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齊姐的低氣下顯的有點沉凝，仿佛無聲的催促。花宴秋很快吹干頭發，走了過來。

飯菜還熱著，幾人都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吃飯不急不緩，全程都很安靜。

等用完早飯，花宴秋才開口問道：“一大早來找我，是為了跟我對戲？”

說話的語調稍微上揚，角帶著淡淡笑意，顯得極為戲謔。

沈曼語抿著，指尖下意識按在擺在桌面上的劇本上。

的記憶力不算差，既然已經看過劇本，劇本上的很多字眼現在不用回頭再看，也能一一復述出來。

只是……

“楚導他老人家，是想下海去拍/片嗎？這個劇本的尺度這麼大，怎麼可能過審？”

沈曼語說這話時，那稍顯為難的姿態，不由皺的眉頭，顯然很好取悅到花宴秋。

花宴秋走到前，輕輕出手下的劇本。

沈曼語始料未及，因此一開始時，本能不想讓看到劇本的容，下意識住劇本。

花宴秋稍微用了些力道，劇本的表面從沈曼語指尖劃過。因為速度并不快，所以并沒有的痛，只有淡淡的涼意一閃而逝。

沒有坐下，就在沈曼語旁邊站著，倚著桌子翻開劇本：“這部劇本來就沒打算在大陸上映。”

“楚導的這個劇本，與現在市面上流行的商業劇風格不同，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奔著賺錢的目的去。”

離得太近了，又是站著，加上方才略顯強勢的作。哪怕兩人并不是挨在一起，沈曼語仍能清晰覺到淡淡的迫。

更因是坐著的姿態，看花宴秋時，就不得不抬起頭來。如此一來，居于下位，心理上難免會產生幾分不安全。

這是來自花宴秋的報復嗎？報復昨天在自己面前，步步退，潰不軍。

沈曼語想到這兒，連一直抑的緒也稍微減輕了些。彎起角，無聲笑了。

真是稚。

完全復刻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今日兩人的地位發生調轉。昨天占據主地位的，今日卻被反應過來的花宴秋一直在下風。

花宴秋微微俯，眸子落在沈曼語的臉上，視線一瞬不瞬，輕聲道：“你看完劇本了嗎？你覺得這個劇本，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話下藏著幾分試探意味，沈曼語聽出來了，也完全能夠理解。

花宴秋能夠走到如今地位，拿遍國大大小小的影視獎項，只差沖最后的三金。

表面上再禮貌，再客氣，可在最擅長的領域里，無疑還是帶著幾分獨屬于的傲氣。

莫城之前還對沈曼語說，如果可以的話，讓向花宴秋請教請教，最好可以帶帶。

作為圈子里盛名已久的前輩，花宴秋的指導自然是常人可不可即的存在。

花宴秋欣賞沈曼語的值歸欣賞值，并不代表僅僅為了這些，就會放下段，被沖昏了頭腦，帶一個既不努力又不聰明的榆木疙瘩。

是在考驗自己呢。

沈曼語將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對花宴秋的試探，半點不惱。

倘若真是個廢，讓花宴秋這種教導指導，不說能不能跟上的節奏，甚至都未必能聽懂花宴秋的教導。

可沈曼語不是。

前世被公司雪藏之前，公司也曾下了本，煞費苦心為請來名師指導。乃至被雪藏的整整十年里，沒有一天放棄過對演戲的熱。

到最后，和公司的合約即將到期，公司為了挽回在上曾經下的投資，拼命給安排劇本。

無論劇本好壞，與合作過的導演雖然對軋戲的行為極為不滿，但對的演技，都表達過一致的肯定。

“劇里的富家小姐和敵國將軍，站在不同的國家立場，和當時的時代背景下，們注定沒有好的結果。悲劇的基調從一開始就定下，們只會為一顆在命運的滾滾洪流，被徹底碾碎的小石子。”

沈曼語簡單總結了下，接著道：“富家小姐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普通人，在戰爭面前毫無反抗之力。世中，人命賤如螻蟻，渺小似塵埃，連自都難保。”

“厭惡將軍這些敵國的侵略者，可又不得不像個漂亮的莬花，只能扎在將軍的上，吸收的養分，依附而活。”

“而在劇中，也正是靠著將軍的份和保護，才能在一次次變故中茍活下來。”

“富家小姐是個無辜者，毫無能力的普通人，世中最常見的犧牲者。”

“甚至沒有什麼理想，更沒有遠見。自私自利，不懂什麼家國大義、亡齒寒，用現在的話來說，是一個致的利己主義者。”

“雖然將軍的覬覦讓十分苦惱，但能借此牟利，使自己、使家人在世中求得安穩日子，就是所要追求的全部。”

“至于其他尚在戰爭中苦苦掙扎的百姓的命運，完全不在的考慮范圍。”

沈曼語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花宴秋的神，見微微點頭，心下稍安，被考驗時難得涌起的三分張漸漸淡了下去。

組織一下語言，接著說道：“而將軍為侵略者，同這些無辜百姓的命運，也對自己國家打著幫助的正義旗號，實則進行侵略之舉的行為產生懷疑。”

“可是名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在家國大義和份職責面前，自己的私心私不足一提。”

“就算同，卻也什麼都做不了。微不足道的憐憫心，只會讓自己陷痛苦的泥淖中無法。”

“所以到后來，在日復一日的心理折磨中，決絕摒棄了自己的良心和慈悲。”

“比同僚更腥，更殘忍，更狠絕，反而讓自己獲得了久違的心靈的寧靜。”

“但這難道不矛盾嗎？”花宴秋眼尾輕揚，驀然發問：“一個致的利己主義者，最后卻為了阻止一場，針對無辜百姓和起義軍的腥殺戮。放棄了自己寧愿付出寶貴，也要苦苦保護的命。”

“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理應殘忍冷酷，冷無，卻在明知富家小姐有殺的想法時，親手遞給把柄讓用來防、從而導致自己死無葬之地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