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重生手記》19要人

既然張夫人多了這麼一句,權家、焦家即將結親的消息,也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上等人家。權家索就請了張夫人再做大,上門正式提親,兩家換過庚帖,親事也就提上了日程。因權仲白去蘇州有事,婚期定得太近,他恐怕趕不回來,焦家也需要時間置辦蕙娘的嫁妝。婚期便定在第二年四月,雖還是了些兒,但蕙娘年紀也不小了,權仲白更不必說,因此這樣安排,雙方也都覺得恰可。就是蕙娘,也都松快了那麼一兩分:雖然紅荒疏,但也能應付許,這一年多時間,給權仲白做幾個,那是盡夠用的了。

如今親事已定,焦家人事,自然而然也有所變化,第一個先告辭的是王先生。蕙娘出嫁之后,肯定不能再延請過權家坐鎮。文娘僅會一兩套防拳腳,足夠強而已,并沒有往深里研習的意思,子喬就更不用說了,還小的很。出門日久,思鄉之也濃,便同四太太打了招呼,進了三月中,便要回滄州去了。

當時把王先生請上京城,他們家還是看在蕙娘承嗣份才過來的。可這幾年王武備的路也不能說太順,蕙娘對王先生是有點歉疚的,最后一天到拳廳去,便對王先生道歉。“了您這些年的教誨,做學生的卻無以為報……令您虛度了。”

“還沒有恭喜過姑娘。”王先生還是笑瞇瞇的,拍了拍清蕙的肩膀。“這幾年在京城,我也算是過了人間的榮華富貴,游覽過了京畿的名勝古跡。又教了你這麼一個學生,現在你終生有靠,雙方緣盡,也是皆大歡喜的好事。你做這個樣子,我倒要不高興了。”

蕙娘別的不說,在拳廳里卻的確是個好學生,同王先生也很投緣,難得地將不舍放在了面上,“一定日日按您的吩咐練拳不綴,可惜,我天份有限,用心也,并沒能把您的缽全盤繼承下來……”

“繼承我的缽做什麼!”王先生不失笑,看著清蕙花一樣的容,心底也不是沒有慨:自己才過京城來的時候,還沒到大人腰高,那樣小的年紀,馬步一扎就是一下午,從睜眼起,課程一直排到晚上,卻從來也不苦……自己年喪夫,沒有子,比起十幾年沒回的滄州老家,倒是清蕙更像的子侄輩。“你這個份,一橫練功夫,那也不像樣子。總之師徒一場,以后四時八節,別忘了我老婆子,也就算是沒白教你一場了。”

清蕙份尊貴,雖然不在王先生跟前擺架子,但王先生自己說話也很注意,這樣親昵而威嚴的師長口吻,是很出口的。眼圈兒也有點泛紅了,“那是一定,您也知道,我老師雖多,可手把手教了這麼長時間的,也就您一個了。本來……您還能早兩年回鄉的,是我沒舍得,強留了您這一段時日,實在是家里人口雖多,可像您這樣真心待我的,也沒有幾個……”

王先生多也有收到風聲:蕙娘從小到許多名師教誨,也就是從兩三年前焦四爺去世之后,這些名師也都有了新的去。這孩子當時一句話都沒說,唯獨向祖父求了,還是把自己給留下了……

即使飽經世故,面對蕙娘拳拳誼,也的確有所,竟難得地吐出了真心話來。“我知道,你這幾年心里也不好過。其實你祖父還是因為疼你,把你留在家里,你的路要難走得多——”

不過,其實就是出嫁了,按權家在道上的風聲來講……王先生眉頭一蹙,又道,“你也不要多想了,哪個兒家不是嫁人生子?天要這樣安排,一定有天的道理。將來在夫家要是了委屈,有用得上師父的地方,你就只管往滄州送句話。”

語帶深意,“你師父別的不敢講,道上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習武的人,很難有不涉綠林的。王先生的公爹在河北省道上似乎很有威本人的拳腳功夫也有一定名氣,這個蕙娘心里有數,只是從不和王先生談這個……這不是這種份的人可以接的話題。但不明白,自己在權家會有什麼遭遇,竟可能要尋求王先生的幫助……聽王先生話里的意思,權家和道上似乎還有一定的聯系。

“那我也不會客氣。”蕙娘也沒有細問,笑了。“師父明白我,我臉皮最厚了,要求您的時候,決不會繃著不開口的。”

王先生不著清蕙一笑,“是啊,以你為人,在權家,怕也不了什麼委屈!”

