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片安靜，爸爸在外面準備著想吃的炸翅，掉進油鍋里，冒出滋滋滋的聲音。

而他喜歡的這個孩滿臉真摯地祈求他將殺掉。

夏油杰松開，抖著手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和煙盒，夾了一點燃，背靠著掩住門，立下了隔絕聲音、不允許外人出的[帳]。

他低頭吸煙，碎發遮住臉頰：“悟。”

他說：“你來。”

五條悟挑了挑眉，笑嘻嘻走過去，彎腰盯著：“說了什麼啊？剛剛。”

他抬起青森螢的下，語調拖長，人想到準備曬太的懶洋洋的貓。

“讓杰殺掉你？嗯，不錯的提議。采訪一下這位同學，理由呢，給老子一個像樣的理由，你今天就不會太慘哦。”

在這樣的目下，再一次發起抖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旁邊的兩只貓咪知到了的恐懼，喵喵著蹭過來。

“我說啊，你們兩個。”五條悟側過頭嘲笑道：“很關心這個家伙吧？嘛，胡須都立起來了呀，很可，但是沒用呢。因為我們螢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剛剛就要拋棄你們去死掉哦。”

“悟……”青森螢剛想說話，下就被用力掐了一下。

“現在不想聽吶，我可不是杰，不會被你隨便幾句好聽的話打發。”

好痛……

嗚咽著去夠他的手，卻又一次到了[無下限]，五條悟問：“在害怕嗎？”

下意識點頭，就聽見年滿意地笑了一聲，拍拍的臉頰：“果然很弱啊，老子都還沒用力吧？嘖，紅紅的，好可憐吶。”

“嗚……我知道錯了。”青森螢從來沒見過五條悟這個樣子，也沒有見過夏油杰煙，模糊地意識到這一次不同以往了，不再是扯扯袖子就可以輕松揭過的況。

就像是被猛咬住脖頸的鳥那樣，力量的懸殊讓全然忘記了一切，只剩下了由極度恐懼而滋生的本能。

“悟，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嘛，果然還是這個時候最乖了。”

年輕輕幫掉眼淚，這更害怕了，寧愿這時候他欺負自己，像以前那樣生氣著兇自己，也不要他這樣溫的、漫不經心的語氣。

“現在你只需要好好回答問題，明白嗎？”

“嗯……我會好好回答的。”點著腦袋，視線里全是年整潔的白襯，然后下被抬起來，看見一雙藍的眼睛。

哪怕在這種時候，哪怕已經看了這麼多次，這雙眼睛還是可以人下意識沉迷其中，短暫地失去神志。

“嘛，明明是個連三級咒靈都害怕的膽小鬼，怎麼會說出‘殺掉我’這種話呢？讓老子來猜猜看。”

五條悟像模像樣地下，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突然停頓了一下。

“喂，我說啊。”

青森螢回過神，就看見了他燦爛的笑，聽見他像是純粹好奇，不帶一點私人的問話：“你的那個小竹馬，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死掉就說得通了。一個已經死掉的人，所以的日記里全部都是回憶的口吻，已經沒辦法再見面了，所以才會一個人孤零零地被咒靈捉住，然后再遇到他們。

那個人已經死掉了。所以也請求著他們將殺掉。

不然的話，僅僅是一個游戲存檔而已，這樣的膽小鬼，哪怕生氣也記不了多天、連賭氣都不會的笨蛋，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就說出那樣殘忍的話？

“沒有。”低著頭，慢吞吞地說：“他只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這樣啊。”五條悟接著問：“所以你想死掉，就是想去見他？那萬一見不到怎麼辦？你這樣喜歡吃掉別人心臟的壞孩子是要下地獄的哦。”

“嗚……”萬一死掉以后回不了家怎麼辦？

青森螢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想試一試，沖地就說出來了那樣的話，被五條悟提醒以后，才想到要先去問一問游戲。

五條悟歪歪腦袋：“回答問題？”

“我只是想試一試。”青森螢還在著游戲，本沒辦法雙線作戰，于是誠實地說道：“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說不定死掉以后就可以見到惠，那個時候就是這樣子想的。”

“厲害，厲害。”

年緩了一會，抬起雙手笑著鼓掌：“去競選東京十大評選吧？高中生的殉戲碼，嘛，雖然現在的人不吃這一套了，但老子會給你投票的哦。”

對他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就像是忙著在做別的事，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樣，五條悟說著無意義的話，枕在懷里碎碎念，一邊做著別的事，一邊偶爾回應幾句。

