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紅樓拉郎]金風玉歌》第9章 第九章

《[三國紅樓拉郎]金風玉歌》

靜室生香,桌案供花,紫鵑取琴出來,在窗下設案,點起香爐。立冬日寒意漸起,又生了火盆取暖。

黛玉凈手,端坐在案前,抬手要彈,似想到什麼,按弦不

周瑜在旁,正襟危坐,見,關切道:“姑娘所思為何?”

黛玉凝眸不語,猶疑地看看周瑜,周瑜恍然覺得這院靜得很,蟲聲匿,鳥啼不聞,沒來由人安心。

“甚靜……”神思舒緩,隨著裊裊爐香,彌散開來,像能逍遙游于世外,周瑜自言自語,“此境難得……不知是這香還是這院子……”

黛玉微微愣住,一次倒還能算作巧合,可兩次三次,周瑜總能與自己所思所相投,不得不使人詫異。

“香是尋常,院子也無甚特別……”黛玉識的男子屈指可數,以為天下“臭男人”總是居多,最不能兒心意,一個寶玉已是天下無雙,還未曾見過周公瑾這樣的人,難得嘆道,“我吳地以來,數次聽聞周將軍雅譽,真是名不虛傳!”

這話是黛玉衷心稱贊,一時驚詫,不覺得有什麼。反倒是周郎微低了頭,淺笑道:“不敢當……”

黛玉這才驚覺自己忘,回過神來,飛紅了臉,埋頭不語,半晌才悶聲說:“都道隨境變,妾今日所奏琴曲,難與當日相同。將軍莫要嫌棄才是!”

周瑜笑著擺手,道:“當日有當日的好,今日的也有今日的滋味。琴曲本就是悅己之,次次相同,那便是死了。”

黛玉咂他這話,句句合乎心意,釋然一笑,省卻冗言贅語,闔目按弦,復奏當日《高山流水》之曲。

抹挑勾剔,注撞,時而似小河淌水,時而又如平野青丘。音韻從容,清冽純澈。周瑜漸佳境,不癡迷,連黛玉彈完止弦都不曾發覺。

黛玉見他垂眸緘默,必是心有所,不去出聲擾。外面松風陣陣,方寸院落之上便是萬頃蒼穹,浩瀚碧宇。

“姑娘心境寧和,瑜便安心了。”周瑜慢悠悠念出這句,眼里溢滿笑意。

黛玉先前還未多想,聽他這話,稍加思忖,果真不錯!

眼下流落丹邊只有紫鵑相伴,又無親戚依怙,亦無產業傍。可離卻朱門大院、深閨樊籠,天地茫茫渺渺,自由來去,往日讀到的莊周逍遙的境界,此時才能領悟一二。

“了無牽掛,方知天下之大。”黛玉慨。

周瑜復又低下頭去,并不能完全認同,“姑娘彈奏此曲,琴音和暢,手法純,可真要論起曲意,不似前日那般人。”

黛玉端坐,肅然正,“還請將軍指教。”

“談不上指教。不過是一己之見。”周瑜若有所思,“此曲名為《高山流水》,先秦伯牙所作。伯牙與鐘子期互為知音,故《高山流水》又是知音之曲。姑娘此番彈奏,境界開闊不,但所含意,還及不上那日江上夜彈。”

“知音”二字撞進耳里,刺在心頭,猛地黛玉想起寶玉來。黛玉微蹙了眉頭,眼中酸,卻又不想落淚,心口發漲,空余憾。

周瑜觀,有了些許察覺。離別十載,當年花下含怒帶嗔、又笑語連連的孩,想必也經歷不世間恨嗔癡,難以訴說。

窗外涼風撲面,響起一陣雁鳴。

“姑娘可否借琴一用?”周瑜輕笑一聲。

黛玉點點頭,起讓座,周瑜抬眼安,“在下言語有失,惹姑娘傷懷。奏一曲贈給姑娘,聊以遣懷。”

黛玉轉悲為喜,含一笑,“素聞將軍通音律,黛玉有耳福了。”

周瑜揮開袖,安定心神,撥弦奏樂,瞬間泠泠樂音與松風應和。樂聲剛勁古樸,初時輕快,繼而剛勁開闊,古樸雅致。黛玉剛剛迷,眼前似有江水滔滔不絕,自天際而來,映著蒼茫暮……

“咚”,戛然而止。

“將軍?”黛玉睜開眼,很是疑,“將軍為何停弦?”

周瑜,長嘆,“此曲乃我所作。半年前我來丹拜會堂伯,見大江東流,氣勢磅礴,中陡生一澎湃之氣,不可抑制。于是臨江而坐,有而發,創作了上片。”

“但不知為何,我苦思至今,下片卻依舊沒有半點頭緒。”

黛玉細細回味,“此曲甚好,可惜還未篇。將軍不必心急,耐心等候。一旦靈生發,那才是水到渠。”

周瑜松了口氣,頷首認同,按捺不住激挲琴弦,“他日此曲能,我第一個彈給姑娘聽!”

黛玉嫣然笑開,“此曲可有名字?”

