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素言的回答，顧綺真的懵了。

猛地一回頭，那個中年人已經離很遠，遠遠地只能看到一個背影。如果想追的話顧綺的確追得上，但的腳卻跟在地上發了芽似的，本抬不起來去追。

因為顧綺現在還一臉蒙圈，知道姜素言不會騙，只是說的話顧綺真的不明白：“是……人？”無論怎麼看，顧綺都不覺得是人。

中年人行為怪異、上還帶著那悉的冷，這些都和人搭不上關系。

可是姜素言告訴：“是的，是人，不過上附著一只鬼。”

如果是這個答案，那麼那個人上的不對勁都有了答案。中年人因為被附了，所以上帶著寒之氣，但是是個人類，同樣怕冷，才會穿上厚厚的服來抵寒冷。

也是因為被附了，整個人才格外疲憊，看起來狀態非常不對。

顧綺不知道被附多久了，卻忍不住擔心：“我以后也會那樣嗎？我不是也被你附了嗎？”

姜素言嗤笑一聲：“我跟你可不是附那麼簡單的小把戲，夫君，我們倆可是結了婚的夫妻，你自然不會變那樣的。”

“那你能，幫幫，把那鬼給收拾了嗎？”

顧綺是真的很可憐那個人，主要還是因為共的原因，才會讓不自問出這個問題。否則的話，看到那人有多遠跑多遠。

很憾，這個問題連姜素言也沒辦法解決。

只說：“可以哦，但是我會把也一起吃了，因為我是沒辦法分開倆的。業有專攻，這事你們人類的道士才比較擅長。”

顧綺嘆了口氣，眼看著中年人的影消失在了視野里，也沒了再繼續游玩的心思，轉坐上公，準備回紙扎店。

姜素言不是萬能的，顧綺雖然一直都明白，但是直到今天，才清楚地這麼徹底。不可能讓姜素言真的把那個人連人帶鬼一起吃了，也不認識什麼道士，所以只能當做沒看見。

這件事后顧綺心低沉了幾天，但是后面很快就恢復了沒心沒肺的原樣。本就是涼薄的人，能滴幾滴眼淚，都算善心大發。

電視上也不再播放關于中年人和失蹤兒的新聞，這世上每天都在發生一大堆的事，醴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種沒了下文的事，很容易從人們視野中消失。

除了中年人之外，外人是不會記得那剛到十八歲如同一朵花兒一樣正在盛放的兒的。

顧綺也以為這事徹底過去了，不是什麼救世主，自己都是和鬼結冥婚、自難保的狀態，當然也不會奔前奔后為一個陌路人去尋找不知道在哪里的道士。

但不去找麻煩，架不住麻煩來找。

因為進了考試月，顧綺這陣子晚上關店的時間會早一點，提前上二樓進行備考。剛剛八點多，顧綺就關了門，上樓看書。姜素言坐在床上，戴著耳機在那電視劇。

時間到了十點多的時候，顧綺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有些疑這麼晚了到底會是誰來，但仔細一想，這個點找上紙扎店的，也不一定是活人。

顧綺回頭看了看姜素言，顯然還沉浸在電視劇中，戴著耳機兩耳不聞窗外事。樓下敲門的聲音還在繼續，顧綺有點慌，從桌子旁挪到了姜素言跟前。

“你有沒有聽到敲門聲？”

姜素言雖然戴著耳機，但一點都不妨礙可以將外面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姜素言抬眼看了顧綺：“我聽到了。”

“那你不下去吃個小點心？”

顧綺已經習慣把那些晚上來找自己想要把自己給吃了妖魔鬼怪統稱為姜素言的小點心了，雖然現在還沒到姜素言平時吃宵夜的時間，但是既然有鬼找上門來了，那就不妨礙姜素言直接把對方給吃了。

就是不知道被顧綺形容小點心的鬼怪們，會不會對這個稱號覺得滿意。

只是姜素言現在顯然不想吃什麼小點心，更想把眼前的電視劇看完，而且下面也不是小點心，姜素言知道顧綺不可能讓自己把下面敲門給吃了。

“下面敲門的是人，上次在河邊遇到的那個。”

顧綺聽完愣了愣，但還是不太敢下去。畢竟雖然那個中年人是個人，但是被鬼附的人，里有個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暴起傷人。

