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貓沒有再出現，七歲的孩子也頂不住黑夜，最后還是噎著睡著了，寒川簡一直守著他，直到第二天早上太緩緩爬上天空。

雖然無法信任年人，但寒川簡卻不討厭孩子，他甚至非常喜歡孩子，所以在被系統告知是個孤兒院院長會認真的去完工作，努力的為一個保護所有孩子的院長。

這確實很奇怪，但寒川簡意外的不想改變。

一直等到老師們起床看顧孩子，看到寒川簡一直守著千賀時很驚訝，把孩子安全的到老師手中，寒川簡這才走出宿舍。

過窗戶灑在走廊上，寒川簡抬起頭來便看到了站在走廊另一端的太宰治和中島敦。

他們還沒有離開，大概率是因為那只黑貓還沒有被理，或許這就是昨天赤井悠一直想得到卻沒有從太宰治口中問出來的‘藏任務’。

寒川簡走過去，他們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

“我可以和你們商量一件事嗎？”寒川簡用的是問句，語氣卻很堅定，明明聲音里沒有毫重音，但莫名的中島敦能夠在他這很輕的語調里聽出他的堅決，他好像是已經決定了什麼事，似乎來問他們只是一個必要的流程。

“什麼？”太宰治似乎不意外寒川簡會說這句話，帶笑的鳶眸子注視著寒川簡，似乎覺得稍微有點意思。

寒川簡說：“我準備讓千賀接那只黑貓。”

“唉？”中島敦愣住了，說實話他被嚇了一跳。

“寒川院長！你沒有開玩笑嗎？！那只貓格兇殘，而且它懷孕了，懷孕的母貓兇是普通貓的三倍以上，貿然接說不定千賀會被傷到！”

“敦，先停一下。”太宰治鳶眸子里沒有毫波，他制止中島敦后才繼續開口，“可以告訴我原因嗎寒川院長？就像是敦說的，這件事非常危險，孤兒院的孩子們可都是我們的未來，絕對不可以讓他們遇到危險。”

寒川簡雙手在外套口袋里，他呼口氣，接著才開口，“因為那是千賀最后的家人。”

“雖然只是一只黑貓，但只要千賀認為是家人那就是家人，千賀因為父母死亡到巨大刺激后喪失說話的能力，因為沒有家人被送到孤兒院，那麼也就是說：或許家人可以讓他重新開口說話。”

“和那只貓接或許會讓他恢復正常說話的能力。”

太宰治不再說話，中島敦也被嚇了一跳，現場陷幾秒鐘的死寂。

片刻后太宰治才開口，“寒川院長真是讓我意外，為了讓他恢復會用這種險招，該說不愧是從最危險的城郊孤兒院回來的院長嗎？”

“用什麼方式不重要，讓他恢復才是最重要的事。”寒川簡道：“他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無法開口說話異能也無法控制，總有一天他會在這個世界活不下去，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

“好，我們會好好考慮一下。”太宰治說著，他打了個響指，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敦，我們先去糊弄一下上層，這些可惡的規定，要是不理好的話會被煩死的，還會被克扣清酒……”

寒川簡看著他們離開，眼神里倒映著他們的背影，他面無表，仿佛在那一刻將所有的偽裝都卸下。

直到看不到兩個人的影后，寒川簡這才轉離開，灑在他的脊背上，而面容卻藏在黑暗中。

與此同時論壇上對于這次支線的討論度飛速飆升。

【寒川簡竟然意外的是個好人，他好像很在意游戲里的NPC？】

【他的份是孤兒院院長，運氣真好。】

【他在干什麼？明明份上天時地利人和，就差找到線索接到藏任務推劇了，他卻在這里拯救NPC，玩兒游戲是這樣玩兒的嗎？】

【樓上+1，強度黨快急死了！】

【喂，不能每個人玩游戲的方式都一樣吧？我就是生活玩家，就喜歡和NPC聊天，這怎麼了？！】

【人家一生活玩家積分排名還是第五呢，你們能做到？】

【草，生活玩家都能排第五，要是認真搞積分不得第一？繼續恨鐵不鋼。】

【他真溫，明明只是NPC，只是劇而已，他卻能為這個NPC考慮這麼多，不管如何都很厲害，當然，這可能確實有點肋。】

【我們都看不到他的玩家系統，說不定他只是遵循系統任務呢？】

【……好像也有道理。】

中島敦和上面簡單匯報了一下這次的況，但聽從太宰治的意見將黑貓和孤兒的關系忽略過去，盡可能用寒川簡的表現來掩飾這些，上面沒有起疑，中島敦也松了口氣。

他跑回來，路過了孤兒院的休閑區，現在恰好是課間休息，千賀跪坐在花壇旁邊，安靜的一直注視著花壇中的花朵。

有其他小朋友來喊他，他也沒有反應。

小朋友不會掩飾，高興就是高興，難過就是難過，他癟著滿臉的委屈，卻因為無法開口說話連委屈都說不出口，中島敦是個好人，他實在是很難去忽略孩子們難過的表。

“敦。”太宰治在喊他。

“是，太宰先生。”中島敦松了口氣，他差一點就跑去安這個小朋友，他勉強自己移開視線來到太宰治邊。

此時太宰治也在看著那個孩子，鳶眸子里帶著審視，只不過他更多是過這個孩子在看那位名為寒川簡的新院長。

“我忽略掉了千賀的事，只把寒川院長的事匯報上去了。”中島敦聲音有點遲疑，“太宰先生，這樣真的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太宰治反而笑了，“三年前末日襲來，各大安全區建立，橫濱安全區的大家不得不一起合力生存，從此安全區再也沒有勢力區分，但實際上勢力從不會就這麼消失，反而會隨著規則的扭曲不斷極端。”

