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的宿舍還算寬敞，大爺的床鋪糟糟的——自從那兩只貓咪出現以后，五條悟就再也不允許仆人們幫他整理床鋪、打掃衛生了，也不再允許青森螢隨意出現在自己房間，像是要保守什麼。

因此，在溜進來的時候，臉上滿是張，明明是為了好朋友布置生日驚喜，從沒做過壞事的孩卻依舊有點心虛，走兩步就要回頭看向夏油杰，像是想要從他那里獲得勇氣。

黑發年扎著丸子頭，正舉著攝影機錄像，他看著鏡頭里的孩，沒忍住勾了勾，哄道：“悟這次的任務地點很遠，大概要晚上十點才能回來，你還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晚上才能回來……青森螢放松了很多，又看了看攝影機的鏡頭，有點害地偏過腦袋：“一定要錄像嗎？”

“也不是一定？”夏油杰單手下，帶著暗示：“不過看見你這麼努力地布置，悟會更高興哦？”

那好吧……

青森螢努力忽視掉鏡頭的存在，開始認真布置起來。

昨晚已經連夜和杰出去買了好多裝飾，因為沒有特別多的時間準備生日禮，所以一會打算自己做一個生日蛋糕，放超多的糖，里面裝滿了悟喜歡的水果和油……

在過去的人生里，青森螢一直是被人想方設法想要討好的對象，因此，對于如何去讓人高興這一點可以說是毫無經驗，大部分的計劃都來自于夏油杰的幫助。

悟的床好啊……青森螢慢吞吞把被子疊起來，然后給他整理床鋪，給買的裝飾品留出空間。

在鏡頭視角下，跪坐在床上的就像是新婚的妻子那樣，笨拙地做著家務，時不時還回頭看他一眼，夏油杰心頭微，覺有點可惜。

為什麼要比悟晚出生幾個月？如果他的生日在前面，現在整理的就是自己的床了，但是這樣一來……也就沒辦法看見這麼可的樣子了。

一個接一個的念頭閃過，夏油杰看著慢吞吞地整理，朝他出求救的表，沒忍住笑了笑，走上去用空閑的那只手幫助。

畢竟這家伙的被子都是他疊的。

夏油杰十分的依賴，喜歡這副離開自己就沒法活下去的模樣，他總是給超出能力的任務，然后欣賞祈求憐惜的目，在那樣的目之下，他會過去幫解決一切，但從不會有任何長。

如果是自己的朋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被這樣扭曲暗的壞東西纏上，夏油杰會立刻建議報警，然后向他和悟祈求幫助，清除掉那個可惡的人渣。

但這麼做的是自己，所以夏油杰只是笑著的腦袋，加深對自己的依賴，給灌輸更深的‘沒有杰就會死掉’、‘做不到的事就讓杰幫忙’這樣的觀念。

乖得過分，以至于在很多個瞬間，夏油杰都會于心不忍，就像現在，幫整理宿舍、陪擺放裝飾品、把提不東西放到作臺上……僅僅是做了這些簡單的事，也會出燦爛的笑容，給他真摯的謝。

那雙淺綠的眼眸里毫無霾，像是不摻雜一雜質的靈泉水，夏油杰每每對視，都會自慚形穢。

“杰。”系著圍，金發挽起來，出白皙的脖頸，回頭朝他笑，用腦袋蹭蹭他的手臂，像是小貓一樣。

“你真好。”說。

是嗎？

手臂上的那一點靜像是順著脈絡流進了他的心里，以至于這讓他對晚上的計劃產生了搖。

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后果。

如果滿足心的貪去占有，會丟掉的信任和依賴，會再也得不到的夸贊和笑，這樣的代價，你是否能接？

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們忍得快要瘋掉了。

“這樣會不會太甜了？”了自己的手指，出苦惱擔憂的表，在這種時候還在為他著想，小聲嘀咕著：“杰不喜歡吃甜食，到時候一定會很折磨吧？”

五條咪乖乖趴在作臺上，見出苦惱的神，就蹭過來了被過的那只手指，或許是嘗到了上面殘留的甜味，它愜意地瞇起眼睛，尾上揚，和小狗一樣擺，喵喵著，示意自己很喜歡。

“悟喜歡嗎？”經過這麼久的相，青森螢也已經可以理解貓咪們的肢語言了，猶豫了一會，決定就用這個配方。

畢竟今天是悟的生日，一切都要以壽星為重，計劃好了甜度，又開始規劃蛋糕的樣式和大小，為了表現誠意，接下來的流程都由一個人完，夏油杰在一旁錄像，時不時被手忙腳的樣子逗笑，然后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回什麼重要的信息。

