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沓沓鮮紅的鈔票就出現在了柜臺上，艷紅紅的堆在一起，看的人眼睛都直了。

斐然回頭，視線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震驚著一張小臉的崽子上，他招招手，“過來。”

斐浩迷迷糊糊的走過去，眼睛還止不住在那些錢上打轉。

“把筐給我。”說著，斐然手把他上的筐取了下來，放在柜臺下接著，然后手把柜臺的錢，都掃了進去。

彪形大漢和斐浩的眼珠都跟著斐然的作來回晃悠。

當事人斐然則神輕松，隨手掃錢的作就像是在揮什麼垃圾。

收完錢，斐然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存折和份證，道了聲謝，拎著筐站起。

大哥頭頭呆著一張臉，斐然把筐遞過去:“點點，看看對不對。”

大哥恍惚的接過他的手里筐，默默去一邊點了。

雖然大哥心里知道這些錢很大程度上不會有錯，畢竟他們當場看著工作人取出來，但是點錢是程序。

一幫人到一邊點錢，斐浩的視線也跟著飛過去，他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像是恨不得鉆進筐里似的。

斐然手一掌蓋在他的腦袋上，把他早就過長的頭發往下按了按，徹底遮住他的眼睛，“你要是想變我也沒意見，兒子變兒也不是不能接，要不一會去給你買個發卡？”

小孩的劉海落下來，顯出幾分氣。

斐然揪了揪他額前的長劉海，認真商量：“你想要什麼樣式的，草莓的？還是星星的？我看見街上還有鉆石的。”

斐浩晃了晃頭，想把斐然這煩人的手給甩開，他都看不見了。

“算了，還是給你買草莓的吧，可。”斐然直接拍板決定。

什麼草莓的？

斐浩剛才的心思都在那堆錢上，本就沒聽見斐然說了什麼。

一旁，彪形大漢們的錢也很快數好了。這應該是他們當催債人員以來，收到錢最容易的一次，現在他們看著裝錢的筐，都覺得這筐慈眉善目的。

對于催債的人來說，催回還款是第一任務，除非真的怎麼催都還不上錢的人，他們才會采取其它手段，現在錢一下都收回來了，可不是瞧什麼都順眼。

大哥面和善的斐然打了個招呼，而后手把筐甩到肩上往外走。

斐然看著他肩上的背筐，眉梢一挑，手攬住一旁的小崽子，也跟著出去了。

出了信用社的大門。

呼嗚——

輕飄飄的風混著雪猝不及防灌進人的脖頸里，冷的寒意凍的人脖子下意識一。

彪形大漢們頭像烏嗖的回脖子，低頭抬步快走，早點回家早點暖和。

然而……

“慢著。”

他們被喊住了。

大漢們倏的住腳步，不明所以的回頭看向斐然。

什麼事？

轉瞬大漢們想到什麼，眼神警惕。

這人不會是不想還了吧？

大漢們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痛快的錢，本來就有些不真實，現在聽到斐然的話不自覺地就往不好的方向想。

不過事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

斐然說：“把收據給我。”

一般來說，都是一手錢，一手清賬，斐然這樣先給錢后要條子的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怪大漢們忘記。

大哥頭頭也不做虛的，他們拿人錢財替人干事，現在錢已經要到了，收據自然是要清的，他趕忙從兜里掏出收據遞過去。

斐然接過收據，掃了眼上面的簽字和印章辨認真偽后，就把收據給了遞給了后的斐浩，“收起來。”

白紙黑字的收據輕飄飄的揚在半空，雪花落在上面又轉瞬即化。

斐浩有些愣神。

這個一直像重石一樣的東西，現在竟然就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了他眼前，他有種不真實的恍惚的。

斐浩緩緩手接過斐然遞過來的東西。

彪形大漢們自覺他們之間已經兩清，轉頭繼續走，早點回家早點暖和。

而且他們得趕背著錢回去差，這麼快連本帶利的追回一筆錢，回去說不定還能領獎金。

不過……

“等等。”

唰的，他們腳步一停，齊齊回頭看向斐然。

這又怎麼了？

“筐。”斐然指指他們肩上背的東西，吃虧是不可能吃虧的。

筐？

什麼筐？

彪形大漢們齊齊看向大哥頭頭背著的筐，頭頭也回頭看向自己肩上的筐。

對了，他們背了人家的筐。

這怎麼辦？

眾人你我，我你，他們每次要債都是一片腥風雨，這種場面還是第一經歷，而且還債的人哪會有心跟他們計較一個筐。

一時間，他們腦子里的第一個冒出的想法就是，要不要把筐搶走？

不過想到后面的斐然，他們腦子倏的又起了另一種想法，把筐還回去，他們拿著錢走好像也行。

正想著，就聽斐然道：“賣給你們，加上里面的凳子墊布，算你們一百塊，劃算。”

什麼？！

劃什麼算？！

彪形大漢們先是懵，再是震驚。

他們看看所謂價值一百塊的筐，再看看斐然，他們雖然沒有什麼生活購買經驗，但是也是知道，一個筐一百塊，那可是天價了。

大哥頭頭皺眉：“貴了。”

后小弟也跟著齊齊點頭，表示贊同。

斐然思索了一下，似是很好說話的道:“給你們打折，八十，里面還有凳子和墊布，買一送二，很劃算。”

眾人：……

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從他們手里要錢的。

最后眾人討價還價，花70從斐浩手里買了據說很劃算的筐。

大哥頭頭背起筐抬步就走，然而沒走幾步。

忽的，他又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斐然，眼帶警惕：“你還有什麼事嗎？”

不知怎麼他還怕一會斐然又來一個等等的，這讓人心里老提了一口氣的覺跟便似的，難。

斐然挑眉，“既然你們這麼真誠主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們，確實還真有一件事。”

眾人：……

北風呼呼的吹，白花花的雪一直下個不停。

信用社的拐角，一堆人聚一圈嘀嘀咕咕的像是再商量什麼大事。

一旁的斐浩自然聽得到他們說的是什麼，他薄抿了又抿，但是最后什麼也沒說。

他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斐然的上。

斐然的形在一堆大漢里顯的有些瘦弱，但卻格外的神哦，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會注意到他。

“……行，事就這樣說，搞定之后來找我拿錢。”斐然拍板。

斐然愿意這麼爽快的給錢除了因為省事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因為這件事了。

他視線掃過面前的大漢們。

唔。

看起來惡。

還行。

“沒問題，老板，您等我們消息。”大哥頭頭朗聲承諾。

一轉頭，他們的上下關系就調了個個。

斐然打了個響指，“散了。”

頓時，一伙人唰的散了，彪形大漢們背著筐，迎著雪往外走，面上瞧著很是高興。

他們沒想到今天不僅能輕輕松松要到錢，還賺到了外快，更別說這筆外快掙起來并不難。

斐浩立在墻角，看著開心背筐快走的大漢們？。

斐然手勾過，“臭小子，你如花似月的老子，難道不夠你看的？”

斐浩沒理皮里皮氣的老父親，直到看不見彪形大漢的影，他才收回視線。

轉頭，“你哪來的錢？”

倏的，斐然眼里綻開笑意，他還以為小崽子會先問剛才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