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月去掉本錢后李達滔賺了兩千三百二十塊，院子里還有剛收回來的一些堆在那里，打算等下次一起賣出去。

他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算起來也很輕松，算好后盯著上面的數字，這可比之前當環衛工人的時候要賺得多。

范春香之前一直在擔心，生怕會出什麼意外，把他們辛苦攢的錢全都搭進去。

現在算完賬后放了心，看著賬本上的數字開始盤算。

如果以后每個月都能這樣的話，不止能讓安安上兒園，或許以后娶媳婦也不是難事。

為人父母，就算安安現在是一個說話都含糊不清的小孩子，也忍不住先提前安排好一切。

范春香難得大方，帶著安安之前特別喜歡的一家面包店，買了安安最喜歡吃的小面包。

一路上安安都自己拿著裝著面包的塑料袋，到家后先洗干凈小手，拆開包裝拿了一個漂亮的小面包遞到媽媽面前。

“媽媽，次呀~”

蛋糕店里十塊錢一包的小面包，做了的卡通模樣格外可。

范春香知道這孩子的倔強脾氣，和李達滔不吃的話安安絕對是一口都不嘗。

安安懂事的讓人心，生怕他拒絕就一直拿著遞到自己邊，像平常自己喂給他吃東西時那樣。

李達滔那邊也沒有下，三個人坐在一起吃了小面包，甜滋滋的香味，在照耀下仿佛發酵出了幸福的味道。

雖然現在他們還是住著破舊的房屋，穿著破爛的裳，但是卻都格外滿足。

安安學說話很快，跟著電視機就能學到很多東西。每次看見自家兒子聰明的模樣，范春香和李達滔兩個人都會更努力一點。

自從李達滔開始收廢品后，家里就有了很多的書，那些看起來沒有什麼磨損的，他都會放在一邊，晾曬幾天后放在柜子里。

那麼多書里，安安最喜歡的還是各種圖畫書，喜歡指著上面的圖畫問那是什麼東西。

好奇寶寶安安就像是一塊海綿，好奇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努力吸收新的知識填補自己。

李達滔開始收廢品的第三個月，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這一件事上。

范春香也沒有再忙其他的事，經常陪著李達滔一起，他們兩個人都說不了話，很多事做起來不方便，安安就拍著脯自告勇想試試。

這天李達滔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喇叭，搗鼓了半天才弄明白怎麼錄音。

躺在躺椅上曬太的安安聽見腳步聲后，就迅速坐了起來，發現是爸爸回來了，爬下去邁著藕節似的小短跑到那邊的院子里。

李達滔用手跟安安比劃，希他能幫自己錄一下音。

“嗦什麼呀？”

李達滔能很輕松一只手拿起來的喇叭，安安需要兩只手才能抱住，看爸爸指了指不遠堆放的廢品，似懂非懂的點了點腦袋。

等爸爸按下了錄音鍵之后，安安湊過去用清脆的小音喊道：

“收廢品咯，誰家有廢品要賣呀~收廢品咯！”

平常說話有些含糊不清的安安，盡量把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

李達滔按了一下回放，雖然他生下來就聽不見，但喇叭放音后傳到手上的震，讓他仿佛聽見了自己兒子清脆帶著稚氣的聲。

從自己那件破外套的服兜里掏出來了一個糖果，遞到了安安面前算是報酬。

等安安把糖果包在里，手了他的腦袋，著他小腦袋在自己掌心磨蹭時微微的，眼底滿是笑意。

平常只要范春香不忙，跟著李達滔一起出去收廢品的時候，安安也會被帶著一起。

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沒什麼親戚，跟鄰居也不太，不好意思麻煩別人更放心不下來。

安安很乖，就算這個年紀也好帶，讓他乖乖待在車上就一不，也不會哭鬧，省心的不行。

一開始范春香覺得這樣好，直到后面陪著安安一起在看電視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一個廣告。

上面大致容是孩子太乖？不說話？不哭不鬧？家長們要警惕了！這可能是自閉癥的癥狀！

國家已經開始推廣生優生這個概念，科普各種孩子可能患上的疾病，提醒父母早做準備。

范春香下意識抱住了安安，沒弄懂什麼況的安安疑扭頭看了媽媽一眼，下一秒就被抱著往外走。

院子里面李達滔正在劈柴，把劈好的柴火堆放整齊，看見范春香這幅慌的模樣被嚇了一跳。

范春香跟他比劃，說打算帶安安去醫院里瞧瞧，這種事一點也不能馬虎。

李達滔放下手上的斧頭，去屋里隨便換了一件外套就開車帶著他們一起去。

那個電視廣告的宣傳力度非常大，現在醫院里面有好幾個都是因為自家孩子太乖，被懷疑是不是有自閉癥什麼的。

比起之前那給一口飯吃讓孩子不死就的時代，現在多還是變了。

到他們的時候，安安才后知后覺想到不太對勁，急忙往媽媽的懷里躲。

醫院里面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戴著口罩的醫生看起來也很兇，陌生的環境最大程度激發了安安心中的不安，把他嚇得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里面打轉。

“媽媽……媽媽……”

范春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來安安安，就只能一直用手拍著他的后背。

醫生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這孩子沒什麼問題，簡單檢查了之后，發現他們拿過來的東西似乎不太齊全。

“孩子的出生證明呢？還有他多大了？還沒有打過預防針？”

每問出一個問題，醫生眉就皺的越，看向范春香和李達滔他們兩個人的眼神已經開始不對勁，甚至懷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們的。

“證明，不知道，安安兩歲啦，不打針，害pia。”

安安知道爸爸媽媽都不能說話，所以在醫生問完了之后自己就回答了。

工作一上午已經很辛苦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再擺出笑臉的醫生，現在看安安這麼懂事可的模樣，繃著的臉也緩和了下來。

握著安安的小手，詢問道：

“小朋友，這兩位是誰呀？”

“爸爸，媽媽！”

“是親生的爸爸媽媽嗎？”

“是的！”

安安沒有經過任何猶豫就點了點頭，他絕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待在爸爸媽媽邊那就是他們家的孩子。

范春香這時候后知后覺察覺到了不對，一只手放在安安的后腦勺位置，把他往自己懷里抱，沖著醫生輕輕搖了搖頭，然后開始用手跟醫生比劃。

醫生看不懂手語，這個況又實在是復雜，剛好也到了下班的時間，掉白大褂打算把這件事理好。

不止是醫院里，孩子越長越大，以后需要用到證件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

看這個孩子的況，明明就是連戶口都沒有。

找了會手語的人過來跟范春香流，后面帶著范春香他們一起去了警察局。

就連警察也不經常遇到這麼復雜的況，這個孩子是他們撿回去的，還在邊養了這麼長時間，戶口沒有落下，也沒有辦法證明這個孩子的份。

像是這樣的孩子，按照現在他們這邊的正常流程，是先登記尋找孩子親生父母，找不到的話送孤兒院，再進正常的領養程序。

警察跟范春香說清楚的時候，范春香臉瞬間就白了下來，下意識手抱了安安。

是一點一點把安安養大的，剛撿回家的時候只知道哭，一點一點學會了說話，會爸爸媽媽。

現在一聽安安要被帶走，怎麼可能舍得。

安安似乎也察覺到了媽媽有些不安的心，用自己小手拍了拍媽媽，又牢牢抱住媽媽手臂，用腦袋湊過去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