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顧綺聲音非常平靜，要錢這事在的預料之。畢竟人生在世，哪有不要錢的？有句老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話顧綺都不知道聽過多遍了。

只是這麼一個才十幾歲的小男生坐在自己對面、看著還比自己矮了不，卻非常淡定的說出這樣的話，顧綺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小男生從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一邊拿還一邊對顧綺說：“你別急，我翻一下價目表，我好像沒寫過教別人道收多錢……你懂的，我們這行的基本上就是給別人驅邪的比較多，你別看我年紀小，本事還真大，醴市有不有錢人家，都在我這跟我做過生意。”

他翻完了手機，拿出一張照片來，給顧綺看。顧綺草草翻了一下，確實是張價位表。從平日的祈福到的驅鬼還有各道都有一一對應的價格，只不過確實沒有寫教導的價格：“那你要收多？”

小男生獅子大開口：“五萬吧。”

顧綺直接站了起來：“告辭。”

五萬？這是要把的家底掏空啊！

顧綺哪來這麼多錢？就算有，也不可能就這麼給小男生，給了他自己還要過生活不啦？

顧綺起速度太快，不帶一丁點留，小男生趕裝模作樣咳嗽了一聲：“你別急啊！價格好談的！實在不行我給你的友價，就當個朋友！”

“友價多？”

“五千。”

顧綺又坐了下來，覺得還能在殺殺價。

小男生就是小男生，除了驅鬼的道行不夠高深外，做生意的道行也不行。第一個回合就直接打了一折，后面還能再接著砍價。

小男生說要當朋友，果然擺出了一副友好的模樣。

“我陳思楠，今年十三歲，八字過，都是屬。”小男生說了一下自己的況，甚至還到是哪個學校哪個年級哪個班的學生。那學校離這不遠，之前顧綺坐公車的時候還看到過，就一站的距離，估計小男生平時騎自行車都能到。

“我顧綺，二十歲。”顧綺雖然覺得陳思楠做生意的道行淺，但也樂意和他做個朋友，所以將自己的信息也告訴了他。顧綺還對陳思楠說的八字過比較好奇：“你八字怎麼過了？”

陳思楠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看到我們這個道觀了沒？”

“看到了。”

“看到我僅剩下的三個師兄沒？”

“也看到了。”

“你沒看到的那些就是被我克死的。”

他們倆一問一答，還有說相聲的那種架勢，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顧綺震驚了。

從前是不信這些個玩意兒的，但是現在也由不得不信，畢竟自己的經歷就擺在那邊。姜素言說招鬼，是真招鬼啊。

如今陳思楠說他把道觀其他人都克死了，顧綺也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顧綺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而后才問：“這麼啊？”

陳思楠嘆了一口氣：“是啊，我八字就是這麼。出生克父母，被阿姨送到了道觀里，然后整個道觀被我克的就剩下三個人了。我也不敢朋友，從小時候開始和我做朋友的就倒霉。好在我現在有了一個朋友了，那就是你。”

陳思楠的口氣很正常，但是在顧綺眼里卻覺得他好像在說：下一個就到你了。

“你不怕克死我啊？”

陳思楠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我不怕啊，我怕克死你干嘛。我命，你命輕，你這麼招鬼的命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哪天死了也不是我克的，是你自己命輕死掉的。”

——這臭小鬼。

顧綺真覺得他說話不中聽，聽著都讓想打人。但是他這話說完，顧綺倒是奇了怪了：“你怎麼看出我招鬼的？”

“姐姐，你印堂發黑啊！而且全籠罩著鬼氣，我隔八百米都聞到你上要死的味道了。再說你這長相，多標致啊，一看就是個紅薄命的長相。”

顧綺額角的青筋都要出來了，忍不住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火氣，才說：“我真是謝謝你啊。”

顧綺真沒想到，自己當年隨便在電腦上找的看相貌的帖子還是真的，那時候對著那帖子看自己就是紅薄命的早死相，當時氣的半死半宿沒睡著。后來看到了姜素言，對著之前在那帖子里看到的想了下，還真是標準的紅薄命相。

如今在到了這真本事的道士面前，他也這麼說自個兒。那還真沒錯，就是個紅薄命的長相。

“別謝我，你應該謝謝別人。肯定是有人給你逆天改命，不然你活不到今天。但是你這條命就是懸在懸崖的繩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斷了。你邊那只鬼，能保護你，但也能帶你走。你的小命全看它想不想要，只在它一念之間了。”

