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紅樓拉郎]金風玉歌》第20章 第二十章

“屯田墾荒!”平兒失聲驚,恐外頭哪個丫鬟婆子聽去,掀簾探頭張兩眼,看外間沒人,才放心回來。

平兒可謂是王熙的管家鑰匙,可畢竟做丫鬟長大,對政治上的籌算,本無法同王熙相提并論。

,能行嗎?”平兒心里沒底,“要不要再和老太太、太太商量看看?”

王熙不吱聲,一手額頭,側過臉對著妝鏡左顧右看。賈璉死后,心,眼角細紋突生,抹幾下也消不去。算來也就二十出頭,人的年紀,青春早寡。前頭有個李紈,活的寡婦例子。

寡婦的日子,侍親、教子、守節。說不準,哪天被人再相中,得了長輩同意,重披冠霞帔再做一回新婦,仍舊去伺候另一個男人,在他邊長寄生纏繞的菟花。不似李紈有個兒子終靠,卻比李紈多了一重管家份,還有什麼話說呢?一把金籠頭,從此拴死在府里,嘔一輩子心

平兒善解意,開解:“二爺去了,難過……凡事總得向前看。二爺泉下有知,看見這樣,也不得心安啊……”

姐吸進一口氣,緩緩吐出,生生將眼眶里的淚花回去,“我何嘗不明白這道理……”

平兒還沒開口,外頭小紅在外間報道:“!尤人那兒來人了!”

“什麼?”姐聽見“尤人”三字就頭大。二姐剛進府那會兒,就聽說尤家一雙尤,妹妹因賈珍父子捅婁子,被呂布拐去做妾。呂布敗逃后,人就不見了。原以為就是個可憐丫頭,死了跑了都好,離苦海,省得來攪局。

真真是命里魔星,姐綢繆多日,把尤二姐擺布得只剩一口氣,專等自己了斷干凈。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再沒有比這更離奇的事兒!宮里突報,尤三姐進宮被封做人。又把二姐從鬼門關撈回來。這一撈回來,有個人妹妹做護符,姐再下手就難了。

王熙揭去膏藥,整理儀容,出去和尤二姐一道接了旨。

“家里長輩近來多病,不能出來接旨,還請中見諒。”姐延請侍到正廳招待,“人真要請我們二姐同去魯?”

“圣旨上怎麼說,照做就是,何來真假?”侍喝茶,“陛下人與母姊分別多年,特開恩典招親人進宮團聚,二不肯放人?”

姐皮笑不笑,瞥一眼尤二姐,還是那副低眉順眼、不知道心里打什麼主意的樣兒,高聲道:“不敢!不敢!中是知道我們家境的,夫君新故,擔子落在我一人肩上,可不得把院里人照料妥當了!”

“既然是陛下恩典,我這就去給二姐收拾行囊,好生送過去。”

侍回絕,“不必二費事!尤二帶上隨,這就隨奴去吧,車馬還在門口等著呢!”

王熙面上一冷,銀牙暗咬,暗罵算哪門子的尤二。當著侍,不能表出來,不得堆笑裝傻。

尤二姐這才抬起頭來,對姐福行禮,低聲說:“跟告罪,我去去就回來。”

“哎……妹妹說的哪里話!既是陛下旨意,人召請,妹妹不妨在魯多待些時日,切勿以我為念!”不得送快走,“善姐兒,快去收拾你們平常用的,都帶上!”

“平兒,去老太太、太太那頭通報一聲。”

姐殷勤送上車,囑咐些保重、向尤人問安的話,目送宮車駕絕塵而去。

進院,天將晚,四下霞黯淡、夜悄上。蟹殼青的天際,一圈荷、藕荷的霞彩,月溶溶,烏鵲歸巢,盤旋低鳴,掠過屋檐。

王熙不是傷春悲秋、景生的秉,此時卻仰著樹梢烏鵲,有所預,說不上是好是壞,只覺得暗洶涌,有什麼事,近了……

當晚,亥時剛過,姐行匆匆從王夫人院里回屋,進門就丫鬟婆子出去,獨留下平兒。

平兒沏茶過來,“怎麼了?可是屯田的事有了眉目?”

王熙接過茶盞,喝下一口,神清氣爽,眸生輝,“今兒還多虧了咱們這位尤二!”

平兒不著頭腦,只當姐生氣,“別和計較……”

出興之意,讓平兒開匣取出家奴的死契,攤在桌上挨個看了一遍,數數差不多有五十來份,“我才從太太屋里回來,太太一開始也覺得我冒險大膽,不肯同意。但是有了今兒二老爺回來時抱怨的話,我就知道,事兒了七分!”

“哦?二老爺又說了什麼?快別難我,說與我聽聽吧。”平兒染,不由跟著興起來。

“二老爺今兒回來,神就不對,肚子里憋氣,太太就問。說是曹將軍執意要送陛下去魯。”姐壞笑,翹起手指沖尤二姐房門指指,“多虧有!大臣們還不能確定陛下是否要去,咱們倒是先知道了!”

