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高專漆黑而又寂靜，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青森螢睡得并不沉，半夢半醒之間，覺臉頰被微涼的指尖了一下，接著是溫的輕，從臉頰游移到的眼睛。

是杰……

現在已經可以依靠細節辨認他們了，五條悟的溫很熱，連帶著的手指都有點燙人，而且總是會很過分地弄醒，夏油杰的指尖帶著涼意，通常都會選擇更加溫的醒方式。

蹭了蹭他的手掌，然后才睜開眼睛，就看見夏油杰坐在床頭，那張臉上沒有笑意，深如墨的紫眸此刻也沒有彎著——兩個boss大人都一樣，不笑的時候顯得嚇人極了。

“杰？”

青森螢迷迷糊糊往他懷里鉆，年抱住，短促地應了一聲，輕輕繞著的頭發，見地一言不發。

“發生什麼事了嗎？”

了眼睛，稍微清醒了一些，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的夏油杰，埋頭嗅了嗅，雖然他已經洗過澡，但沐浴的香氣還是沒辦法掩蓋那一淡淡的腥氣。

“杰傷了嗎？”

“沒有，傷的不是我。”

夏油杰抱著，輕輕說道：“三年級的前輩做任務時遭遇了意外，全部都沒有回來。”

“哦……”愣了一會，條件反般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然后用力抱他。

過了一會，五條悟推開臺的門走進來。

夜間的風很冷，抖了抖，夏油杰扯過被子將裹住。

“弄完了。”

五條悟神疲憊，里叼著棒棒糖，把門掩住，然后靠著床坐在地上，兩條長得過分的屈著，手放在膝蓋上撐平，莫名顯得有些頹喪。

“只找到了一個人的尸……勉強算是尸吧，其他人多多留了點，夜蛾說明天辦葬禮，我們一年級不用過去。”

說著，他側頭看向青森螢：“喂，在哭嗎？”

“沒有。”青森螢慢吞吞從夏油杰的懷里鉆出來，語氣低落：“我只是很難過，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五條悟按開床頭的燈看，白凈的臉上盛滿了郁，但確實沒有像以前那樣哭得可憐兮兮。

這他們有些意外。

過來之前，他們還在為怎麼安而到苦惱，在他們的設想中，這個一點小事就會哭個不停的氣包，知道了前輩們的事，一定會整整哭上一個星期，直到把力氣都用盡，把他們的心都哭化，差不多拿走他們的命，才肯稍微停下。

“你怎麼不哭？”五條悟盯著：“硝子說了，緒不能憋在心里，會變神病人的，所以要哭就快哭，老子這次不笑你。”

“我不想哭呀。”

乖乖坐在夏油杰的懷里，沒有一不耐，慢慢解釋道：“因為爸爸媽媽離開得很早，我從很小就明白了死亡的含義。”

“從那以后，我就做好了和任何人說再見的準備。我們只是渺小的人類，人類是沒有辦法阻擋意外的，不管是誰離開，活下去的人都要開心。這麼說顯得很冷漠吧？但這是爸爸媽媽的愿，如果是我，我說再見的時候，愿也一定是這個。”

兩個年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睡在地毯上的兩只大貓都爬上床，鉆進了的懷里，眼里滿是藏不住的依賴和眷念。

朝它們笑了笑，然后挨個腦袋：“是不是把你們吵醒了？抱歉哦，但是杰和悟現在都很難過，所以你們也要乖乖的。”

“那我們呢？”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蹭了過來，他推開兩只貓，把腦袋伏在的膝上，像貓一樣出眷念的神，握著的手掌捧住自己的臉頰。

夏油杰從背后用力抱，接著五條悟的話問：“如果死掉的是我們的話，螢也是這樣想嗎？”

被推開的大白咪那只不滿地喵了一聲，然后用腦袋蹭著的手臂，年難得乖巧，沒有和貓計較，而是和它一起看著他。

年或許還沒有發覺，他這雙和貓相同的漂亮藍眸里也盛滿了依賴和眷念，這青森螢下意識模糊了他和貓之間的區別，把手指進他的發間輕輕。

“我會難過很久很久。”

青森螢誠實地說道：“會比現在難過一億倍，可能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再開心了，但那之后，我還是會把難過都放進心里的，就像爸爸媽媽一樣，永遠裝在我的心里。”