師徒兩人玩笑了幾句,清蕙送走王先生,便去小書房陪老太爺斟茶說話。

進了三月,朝中按例平靜了下來:今年暖得早,各地春汛,水患肯定是大問題。朝廷有什麼紛爭,都不會在這時候出招。老太爺也就難得地得了閑,可以經常在家辦公,而不至于一定得守在閣。——自從親事定了,只要老人家在家,他就都時常令蕙娘在左右陪侍。

政務上的事,老爺子有群幕僚幫辦,還不到蕙娘開口。自小的教育,在政治上也只到看得懂這個層次,并不需要學習各種攻防招數。和老爺子,也就是說些家常閑話,再議論議論各世家的鉤心斗角、興衰得失而已。今天順便就問祖父,“聽王先生的意思,難道權家還和道上有往來不?”

“他們家做了幾代藥材生意了。”老爺子倒不以為意,“賣砂石、賣藥材、收印子錢……這些生意,都一定要黑白通吃,起碼兩邊關系都要能得好。滄州出護院,也出打手,又是水陸集散碼頭,權家不說背地里支持個把幫會,同當地一些堂口肯定也有特殊關系。”

要真只是這樣,王先生也未必會這麼說話。蕙娘秀眉微蹙,把這事也就擱到了心底:按份,過門一兩年,恐怕也接不到權家的生意。王先生這麼說,多半只是未雨綢繆。

“這倒是提醒了我。”就笑著同祖父撒。“他們家門第高,下人的眼睛,肯定只有更利的。您得勻給我幾個可心人……我的陪房,我要自己挑。”

以蕙娘的格,會如此要求真是毫不出奇。老爺子反倒笑了,“不是你自己挑,難道還要我親自給你挑?你母親可不會這個心。”

焦家人口,彼此關系和睦。這麼多年來,老爺子一雙利眸什麼看不明白?可說四太太,也就是這麼一句話而已。蕙娘沒接這個話茬,給祖父出難題。“真的我挑了誰您都給?那我要是挑了梅管事,您可不就抓瞎了?”

“你在權家的日子,頭幾年也不會太容易的。”祖孫說話,無須大打機鋒,老爺子也就不和孫繞圈子了。“這一點,我知道你心里有數。權家很看重嫡出,權家大公子親十五六年了,膝下還空虛著呢,不要說嫡子,連嫡都沒有一個。你過了門要是生育得早,在你大嫂跟前就更艱難了。也是權家挑細選的,永寧伯林家的小姐,林家三爺的親姐姐……沒幾個能人幫著,你能被活吃了。”

也就是因為如此,蕙娘才要特別給祖父打招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千伶百俐,底下人不趁手,在夫家也還是要到掣肘。這一番挑陪房,肯定是要從焦家帶走一批能人的。究竟帶走多,還要看焦家陪嫁過去的產業,規模究竟有多大了。

今天要問的也并不是嫁妝的事,蕙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往下盯死了問,“那您真能把您的左膀右臂都給我?您就不會舍不得呀?”

老太爺被蕙娘逗笑了。“是你金貴,還是那群管事金貴呀?除非你要把焦鶴陪過去,那不能答應你……他年紀大了,也不好再折騰,不然,還有什麼東西,是你從我這里撬不到的?”