只是那敲門聲一直在持續，咚咚咚的毫不停歇。顧綺怕隔壁租戶聽到聲音跑下去，然后被中年人的鬼逮個正著。

為了不讓自己的租戶被干掉，顧綺只能著頭皮慢騰騰下了樓，不不愿打開一樓的電燈，等亮充滿整個房間之后，才走到側門，慢慢打開了木門。

并沒有全打開，只是留了一條小，從這條隙里，看見了門外的人。

似乎是察覺到顧綺下來了，在顧綺開燈之后門外的人就沒有再繼續敲門。顧綺打開門看的時候，門外的人也特別乖巧就在門外面。

真的得用“”這個字來形容，那中年人畏畏的，雖然穿著厚重的服，但整個人含駝背，看起來瘦弱不堪。

中年人的服比之前穿得還要厚重，顧綺也覺到了上更加濃重的森之氣。過門，顧綺看到了附著在上的惡鬼。

大概因為現在是晚上，沒有鬼怪討厭的太，所以它出了影。

它和中年人疊在一塊，從的后背出了點影來，也因為人實在太過瘦弱，才使得它的影沒完全蓋住。

它一頭雜如同野草的頭發，蓋在腦袋上，從里面出了一雙猩紅的眼睛，臉頰凹陷還一片臟污，本看不清楚長什麼。它上穿著破破爛爛的黑連，也是顧綺在人間看到的除了姜素言以外，唯一一個穿服的。

它很像人，但又沒那麼像人。

看到顧綺開了門，中年人畏畏抬起了頭，屋里面的亮落到上、照到了眼睛里，卻讓顧綺的影在上投下一片黑暗。中年人雖然形萎，但是眼睛卻出乎意料的亮，也許是因為燈的倒映，也許是因為還懷揣著一縷希。

顧綺看暫時沒有攻擊自己，才緩緩拉開了門：“進來吧。”先行一步往前走去，中年人跟在后面進，進門后還關上了門。

又是和海帶頭那次一樣的座位，顧綺坐在柜臺里面，人坐在柜臺外面，們倆中間隔了一個柜臺的距離。

人似乎有點張，坐下去后拽著自己的子，還沒等顧綺說什麼話，就已經先開口了：“我、我聽說這家紙扎店能滿足所有的心愿，所以我才找過來的！我希知道我兒的下落！”

剛開口的時候還有些猶豫，但是后面卻說得非常快。

顧綺看了一眼，又看了站在后、趴在肩膀上的鬼怪一樣。其實沒那樣的本事，能做的事非常有限。本自帶的魂力就那麼一點，而且找人，也不是的強項。

顧綺實話實說：“我沒有那樣的本事，我沒辦法幫你找你的兒。而且你既然知道老顧紙扎店，你也一定知道，這間店晚上其實是為鬼開的。”

聽到顧綺的話，中年人低下了頭，看不清的表，趴在肩膀上的鬼卻變換了位置，兩條胳膊疊在中年人頭上，著的腦袋探過來和顧綺說話。它先是嬉笑了一聲，才說：“我都打聽過了，十分之一的魂力，我給，只要你能找到兒。”

顧綺抬頭看著那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鬼，雖然看不清它的臉，但是卻能看到它大張的，滿口漆黑污泥的牙齒，帶著諷刺和尖酸笑容的模樣。

——它在嘲笑自己，嘲笑們這個老顧紙扎店，本什麼本事都沒有。

顧綺攢了手，指甲都嵌了掌心中，卻沒辦法否定分毫。因為正如這只鬼嘲笑的那樣，顧綺沒有半點本事，沒有保護自己的本事、也沒有把這只鬼從中年人上拽下來的本事、更沒有幫助找到兒的本事。

顧綺深吸一口氣，不再理會那只鬼，反而去對中年人說。

“阿姨，我相信你非常你的兒，但是這麼久你的兒都沒有找到，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了不幸。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遇上這只鬼的，也沒辦法幫助你，但是一直跟這個鬼相下去，我想你的結局一定不是你的兒期看到的。我建議你這段時間還是多去道觀和寺廟……”

顧綺話音未落，卻看到對面的人猛地站了起來，沒有攻擊顧綺，只是神格外激：“你懂什麼？！我的兒不會死的！絕對不會！你什麼都不懂卻還在那里……”

顧綺沒有計較中年人說的話，只是拿出手機，低下頭翻出了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阿姨，我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