙行禮:“多謝殿下。”

秦昭溫聲道:“不必客氣。”

扶容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踩在云端。

直到他跟著六皇子上了馬車,還覺自己坐在云里。

扶容定下心神,給六皇子沏茶。

秦暄和他一樣,也高高興興的。

兩個人在馬車里說一會兒話,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下了。

扶容不解,秦暄推開馬車窗戶,朝外面看了一眼:“出宮門了。”

軍照例盤查。

扶容也看了一眼,太子殿下騎著白馬,走在最前面,正和和氣氣地同軍統領說話。

跟著就是六殿下的馬車,再往后,還有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馬車,以及一眾宮人伴讀。

浩浩的。

沒多久,隊伍便再次行進起來。

扶容聽著馬車車碾過積雪,重新響起的嘎吱聲,才覺得安心。

馬車行在路上,大街上的說話聲、賣聲,都傳進馬車里,雖然吵雜,但是很有煙火氣。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再次停下。

六皇子推開窗子看了一眼,說了一聲“到了”,便準備下車。

扶容先下了車,扶著他。

太子府就像太子這個人一樣,溫良恭儉,斂含蓄,一點兒也不奢華,但卻著一貴氣。

太子府早已經預備好了,正門大開,一眾仆從魚貫而出,迎接客人。

扶容跟著六殿下走進去,庭院寬闊,中有拔翠竹,在雪中仍然傲立,和太子一模一樣。

正廳之中,陳設桌案,上有時令鮮果。暖爐正旺,廳中溫暖如春,紅梅瓶,暗香浮

眾人依次落座,言笑晏晏,游刃有余。

扶容跪坐在六皇子后,揪著袖,到底有些不自在。

六皇子隨手塞給他一半橘子,認真對他說:“這是南邊的桔,你嘗嘗,可甜了。”

“多謝殿下。”扶容剝開橘子,起一瓣,放進里。

六皇子盯著他的臉,瞧著他的表

扶容笑了笑:“多謝殿下,很甜。”

六皇子皺眉,從他手里把橘子拿回來:“這哪里甜了?是我吃過最酸的了。”

他又塞了一瓣進里,果然酸得他臉都皺了,他齜牙咧的:“好酸,扶容,你是不是嘗不出甜味?”

扶容表認真,不似作假:“確實很甜。”

六皇子端起桌上的桔,全部塞進他懷里:“那全都給你。”

扶容撿起一個橘子,仔細地剝開。

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冷宮的時候,也是一年冬天。

他被秦騖按在榻上,折騰了好久,他迷迷糊糊地喊著口,想喝水,秦騖捂著他的眼睛,給他塞了一塊水果。

他當時不知道是什麼,被捂著眼睛喂了一堆,問起秦騖,秦騖非但不告訴他,還說他要是知道了,指定整天吵著要吃,自己可供不起。

現在他知道了,原來是桔。

扶容抱著一整盤桔,小口小口地吃著。

如今他不用秦騖,也能想吃多橘子,就吃多橘子了。

*

宴會一直到了傍晚才結束,幾位皇子都留在了太子府,小住一夜。

六皇子下午宴會玩夠了,正懶懶地和太子聊天,洗漱自有宮人伺候,也就不用扶容了。

六皇子格外好說話,扶容跟他說了一聲想出去,六皇子就擺擺手讓他去了,還跟他說,要是在路上看見什麼好玩的,給自己帶點。

扶容得了六皇子的許可,也稍微放心一些了。

臨走時,秦昭怕他不認得路,還特意找了個宮人帶他出去:“早點回來。”

“是。”扶容行禮,“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六殿下。”

他抱著自己收拾好的小包袱,由宮人領著,走出了太子府。

教坊在都城中,算是很大的建筑了,了夜,燈火通明,樂聲縹緲。

扶容前世就去過教坊,至今仍清楚地記得路。

他瞧著教坊屋檐上高高掛著的燈籠,只覺得那燈籠遠極了,仿佛他跑了一輩子,都沒能跑到。

扶容加快腳步,幾乎要跑起來了。

他越靠近教坊,心臟便跳得越快。

馬上就能見到娘親了。

馬上就能見到了……

很快的,扶容就到了教坊門前。

地抱著自己的小包袱,在一群達顯貴中間,顯得瘦弱矮小,但他還是目堅定地往前走。

他走到門前,守在門口的小廝攔住了他:“誒,小鬼頭,這兒可不是你能來……”

這樣的場景,扶容早就在腦子里排演了無數遍。

他從懷里拿出宮里的腰牌,舉到他面前。

小廝看見腰牌,迅速換了副表:“原來是宮里來的大人,您請您請,我們這兒有……”

扶容從包袱里出一塊碎銀子,雖然心疼,但還是給了他。

扶容努力平靜語氣,裝出威嚴的樣子來:“我找……蘭因,就是前幾日抄家,送過來的那位。”

蘭因正是娘親的名字。

小廝一聽這個名字,“嘶”了一聲,有些為難:“大人,蘭因被一位貴人定了一個月,如今正在房里彈琵琶呢。”

扶容掂了掂自己的銀兩,正問:“哪個房里?”