“還未命名。”

黛玉起踱步,扶門仰蒼穹,天將晚,殘照如突然轉過來,邊翻飛,狡黠笑道:“我有一個好名!”

“哦?”周瑜手相請,“先生請賜教!”

黛玉到書桌前執筆,蘸墨寫下三字。周瑜湊過去一看,白紙上字跡娟秀飛揚。

“長河……”周瑜念完大喜,“長河!真是好名!”

黛玉得意地放下筆,將紙箋送與周瑜,“算是我給將軍的回禮。”

周瑜思流,眼里滿是,接過紙箋,還沒來得及道謝,外間侍從急匆匆跑進來喊道:“將軍,府里來人,說太守請您回去!”

周瑜皺眉,追問:“何事?”

“不曾說明。看樣子是要事!”

周瑜登時警覺起來。孫策帶兵南下不久,莫非有軍急報?快步走出去,又折回來,躬行禮,“突有急事,今日就先告辭了。姑娘休怪!”

“將軍軍務繁忙,妾明白。”黛玉送他到門口,“將軍慢走。”

周瑜火急火燎趕回太守府,徑直朝堂伯周尚書房而去。剛一進門,就見周尚冷哼一聲,把公文擲在案上。

“伯父何事生氣?可是軍有變?劉繇來襲?”

“若是劉繇攻城我卻不怕!”周尚把公文遞給侄兒,瞇眼嗤鼻,諷刺,“袁厲膽薄,猜忌多疑!哼,難大事!”

周瑜打開公文,來回看了兩遍。面凝重,銀牙暗咬,眸銳利,生生將怒氣下,并不發作。只把公文緩緩合上,重重按回桌案。

“為這等短視之人氣,不值得!”周瑜坐到伯父邊,“不知伯父有何打算?”

周尚扶額嘆息,“還能作何打算?我先時就是看袁智謀品行,皆不足為之效力,早晚必有禍殃!才自請出任丹太守,離開壽春。罷!罷!”

周瑜冷笑,撥火盆,火星迸濺,焰照出他眼中忍殺意,“來日方長……天下之事,才剛剛開始……”

周尚挑燈理公務,周瑜退步離開。走出房門時,不回頭了一眼。周尚坐在燈下,兩鬢全白。記憶之中高大威猛的伯父不知何時彎了脊背,蒼老的軀在夜燈影中愈發蒼涼,像是即將收場的皮影戲,一個單薄的皮影人映在那里,一舉一,一個落寞的故事,多看一眼便要被那悲傷拉進無邊的深淵。

便是如此半是憤懣,半是凄涼,周瑜一步一步回了房中。侍從點起燈,焰照得屋中那柄長劍灼熱人眼,片刻不得安生!

“公子!”侍從驚

周瑜疾步上去,“唰”得將劍拔在手中,沖出門外,一頭闖進院里茫茫夜之中。想要舞劍,劍不招;待要廝殺,眼前又無人該殺。

“公子……回去吧……”侍從見穩重的周瑜如此失態,瑟瑟發抖。

周瑜猛提一口氣,目眥裂,舉劍劈下,院中山石應聲裂為兩半。

周瑜長出一口惡氣,回屋將劍收回鞘中。

“焚香,備琴。”

“姑娘,立冬了,白天也短,還是早些睡吧。”紫鵑見黛玉坐在窗下發呆,勸歇息。

黛玉注意到周瑜和侍從臉不對,擔憂是否出了大事。自己這樣懸心,也是徒勞,聽從紫鵑的話,更卸妝睡下。

還沒眠,約約就有琴聲傳來,黛玉屏息靜聽,恰是周瑜今日彈奏的半闕殘曲《長河》。

七弦琴音不比笙簫般響亮,幸好芙蓉巷與太守府只一街之隔,才能借著晚風飄來,聲音斷斷續續,急促猛烈。

黛玉不由得跟著呼吸急促起來,越聽越是煩躁不安。

“出了什麼事?他如此激、惱怒……”

思量之間,那琴聲又乍然泄力,緩滯嗚咽,千般滋味郁結五,無可奈何,無能無力!黛玉鼻尖一酸,眼角倏忽下兩滴淚來,抬手抹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睡去。

“嗚——”

風蕭蕭,馬鳴一聲嘶斷長空。拂曉將至,黛玉陡然從睡夢中驚醒,心口撲撲直跳,有所預。鞋子來不及穿,順手抓起披風披上,跑出門外。

一回頭,周瑜駕著那匹照夜白馬奔馳而來。

“吁——”

周瑜扯韁繩,堪堪勒住馬。白馬前蹄抬起,重重落下,險些撞到林黛玉。

就那樣圍著披風,赤腳站在馬前。涼風吹起一頭長發,雙眼里是凄惶。

他就那樣騎在馬上,背著琴囊,往日竹在不見,翩翩風度不見,韁繩纏繞的雙手,骨節突出。

兩人都撇開視線,有話要說,又不知如何說。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以摧枯拉朽之勢焚盡殘存的理智,周瑜彎腰手,有力的臂膀攬起黛玉,把抱到馬上,護在懷里,長鞭一,疾馳而去,揚起一路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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