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區主城, 防治中心頂樓會議室。

投影儀柱啪的打到墻上，兩份報告映所有人視野。

——編號S0001號門事件報告！

——有關金種子尤娜娜的神能力新數據分析匯總！

蘇教授按著遙控：“看這兩份報告前，先看看這份新的惡種檔案。”

《新型惡種收錄檔案》

惡種名稱：多目。

惡種等級：超3級（和同樣超等級的吸鬼相較, 整實力弱上一籌）。

惡種能力：眼睛極度掉san, 不可與之對視。

惡種場域：黑暗場域，視力剝奪（于場域中的生，視力被剝奪）

惡種特征：孱弱蒼白的年形象，四肢著地爬行，肚腹上存在無數雙掠奪來的眼睛，最喜歡、最有意義的眼睛會放進眼窩里，眼睛收集癖。

惡種分析：惡種前悲慘的過去, 不合格的親人，導致此惡種認知極度扭曲，智商高可以通, 但又不能完全通。

惡種潛力：可長。

危險等級：丙級（甲乙丙丁四等級，甲級最低丁級最高）。

清除建議：在張開場域之前，強火力覆蓋，擇選不依靠視野能力作戰的神選者，進行強殺。

【特別備注：不能讓此惡種有機會張開場域, 否則將是一場災難級的殺！！！】

……

黑暗場域, 視力剝奪。

這種能力在目前收錄的惡種里, 不是最強的, 卻是最難對付的。

啪。

蘇教授雙手撐在會議桌：“諸位, 新類型的惡種出現了, 是我們從未接過、從未見過的惡種, 這意味著什麼？”

會議室, 一片雀無聲。

蘇教授看著檔案上多目的影像：“我們的神選者實力在增長, 我們研發的熱武不斷推陳出新，可惡種也在不斷變化。”

“這是一場進消耗賽道的持久戰。”

“誰能撐到最后，誰就能取得最后的優勢。”

蘇教授話鋒一轉：“可喜的是，多目是我們捕獲的2級以上，備高智商能通的活惡種！”

聞言，所有人都神一震。

區長臉上浮現興之：“我們可以拷問，可以威利，甚至可以提出易合作，從多目上去了解其他的惡種弱點。”

蘇教授點頭：“老祖宗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能在多目上得到突破，我們將首次超過惡種。”

眾人小聲議論起來，無數的事件里，這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蘇教授接著打開“門事件”報告。

事件編號：S0001（1號門——迷宮）。

事件時間：20XX年9月21日。

事件發：在東安全區日常清理任務中，出現失去眼睛的害者，以及剜眼染者，金種子尤娜娜和神選者眼隼，例行清除染者時，惡種多目出現，在清除戰斗中，門出現。

【備注：目前無證據表明，是多目引來的門，還是門早就在東安全區。】

門特征：高兩米，寬一米，通呈鮮的紅，材質不明，疑似活。

門能力：門存在異度空間，暫不清楚和現世的聯系，其他能力未知。

門世界：異度空間，存在巨大的迷宮怪，還有會致人幻覺的黑霧，迷宮怪實力未知，來源未知。

門發：未知。

門誕生：未知。

清除建議：未知。

……

后面的一連串未知，看的眾人心頭打鼓。

現在，二區地域里，保育院那扇門雖然看不見，但沒人敢說消失了。

如今這1號門在此次事件里，已經潰散破裂，可還會不會再生，也是未知。

“哎，”蘇教授嘆了口氣，“數據太，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

“門對神選者：致幻、吞食。”

“門對惡種：增幅、控制。”

蘇教授了眉心：“現在，我很想知道，保育院那扇門，門又是什麼樣子的？”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不僅回答不上，他們還折損了一名優秀的神選者在里面。

保育院院長郁知，作為神選者有多優秀，現在染為邪種就有多強大。

一無力，像地下的暗河，涌在會議室里，將起先因為多目帶來的那點希翼，沖刷的半點不剩。

人類的敵人，遠不止惡種。

惡種只是數量最多、最底層的敵人罷了，再這之上還有邪種，還有門，還有一無所知的……惡源。

……

“這份檔案封存，”蘇教授關掉報告，“送往中央城和其他三大區，數據信息共。”

助手點點頭，麻利的將信息進行最高加理。

蘇教授坐正了，頗有現在上主菜的意思：“我們現在來看最后一份報告。”