分明沒有被的大白咪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五條悟下意識閉上眼睛，蹭了蹭的肚子。

青森螢一愣，悟怎麼越來越像貓了……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夏油杰捉住了手腕。

“今天死掉的人里面還有澤子前輩的男朋友，他是輔助監督，如果螢畢業之后留在咒界，擔任的就是這樣的職位。”

“我去了解了一下，輔助監督的死亡率甚至比咒師還要高。這讓我很害怕，很擔憂，總覺一閉上眼睛，螢就會從我邊走掉。”

“唔，也沒關系的呀。”青森螢知道自己很弱小，因此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不管是因為意外還是因為疾病，都希自己死掉以后，的朋友可以過得開心。

“死掉的人只是去了另外一個更好的地方，而活著的人繼續開心地活下去，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嗎？”

很好嗎？

兩個年都抬起頭盯著看。

的言論發自心，就好像死掉之后，真的不在乎誰為掉了多眼淚。

怎麼可以這樣？

不是最黏黏糊糊，最離不開他們的那一個嗎？

要不是表現出那副樣子，那副沒有他們就會死掉的樣子，要不是做出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他們的模樣，他們怎麼可能會放任自己沉浸下去，沉浸在對的里，把自己變現在這副樣子？

沒有會瘋掉的，離開一秒鐘就開始想念，他們以為還在懵懂的階段，即使沒意識到自己的喜歡，但對他們的依賴也并不會。

但現在，怎麼能收走他們的心臟以后，再說這樣的話？

死掉也沒關系。怎麼可以這麼說？

“螢知道的吧。”

夏油杰低頭，把手指搭在的頸側，著跳的脈搏：“我們已經沒有辦法離開你了，變了沒有你就會瘋掉的東西，造這樣的局面全部都是你的原因，所以你要承擔起責任來。”

“……？”略困地抬頭，下意識想要逃跑，卻被用力攥住了腰。

“螢要做壞孩子嗎？”年著的耳朵，用力扣住的手掌，語氣幾乎到了偏執的地步：“把我們扯進你的陷阱，弄到手之后就拋到一邊，現在還說著‘即使你們死掉也沒所謂’這種狠心的話，你怎麼會變得這樣壞？”

“嗚……我沒有。”被突如其來的批判弄得迷茫而又委屈，試圖從夏油杰的懷里逃開，卻被兩個年按在了床上。

“杰為什麼這樣說……？”哭著躲避他們，語氣傷心極了：“討厭你們、討厭……”

“討厭？”夏油杰笑了笑：“這種時候還說這樣的話，接下來對你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吧。有時候真是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嗚……”杰好陌生，悟也變得好陌生，慌張而又迷茫地抬頭看，終于意識到他們生氣了。

雖然還弄不清楚他們生氣的理由，但經過長時間的相，也模糊地掌握到了安他們的方式，爬起來，主鉆進夏油杰的懷里，然后嗚咽著喊他的名字，祈求他的憐惜。

“不再相信你的眼淚了哦。”年這麼說，但臉好看了一些，把的臉抬起來，讓看著他們。

“哭這樣欸。”五條悟盯著的眼睛，笑嘻嘻的：“我和杰死掉，你這家伙都不會掉這麼多眼淚吧？”

“是嗎？”夏油杰扣住的下，語氣和極了：“好好回答哦，悟的問題。”

“我、我會、哭的。”

“為什麼呢？”像是對的答案到滿意，夏油杰稍微松開一點，的腦袋以作獎勵：“是因為你最喜歡悟和杰了，對嗎？”

“嗚……”下意識點頭，哭著說道：“因為、因為我最喜歡悟和杰了。”

氣氛就因為這一句話而緩下來，兩只貓也湊上來舐著的眼淚，青森螢現在連它們都有點害怕，下意識躲開，就被五條悟手攬進懷里。

夏油杰看了兩只貓一眼，像是在回味什麼，不加掩飾地笑了笑，問：“那螢是不負責任的壞孩子嗎？”

“才不是……”用力搖著腦袋：“不要嚇唬我了，杰，我好害怕。”

“怎麼證明呢？”他又問。

怎麼證明……？

茫然地抬頭，出小鹿一樣懵懂的表，夏油杰在心里為自己的卑劣嘆了口氣，語氣卻沉穩而又自然：“從現在起，螢不可以再離開我們的視線，一刻也不行。”

“并且只能有我們兩個好朋友哦。”五條悟在后補充道：“敢新朋友就殺了你，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