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竹很快把連鋒帶了過去。

王妃等了許久，端正的坐在上方，看著淡竹側那名著深布的男子。

男子生得格外俊，姿修長強健，識人的本事很強，一眼能看出這名男子是習武出，手肯定不差。

王妃細細打量了連鋒一番:“你便是公儀鏑？”

連鋒聲音低沉冷冽:“是。”

“五端正，強壯，如果你留在小公子邊，定然能保護好小公子，”王妃道，“不過，小公子和其他主子不同，他自弱多病，照顧他時必須細心認真。”

“是。”

王妃對連鋒還算滿意。

連鋒長相出眾，就算站在云緩邊也不會遜到哪里去。

一般況下，主子們都會挑選長相出眾的下人跟著自己，王妃邊伺候的丫鬟個個貌如花，只從這方面去看，連鋒便是合適的人選。

讓個平平無奇的臭男人給云緩暖床，王妃肯定不會愿意。

如此看來，連鋒倒是不錯的人選。

王妃斟酌許久又道:“夜里你在小公子房間里伺候，小公子了你給他倒水，做噩夢了你哄他睡著。最近天寒，你把他的被子暖熱之后，再讓他到床上睡覺。”

“是。”

王妃見他沉默言，應該是個踏實能干不會把云緩往歪路上帶的男人，更加滿意了。

正常男人都不會對男人有奇怪的心思，凜州這邊的男人大多排斥這些。

一些男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原來男人還可以和男人在一起。

王妃覺著連鋒雖然面容英俊了些，但格強健很有剛之氣，一定就是這種不好男風的正直男人了。

但是，將云緩給連鋒之前，還是得適當的打一下:“要是云緩在你手中有什麼三長兩短——”

話未說完，床上傳來細微的咳嗽聲。

木驚喜的道:“王妃，小公子蘇醒了！”

王妃顧不得再對連鋒說什麼，趕走到了床邊:“緩緩？”

云緩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只記得自己睡了一覺，這一覺格外漫長，醒來后天昏地暗，整個人酸痛難當，就連骨頭都是的。

“母妃……”

云緩并不明白王妃為什麼會在這里，他又咳嗽了兩聲:“天亮了麼？”

王妃握住了云緩的手:“已經下午了。好孩子，你想吃什麼東西？我讓廚房給你做。”

每次云緩昏迷醒來總會想吃各種各樣的食，吃完之后他的力會恢復很多。

王妃早就讓廚房做了各種各樣的飯菜，就等云緩醒來之后再吃。

云緩繼續咳嗽起來:“我……咳咳咳……”

王妃臉蒼白，趕去拍云緩的后背:“緩緩，你怎麼回事？”

云緩搖搖頭:“可能睡久了嚨有點干。”

他現在清醒了幾分，亦完全反應過來。每次醒來見到王妃的時候，自己都是在病中，大概這次又在睡夢里不知不覺的病了。

“母妃讓人做了蓮子銀耳湯，等下嘗一碗。”王妃心疼的看著云緩，恨不得把自己的壽命分給云緩一半，“木，你快讓廚房送東西過來。”

云緩在王妃的注視下吃了很多食。

這一天來王妃忙得腳不沾地，等吃過東西，云緩勸著回去休息。

等王妃走后，云緩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把半張臉埋在被子里:“淡竹。”

片刻后傳來腳步聲。

云緩無打采的道:“給我拿一新的里，我想換服。”

他睡夢中應該出了一冷汗，所以上的略有些。

云緩從小就貴，穿著的服他會渾不舒服。他現在完全沒有力氣洗澡，不然肯定會強撐著泡個熱水澡。

“在哪里？”

略有些悉的聲音耳，云緩吃驚的將遮蓋自己眼睛的手放下來。

連鋒已經走到了云緩的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云緩依舊于震驚之中:“……在右側的紅木小箱子里。”

連鋒打開箱子，里面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十幾件里，云緩喜歡淺，箱子中的里大多是白或者雪青。

他拿了一出來:“我給你換。”

云緩咬著被角。

現在云緩是沒有太多力氣，剛剛吃飯都是王妃親自喂他。

但換服這件事，讓朋友給自己換總覺得不大好。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到可以互換服的地步。

云緩把服接過來:“我自己換。”

連鋒轉過去。

云緩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換好里:“你怎麼會在這里？”

是不是昨天晚上他去找連鋒的事被王妃發現了，所以王妃要罰連鋒？

“王妃讓我照顧你。”

云緩從被子里鉆出腦袋，好奇的看著連鋒。

連鋒回，他把云緩換過的服從床上拿下來。

大概些許的緣故，上面帶著云緩上很清淡好聞的檀香氣息，據氣候變化，云緩的住經常更換熏香，這是這幾日云緩房間常用的熏香。

云緩略有幾分不安，他握住連鋒的手臂:“我母妃沒有為難你吧？”

連鋒一僵。為了防止云緩下去，他抬手按了云緩消瘦的腰，垂眸看著云緩因病而紅的面孔。

此時他倒是希王妃剛剛刁難他了。

“沒有。”

“那就好。”云緩松了一口氣，“連鋒，今天是不是很冷？”

連鋒走到了窗邊。

院中種著一棵很大的桃樹，窗外進來幾支桃樹枝，春日日明麗耀眼，黑褐的樹枝上未萌發綠葉，卻有很小很小的花骨朵吐一點淡紅。

連鋒將窗戶關好。

“是窗戶未關，風吹了進來。”

云緩方才不敢在王妃面前流悲傷，王妃一走，整個房間空起來，他垂下眼簾，纖長濃眼睫覆蓋了潤的眸子:“連鋒，我總覺得我快死了。”

連鋒面漸冷，慢慢回過:“為什麼會這樣想？”

“大概是直覺。”云緩懶懶的道，“其實死了沒什麼不好，煩惱憂愁全部消散。只是我很怕黑，總覺著一個人躺在棺材里，被層層黃土著可怕。”

云緩不好告訴連鋒自己死過一次，所以對這些格外敏。

即便沒有死過一次，按照現在的形，他依舊是知道自己活不長的。

這個朝代原本就不是他原本的地方，或許是王妃的誠心打了上天，所以云緩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個朝代的云緩的上。

自然，這只是云緩的視角。

站在連鋒這邊去看，又是一番不同。

前世的時候云緩生過很多次病，連鋒與他相的時間并不長，這段不長的歲月里，有一半時間云緩都是病懨懨的。

但不了解云緩的人很難看出來他就在病中，云緩大概并不喜歡別人覺得他是個病人。

旁人或許會覺得他很消瘦很蒼白，卻不會覺得他死氣沉沉奄奄一息，即便云緩真的到了奄奄一息的那天。

只是連鋒從未想到，原來云緩這麼早便有了預。

哪怕才換了服，云緩依舊覺得自己上帶著些許氣。冰冷的寒氣從骨頭里滲了出來，不僅冷，也是冷的。

病不勝，神厭厭。

連鋒認真看著云緩，他一直都覺得云緩天真稚不記煩惱，其實云緩也有哀愁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