啪。

“有關金種子尤娜娜的神能力新數據分析匯總！”他念出報告名字，視線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

隨后，他非常嚴厲的道：“我希，今天有關金種子日后的安排及培養，都不能往外提及。”

聞言，眾人神一整，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金種子姓名：尤娜娜。

金種子年齡：五歲。

金種子別：。

金種子神值：40（初始神值38）

金種子san值：80。

金種子能力：絕對閃避、絕對穿刺、遲鈍、？（第四種暫不可知）

金種子障礙：年紀小，存在意識障礙病癥，不可輕易進潛意識。

金種子特長：擅陶泥，疑似有過將敵人陶泥的經歷，對自己能力，也一直說是陶泥玩偶帶來的。

種子培育方向：加強三觀塑造，道德觀建設，培養種子積極、正面的。

種子目前現狀：門事件后昏迷，至今仍舊在醫院治療，隨時可能蘇醒。

……

蘇教授臉上出了笑容，他拿應筆，在能力“？”那畫了個圈。

“第四種能力，”蘇教授眼神炯炯有，“白鴿被吸鬼反支配的時候，金種子展現的第四種能力。”

“目前，白鴿已經在醫院醒了，讓人驚奇的點在于……”

蘇教授的視線逐漸灼熱：“白鴿的吸鬼惡種，消失了！”

“惡種消失！”

“白鴿恢復正常！

“并且，永久解決了支配惡種缺陷！”

“當然，除非白鴿再一次去主支配惡種。”

……

會議室里，有人吞咽著唾沫，聲音抖的問：“會不會是凈化？和一區公主一樣的能力？”

這話一落，整個會議室都炸開了鍋。

真要是凈化能力，尤娜娜初始神值還比公主高，又兼四種能力，這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一個公主在金種子面前，完全不夠看！

“目前已知，除了凈化能力可以讓惡種憑空消失，還沒有第二種能力能做到。”

“如果真的是凈化，我們二區撿到寶藏了！”

都不能用寶貝來形容，而是寶藏！

大家議論紛紛，氣氛瞬息就火熱起來。

蘇教授抬了抬手：“尤娜娜發第四種能力的表現，和公主的凈化不一樣。”

“所以，的能力不是凈化。”

“但，能力顯現出來的效果，和凈化十分類似。”

“白鴿是完全痊愈，找不到任何惡種殘留的氣息，甚至連惡念都沒有。”

說到這里，蘇教授提高了音量：“我愿稱之為……”

他停頓了一下，清晰的吐出兩個字：“治愈！”

神能力，治愈！

這個只存在于研究院理論里，但從未有誰激發出來的神能力，第一次顯在人前！

而且，還是在他們二區！

“對，肯定是治愈！”

“也只有治愈能力，才能讓白鴿痊愈的這麼好！”

“治愈神能力，簡直太逆天了。”

“那這治愈，能不能用在穩定神選者san值上？”

……

一眾人期待的看著蘇教授，在座所有人里，蘇教授出中央城研究院，多年以來，對惡種的研究非常深。

凡是蘇教授理論推演的實驗，就沒有出過錯！

眾人迫切的、焦急的，想要從蘇教授這里得到一個篤定的答案。

然，蘇教授搖了搖頭：“不清楚，尤娜娜的第四種能力，目前只治愈了白鴿。”

至于，是否備其他能力屬，這需要更多的數據。

五名培育師，心頭火熱到口干舌燥。

其中，心理師道：“教授，那對尤娜娜目前的培育方向，是否需要加快節奏？”

蘇教授問：“前段時間，的表現怎麼樣？”

五名培育師依次回答：“健康況很好，是株茁壯長的小苗苗。”

“對神能力的理論知識，掌握的非常好。”

“對惡種的基礎知識，也學的很好。”

“文化課也一樣用心，目前并未對任何一門功課有不喜歡不擅長的。”

“心理健康，據我觀察，比在保育院時相對活潑，這對意識障礙病癥是有益的。”

“不過，仍舊會跟陶泥玩偶說話，偶爾還會喊只烏父父。”

……

蘇教授欣：“那點不重要，健康、積極的環境，對尤娜娜來說，就是最好的。”

心理師：“除此之外，還表現出強烈到讓年人都驚嘆的求知。”

“尤娜娜，想學習。”

