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潘金蓮怎麼破。》15|青龍白虎

“干什麼呢”

一聲雄渾有力的大喝。你推我的人群好像被這聲音突然都震開了,撲撲撲讓出一大片地方。有人驚道:“武都頭”

武大聽到自己兄弟的名字,炊餅堆里趕抬頭,兩只眼睛都亮了,道:“兄弟”

自己辛苦養大的弟弟,手足深,如今他發跡當,武大好容易覺得熬出了頭,能有個人照顧接濟不得武松不做公事,天天站在炊餅攤跟前給他長臉呢。

武松手里,提鵪鶉似的提著個赭矮個子,那人兩手兩腳抓,武松輕輕一抖落,就從那人袖子里抖落出一個繡著蘭花的舊錢袋子,明顯是式式樣。

“是你的麼”

圍觀人群立時明了,轟的一聲炸開了鍋:“小”“手”“大家快檢查一下上”還有那麼幾個怕事的,本來還在買炊餅,這下都忽然想起來家里或許有事,紛紛低頭朝著四面八方離開。

而那被抓住的小,只是慌慌張張:“饒命,饒命”沒辦法,這下失手失大發了,人贓俱獲,辯解都找不到借口。

武松其實盯了他很久了,一直沒作聲。他剛剛從縣衙應差回來,看到哥哥的攤位居然破天荒的圍了一圈人,看到嫂子潘金蓮居然笑容可掬地幫著賣炊餅,猶豫了一下,便沒過去打招呼。

嫂子變得,有點奇怪。

看那些錢的眼神,幾乎要比那天端著酒盞、瞧自己的眼神,還要親切些。葫蘆里買的什麼藥

下一刻就看到了那只罪惡之手,自以為高明地搞破壞。真當自己是谷縣第一高手呢

潘小園這時候才意識到腰間缺了點什麼,還沒來得及豎起一,就見那錢袋子已經回到自己鼻尖底下,順手接過來,目朝上一看,武松沒正眼瞧,鼻子尖指指,意思是小心收好了。

合著還怨沒把錢看好

武松余看出一臉不服氣,放低聲音,惜字如金地解釋:“讓嫂嫂驚了。”

這分明是說,犯罪行為他早就瞧見了,為了人贓俱獲,才等到小得手之后才手抓。因此是“讓嫂嫂驚了”。

還帶釣魚執法的

潘小園臉上紅了又白。這年頭,縣衙里能投訴公務員不能

武松卻不再瞧,也沒接收到那個蔽的白眼,只是盯著那小,命令道:“抬起頭來。”

立刻有眼尖的認了出來,道:“這不是董蜈蚣,嘖嘖,不務正業的,到縣衙門口來啦”

那小,也不分辯。立刻又有人想起來了:“嘿,前個月獅子樓雅間里丟了金銀酒,查出來,不也是他干的麼打了一頓呢。喂,大家來瞧瞧,就是這個人,以后小心他些”

還是慣犯。武松見看熱鬧的越來越多,有些人還湊過來,頗有拳打腳踢的架勢,便不再耽擱,手提著董蜈蚣領,輕輕把他提得立起來,“去縣衙吧。”

武大還眼地看著武松,似乎是想讓他在炊餅攤旁多站一站。武松有些抱歉地朝哥哥一點頭,意思是先置了小再說。

眾人立刻嬉笑著起哄:“去縣衙打他板子看他還敢東西”有人撿起一個被掉地上的炊餅,用力朝小上扔。

還有拍馬屁的:“武都頭新上任,果然雷厲風行這些小可不敢再造次了。嘿嘿,都頭請,這邊走。”

武松往前一看,武大的炊餅攤子前面已經得水泄不通,全是等著去縣衙看熱鬧的。谷縣地方小,難得來這麼一出大戲,現在錯過,下次更待何時

董蜈蚣還在他手里扭。武松冷冷呵斥了一聲,轉頭淡淡道:“鄉親們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哪有人聽他的,大伙反而簇擁得更了。人群一,地上又掉了好幾個炊餅。

武松略略皺了皺眉頭。他本不喜排場,這種扭送犯人的事,平日里自然會派跟班的衙役,將看客先請走,免得節外生枝。但今日已經下卯,邊并沒有人。而周圍人頭攢,人人臉上都興不已,竟和當日他打虎榮歸的架勢沒什麼分別。

倒是有人自發出來幫他維持秩序。餛飩鋪后面轉出來幾個漢子,大聲道:“喂喂,都別妨礙了人家都頭辦案,大家快各干各的去吧兄弟們,咱們先回”

幾個漢子嗓門大,幾雙大手來回揮,百姓們這才像羊群一般,慢慢往外散。武松朝那為頭的漢子看了一眼,頷了頷首,提起腳步便走,離開武大的炊餅攤,穿過小巷,朝縣衙走過去。

那漢子卻迎上來,朝武松手里提的小一看,失聲道:“噯,兀的這廝,不是我那董三兄弟嗎”

董蜈蚣急忙道:“是我,大哥救我”

幾個沒走遠的百姓都吃一驚,回頭看。

那漢子似乎火氣旺,大冬天的,也挽著兩雙袖口,出左手腕上一個青龍頭,右手腕上一截白虎尾,看看武松,又看看董蜈蚣,好似明白了什麼,須發戟張,大怒道:“你這廝,從小不,害得我姑父姑母吃了多苦,嘔了多氣,現在倒好,做起賊來了”