“……僅僅三年，這個安全區就變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我們要讓寒川院長試嗎？讓千賀接那只黑貓。”

太宰治想了想，接著才出一個興味的笑。“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這個新院長會提出這種來的想法，并且他看上去不管我們是不是同意都會這麼做，說不準他這個人表面上溫和有禮，里是個控制極強的家伙。”

中島敦打了個寒，“……說的真的不是太宰先生您自己嗎？”

“敦你說什麼呢？”

“什麼都沒說！”中島敦立刻繃直，“我覺得太宰先生說的好極了！”

“哎呀，真高興呢，竟然會被敦這麼信任。”太宰治擺出一副的表，仿佛下一刻眼角就要落淚，“那麼守護他們的任務就給你了，今天晚上一定不要讓寒川院長和小千賀傷哦。”

“唉？”中島敦愣住，“那太宰先生你呢？”

“好不容易出差回來，當然是去喝一杯嘍，我攢了半個月的酒要一天全部喝完！”

“騙你的，我有些事想要調查一下。”太宰治轉離開，背對著中島敦對他揮了揮手，“晚上見。”

連太宰先生都變得穩重了很多啊。中島敦想。

如果是三年前，他一點都不敢想太宰治會主和他解釋。

……

夜晚九點，在同樣的時間里，寒川簡牽著千賀的手走出來，中島敦跟在他們后，就算是太宰治沒有讓他跟著他也不會無于衷，他可太擔心了。

那只黑貓懷孕了，懷孕的雌兇非常強，攻擊也格外厲害，就算是以前的寵貓在懷孕后也偶爾會主人發出威脅聲，這全都都是的母在作祟，要是這只貓對他們出爪子就太可怕了。

抱起千賀越過那片花壇，小千賀趴在寒川簡的懷里，他好奇的看著周圍，似乎本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

千賀怕黑，因為他在廢墟下待了那麼久，那麼黑，他哭著喊著卻沒有一個人回應，他聞到了爸爸媽媽的味道，帶著甜腥的怪味，不管他怎麼喊都不會抱著他安，他在黑暗里失去了爸爸媽媽。

因為黑貓他才會昨天大晚上跑出來，現在他在寒川簡懷中瑟瑟發抖，看上去更像一只小。

“你不是要去看貓嗎？”寒川簡盡可能用最溫的聲音安他，“我們去找貓。”

千賀抬起頭來，他的眼睛亮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院長會帶他出來，但是他很開心，非常開心。

他甚至忽略了周圍的黑暗，眼睛不斷的掃視周圍。

就這樣一路來到昨天貓咪消失的地方，寒川簡把千賀放到地上，他單膝跪在地上，“我們喊它出來。”

千賀茫然的拉著寒川簡的角，他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樹木，又看了看寒川簡。

“你還記得它的名字嗎？”寒川簡道：“只要喊它的名字它就會過來，千賀，現在只有你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你能它過來。”

千賀搖搖頭，他看著森林里，眼睛里帶著一點慌。

“不要害怕。”寒川簡拉住他的手，“我會一直在這里。”

“它不是你的家人嗎？”

“它一定會出來找你。”

千賀看著寒川簡，片刻后他看向森林，他試著張開了，嗓子里卻還是不斷的發出氣音，他不斷的不斷的想要喊些什麼，卻完全不行，他開始著急，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氣音變得越來越。

中島敦在后看著他們，他想說什麼，但又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不要打擾他們。

“沒關系。”寒川簡聲音依舊溫和，“我們可以繼續試，貓貓不會拋棄你，院長也會一直陪著你。”

“爸爸媽媽教過你貓貓的名字，你也一定還記得。”

千賀接收到了寒川簡的鼓勵，他更賣力了，他張開不斷的想要說什麼，卻只能聽到大口呼吸聲，中島敦在后面也跟著張，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這個略微寒冷的夜晚，千賀的額頭上冒出了汗。

小孩子氣力不足，他搖搖晃晃的往下摔，寒川簡在后面接住他。

也就在那一刻，千賀巍巍的發出一個‘啊’的音，并不是氣音，而是真正的靠著嚨靠著聲帶發出的聲音。

寒川簡沉穩扶住他，聲音依舊冷靜，“我相信千賀一定可以做到。”

“啊。”千賀抓著寒川簡的服，口型終于變得像是在說話，他沖著沒有人的黑森林里，發出了他被拯救出來后的第一個音節，“哈……哈，皮。”

“……哈皮。”

“哈皮？”中島敦小聲呢喃，“那只貓的名字哈皮嗎？”

“應該是Happy，三年前他年齡太小無法理解英文，只能聽音。”寒川簡手指著森林，“沒錯，千賀，繼續喊。”

千賀用盡全力，呼喊出了那個在他心里兜轉了不知道多次卻無法說出口的名字。

“哈皮！”

三秒鐘后，一個很小很溫的貓聲響起，黑的小貓在樹枝上探出頭來，它注視著樹下的千賀，像是在注視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中島敦看到千賀哭了，他一邊哭一邊不斷的重復著‘哈皮’這個名字，說的磕磕絆絆又模模糊糊，但是他確實開口了。

即使是七歲的孩子，在著自己的家人時，依舊拼盡了全力在努力，他因為家人失語，現在又因為家人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中島敦忍不住看向單膝跪坐在千賀后的寒川簡。

他想：或許，只有寒川簡才會給千賀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