學習一切人類至今積累的知識，像一塊干涸的海綿，不斷的吸收水份來飽滿自己。

這種濃烈的求知，完全不像個五歲小崽會有的。

蘇教授沉片刻：“不用阻攔，想學的都給。”

頓了頓，蘇教授又叮囑：“不用加快進度，就按目前的步調走。”

心理師笑了：“按目前的步調，月考完就該去主城的種子學校，跟其他種子一起上課了。”

文化基礎課，這只小崽學的簡直飛快。

目前來說，簡單的兒故事書，尤娜娜已經可以獨自閱讀了。

心理師思考了會：“聽說，這次門事件里，尤娜娜立了大功，還拿到了一枚珍稀的神石，教授，我覺得應該給予小崽同等的獎勵。”

蘇教授點頭：“按照二區規定來，不用太特殊，但也不能抹除金種子的功勞。”

說完這話，蘇教授又叮囑：“神石是尤娜娜的戰利品，二區研究部如果想要征用，必須小崽同意，不能有任何強制行為。”

“另外，”他從兜里出一枚金的徽章，“這枚治字隊徽章，也是獎勵。”

眾人一愣，心理師訝然：“教授，這是直接提升尤娜娜為神選者嗎？”

“可是，才只有五歲啊。”

“四大區和中央城，就沒年紀這麼小的神選者！”

……

蘇教授抬手，滿場安靜。

“按照規定，”他的眼神堅定，“尤娜娜這個大功，別說為神選者，就是申請進中央城也夠的。”

“況且，這枚徽章是……郁知的。”

“郁知”的名字落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金種子推薦人選，簽字的是郁知。

如今，郁知的治字隊徽章，傳承到尤娜娜手里，那仿佛是再好不過的回。

黎明不至，我即為。

晝不熄，傳承不止。

……

這一場會議的容，尤娜娜一無所知。

所有的意識，都還停留在陶泥迷宮上。

小崽也說不清怎麼回事，著著一，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在陷黑暗的那一瞬間。

慌手，似乎抓住了烏的爪子。

耳邊，是呼啦啦翅膀震的聲音。

模糊的視野里，漫天的黑烏羽洋洋灑灑的落下。

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很多人的聲音，小娜娜一句都聽不清。

眼前，只有一只赤眼瞳的巨大邪眼。

小娜娜呆了呆，竟還在想，娜娜看見穿白袍子的父父，長的很好看囁，娜娜想陶泥噠。

下一刻，就徹底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烏似乎也沒料到，祂知道人類小崽弱小，可居然脆弱到這種地步。

小崽崽昏厥之前的呢喃，約約被烏捕捉到。

“白袍子的父父……真好看……”

“……娜娜想陶泥噠……”

“……父父……”

……

呼啦！

烏振翅飛上天空，黑的影眨眼就消失在半空中。

這一切，無人可知。

天空中，那只赤眼瞳張開，視線目不轉睛的落在尤娜娜上，沒有再閉上了。

@

黑。

白。

尤娜娜站在白中間，看著不遠的黑濃霧，困的眨了下眼睛，接著又眨一下。

不曉得自己在哪，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但知道，這里沒人，只有自己。

那些圍繞著白的黑霧，像藏著要吃崽的怪，讓尤娜娜本能的遠離。

一屁坐到地上，將草莓小包里的陶泥玩偶挨個拿出來。

刺猬先生，蝴蝶夫人，陶泥黑貓貓，陶泥紅月亮……

零零碎碎，把陶泥擺個圈，自己就在圈中間。

仿佛那樣，就是很安全的。

擺完了陶泥，看了一圈，總覺得了什麼。

忽的，啊了一聲：“父父！還了父父！”

將小腦袋都埋進了小包里去找，娜娜的陶泥父父，只了一只眼睛的父父咧？

邊找邊嘀咕：“父父？父父藏哪里去了？父父快出來……”

“娜娜……”

驀地，一聲非男非，十分中化的聲音，遙遙傳來。

小娜娜一頓，蹭的豎起小耳朵。

“……尤娜娜……回應我……”

小崽崽眼睛一亮，聽出來了。

父父！

是父父的聲音！

咕嚕爬起來，舉著雙手原地蹦跶，仰頭朝著灰蒙蒙的天空大喊。

“這里！父父娜娜在這里！”

一連喊了三聲，停下來又凝神細聽。

“……娜娜……”