那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被忽視的覺就像是一點火，這零星的一點火焰將他大腦里的憤怒、積攢的負面緒通通點燃了。

六眼還在運轉。大腦痛到失語。心臟供不足。極度缺乏氧氣。

“哈……”年低頭笑了幾聲，把額前黏住的頭發薅起來，那里滿是因為疼痛而滲出的汗水，他從來沒這麼狼狽。

“死掉也沒用哦？因為你招惹的是兩個最強，現在才想著逃跑已經晚了。”

五條悟把扯起來，用力在墻上，著的后頸，說道：“做一道選擇題？要麼乖乖留在我們邊，不管是眼睛還是心臟都不可以再裝進別人，徹底變屬于我們的東西。”

“要麼試著從我們邊逃離，被捉回來以后，我會隨意對待你，你不再有掉眼淚的資格，當然……你可以用來增加我的興，到時候不管你怎麼哭，我都不會停下來。”

“……”像是被嚇壞了，呆呆地瞪圓眼睛，恐懼到連掙扎都不敢，輕輕喊著他的名字。

“悟。”

說話的是夏油杰，他掐滅煙，慢悠悠走過來，有點心疼地說道：“再給一次機會吧？”

他出手，被驚嚇到的瑟了一下，下意識躲避著他的。

年頓了頓，語氣和地低頭看：“你還有第三種選擇。和以前那樣待在我們邊，做不再惹我們生氣的乖孩子。”

五條悟盯著哭泣的樣子看了一會，像是妥協了那樣，扣住的腰，低頭湊近：“選選看？”

“嗚……”過了很久才回過神，慢吞吞鉆進夏油杰的懷里。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總是會從相識到親，再從親無間到漸行漸遠嗎？

那天之后，還和以前一樣待在他們的邊，只是不再和從前那樣在意他們了。

傷的時候不再有焦急慌張的目，不再像擔心的小狗狗那樣跟在邊；送禮的時候不會得到甜甜的笑容，不會再有‘杰和悟最好了’、‘最喜歡你了’這種獎勵；生氣時臉頰還是會和以前那樣可地鼓起來，但不會再聽見乎乎的撒、氣呼呼的抱怨。

蝴蝶沒有飛出他們的掌心，只是不再朝他們展漂亮的翅膀了。

不知道是怎麼弄到這種境地的。但這是遲早的事，只要他們還喜歡著，只要自己的喜歡沒有回應，總有一天會瘋掉的，或早或晚而已。

“你們是瘋了嗎？”

回學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臉上的笑越來越，連和人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不被允許離開他們邊，像以前那樣在走廊上和們聊天都不可以。

走廊上，家硝子抖了抖煙灰，語氣淡漠：“還是說新年告白失敗，所以連裝都不想裝了？”

“沒這回事。”夏油杰笑了笑：“只是惹生氣了而已。”

“所以你們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家硝子回頭看了一眼，正坐在課桌上看書，坐得端端正正，偶爾擼一下貓，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但只要見識過這家伙傻乎乎笑起來的模樣，就知道絕對不開心。

“這樣下去瘋掉的就不只是你們了。”家硝子把煙掐滅，提醒道：“非得用強制手段嗎？”

“那有什麼辦法呢。”不強制待在自己邊，就會跑掉，不掐住的下，就不會看自己一眼，不欺負，就不會愿意和他們說話。

“如果硝子有好辦法讓回到從前那樣，我們會接的，你的建議。”

“我的建議？”家硝子冷笑一聲，把煙砸向他：“我的建議就是你們有多遠滾多遠。”

夏油杰彎起眼睛躲開，平靜地說道：“那以后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這家伙真的瘋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家硝子回頭看，青森螢還在看書，像是看見了有趣的地方，難得出了一點點笑意。

惹到這樣的家伙……螢該怎麼辦？

外面的人陷沉默，教室里的一無所覺地看著書，見笑了，大白咪輕輕著過來，小心翼翼地蹭的手掌，青森螢把它抱進懷里，輕輕它的腦袋。

“你最近怎麼了呀？”

