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吏。》第28章 教做人
江湖藝人極其重規矩,師徒如父子絕不是說說而已,因為師父教的是吃飯的手藝。而且,像說話這門藝,看上去簡單,一張嘚吧嘚下來錢就到手了,其實極其不容易。
此時不如現代資訊發達,教育程度也不高,從如何把握市場流行進行創作,到如何給觀眾下扣子——即留懸念,如何掌握節奏,若是靠自己索,不知道得索多久。
且不說這技了,你要是沒師父領著,沒人教江湖黑話,和同行流都做不到,鐵定被排。像大相國寺僧人這樣不用怕排的,基本屬于個例。
張山人的弟子中有年紀和他差不多甚至大一截的,照樣得把他當爹一樣伺候著。有年紀夠做云雁回爹的,也得把他當爺叔,就因為張山人和云雁回論平輩。
更因為張山人和云雁回這麼論了,很多其他行當的藝人,因為彼此之間有著千萬縷的聯系,也得看著張山人的面子,至不敢在輩分上占云雁回的便宜。
張山人和云雁回聊過幾次,就覺得這小孩不簡單,江湖人眼利,可以看出來云雁回在俗講僧中的地位,從談話中,又聽得出其對話本的悉。
張山人自己心中斷定,必然有幾出本子是云雁回自己創作的,只是云雁回不提,他便也不說破罷了。
憑云雁回的年紀能有這手藝,張山人也愿意把他當平輩。
云雁回被請到張山人旁邊坐下,借著燈,張山人看清楚了云雁回臉上那點青的印記,“嚯,小老弟,你這是折鞭了啊?”
折鞭就是挨打了的意思,云雁回了下眼睛,和張山人在一起,他也不自覺滿暗語了,“嗨,那日倒霉,街上兩個衙打架,結果鞭著我了,已涂了藥,快抹作(恢復)了。”
張山人一聽放心,安排弟子出去買果子來給云雁回吃。
因為張山人的弟子們肯定都是可靠的,云雁回也沒有調開他們,對張山人說道:“那日因開封府的嚴,沒探到來歷,今日里巧了,我同師兄擺攤,竟又遇到那衙,還對盤(手)了。”
張山人一聽,便知他們是結下梁子了,“亮耳目(打聽清楚)了?”
不得不說張山人是老江湖了,他不問云雁回如今要怎麼樣,而是直接問這人的份打聽清楚沒,便是默認可以配合云雁回搞那人了。
云雁回點頭,將周惠林的出告訴他了。
張山人頓時明了,“既是工部的,爛污(黑歷史)定多了去,是相國寺,就幫修過不橋路吧?我倒是依稀還聽說過,他爹是個臭子點(好之人)。”
兩人相視一眼,默契地不說話了。
這時,張山人的弟子也拿著果子回來,云雁回便吃著果子和他聊天,近三更的時候,方回去了。
.
東京的子民可能是最不怕事的,生活在天子腳下,便是皇帝想要他們拆遷,他們也敢做釘子戶,更不用說為了一頭豬的事去麻煩家了。
所以在山東老家會被打的張山人,在這里是風生水起,他在自己的作品是暗諷時事,嘲弄員,常常為流行。
史風聞奏事,民間傳說有些史就會微服聽張山人說諢話,然后再行調查參奏。
還有些時候,但凡民間傳出哪些罵員的話,張山人都會被請去喝茶,因為懷疑是從他這里流傳出去的。這都已經為張山人的標
志了,他若是不諷人,人們反而會失。
不過,張山人在汴梁,就從來沒有因為在諢話里暗諷出過什麼事,這誠然與他知道分寸有關,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汴梁風氣。
張山人和云雁回夜會后未幾日,他和弟子們的作品里就出現了新段子,嘲諷的卻是一位好又貪財的侍郎的丑事,里面還提到了他的三兒子如何如何。
說這侍郎貪污修橋的公費去□□,結果自己反而被坑,趕路過橋時把他和兒子的手都跌折了。
很快,這個人就被大家對應到了當朝工部左侍郎上,事跡一時廣為傳頌,不人還以為真有位侍郎坑到自己,折了手。
周惠林他爹莫名其妙膝蓋中了一箭,被史參了一本,導致太后訓斥了他一頓,極為惱怒,又不能把張山人怎麼樣,只是心中極為不解,自己那點破事兒怎麼還被編了故事。
周侍郎也是個機靈人兒,自己在家仔細琢磨那個故事,終于找到了疑點。編故事就編故事,除了他別的角大多都含含糊糊,唯有個三兒子,是清楚點了出來,還著墨了幾句,這就不對勁了。
周侍郎幾個兒子中,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出仕了,要點不點他們,反而點他那個還在上學的三兒子?
于是,周侍郎又去查了一通,發現他這個三兒子日就是逃課打架,上街欺良民。周侍郎一下子就明白了,絕對是他兒子得罪了人,進而坑了爹。
周侍郎氣不打一來,要把周惠林抓來拷問一番。誰知周惠林已先被八王家的混世魔王揍了,據說是八大王家袖子和都斷了的找到周惠林,倆人一個斷一個折手。
然而趙允迪肯定是金貴一些,周惠林不敢還手,被狠揍了一頓。
如此,一打聽,原來周惠林的手本不是像他對家里說的那樣,跌折的,而是因為欺負人家弟弟被打折的!更不用說前些日子,還和書院的同學當街斗毆,得虧開封府沒有抓人……
周侍郎差點氣暈過去,知道自己都是被兒子坑了,遂把周惠林抓來再打一頓,然后鎖在家里,起碼一年半載不準出門。
周惠林一腔怨念沒報,鎖在家里養傷,差點沒氣吐,而且因為結仇太多,一時竟不知該恨誰。
……
一手指也沒有,卻大仇得報的云雁回盤算把張山人和他弟子們請去吃頓飯,這次張山人可算是出了大力。
七夕時賣磨喝樂,利潤最后算下來也有了十幾貫,了然那邊的錢原本就用稿費還了一部分,如今更是還完了,還剩下不,因此十分大方,心里爽啊。
地點由張山人定,他卻是把地方選在了院。
云雁回畢竟是現代人,剛聽到是去院時,不免有些異樣。但是想想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張山人也不可能那麼沒分寸,估計是另有原因,便答應了。
張山人先走一步,云雁回到時,張山人的心腹弟子帶著他,從朱家橋瓦子出去,下了橋,是南北斜街,兩街皆有院、
因為瓦舍的演出快要開始,人流量正是最大的時候,小八便恭恭敬敬一手,遞給了云雁回:“叔,您拉著我的手。”
云雁回不大好意思地手,牽住了小八。
小八將他牽到一家館門口,方要進去,開門的小廝笑攔了一下,“哥,您這是什麼意思,哪有上院街還帶兒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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