真的是父父！

小崽興到嗷嗷，賣力的跑起圈來：“父父，父父，父父……”

在這麼喊的時候，那枚卡在草莓小包里的陶泥神像，倏地發出強烈白。

娜娜停下腳步，回頭就看到，所有的白匯聚在一，慢慢變長拉高，形了所悉的模樣。

父父！

小娜娜想也不想，跳起來就是一個猛撲過去。

里還超大聲喊著：“父父！”

嘿嘿哈，父父真的來啦！

白斂，量修長高大的男人出現了。

男人穿著圣潔的白袍，袍擺邊緣用金線紋繡著太的圖騰。

在小崽撲過來時，男人手一擋，接住了小崽。

尤娜娜興壞了，順勢抱住父父的手，猛然一抬頭。

然后，小崽呆了呆。

“啊，”慢吞吞的驚訝了一聲，“娜娜的小包包，父父為什麼頭上要套娜娜的小包？”

男人頭上，罩著小崽的草莓小包，只能看見一頭順的黑發，完全看不到臉。

第一次借神像化形，陶泥神像卻卡在包里的邪神：“……”

男人取下頭上的小包，出一張小崽在門迷宮里見過的臉來。

悉的紅瞳，悉的眼神。

小崽咧起：“嘿嘿哈嘿嘿哈！”

父父呀，娜娜的父父來啦！

像只沒斷的小猴子，抱著父父的胳膊就不撒手，仰起小腦袋，用漉漉乎乎的小眼神著男人。

沉靜的紅瞳，慢慢的慢慢的，開始有了波。

那變化，就像是逐漸破開隙的冰面，先是很小的一隙，后來隙漸漸擴大，白霧蒸騰，出了波的湖面。

男人的眼瞳，從一開始的毫無變化，到生出漣漪，最后和下來，前后不超過半分鐘。

祂想起小崽說過的話，忽的彎腰，雙手穿過小崽崽腋下，把人輕松抱了起來。

小娜娜睜大了眼睛，離地的雙腳晃了晃，看看地面又看看面前的父父。

不明所以，不知道父父為什麼突然就抱自己了。

尤娜娜：“父父……

男人看了眼地面，頓時空無一的白空間，就生出金的石臺。

他坐上去，又把小崽放上去。

尤娜娜好奇的踩踩金石臺，竟還趴下去，撅起小屁，試圖咬上一口看是不是真的金子。

文化課老師說，金子都很，咬得的就是真金子。

男人并不知小崽的心思，祂抬手，落在茸茸的小腦袋上。

張來張去，都不好下口的小崽崽愣了下，忽的就抬起頭來。

祂：“你不是看到，其他的我過其他崽的頭嗎？”

祂著崽小腦袋，不輕不重的力道，卻帶著安崽崽的力量。

瞬間，小娜娜安全棚！

眼睛亮晶晶的，金子也不咬了，直接把小腦袋湊過去，雙手拿起父父的另一只手，全都擱腦袋上。

小崽兒左右手一起蹭，一雙大眼睛都彎了起來。

嘿嘿哈！

父父一雙手都娜娜的頭啦！

可可憐憐的小呆，被蹭的糟糟的，細的發也蓬蓬的。

娜娜更不客氣，把腦袋拱到父父懷里：“父父梳頭發。”

男人指尖點了點，可的雙馬尾又出現了。

不過，這一次發繩墜著的，是暖黃的小向日葵。

就很，可可。

男人將小崽擺正坐好，開始一板一眼的夸獎：“這次的游戲，你玩的很好。”

果然，人類小崽要在寓教于樂中長，益智游戲是最好的學習方式。

尤娜娜想了想：“父父是說門和迷宮嗎？”

咦，那居然是游戲嗎？

小崽覺得哪里沒對，可又想不明白，索就聽父父的。

父父說是游戲，那就是游戲叭。

腦回路完全迥異正常人的一大一小，在門事上，竟是達一致。

——門=游戲！

男人問：“你學到了什麼？”

游戲復盤總結，對小崽來說也很重要，據說是要在家人的引導下進行。

小娜娜邊想邊將小短盤起來：“唔，娜娜學到了……不用眼睛打惡種！”

揮了揮拳頭：“還有還有，娜娜會找核心了。”

再多的，小崽就想不到了。

嘰嘰的著男人：“父父，還有嗎？娜娜說的對嗎？”

