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綺下車的時候是被姜素言給起來的，姜素言在的耳朵旁邊，喊起床。

姜素言連呼出的空氣都是冷的，不僅冷，還著刺骨的寒意。

那種空氣在自己耳朵旁邊，再搭配上幽幽的聲音，直接把顧綺嚇得一激靈。顧綺醒來之后就發現自己到站了，拎著自己的單肩背包，嗖地一下就從座位上竄了起來，直接從后門就大步下了車。

顧綺到學校的時候才剛過七點沒多久，這個時候學校里已經有一些人早起，有抱著書本準備去自習室學習的、有穿著跑鞋在場上揮灑汗水的，也有一大早起來就為了談的。

顧綺就不一樣了，下了車之后顧綺掃了一輛共單車，騎上就直奔一食堂而去。

一食堂二樓最東邊的早餐店是們學校里最好的早餐店，價廉、味道更是頂中頂！因為一食堂離們宿舍遠的，所以一般顧綺也不會來這家早餐店吃飯。

顧綺先是飽餐了一頓，安了挨一整晚的肚子，才又打包了一些早餐，出發回宿舍。

前面也說了，顧綺現在是真的窮，但還是會給宿舍里嗷嗷待哺還沒起床的舍友帶早飯。而且顧綺清楚自己每一個舍友的喜好，帶的早飯絕對不是們不喜歡的。

顧綺這人招人喜歡、人緣好，并不是只靠一張臉而已。

平日里和舍友的相也是有來有往，們清楚的家庭況，出去買零食、買茶、買水果，都會多買一點，分顧綺一些。

顧綺要是一味表現得非常小氣，只蹭們的東西，那久而久之們會漸漸遠離顧綺，所以顧綺偶爾也會有還禮，雖然價格不對，但卻都是用心買的。

把共單車鎖在宿舍樓下，顧綺刷卡進了生宿舍，爬了三樓到們宿舍鎖在樓層，掏出鑰匙打開宿舍房門。這一套作行云流水，畢竟已經在大學呆了將近兩年，馬上就到大二暑假。

在顧綺的意料之中，們宿舍另外三個人都沒有起床，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顧綺也直接把人全喊了起來。本來有個起床氣比較大的，沉著一張臉表達著自己的不悅，結果看到顧綺手上的早點就笑開了花。

“一食堂二樓那家的小豬包！我最喜歡了！你一大早還跑他們家去買早飯？”

顧綺出微笑：“快吃吧，一會兒別冷了，那就不好吃了。”

“好嘞！”

舍友爬起來洗漱，之后才坐到椅子上，吃顧綺帶回來的早點。

有個坐在桌子前拍華的，還過鏡子發現了顧綺的臉不好看，特別關心的詢問：“你是不是昨天沒睡好？我看你臉好差，早上那課我幫你喊吧。昨天你沒來，也沒提前說，你是沒看到那場面。老楊頭一喊你名字，五六個‘到’喊了出來。”

顧綺雖然沒有看到過那場面，但是聽說說就能想象到。老楊頭聽完這麼多聲“到”，估計臉當場就會變黑。

老楊頭平時是嚴肅了一點，但是并不是那種卡著績不讓過的人，只要最后期末考試能過關，他不會太計較你平時去不去。

顧綺平時運氣都是不錯的，昨天正好是老楊頭的課，不然憑昨天那件事，就能讓別的老師直接掛了的課。

顧綺回應了一下舍友前面說的那個事：“不用，我待會兒上了課之后打包回來吃，中午補一點就好了，下午只有兩節課，不礙事的。”

簡單說了幾句話之后，顧綺就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禮，打算下午上完兩節課就直接去紙扎店了。畢竟質指不定學校里冒出來什麼鬼打算對做點什麼，而且還要回去給姜素言上香，事多著呢。

看到的作，舍友們卻有點驚訝。們三個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有人忍不住提問：“顧綺你干嘛呢？”

“我收拾點服出來，我這陣子得去之前繼承的那個房子那。我老親不是讓我經營他的店鋪嗎？我不住在那里也做不了生意。”

“你還真去啊？你那親戚是做什麼生意的呀？”聽這麼說，舍友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詢問起顧綺的事來。

顧綺出了一個苦笑：“我說出來你們別笑話我。”

“不笑話不笑話，你說。”

“是一間破破爛爛的紙扎店，賣紙人的，看著就恐怖的。”

“呀！”