董蜈蚣連忙道:“我沒有”

那紋漢子喝道:“沒有,怎的讓都頭拿在這里”一腳踢上去,劈頭蓋臉地罵道:“畜生就是欠教訓今日替你爹娘教訓你”

董蜈蚣痛得大一聲。旁邊幾個年長百姓連忙上前勸。

武松將董蜈蚣一提,道:“且住手,你是這賊的什麼人”

那紋漢子兀自氣忿忿的,鼻孔噴氣,道:“這人是我姑表兄弟,從小不學好,今日讓都頭看笑話了,待我回去,細細教訓這小子,看不把他這張混皮給剝了”腰里解下幾貫錢,賠笑道:“都頭,小人替他給你賠禮啦,休嫌輕微,讓小人把他領回去吧。”

武松沒接,也沒發話。那紋漢子瞪了董蜈蚣一眼,喝道:“畜生,還不快跟我回家”一把將錢掛在武松胳膊上,手便來拉人。

周圍看熱鬧的已經了很多,只剩幾個腳慢的大爺大娘,紛紛道:“唉,這是從小缺了管教啊,還得讓家里人心,唉唉”

社會,清不管家務事。家人出面將犯了事的小賊領回去批評教育,似乎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武松看看那紋漢子,又看看董蜈蚣,將錢擲還,說:“不用了,這人是慣犯,苦主不止這小販一個,還是到衙門里分說清楚比較好。”說畢,拉著董蜈蚣就走。

那紋漢子追上去道:“都頭是嫌禮輕了這,這”

武松頭也不回,道:“欺我眼生麼這賊東西的時候,你們幾個就站在旁邊把風。”

那紋漢子臉一變,眼角出些許猙獰,跟武松大步并行了幾步,微微擋在他前,低聲道:“都頭新上任,前些日子又住在親戚家里,弟兄們不方便前去拜訪。都頭大人大量,還請恕罪,改日小人們必將登門孝敬。”

一面說,一面袖子挽高了些,胳膊上的青龍白虎各出半個子,張牙舞爪地甚是嚇人。與此同時,左近小巷里不聲不響地走出來幾個漢子,同樣是高大威猛,互相遞了個不易察覺的眼

幾個看熱鬧的百姓見勢頭不對,紛紛走了。巷子里只剩武松一個,手里提著董蜈蚣。董蜈蚣明顯有了底氣,臉回復了些,又回頭朝遠的炊餅攤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紋漢子見己方人多,話語也稍微強了些,朝武松作了個揖,笑道:“小人賤姓范,江湖人稱鐵臂猿猴,祖輩在這谷縣居住。都頭新上任,怕是還不太清楚我們谷縣的規矩。哥兒幾個在縣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好漢,以后這種事,都頭還請睜只眼閉只眼,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兄弟們手下的小廝可不敢玩大了。我們還指都頭步步高升,大家做長久的朋友呢。”

這話的意思更明確了。武松是客,對方是主。拿了我們的好,以后黑白兩道井水不犯河水,我們便也會約束手下,作案時便不會太過猖獗,讓你在知縣面前,也有拿得出手的績效。

潛臺詞便是,要是你武都頭不識相,非要跟我兄弟們較真,那麼都頭轄區的治安,可就難以保證了。況且兄弟幾個都是地頭蛇,真要跟大伙對著干,這打擊犯罪的本,都頭你可要掂量掂量。過去縣里也有過不上道的兵,兄弟們也不是沒給整下去過。

這,便是武松到任之前,谷縣中的警匪規矩。

“鐵臂猿猴”見武松沉不語,又含笑道歉,說:“我這兄弟不懂事,沒的沖撞了都頭。好在都頭眼下并不當差,大家好說好商量,要是都頭看得起我們,就了這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這話里留著老大的余地,意思是:董蜈蚣不識大,還沒跟都頭通氣,就急著出手作案,實在犯了黑道大忌,我們回去必將好好教訓。況且,你武都頭眼下也不當值,非執勤時間執法,那啥拿耗子,兄弟們會很不爽的。

以他黑道大哥的經驗,以往大多數白道兵,不管如何的油鹽不進。一番利害關系算下來,都會心照不宣地選擇合作。但若是眼前這位武都頭實在腦子不靈,他也不是沒有后招。空的巷子里,不知不覺又聚起十幾個打手小混混,每個人腦門上似乎都寫著“先禮后兵”四個字。

新任的都頭,腳跟還沒站牢,就算讓人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頓,傳出去,同僚們也只會笑話他不上道,在平民中更會是威風掃地。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來保護我們小老百姓

武松還是一言不發,全,似乎是在極慢極慢的思索,只有眼睛微微瞇起來,緩緩掃過明面上、角落里的每個人。

“鐵臂猿猴”被他目掃中,竟莫名其妙有些怵。產生了一點為螳螂的錯覺。才想起來眼前這位太歲,是徒手殺過老虎的。周圍這十幾個兄弟加起來,夠不夠一只老虎的戰斗力

然而他馬上輕松下來,暗暗溫習了一遍給自己留下的第二套后招。萬一武都頭真的要訴諸暴力,就算揍不過他,到時讓幾個長得可憐的兄弟往地上一躺,大嚎“沒王法了,縣衙都頭欺良善當街打人”也足夠他喝上一壺的。

想到這里,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攥了攥拳頭,手指骨節劈啪作響,一對青龍白虎同時齜牙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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