澄澈的眼睛，帶著明晃晃的小期待。

那是，希得到認可，得到表揚的期待。

男人勾了勾角：“說的都很對，很厲害了，比其他的人類都厲害。”

剎那，小娜娜的眼睛就更亮了。

猛地站起來，氣勢十足的跺腳握拳頭：“娜娜下次玩游戲，會更厲害的！”

男人點了點頭，又了崽腦袋。

了兩下，男人收回手。

卻不想，娜娜一把抓住父父的手，繼續放到自己頭上頂著。

娜娜超喜歡父父腦袋噠。

男人沒有反對，就著頭的姿勢說：“不過，下一次的游戲可能會更難，記住這次的核心，方法是一樣的。”

“嗯嗯，”小崽崽好乖好乖的點頭，把父父說的每句話都記在心里，“父父是來接娜娜回去的嗎？”

環視一圈，看到外圍的黑霧：“娜娜不喜歡這里，我怕那些黑霧。”

有父父在了，的所有害怕和恐懼，所有喜歡和厭惡，就都有愿意展的缺口。

像是很沒安全的小貓貓，在安全信任的存在面前，才會翻滾著出乎乎的小肚皮。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又掃了圈四周：“你自己就能出去。”

事實上，便是存在如祂，來找小崽時也費了一番功夫。

娜娜懵，小呆都彎了問號的形狀：“娜娜不知道怎麼來的。”

一直以為，父父是來接自己的。

祂：“這里是你的潛意識，你也可以理解為夢境，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東西。”

明亮如的白孤島，翻滾可怖的黑霧，并不是憑空產生。

小崽呆了呆：“那……父父也是夢里的嗎？是假的嗎？”

男人搖頭：“我不是，你使用了無法承的力量，昏迷過去了，我知到你的呼喚，才找來這里的。”

祂不僅是知到小崽的呼喚，還聽到說，穿白袍的父父真好看。

作為虛無的存在，人類的審規則，并不適用與祂。

但是，小崽似乎喜歡。

于是，祂出現了，穿著白袍頭戴花冠。

祂：“這里的白是你，那些黑霧也是你。”

“黑霧里有可怕的東西，那不是娜娜，”小崽急了，頭一次這麼著急的反駁父父，“娜娜是保育院得大紅花最多的好孩子，老師們也說娜娜很乖。”

連小臉都急紅了：“娜娜不是黑霧，娜娜怕它們，它們要吃掉娜娜。”

任憑尤娜娜如何著急，男人的眼神和面容始終是沉靜的。

男人沒有立刻去哄，也沒有順著的話說，就那麼安靜的注視著。

尤娜娜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只小肩膀聳了聳，似乎小噠了下。

良久之后，祂問： “你是自己想當個乖孩子的嗎？”

小崽崽低著頭不說話。

男人手繼續著崽腦袋：“人類標準的‘乖’，是他們規訓的手段，你想要的乖又是什麼？”

這種問題，小崽回答不出來。

抬起袖子抹了把漉漉的眼睛，抬起頭來小鼻尖的。

“父父，”可憐的說，“娜娜不乖，父父就會不喜歡娜娜的。”

在保育院的時候就知道，大人們總是喜歡更乖的小孩子。

比如唐遲，他太不乖，很多老師都向院長告狀，他一朵小紅花都沒得過。

男人搖頭：“不會，你乖或不乖，不會影響我對你的判斷。”

但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小崽還不懂。

男人也不著急，據說其他人類教養崽，花了一輩子的時間。

祂的存在橫穿亙古，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父父，”小崽依偎過來，拽著白袍，“對不起，娜娜不該那麼大聲跟父父說話。”

男人垂眸看，那雙赤紅眸似將一切都看了。

祂：“沒關系，你的聲音不大，太小了我會聽不見。”

尤娜娜低下頭，猛地扎進男人懷里。

什麼話都沒再說，可表現的十分粘人。

男人頓了頓，手拍了拍后背。

娜娜拽著袍子，從父父臂彎隙里，看向了外圈的黑霧。

濃郁涌，翻滾不休。

的眼里流出強烈的厭惡，是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現過的濃郁。

不明白，這種一看就很不好的東西，父父為什麼要說是的。

娜娜才沒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娜娜是……父父最乖的小崽。

在父父懷里，小崽緒很快就平靜了。

摳著白袍上的金線，低聲問：“父父，娜娜夢醒了，父父還會在嗎？

祂：“我不是一直在嗎？”

