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改善伙食，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云雁回現在作為一個兒，只能眼地看著家里唯一能掙錢的人，鄭蘋，心里充滿了擔憂。

不過事實上云雁回是想太多了，的確，在古代很多行業婦都制于別無法從事，大多只是持家務，卻不代表家里沒男人就養不起三個小孩了。

云雁回擔憂的目在鄭蘋把緙機搬出來后，瞬間轉變了狂喜。

偉大的古代勞婦！

緙機，鄭蘋居然會緙！

云雁回在現代時采訪過本地的非質文化產傳人，找了很多資料，采訪時還現場了解了，觀看緙手藝人工作，記憶深刻。

緙是一種織品，其織法獨特，耗時久，價格昂貴。上等的緙作品，稱得上是一寸緙一寸金，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這是皇室專的織品，民間會這種技藝的人都不多。

歷史上緙的大盛時期，正是現在，宋朝。因為宋朝皇帝的審，導致緙作品從實用、裝飾轉變為了藝更強，大量采用書畫作品為原樣。

云雁回采訪的那位手藝人，完一幅緙作品用時則數月，長則以年計，而其本對于書畫也有且必須有很深的理解。

至于鄭蘋……在鄭蘋畫樣子時，云雁回看了一下，好像只打算緙一條帶而已，技法單調，而且花紋單調，即使云雁回這個外行看，也沒有什麼新奇之。

而不止是緙，就算是一般的繡品要賣出要價錢，藝創造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如此來說，以緙的耗時，和這帶的大小、價值……想靠鄭蘋緙過上好日子好像不太可能。

云雁回有點點失，也是他之前高興過頭了，都忘了想，有那本事鄭蘋還去慈莊打工做什麼。再說了，要緙出比較大的作品耗時太久，回本慢，本不適合他們家。

不過雖然沒法致富，好歹也不用擔心死了，以鄭蘋的手藝，和北宋這個時代富裕的程度，足以養活大家。

而且除了緙，鄭蘋還會刺繡，把云雁回、雙宜和小寶帶回來后，除了買東西就沒出過門，每天端坐在家里刺繡。

云雁回現在乖得很，雙宜可以幫忙照顧小寶，所以鄭蘋能夠全心工作。

隔壁的胡三娘經常來鄭蘋家一起做繡活兒，白天來，晚上也來，但是也常自己帶燈火，算是和鄭蘋平攤燈火錢。

胡三娘過來一般都帶著七歲左右的兒，一開始還會把小兒子也帶來。但是，兒子和云雁回差不多大，特別能折騰，總去鬧小寶。小寶一被鬧就哭，害得鄭蘋不好干活。

尤其這個時候云雁回在旁邊還形一個鮮明的對比，都看得到，兒子還尿子呢，雁哥兒就會自己解手，完了還特別干凈的洗手干。

所以這樣有了兩三次后，胡三娘便不好意思把兒子也帶來了，都讓婆婆帶。

胡三娘的兒就安靜很多了，跟在胡三娘旁邊是學習刺繡的，自己也些碎布頭練習。鄭蘋就讓雙宜和一起，玩一會兒練習一會兒，自己則和胡三娘一面閑談一面做工。

就是從胡三娘和鄭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里，云雁回得知了一些訊息。

比如鄭蘋當初去慈莊工作就是胡三娘介紹的，當時鄭蘋生完孩子，家里沒男人，自己一個人帶孩子睡都睡不飽，也沒時間做繡活，沒有收。于是去了慈莊，那里幾個婦可以照應著，還包吃住。

現在鄭蘋手頭的活也有胡三娘介紹的，汴梁繁華，需要繡品之多了去了，汴梁繡娘的作品也隨可見，從店鋪的子到行人上的新裝，們的作品裝飾了整個汴梁。

汴梁甚至還有街巷是專門做刺繡買賣的，住了很多繡娘。胡三娘們做的繡品也是送到那兒去，之后鄭蘋的緙作品也得在哪里找銷路。

還有，現在的時代大約是北宋中期——緙的轉變及大盛，是在北宋晚期。現在緙作品雖然仍以實用或裝飾為主，但已經有了往更高層次發展的趨勢，只是還沒有普及化罷了。

可惜了鄭蘋好像沒有什麼藝細胞……云雁回做起了白日夢，要是鄭蘋突然醍醐灌頂靈一現了，繡出一幅藝品，然后賣出天價，從此帶領全家貧……

這是云雁回的一個好盼，以他現在還沒緙機高的量，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也只能做做白日夢了。

吸溜了一下夢想的口水，云雁回推了推打瞌睡的雙宜，用眼神鼓勵好好看鄭蘋緙，小妹妹，好好學習手藝啊，不說有了生存技能，說不定一夜暴富就落在你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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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后，鄭蘋和胡三娘一起去繡巷送繡品，回來的時候，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東西，有吃的有用的，還有線等，看來作品得到了肯定，不但結