這倒是真的,老太爺從來不大收藏古董的人,就因為蕙娘學琴,這些年收集的天下名琴,也已經有十多架了。焦家的規矩,就沒有蕙娘破不了的。要幾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蕙娘也就直說了。“鶴叔我不敢要,他還把著家里的弦兒呢。倒是梅叔……您就把他給我帶過去吧。有他,以后在權家,我要辦點事,也就方便、放心了。”

焦梅雖然不比焦鶴多年功勞,但這幾年來上位很快,因辦事能干,闔家又都在府中做事,沒有外頭的親戚。隨著焦鶴年紀的增大,有一些他手上辦著,半半公開的事,也就待到了焦梅手上。如無意外,等焦鶴徹底退下去養老之后,他似乎是可以上位為焦府大管家的。

老太爺眉,看得出是有幾分吃驚的——蕙娘這個要求,有點不恰當了,不像是一貫的作風。

“五姨娘終究是小門小戶出,比較慣喬哥。”蕙娘便坦然地道。“將來您要是退下來了……娘又不管事。焦梅的弟媳婦就是子喬的養娘,把他放在焦家,倒不如放在權家。各方面都能更放心些。”

明面上,蕙娘是想要過胡養娘對子喬的教育施加影響,免得四太太不聞不問的,由著五姨娘把子喬給慣得不樣子。可老太爺幾乎用不著回味就聽出來了:焦梅和胡養娘,一在外宅,一在院,都是居要職。自己還在的時候,一切好說,他們肯定作興不出什麼花樣來。可要自己去了以后呢?主仆強,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倒是把焦梅陪到權家去,由蕙娘親自控制,才能發揮他的才干,又避免了將來可能的不快。

“有你在,祖父就不用心家里的事了。”他舒心地嘆了口氣,“這麼辦,我看很好。”

“這件事,您就讓我告訴他吧。”蕙娘垂下頭,給祖父斟了一杯茶。“焦梅是個能人,要降得他心服口服,不得也要費些心機。”

老太爺笑了。“這是自然,也得讓他稍微嘗嘗你的手段……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他又問,“聽你這麼一說,五姨娘倒有慣著喬哥的意思了?”

像焦家這樣的人家,起居作息都有嚴格的規矩,就算焦子喬在太和塢跟著五姨娘住,五姨娘也不能想怎麼擺布他就怎麼擺布他。就是過分寵縱一點,太和塢里的老嬤嬤們自然也會提點,再說子喬還小,始終是生母照看得最心,這兩年來,老太爺對五姨娘的表現,大上也還算是滿意的。

“那倒還不至于。”蕙娘倒為五姨娘分辨了兩句,“始終家里就這一株獨苗了,大家都是戰戰兢兢的,唯恐出一點錯。有時候,難免行事張了一點。”

話里藏了玄機,老人家若有所思,沉了一會,也嘆了口氣。“以和為貴吧,家里人口已經夠

,你對文娘的做法就很不錯,能留面子,還是互相留一留。”

老人家這番話,并不出乎蕙娘的意料。五姨娘怎麼說也是焦子喬的生母,要想學漢武帝,‘立子殺母’,老太爺早就這麼辦了。就算只是為了個吉祥意頭,只要五姨娘不犯到老太爺的逆鱗,就算招惹老人家不悅,能保,還是會保住的。

#

有談陪房這個小曲,蕙娘在小書房里就呆得久了一點,出門的時候天都有幾分黑了,屋檐底下還有數位管事正耐心等候。見蕙娘出來,他們這才魚貫進了里屋預備回事,還有人獻殷勤,“奴才領姑娘出去?”

“不必了。”蕙娘笑著擺了擺手——自雨堂里專管著出門抬轎的一位老嬤嬤,已經被喚進了院子里,為打起了燈籠。

暮春時分,院暖房開了窗子氣,風里也帶上了花香,蕙娘走了幾步,忽然瞧見院一叢峨眉春蕙居然開了花,停下腳步,踱過去細看,口中還和那老嬤嬤笑道,“今年算開得早了,從前年年都在四月開花,子慢著呢——”

話剛說到一半,又怔了一怔,視線還粘在盆邊,過了一會,才慢慢地抬起眼來。

焦勛便正站在花木之間,這一恰好有一盆大葉花木,如非那雙青緞靴無意間闖蕙娘視野,幾乎沒有意識到他竟也在院中。

想必是從蕙娘的反應里,他已知道自己被察覺了,焦勛輕聲解釋,“明日就要回鄉了,奉老太爺召見,也是來辭行的。”