不管是天上的邪眼，還是三眼烏。

從注視著小崽的那刻起，祂就從未離開過。

哪知，小崽卻搖頭。

直起來，扯著白袍說：“不是烏，是這個樣子的父父哦。”

嘿嘿哈，喜歡父父舉高高，頭，還可以抱抱娜娜。

祂：“不在，這模樣是借你的神顯化的。”

聞言，小崽有丟丟的失。

噘了下小，雙手扶著父父的胳膊站起來。

“那父父就再舉高高一次好不好？”張開胳膊，經過一次益智游戲，已經學會了跟父父提出要求了。

以前的尤娜娜，從不會對任何人提要求，只會安靜的陶泥。

男人從善如流，手就將小崽舉了起來。

男人很高，胳膊也很修長有力，能把小崽舉得很高，也舉的很穩。

視野的陡然開闊，另娜娜立刻就忘掉剛才的不快，轉而心又好了。

歡呼著，眼睛里再次有了璀璨的芒。

“哇，父父！”小崽晃著懸空的小短，“好高啊，好棒啊，父父好厲害。”

低下頭去看父父，看到父父溫和的紅瞳，看到父父好看的臉，看到父父比還矮了。

一濃郁的，宛如金蜂一樣的甜，從尤娜娜心臟流出來。

那甜，隨著流到四肢百骸。

整只都覺得暖洋洋的，像是躺在的云朵里，四面八方都被安全的包裹著。

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沒有不安，也沒有茫然。

那是父父！

忍不住問：“父父，你會一直都在嗎？一直都在娜娜邊？”

問這話的時候，小手下意識抓著男人的胳膊，像是這麼用力的抓住，父父就不會不在。

祂：“會，會一直在。”

小娜娜又問：“一直是多久？是到娜娜長大嗎？”

祂眼瞼，紅眸微：“一直就是，從現在直到你死亡。”

人類漫長的一生，與祂而言，不過一瞬。

小崽對死亡一知半解，不過知道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徹底放心了：“娜娜會努力長大，長大了支付給父父許愿代價。”

小崽對答應的許愿代價一事，顯然從未忘記，這另祂罕見的到愉悅的緒。

祂：“不著急。”

許愿那會，就想要收取小崽的代價，然而現在，祂莫名就不著急了。

代價不會消失，小崽總會長大，祂晚點收取也是一樣的。

驀地，小娜娜突然抬頭。

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奇怪的說了句：“父父，娜娜要出去了……”

男人也覺到了波，外面的人類，在用所謂的醫療手段，對小崽虛弱的進行治療。

“娜娜出去了，就看不到這個樣子的父父了，”小崽說著，不知在想什麼，白小耳廓竟是泛出薄來，“我上次看到，白袍子父父其他崽頭，還給小親親了。”

的眼睛是從未有過的亮，小臉上也是從未有過的忐忑和期待。

盡管很不好意思，但小娜娜支吾著還是說：“父父，可以再給娜娜一個小獎勵嗎？”

生怕父父不同意，又保證：“下次游戲，娜娜會比這次完的更好。”

娜娜回去就更加努力，為通關更多的游戲，得到父父小獎勵努力！

男人知道想要什麼：“可以。”

接著，在小崽還沒準備好時，那張俊的臉陡然低下來。

小崽崽驚呼一聲，立刻就雙手捂住，眼睛睜的大大的，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著面前放大的臉。

呼吸掠過，拂小娜娜細碎的額前發，那是一種宛如清風的微微涼。

尤娜娜張極了，整只僵的像塊木頭。

近了，很近了，更近了……

男人閉上了眼睛，尤娜娜小臉騰的頃刻紅。

小呆直的，耳朵里也在噗噗噗的噴出滾燙的水蒸氣。

父父的小親親還沒落下來，小崽已經了沸水里的小番茄，連皮都燙卷燙了。

終于，到了父父的氣息……

然后——

轟隆！

“醒了！尤娜娜醒了！”

“小姐，你總算醒過來了。”

“金種子尤娜娜，你現在覺怎麼樣？”

“小娜，我好擔心你啊。”

……

七八舌的聲音圍攏上來，一個個的全都是娜娜悉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穿白大褂的醫生。