顧綺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吐槽陳思楠覺得自己剛剛真的在謝他這件事，還是應該先擔心陳思楠說的姜素言帶自己走這件事。

其實顧綺也知道，姜素言待在自己邊絕對不是出于什麼與和平，而且畢竟是個鬼，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和外面那些想把自己當小點心的鬼一樣，把自己給吃了。

理層面的吃。

但是猛地被人破這件事，顧綺還是一時之間陷了沉默。

覺得自己嚨很干很，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尷尬的環境持續了一會兒，顧綺才出聲打破：“謝謝，我知道的。”

當然是知道的，但是能怎麼辦？連那個中年人上的惡鬼都沒辦法從對方上趕下去，更何況是自己上這只？

顧綺拿姜素言沒辦法，換了陳思楠來，他也拿沒辦法。

陳思楠雖然拿姜素言沒辦法，但是該提醒的事，他還是會提醒的：“你也知道魂力這種東西，若是想要學習驅鬼的手段，魂力是必不可的。有些人天生魂力比較強大，無需從鬼怪那里獲得，靠自己便夠了。但是你這種剛門的，必定沒有多魂力，所以要慢慢來才能搞定這些手段。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切不可以急功近利，尤其是別借鬼的魂力。”

“你姓顧，醴市開紙扎店姓顧的只有那麼一家，我知道你們老顧家是跟鬼做生意獲取魂力的，做完生意那魂力就是你自己的，但和鬼借的則不同。”

“有借，當然有還。只是要還的是什麼，還真不好說。你肯定和鬼借過魂力吧？看著不多，但是上的黑氣已經濃了起來，如果不及時消掉，倒霉還是小事，最怕的就是有之災。”

陳思楠年紀是小，但是本事還真有。顧綺確實問鬼借過魂力，次數不多，借的也，但的的確確有過這樣的事。

問姜素言借過魂力，卻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顧綺是個剛門的三腳貓，自己肯定是看不到腦袋上的黑氣的，但是姜素言一定能看得到。

姜素言看得到，卻不說。

一想到這一點，顧綺心里又是個疙瘩，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是還沒沉默一小會兒功夫，這間廂房里的溫度就猛地降了下來，那種冷顧綺非常悉，就是姜素言上的冷。但是這冷比平時更重，馬上要夏的天氣，在這一刻變得恍若寒冬。

姜素言不知何時站在了顧綺的后，穿著那紅得似的嫁，漆黑不帶一點彩的雙眼就這麼直直盯著陳思楠。

緩緩出雙手，在顧綺的上方將雙手環住的脖子。

姜素言這個作占有顯無，顯然剛剛陳思楠的話讓很不高興，而顧綺的反應，也沒怎麼讓高興。

“這是我的夫君，哪里容得你在這里挑撥離間？”姜素言就像一條蛇，吐著信子威脅著陳思楠。那雙漆黑的瞳孔里翻滾著不為旁人道的|，在這一刻，陳思楠明白：除非有那種大能可以收復姜素言，不然遲早有一天顧綺會被帶走。

但是面對姜素言，陳思楠是不敢說話的，他命是，但是再也剛不過這種大鬼啊。

現在的氣氛比剛才還要劍拔弩張，陳思楠額角落冷汗。這種大鬼當前、還表現出對自己有十分的敵意，陳思楠就算再怎麼早，也只是一個初中小男生，自然害怕。

顧綺其實也發現了陳思楠的害怕，想了想，抬起手握住了姜素言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背，的手掌心就這麼覆蓋在姜素言冰冷的手背上。

姜素言的手背真的很冷，就像是從冰箱冷凍層里拿出來冰凍了一個多月的雪糕。凍得幫幫不說，著還有點刺刺的疼。

“你跟他計較什麼，他就是一個小孩，人家都說言無忌，你作為一個大人好意思和他計較？”

其實陳思楠這個年紀的人，在姜素言那個時代已經不能算作小孩了，畢竟們古代十三歲結婚生子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時過變遷，放到現代，陳思楠就是一個小孩。

顧綺說的有一定道理，只是對于鬼來說就算有道理也不管用。但這是顧綺說的，而且溫熱的手掌心消融了姜素言的冰冷，姜素言“哼”了一聲：“我就饒他這一次，下次再不會說話，我就先把他帶走。”

姜素言說完這句話，從顧綺手掌心里收回自己的手，悄悄回到了顧綺的影子里。

顧綺是知道的，這鬼估計又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