天空漸漸暗下來，落日余暉和火紅的晚霞匯在一起，繪出妙夢幻的天空，在蛋糕出爐之后不久，還沒來得及做心包裝、收拾好廚房的時候，臺傳來了落地的靜。

說好十點才能回來的五條悟提前回來了，看著宿舍里的布置，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后笑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門口，倚著墻看。

青森螢沒有咒師放大的五，一無所覺地背對著年們，和兩只貓咪商量蛋糕該裝進哪個盒子里面。

等裝好蛋糕，打算把它放到外面的茶幾上，轉過，就發現五條悟懶懶散散地倚在那里，戴著墨鏡，似笑非笑地看著。

“……”悟怎麼提前回來了？！

就像是被當場捉住的小那樣，瞬間漲紅了臉，還笨兮兮地試圖把蛋糕擋在后不給他看見，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奇怪欸。”年拖長語調，裝作沒看見宿舍里的布置：“大早上讓人家一個人出任務，原來就是想溜進人家的房間做壞事。窺狂嗎？”

“才不是……”青森螢下意識否認，就聽見五條悟嘆了口氣：“不承認？”

接著，他明知故問：“那你做什麼來了，嗯？”

“嗚……”再沒有比現在更加到恥的事了，潛別人的房間，給他準備生日驚喜，卻在還沒有完的時候被當場抓包，惡劣的年還故意扭曲的想法，給扣了一頂窺狂的帽子。

“好了，悟。”夏油杰適時出來好心解救了，“螢是想給你一個生日驚喜，沒想到你提前回來了。”

接著，他看向青森螢，像是那麼回事地道歉：“抱歉，我的保工作做得不夠好。”

青森螢腦子糟糟的，本反應不過來，接著，五條悟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

“沒想到你這家伙還算有點良心嘛。”年彎腰湊到面前，用主考那樣的語氣說道：“布置了什麼？給老子看看。”

“……”青森螢乖乖走到外面，一點一點地介紹起自己的布置，五條悟全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時不時還點評幾句。

“哦，原來是這個含義？很稚欸。”

“哈。你好歹也算是個咒師吧，怎麼可以迷信？”

……哪有這樣的人。一點也不驚喜不就算了，還這麼挑剔，果然歌姬前輩和硝子說得對，悟這樣的壞家伙就應該有個人出現，他狠狠吃一點苦頭。

像是生氣了，偏過腦袋不肯再說話，五條悟轉到面前，又轉向另一個方向，氣呼呼的。

“好可。”年這樣夸著：“但是可也沒用哦，掩飾不了你是個沒良心的壞孩子這個事實，老子今天過生日欸，你就用這點東西敷衍我？”

“……才沒有敷衍。”推他，認真地解釋道：“我、我還給悟準備了蛋糕。”

“哦？”五條悟這下是真的有點意外了，他看了一眼廚房，又看了一眼夏油杰，最后的視線回到上：“你自己做的？杰沒幫忙吧。”

“沒有。”有點張地揪了揪擺：“我、我親手做的。”

明明剛剛才被他說到生氣，明明昨晚才被他欺負得掉了眼淚，但現在，又端著蛋糕走向自己。即使因為害怕他又使出什麼手段捉弄、害怕他又說出尖銳難聽的點評而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也沒有停下腳步。

就像是被弄哭后沒幾天就會繼續對他出的笑容那樣——始終不變地、堅定地走向他。

年低頭看，手里這個歪歪扭扭的蛋糕，這個有喜歡的人和摯友陪伴度過的生日，他此時只覺得平常。

“看起來很一般啊。”

他出挑剔的神：“明年繼續努力？”

“好吧……”

睫快速抖了幾下，像是小狗一樣失落地低下頭，好像耳朵都一起耷拉下來了，但是等到他把包裝盒拆開，又笨拙地給蛋糕點亮蠟燭，用亮晶晶的雙眸看著他。

“快點許愿呀。”

“稚。”年了的腦袋一把，把挽起的頭發弄一團麻，然后在氣鼓鼓看著自己的時候吹滅蠟燭。

這是十六歲的五條悟，是天塌下來都不會覺得為難的年咒師，也是喜歡著一個孩，于是頻繁捉弄，直到哭著說‘討厭你’，然后大聲笑起來的笨蛋高中生。

這短短幾年，承載著他最張揚肆意的一截青春。

而所有和青春這個詞匯有關的回憶，都有這兩個人的影。

“悟，生日快樂！雖然你有的時候真的有點過分，但是……”

在2005年12月7日的凌晨0點0分。

“我和杰會一直在你邊的。”

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