一眾人對小崽的蘇醒，不是喜極而泣就是歡天喜地。

唯獨，小崽自己并不歡喜！

手，愣愣的了額頭。

想了片刻，又從病床上坐起來，左看右看尋找烏。

沒有！

病房里沒有烏的蹤跡！

以及——

非常確定，父父的小親親獎勵，沒有拿到！

父父馬上就要親到的時候，醒了！

白大褂醫生上前來：“小崽覺怎麼樣？剛才是我把你喚醒的，你現在有什麼不舒服嗎？”

小娜娜黑瞳轉了轉：“你喚醒我的？”

醫生點頭：“是，你……”

“討厭你！”回應醫生的，是小娜娜一聲委屈的討厭，“討厭你，我父父都要親我了……”

所有人都呆了呆，這是怎麼回事？

小崽崽難過慘了，轉頭扭就拱進被子里，時不時還傳出什麼“父父”什麼“親親”“沒有”的話。

眾人一頭霧水，但全都不敢在這會刺激尤娜娜，只得先后出了病房，在外面悄悄觀察。

不會哭的小崽崽，眼睛這次紅的跟兔子一樣。

太傷心了：“父父，父父你在哪？父父……”

嗚嗚嗚，娜娜的小親親沒了！

嗚嗚嗚，父父都要親到娜娜了……

娜娜不喜歡醫生，娜娜以后都不要來醫院了……

呼啦。

烏從窗戶飛進來，站在病床頭，歪頭不解的看著。

人類小崽那麼蒙著腦袋，真的不會悶到嗎？

娜娜傷傷心心的從被子里拱出來，迎面就對上了三眼烏。

此時的小崽，頭發糟糟的，眼睛又紅又腫，小鼻頭也紅紅的，因為蒙著被子，臉還紅紅的。

一見烏，徹底繃不住了。

漉漉的霧氣迷蒙上眼睛，眼看就要哭了。

但卻不知是什麼原因，那霧蒙蒙的水汽就是變不眼淚掉下來。

烏想起，上一次小崽說自己是人偶的事。

烏還在思考，人偶和哭笑之間的關系，冷不防小崽撲上來就一把抱住。

死死摟住烏，搭搭的說：“父父，娜娜的小親親，娜娜的小親親，你都沒親到娜娜。”

烏無奈，小崽蘇醒，意識驟然離開潛意識，沒親到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祂顯然低估了小崽對親親的執念。

小娜娜一抹臉，異常冷酷的搖著烏脖子：“父父，變回去！”

快點再變人的樣子，給娜娜小親親。

祂：“……”

“父父答應了的，”此時，小崽終于有了點孩子的小任，“白袍子父父親了好多只小崽，娜娜一個小親親都沒有。”

又慘又委屈的著烏：“一個都沒有，別的小崽都有，就娜娜沒有……”

世界最慘小崽，就是尤娜娜！

烏心有余力不足：“變不了，這個世界緯度太低，容不下我降臨。”

祂的意志，朝著這邊蔓延，只會加快這個世界毀滅的速度。

小崽邊扁了，著烏不吭聲了。

烏沉默，片刻后興許是無法招架小崽委屈又漉的小眼神。

祂：“下次給你。”

尤娜娜：“可是這次沒有了！”

人類崽的思維和理解力，就完全不能用年人類的來理解。

誕生亙古的毀滅者，舊日眾神的支配者，祂被為難住了。

“不行，”小崽忽的站起，兇兇的盯著烏腦袋，“父父不能親娜娜，那就換娜娜親父父！”

聞言，烏心里涌起一不祥。

龐大的意志占據上風，烏想也不想就振翅飛。

呼啦啦。

然，烏還沒飛起來，小崽手一抓，登時就被捉住了爪子。

下一刻，烏脖子被逮住，一張小崽的盆大口湊了下來。

“啵啵啵”一連三聲！

清澈響亮，熱潤。

烏半個腦袋，都被小崽大口“親”進了里。

滿頭的羽，全是崽漉漉的口水。

正在這時，艾推門進來：“小娜，我給你帶了試……”

卷……

“卷”字還沒說出來，尖率先響起。

艾：“啊啊啊，醫生夜鶯，小娜在生啃烏！”

正大口“親”著烏腦袋的小崽：“？？？”

被“親”滿腦袋口水的邪神：“……”

祂從未、如此的、強烈的，懷念人類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