了錢還有新活了。

云雁回也高興的，這可算是家里唯一的經濟來源有了穩定的趨勢。

鄭蘋打開一個油紙小包，解開來便有甜香散發，里面裝著五六個點綴著芝麻的黃點心，“來，娘買了些脂麻團子。”

鄭蘋把點心放在床沿，云雁回和雙宜就湊了過來，小寶聞到甜香也揮了揮胖胳膊，可惜他現在還不能吃。

雙宜咽了口口水，“我不吃，雁哥兒吃吧。”

要放在以前，“雁哥兒”肯定是抓起來就狼吞虎咽的，現在呢，鄭蘋就驚奇地看到兒子慢條斯理地把脂麻團子往雙宜那邊推了推。

真是懂事啊，鄭蘋溫聲道：“雙宜吃吧。”

雙宜就紅著臉拿了一塊，慢慢吃起來。

云雁回又對鄭蘋說：“娘也吃。”

鄭蘋愣了一下，才慨地吃了一塊。

這時云雁回才拈了一塊，先觀察了一下，才咬了一口。分辨了一下，應該是谷做的，除了外面的芝麻，里面還有豬油香，有花生碎，倒不像云雁回想得那麼甜，總來說還好吃的。

小孩子食量小，云雁回又知道克制，吃了一塊就不吃了，“娘和雙宜吃吧。”

鄭蘋還以為云雁回是不喜歡吃脂麻團子，以前也沒帶過這款點心。

雙宜吃著脂麻團子，又看一眼云雁回，覺得自己特別的滿足。

鄭蘋則把自己買的新紙打開了，云雁回還以為又要給丈夫寫信了呢。但實際上，鄭蘋是準備給云雁回開蒙了。

鄭蘋在紙上寫了一到十，十個大寫數字，把云雁回過來，“雁哥兒，這個還記得嗎？”

云雁回隨口說：“一二三四五六七□□十。”

鄭蘋還有些驚訝，調換順序寫了一下，“這樣呢？”

云雁回：“……五七三□□十二一。”

鄭蘋教兒子識數是在一個月前了，也就是現在的云雁回穿過來之前，這一個月因為先是摔了一下，又失業，回來后忙于趕繡品，就沒督促。都沒有想到，雁哥兒居然還記得！

鄭蘋驚訝之后自然是欣喜，“雁哥兒真棒，娘現在教你識字可好？”

云雁回點了點頭，他以前就練習過書法，還常常有朋友讓他幫忙寫扇面、春聯之類的，在現代可能算不錯，但是在古代，恐怕算不得什麼。

雖然對文言文很頭疼，但認字，加上寫得一手好字，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都很有好。所以，對于鄭蘋給他啟蒙的要求，他是肯定會配合的。

非但如此，云雁回還裝作玩的樣子去抓筆，學寫起數字。

鄭蘋驚喜非常，拿著兒子人生首份墨寶，念叨著要寄給丈夫看看。但是一下子又想到，雖然堅持認為丈夫還好好的，但是這獨特的第一份，寄出去就看不到了。

于是，鄭蘋獨出心裁地以云雁回的“墨寶”為原樣，繡了出來。

云雁回非常開心！

當然不是因為他那故意寫得很爛的字要被永久保留下來了，而是因為鄭蘋繡字繡得非常好，明明是很普通的兒習字，但是通過深淺不一的黑線，將墨的變化還有兒稚的筆跡全都表現了出來。

這正是緙、刺繡等活計統一的特點，任何事都不是單純的。

就像現代的素描一樣，任何部分都有深淺變化，將這種變化表現出來，才會立，栩栩如生。

如此高超的技藝，讓云雁回覺得他那故意寫爛的字都變了藝品！

從這就可以斷定，鄭蘋的緙技藝絕對也不低，至云雁回看到緙出來的那些帶就絕對不是的真實水平。

鄭蘋平時做的刺繡和緙都是沒有很大變化，導致云雁回以為不但沒有藝創造力，技法也普通。現在看來，那只不過因為繡的東西不需要太大變化，就沒有上心罷了，否則耗時久，價比也不高。

……可是，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鄭蘋不繡些致的作品呢？

云雁回漸生疑，要是說鄭蘋是因為家里沒錢支撐長時間的創作，可是如果真的有那樣的手藝，完全可以和繡巷的店鋪談，甚至直接供職啊。

而且即便是耗時相對不那麼長的小型作品，如那帶，也有可以下功夫的地方，價格相比之前絕對翻著番兒。

還有，之前鄭蘋提起自己因為生育后因為帶孩子，所以不得不去慈莊工作，細想也有點牽強，明明有更好的工作可以讓活得更輕松吧。

云雁回一時間發現，他現在這個娘好像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