小廝有些為難,扶容又塞了一塊銀子給他,輕聲道:“我知道,教坊鬧事是重罪,我不鬧事,我只是想同那人協商,我給他錢。”

小廝立即轉為笑臉:“那好,大人請跟我來。”

扶容一刻也等不及了,跟著小廝,快步登上教坊臺階,到了一隔間前。

小廝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大人?大人?”

里面的客人刷地一下拉開門,是個沉沉的人,面不善:“做什麼?不是給了一個月的錢嗎?還要錢?”

“不不不,是這位……”小廝扭頭看向扶容,“呃……”

扶容正努力朝房里張,應道:“我姓扶。”

“這位扶公子想同您商量商量,您將……”

這時,正在房里琴的蘭姨娘聽見扶容的聲音,來不及放下琵琶,抱著就出來了。

看見扶容來了,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只是這樣看著,便滾下兩行淚來。

扶容也紅了眼眶,顧忌著還有旁人在場,連忙抹了抹眼睛,對那客人道:“我……我有錢,我把錢都給你……你不要為難我娘親……”

扶容話還沒說完,蘭姨娘便丟下琵琶,跑上前,抱住他的腦袋,低聲道:“不許胡說,這位大人是好人,沒有為難過娘親,替娘親解了圍,還付了一個月的定錢。”

扶容反應過來,連忙行禮:“多謝。”

那人朝他抱了抱拳,卻道:“主子吩咐,小的不過是聽命行事,扶公子不必多禮。”

主子吩咐?聽命行事?

扶容略一思忖,很快就反應過來,應該是太子殿下幫了他一把。

扶容出笑容,對他說:“多謝,替我謝謝你家主子,大恩大德,扶容沒齒難忘,往后也會好好當差,不辜負……你家主子的恩。”

“小的一定如實轉達。”

那人沒有要扶容的錢,轉便走了。

他們都走了,扶容才終于松了口氣,站在娘親面前,地拽著娘親的袖,小聲道:“娘親,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蘭姨娘眼里含著淚花,他的腦袋。

*

冷宮里。

窗臺上點著一支小蠟燭,秦騖坐在小榻上,面前仍舊擺著幾個糧食口袋、幾件裳,還有幾本書冊。

他給扶容準備的東西,扶容不用,他自己也不用。

那只灰的鴿子又一次撲騰著翅膀,落到了窗前。

秦騖取下小竹筒,取出字條。

——教坊……

教坊,扶容的娘在那兒。

前世扶容告訴過他蘭姨娘的事,他曾經私下派人去探查,可是等他的人趕到的時候,蘭姨娘已經被鬧事的達顯貴活活打死了。

無功而返,他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扶容。

前幾日重生,他想起這件事,便連忙派了人過去,總算是把人給保下來了。

秦騖繼續往下看。

——扶公子面見蘭因。

扶容什麼時候過去了?

——扶公子言,多謝主子,大恩大德,扶容沒齒難忘……

秦騖沒忍住勾了一下角,還真是他的語氣,笨笨舌的,說這些套話也笨笨的。

他幾乎能想象到扶容說這話時的模樣。

——扶容往后也會好好當差,不辜負主子恩

秦騖看到這句的時候,沒忍住皺了皺眉頭。

好好當差?什麼意思?

他什麼時候讓扶容當差了?扶容如今在當什麼差?

字條到這里就結束了,秦騖一時間想不明白,便看看前面的話。

他如今是愈發容易滿足了,只要扶容好好地同他說句話,就算是旁人轉達,他竟然也高興。

忽然,秦騖像是想到了什麼,表立即冷了下來。

好好當差,扶容如今是在六皇子那兒做伴讀。

所以……

扶容以為是太子或者六皇子幫了他,這些好話,也是對著他們的。

秦騖猛地攥了字條,揮袖趕走信鴿,表鷙:“滾……”

話喊了一半,他忽然想起,扶容就是被他大吼嚇跑了,便沒了聲音,也沒了氣焰。

是他……是他幫了扶容,不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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