他沒姑娘,也沒有行禮,似乎是仗著自己的形被花木遮掩,老人家看不分明,臉上的神,竟十分復雜,似乎大有文章在。

蕙娘的視線又不往那叢峨眉春蕙上沉了下去。

這一叢蕙蘭雖然亭亭玉立、淡雅出塵,但花種不甚名貴,如非暗合了的名字,小書房里是沒有它的容地的。當時到手也是巧,陪父親去潭柘寺療養,在僧房前看著方丈親手植蘭,看得興致盎然,打從心底喜歡,卻又不愿出口討要。還是焦勛走來,笑著對老住持說,“這是峨眉春蕙吧?倒是恰巧合了我們家姑娘的名字!”

老和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秋天就送了花苗來,連老太爺都笑了,“既然是你要來的,那就種在自雨堂里吧?”

小蕙娘卻要把它種在祖父院子里,親自拿了小鏟子,焦勛拎著花苗,兩個人頭頭掘著土,那時候才剛十歲,焦勛卻已是十五六歲的年郎了。挖了幾鏟子,便抬頭去看焦勛。

焦勛也正好看著,在蕭瑟的秋風里,他眼中的笑意更顯得暖,蕙娘鬢邊有一發被秋風吹起來,拂過了他白玉一樣的容臉……

兩個人的眼神撞到一塊,小蕙娘又垂下頭去,拿起鏟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著土,輕輕地問,“傻子,知道為什麼把它種在這嗎?”

這一問,當時焦勛并沒有答,它像是沉在了土中,漂在了葉間,藏在了花里,直到此刻,伴著盛放,又一次浮上了蕙娘心間。

“傻子,知道為什麼把它種在這?”

又抬起眼來,向了焦勛。

焦勛一句話都沒有說,可他的眼睛說了話,他分明也想起了,他分明正用自己的神作答:他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可現在,他已經不能答了。就好像也不能問了,不能問他,‘你恨不恨我,連京城我都不讓你呆了’,不能問他,‘日后,你會去向何’,甚至連平安兩字,都不能出口,連一點細微的神都不能變化。

只能他一眼,連多一眼都不能夠。后小書房的窗戶,就像是祖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的背影……

蕙娘退了一步,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便轉過去,沖柱子一樣站在道邊的老嬤嬤輕輕地點了點頭。

老嬤嬤便又為抬起了燈籠,讓這一點小小的暈,照亮了腳下的路。舉得很小心,就好似這方寸天地間,最著的,也不過就是這雙金貴的秀足,將要邁出的腳步。

焦勛一路目送十三姑娘娟秀的背影溶進了淡金的夕里,直到再也不見了,他才低下頭去,抹了一把臉,便重又踱到廊下,若無其事地等候著老太爺的召喚。

#

老太爺讓焦勛陪他吃晚飯。

一般在焦家,也只有十三姑娘能經常得此殊榮。此外,能進小書房來陪老太爺用飯的,也就只有他多年的智囊幕僚,還有看重的門生弟子,又或者是他要拉攏的焦派干將了。焦勛今天能得這個待遇,想必此后府中,會給他臉看的人,也必將更減許多。

不過,都是要走的人了,府中人事,已經很難在令焦勛用半點心思。就連老太爺這反常的抬舉,也很難換來他的寵若驚。他倒是主和老人家提起,“知道十三姑娘今兒過來陪您說話,我雖到了院子里,卻不敢在墻下候著,沒想還是撞見了一面。”

老人家看了他一眼,為重重皺紋包圍的雙眼輕輕一睞,似乎有一分笑意,又似乎也有些慨。他似乎滿意于焦勛口吻中的淡然,便沒搭理焦勛的話,而是令他,“大口吃飯,我看人吃得香,自己才有胃口。”

焦勛便搬起碗來,往口中填了一口飯,才一咀嚼,他眉頭就不一皺。老太爺看見了,笑得更捉狹。“噎著了?噎著了就喝口湯。”