聽這麼說，本來還有點的那點好奇心，舍友們是真一點都沒了，還帶上了點可憐顧綺的意味：“我還以為你發了，結果倒霉蛋的本質沒變，這也太慘了。那地方要是不拆遷，你不是得賣五年紙人？”

“誰說不是呢。”顧綺一邊整理著服和東西，一邊和舍友們搭著話，等到收拾完了之后，才一屁坐在床上。打算晚點下了課再把床鋪給一起收拾了，中午回來還得睡一會兒。

顧綺休息了沒一會兒，就拿著書本先走一步。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人，尤其是皮又白又，比偶爾去容院做臉的一位舍友還要好，護都是最基本的，沒在這上面花多錢。

到了樓下，把剛才的共單車解鎖，接著騎了起來。大學的走道綠樹蔭，經過樹蔭的時候，還聽到了姜素言的聲音。

“你剛才沒必要告訴們你在做什麼。”

在姜素言那個時代里，做這種生意的人都不被大家所喜，平日里都是避著這些人。

這也好理解，凡是活人，都不喜歡這些喪葬的東西，覺得看著就晦氣。姜素言雖然之前不知道世事變遷，現在的人會不會對喪葬一沒那麼大意見，但是今天從顧綺和舍友的談話里，姜素言就知道：人沒變。

顧綺的腳踏在自行車板上，一用力就竄出去好遠，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回應姜素言：“我要是不回應，們就會自己瞎想。從天上掉下來一個產，還是一間鋪子，不管是誰聽了都會覺得我好運。”

“我運氣不好，們會可憐我，覺得我倒霉；我運氣太好，們就有可能會嫉妒我，尋思我不管長了一張好臉蛋惹人喜歡，還運氣這麼好，剛倒霉就有天降餡餅的好事。”顧綺笑了一聲：“你沒看我說是紙扎店，們臉都平和了很多嗎？”

共單車的胎在落下的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穿過樹叢，斑駁的影在顧綺上明明滅滅。姜素言沉默了一會兒：“一千年過去了，人還是一點都沒變。”的語氣有點冷淡，帶著點嘲諷。

顧綺猜測，千年前姜素言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也不會變惡鬼。之后還是祖先用了不太明的手段，才用冥婚綁住了姜素言，讓被鎮間。

現在這麼嘲諷的語氣，讓顧綺的猜測更深一步：或許，的苦難就是來自于他人。

但是顧綺卻對姜素言那句嘲諷不以為意，很快就接了話頭：“那不是也好的嗎？要是一千年過去了，人類就大變，人人都是圣人、或者人人都是小人，這個世道不就了嗎？”

顧綺握住剎車，“吱呀”一聲，共單車停在了教學樓外的涼。顧綺打開手機，還上共單車，腳下也沒停，幾步上臺階，往教室走去。

姜素言通過顧綺，看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這些東西都是曾經的時代、過了千年的間所沒有的東西。在間故步自封，千年來從未看過這些新奇的東西。腦海中回著顧綺剛剛說的話，明白那是詭辯。

但姜素言也知道，顧綺說的是實。

無論過去多久，人都不會變，不會變人人都是圣人的世界、也不會變人人都是小人的世界。

可如果人類至始至終都沒變過，顧綺的結局，也會落得個和一樣。

顧綺站在明的教室里，和其他的同學打著招呼，面上出笑容和他們講述著自己昨天沒來的事，也會安靜地聽同學在那邊說昨天課堂上的趣事。

巧笑嫣然、顧盼生姿，那場面姜素言卻覺得，恍然如同隔世。

千年之前，也是這般模樣。

那時候姜素言也是一位書香世家名門小姐，平日里和其他小姐們談笑的模樣也和如今顧綺這般，也曾這樣位于人們最中心，因為貌而被其他人眾星拱月，子又好，自然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

們有時候會一起探討很多東西，諸如今日繡了個鴛鴦戲水、明日畫了朵富貴牡丹；偶爾還會探討一些名家公子，說到誰的未婚夫君，便是一陣調笑聲。

姜素言還活著的時候，也如顧綺是一般的。

但到最后，卻落到了如今這個局面。

如果人心未變、世道未變，那顧綺最后，也會如同一般。

會變一個惡鬼，而后被那些個臭道士，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被迫封曹地府，對著些早就喪失了人、長得七八糟的東西，度過一日又一日，直到千年。

姜素言的運氣恐怕還要好些，因為還有個盼頭，知道遲早會有一人，來到自己邊。

“希你到時候……還能笑出來。”姜素言把這話，悄悄送給顧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