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琴酒的安全屋, 位于法國的一座小莊園，裝修是很溫馨的法式田園風格，這風格和琴酒有著強烈的沖突, 就像空的菜園子一樣，人覺得格格不。

“嗚、跑不了……”一開始還斗志滿滿的，在跑了不到兩圈以后就打起了退堂鼓, 現在小發，腦子眩暈，覺再走幾步就會原地暈倒。

于是蹲下來，慢吞吞蹭到銀發男人面前, 用臉頰蹭他的手肘：“不跑了好不好？”

琴酒瞥一眼, 沒說話。

像是得到了什麼錯誤的信息，立即如釋重負地坐到他的對面，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好耶！”

“……”完全懶得去想十幾歲的小鬼的腦回路。

琴酒懶得理，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 午飯是剛剛從日本空運過來的頂級食材, 搭配當地產的紅酒，本來每次休息, 在安全屋里的日子雖然無趣，但也還算愜意, 但現在多了個小孩在旁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讓琴酒覺食的味程度都下降了幾分。

下午, 琴酒帶來到安全屋的地下室，這里有著所有他常用的槍械，昨晚還伏特加送了幾把式手.槍過來。

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 下意識扯著他的袖子, 躲在他后慢吞吞地探出腦袋：“要學這些嗎？”

琴酒點點面前的長桌：“選一把。”

青森螢看了很久, 最后挑中了一把銀的左手.槍。

“M36，士左，用的是九毫米子彈，空彈700克。”男人如數家珍一般給出幾個最容易接收的信息，然后把槍放進的手心：“很適合你。”

漂亮纖細的手，像是水那樣，蔥白的手指扣扳機的那刻一定很人。

琴酒幾乎可以想見死在這把槍底下的人的表，他略愉悅地彎彎，低頭教怎麼擊錘。

像是十分擔心自己走火，睫不安地輕，但即便如此，也在認真地聽他說話，吸收知識，并巍巍地做出嘗試。

這琴酒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拿到槍的時候。

那時候，他遠沒有這樣優渥的條件，也沒有一個合格的引路人，但他的手毫沒有發抖，甚至是頗為期待地殺掉了第一個目標。

時隔多年，他已經記不起來死在他手下的人們，但依舊可以回憶起那一種愉悅，他黑夜，并不欣賞明，因為那往往意味著弱。

就像現在這個孩子一樣，不管是什麼份，但明明有著無與倫比的、可以凌駕于他人之上的絕佳武，卻這樣乖巧，毫沒有傷人的意圖，如果沒有保護者，的結局只會是被人藏起來，為掌心的一只雀鳥。

并不笨，只是學習一項新的知識，需要比旁人更長的時間，作為殺手，琴酒在必要的時候會擁有無盡的耐心，一一煙過去，終于學會了怎樣開槍。

“盯著紅心。”男人站在后，上是很清冽的香煙味道，和已經進后調的香水氣息，青森螢有些張，不可控制地思維走偏，仰頭看他：“大哥，你換香水了嗎？”

味道和昨天不一樣了。

“專心。”琴酒并不打算和閑聊，冷冷看一眼，就立即了回去，舉起木倉對準靶心，張兮兮地擊錘，然后扣扳機，手都在發抖。

這是第一次用槍，從前也只是在電影電視劇里面看過這種東西，真正把左握在手里的那一刻起，的心臟就砰砰砰跳個不停，總覺得只要握住了這把槍，波濤洶涌的危險也會滾滾而來。

在子彈從槍口飛馳而出的那一瞬間，聽見頭頂的男人發出了一聲輕笑。

的心就這樣放松下來，因為后站著一個強大而又可靠的搭檔。

“老鼠得都比你準。”琴酒這樣評價。

“……”青森螢有點愧地點點頭，然后又仰頭看他：“你第一次用槍的時候打了幾環？”

幾環？

男人勾，像是被的蠢問題逗笑：“正中眉心，算是幾環？”

“……”雖然早就猜到琴酒殺過人，但是真正聽見的這一刻，青森螢的心還是有點復雜。

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沉默地抿起，又看向靶子，盯了很久以后，才緩慢而又慎重地又開了一槍。

又空了。

有點失落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里的左，輕輕扯他的袖子：“怎麼瞄準呀。”

“……”男人沉默了一會，俯下來，握住的手掌。

冷言冷語，從沒給過一個好臉的殺手，手掌燙得有些嚇人。

他不說話，只是慢慢抬起的手，將頭低下來，視線與平行，然后食指覆蓋上的食指，在耳邊輕輕說了一聲：“嘭。”

下意識扣扳機，飛出的子彈正中靶心。

“一個合格的殺手本不該有固定的習慣，但作為人類，神需要固定的錨。”像是獎勵那樣，他為解釋自己更換香水的理由：“我只一個牌子的香煙，為了掩蓋習慣，我會人記住我的香水。”