那天之后，就決定要把屬于杰和悟的所有喜歡和關心都分給其他的事，看好看的書籍，研究有趣的東西，換漂亮的小子，養可的貓咪。

這樣才不會再被他們騙得團團轉。

書很好看，其他的東西也很好玩，但是兩個小家伙不知道怎麼了，神變得有些萎靡，回到學校以后，況越來越嚴重，小杰貓躺在課桌上，已經好半天沒有睜開眼睛了。

把大黑貓也抱進懷里，小家伙睜開紫的眼睛蹭了蹭，眷念地在懷里蜷起來。

兩只貓再也不打架了，現在一起在懷里都顯得很和平，即使知道它們是咒靈貓咪，不存在生病這種可能，但青森螢還是越想越擔心，在兩個年回來的時候，問道：“杰，貓貓們怎麼了？”

是那樣關切著它們，就好像以前他們傷時候那樣，擔心到連聲音都在微微發。

可是為什麼，既然關心著那兩只貓，為什麼不能也關心一下它們呢？

明明知道他們的狀態是相連的，它們這副樣子，他們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就是不愿意。

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主和他們說話，也只是為了這兩只貓。

憑什麼，只不過是自己的一點點靈魂分.而已，只是因為變了貓咪的形狀，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獲得的寬容嗎？

這也太不公平了。

“是嗎。”即使心里嫉妒得要命，夏油杰還是把貓接過來，盡力延長著和的對話：“有什麼癥狀呢？”

“不玩玩了，總是睡覺，不打架也不搗了，好像失去了力氣的樣子。有的時候小悟還會喵喵著掉眼淚，貓也會哭嗎？杰，它們是不是在難過？”

“也許是吧。”夏油杰了大黑貓，問：“螢很在意它們？”

“嗯……”點著頭，不斷安著懷里的小悟貓：“我很擔心它們。”

“那為什麼不擔心一下我們呢。”夏油杰看：“螢知道的吧，我和悟也很難過。”

“真的嗎？”竟然出懷疑的神，猶豫地看著他，像是被捉弄多次以后，不敢再探出腦袋的小烏。

夏油杰被這樣懷疑的目刺傷了，以前全心依賴著信賴著自己的孩，現在就連一句簡單的‘我很難過’，都不愿意相信了嗎？

“杰和悟這麼厲害，我、我這麼弱，你們肯定不需要我來擔心的吧。”把貓貓抱起來，從他邊逃走了。

明明被擁抱的溫還在，明明可以到上的香氣，明明在自己，安著自己，自己不要怕。

可是夏油杰眼前什麼都沒有。

“你們最近太過分了。”

兩個最強明目張膽的糟糕行為所有人都很擔心，為班主任的夜蛾正道更是有著規勸的責任，總是會把他們喊過來談話。

但是每次被他批評教育的時候，黑頭發那個會笑瞇瞇地說“我知錯了”，然后回去繼續屢教不改，白頭發那個干脆聽也不聽，把囂張的作風貫徹到底。

他們有著強大到過分的力量，一旦打定主意要去做什麼事，沒有人可以阻攔。

半個月很快過去，春假來臨，也代表著學年的結束，因為生命很短暫，高專的同學每一年都要留下合影。

今年的三年級全缺席，氣氛因為共同的哀傷而變得和，正在和硝子抱在一塊，夏油杰沒有過去的理由，低頭拿出那個護符看了看。

那天想要回去，迫切地想要見到，只要一下臉頰就會滿足到心安的年依舊喜歡著，但卻再也不會主抱過來，關心他有沒有難過了。

就像以前約定的那樣，新年留在東京，春假就到了回京都的時候。

在五條悟接任家主的儀式上，青森螢見到了三家的人。

禪院家的人長得都很不錯，就是那個小爺有點煩人，加茂家的人都森森的，有個家伙一直盯著看，有點害怕。

青森螢回看過去，那家伙旁邊寫著紅的大字：

【BOSS：羂索

擊殺獎勵：存活時長+99年】

又是boss……？

和悟還有杰一樣是99年，這說明他也很厲害。

名羂索的BOSS有著黑的及腰長發，溫和地朝笑笑，舉起酒杯朝遙遙敬了一下，舉手投足間頗有古人的風韻。

不知道為什麼，青森螢突然覺好害怕，覺自己被什麼恐怖的東西鎖定住了。

立即移開目，轉頭躲進夏油杰懷里。

“怎麼了？”

年驚訝于主的親近，有點欣喜，又有點擔心地抱，像是怕被嚇跑了那樣，放輕聲音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青森螢搖搖頭，剛想說沒有，就覺腦袋里傳來一點涼意。

像是水滴一樣，一滴一滴地砸進來。

“杰……”

捂著腦袋，確認了一會這不是幻覺，才抬起頭，有點茫然地說道：“腦袋里面……好像、好像有東西鉆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