焦家豪富,即使是下人,吃用也都致。以焦勛的特殊份,他的食住行并不輸給一般富家的爺公子,雖然不是沒吃過苦過磨練,但還真沒吃過這麼干拉拉的米飯……他日常吃的,都是進上的貢米。

“您這是故意考校我。”他便苦笑起來,順著老太爺給的話口說。“可也不至于特意備這一份米飯吧……您不是也——”

老太爺端起碗來,居然也吃了一口糙米飯,他津津有味地嚼了幾口,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專心吃飯,不要說話。”

這一桌子的茶淡飯,真正是茶淡飯,青菜雖甜,可缺油鹽,吃著沒味。老豆腐一豆腥味,一桌子都見不著葷腥,焦勛吃得很痛苦,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大快朵頤的樣子,勉強噎了半碗飯,便放下了筷子,恭恭敬敬地看著老人家用飯。

——焦閣老卻吃得很香,他細嚼慢咽,吃了小半碗米飯,還給自己打了一碗蕓豆湯喝了,這才愜意地嘆了口氣。“咬得菜,百事可做。宮中教導皇子、皇,每年夏五月,是一定要吃幾頓菜的。可那拿高湯澆的蘿卜,哪里能得到山野間的真趣呢?我一吃這飯啊,就想到從前……”

即使是在家里人跟前,焦閣老也很提從前的事。焦勛心頭一跳,面上卻不,聽焦閣老慢慢地講古。“那時候蕙娘、文娘祖母還在,我們去山里賞春,不巧下了雨,被困山里過路人常住的小屋。屋里有些菜米,卻無葷腥,帶著丫頭好歹對付了一頓出來,孩子們吃幾口就吃不下了,要等底下人送飯過來,我吃著卻覺得要比大魚大更有味。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他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嘿嘿……人間有味是清歡。”

焦勛不知說什麼好,他直了脊背坐在桌前,神略帶得的同。焦閣老看在眼底,也不有些慨。

和蕙娘一樣,都是竹子做的脊骨,什麼時候,都坐得柱子一樣直……

他嘆了口氣。“你老家安徽,可家人都死絕了,連三親六戚都沒有。這一次,不打算回安徽去了吧?”

安徽當地文風很盛,焦勛要打算走科舉之路,在安徽,不如在西南、西北一帶考好些。焦閣老會這麼說,肯定是能幫他把戶籍辦過去的,這點小事,對他來說也就是抬抬手的事。

可焦勛卻沒有順著桿子往上爬,他點了點頭,雙手扶著膝蓋——即使是在閣老跟前,他也保留了一從容。“是不打算回安徽去了,若您沒有別的安排,我想去廣州。”

焦閣老一抬眉。“你是想摻和到開埠的事里去?”

“是想出海走走。”焦勛安靜地說。“我這個份,一旦仕,終究免不得麻煩和議論。將來十三姑娘出嫁后,也許會為此夫家臧否,也是難說的事。再說,仆役出的人,走道,限制也實在是太多了點。”

識得眼,自己先就做到十分,令人真無從挑剔。

即使深明焦勛的底細、秉,老人家依然一陣欣賞寬:還是和從前一樣,焦勛做事,也是用不著人擔一點心的。有些事,自己不好做得太過分,免得落了下乘,他自己能夠明白,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沉沉地點了點頭。“你是你鶴叔從小帶大的,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要忘了他的誼。”

“再造之恩,怎會忘懷呢?我連一件服都是養父給的,”焦勛眼睫一,他抬起眼來平靜地迎視著焦閣老,一扭,便出一個笑來。“這份恩,即使肝腦涂地,也是一定要報的!”

有了這番表態,焦閣老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了……焦家對他,只有恩,沒有怨。焦勛能明白這點,就不至于給焦家添了麻煩。放他出去,也是海闊天空,大家都各得其所。

老人家點了點頭,“你要出海,我不攔著你,能多看看走走,也是好事。”

他語帶深意,“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富貴地,有富貴地的好,山野,也有山野的清歡。”

送走了焦勛,他出了一張花票。

這是宜春票號開出的銀票,上頭寫了焦鶴的名字,蓋了老太爺的私印,還有焦鶴本人的畫押,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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