腳步聲響起，他已經離開，但的耳邊卻好像還回著屬于男人低沉而富有磁的嗓音，手上也好似還殘留著殺手灼熱的溫，被擊穿的紅靶心抖著倒下，愣在原地，不知不覺紅了臉頰。

作為頂尖殺手，琴酒并不是每時每刻都會接到任務，能夠直接派遣他的人只有那位先生，但很多時候，他會主地去做點工作，打發打發無聊的時間，比如捉些老鼠。

青森螢沒有跟他去審訊臥底和叛徒的想法，于是就經常一個人留在安全屋里訓練。

琴酒很有回同一個地方的驗，前座的伏特加還時不時說著和相關的事，那語氣就好像是等他回家的小妻子一樣。

自從來了以后，伏特加也越來越聒噪了。

琴酒不能接自己的下屬建立私人，因為人一旦有了，就會變得弱。這會讓這個人變得比從前更難掌控，也更加有風險，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捉住弱點，從而連累自己。

琴酒吸了口煙，抬眸看過去：“你們很？”

不知道自己正在下崗邊緣的伏特加搖搖腦袋：“不不，完全不。”

“那小鬼是很漂亮。”就算是琴酒也有時候會晃一晃神，在燦爛的笑里，在依賴的目里，在蹭著自己手臂的、的臉頰里。

“如果你沒法看管住自己的眼睛，那我不介意理地幫助你。”琴酒這麼說著，滿意地看著下屬驚懼加的目，然后點燃一支煙，愉悅地著沒有小鬼在邊嘰嘰喳喳的片刻寧靜。

回到安全屋，小鬼已經睡著了，就像是來討債的一樣，睡覺的時候還要抱著他的外套，說是他人不在家里，所以要聞到他的味道才能安心。

哈。

家。

琴酒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單詞了，他孤獨，并不需要名為‘家’的錮，倒是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任務目標，有很多都是為了這個單詞而愚蠢地踩進陷阱，因此喪命。

“大哥。”黏糊糊的討債鬼撲上來，這段時間訓練沒什麼長進，逮他的工夫倒是修煉得爐火純青，不管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管在做什麼，琴酒打開門沒多久，總會被八爪魚纏住。

就好像養了一條狗。

腦子里偶爾會閃過這樣的想法，琴酒皺起眉，他并不喜歡把任何東西劃到他私人的領域里，因為那樣意味著一個弱點，和無窮無盡的麻煩。

“滾下去。”

“可是你好久沒回來。”青森螢現在本不怕他，勾著他的脖子吊在他上，委屈死了：“外套的味道都要散掉了。”

“……”真想給腦袋上來一槍。

琴酒掰開的手，隨手把風下來丟給，個子不高，反應也慢得出奇，每一次都會被他的外套一整個罩住，待在原地，短暫地失去行能力。

琴酒瞥了一眼，心的煩躁了一些，大步走進來，小尾墜在后面，抱著他的外套嗅嗅：“你傷啦？”

琴酒本懶得搭理，走進房間掉服就開始給自己療傷，看著他前的傷口，瞪圓眼睛慌張地湊過來：“嗚……是不是中槍了？”

這段時間，青森螢已經完完全全從上個副本的影中走了出來，又燃起了回家的斗志，但是琴酒不像那兩個DK，在非必要況下，殺手大人從不會主和有什麼接，只能主去和他，一開始還會被他的兇言兇語嚇跑，現在的話就已經完全免疫了。

就像屏蔽DK們的怪話那樣，一筋的小笨蛋只要惦記著回家的事，就可以完全忽視殺手大人的冷臉，全都當做沒看見沒聽見。

這還是他們相這麼久以來，琴酒第一次傷，如果BOSS大人出了什麼事，那回家的愿就也要跟著泡湯了，想到這里，青森螢就著急起來，滿臉擔憂地看著淋淋的傷口問東問西。

“……閉。”琴酒看一眼，不明白一個簡單的槍傷怎麼會急出一副要掉眼淚的樣子，他給自己取出子彈，練地包扎起來，而旁邊這個小廢一邊真意切地表達著的擔憂，一邊又連鑷子都不知道給他遞一下。

但是的手掌覆上來，正輕輕著自己的傷口，即使訓練了這麼久，的指尖也依舊沒有繭子，得像水。

“疼不疼？”問。

“不。”

發覺自己下意識在回答這種無意義的問題，銀發殺手沉下臉，用力攥住的下。

“滾下去。”他說：“如果再敢……”

就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抱住他，臉頰蹭著他的脖頸，一只手還放在他的傷口上。

“嗚……我過傷，所以我知道很疼的。”哭得就像是自己傷了那樣，嗚咽著說道。

男人看一眼，忽然用力攥住的腰，低頭看下來。

他盯著哭紅的眼尾看了一會，像是在掙扎著什麼，幾秒之后，琴酒用力按著的下，一言不發地盯著。

臉頰頓時燒起來，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又被掐著腰抬高了一些。

覺被什麼東西硌到了……

有點困地低頭看，琴酒看著臉上困而又陌生的表，輕輕皺起眉：“年了嗎？”

下意識搖搖腦袋，男人的呼吸停頓了一秒，然后用力把推開。

“滾出去！”他叱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