“便是陛下去魯,與咱們屯田墾荒的事有什麼相干?”

“干系大著呢!”姐神采奕奕,口若懸河,“我前兒就說過,往后什麼況,誰能預料?誰又能保證沒有下一個挾持天子的人出來?曹將軍設屯田的地方在何?在許縣!他親兵部從現又在何?還是在許縣!”

平兒茅塞頓開,驚道:“魯可是挨著許縣啊!”

姐笑又喝下一口茶,“依我看來,遷都許縣,是板上釘釘的了!這位曹將軍,手段確實不一般!”

姐算盤打得細,“往后許縣就是國都。咱們在許縣屯田,不就等于在皇城外頭置了數百畝田產?”

平兒喜不自勝,幫忙收好家奴賣契,“真是神機妙算,多男人都趕不上呢!”

姐笑呵呵拍一把,嗔道:“我最不喜歡聽這些麻兮兮的話,你省省吧!”

尤二姐和母親,陪著三姐的車駕,跟隨天子,由曹領兵護送,移往魯。魯地方不大,可糧食充足,是個安定去。后宮眷著實過了幾天舒服日子。

劉協仍是愁眉不展。大臣楊奉在郭汜軍中救駕有功,素與曹不和,此番竭力反對來魯。無奈楊奉屯兵梁縣,等反應過來曹借口糧食供給,實則居心叵測的時候,天子早就在赴魯的途中。楊奉就是起兵攔截,還是徒勞。

酷夏炎炎,曹不嫌奔波辛苦,趁熱打鐵,迫天子遷都許縣,改名許都。營造宮室,召前往許都。

劉協反對無用,曹全當耳旁風。悻悻回宮,中不平,擺駕尤人宮殿。

“哈哈哈哈哈……”離得老遠就聽見尤三姐笑聲疊疊傳來,“姐姐,你輸了!休要耍賴,再吃我一杯!”

看來二姐也在。劉協稍有喜,止住侍通報,緩步走進去,果見尤氏姐妹臨窗設宴,趁晚涼解暑。

姐妹二人,穿著一紅一黛抹,底下系紗,鬢發松松挽起,半不干,似是剛出浴。玉臂,脖間還留著水珠。推杯換盞,三姐笑鬧,二姐半醉,真真一對如花似玉的娘。

“三娘莫欺姐姐!”劉協笑著過去,在桌邊坐下,才看清二姐上罩了一件素雪紗,襯得越發朦朧人。

二姐低頭不語,起就要避開,被尤三姐佯醉按住,生灌了一杯酒下去,“姐姐怎麼要走了!多陪陪妹妹不好嗎?”

二姐守寡一年不到,一黛青深衫。劉協也不出聲,自己斟酒來飲。三姐不放人,天子裝作不知,二姐就順勢留下。

尤三姐面紅,可酒量過人,看似醉酒,實際上清醒得很。故意把臉托在手背上,歪歪搖搖,嘟嘟囔囔,讓姐姐陪陛下閑談、喝酒。

二姐本就被妹妹灌了半醉,跟劉協幾杯酒下去,天旋地轉,人事不知。等再度醒來,一睜眼,床帳繡金,發現自己躺在三姐的床上,邊天子酣睡正香。

當下把尤二姐唬了個半死,胡套上外衫就往外跑。湘簾委地,三姐獨自坐在燈下,芳影伶仃,把玩那把永遠看不膩的鴛鴦劍。

二姐悲從中來,悔恨不已,噗通跪在妹妹面前,磕頭,“姐姐并非有意,酒后糊涂,求人饒恕……”

三姐背對,冷笑,“牛不喝水強按頭!姐姐和陛下眉來眼去不是一天兩天了,來的路上就有侍在背后說閑話。姐姐以為我眼瞎了、耳聾了,心也盲了不!”

“我是真的不知……”

“姐姐,咱們姐妹之間就不用如此遮掩了吧。咱們以前是做什麼,心知肚明。床笫那點事兒,你可千萬別當妹妹是傻子!”尤三姐鼻子,抬手抹去淚水。

尤三姐欺上去,“姐姐每每心里想要做什麼出格的事,不說也不做,總要一步步引了別人,讓人‘’你做了。你好說一句不由己。姐姐沒白生這張無辜惹人憐的模樣!”

“妹妹如此想我,我唯有死而已!”尤二姐肝腸寸斷。

“賈珍父子不算。可你那璉二爺,總是如此上鉤的吧!”尤三姐沉默良久,嘆息開口,“姐姐不必回去了。留在宮里福吧……我們姐妹一場,為了男人惱了,不值當!”

尤二姐恍若夢中,主意全無,懵懵愣愣,既沒料到會和天子糾纏到一,也沒料到妹妹這般輕易就原諒自己。

“三娘?”劉協睡醒,尋不到三姐,出來找眼就是衫不整的二姐跪在三姐面前,姐妹倆淚花容。二姐抬頭見了他,捂臉扭跑進房里。

“陛下是忘記自己做出什麼丑事了嗎?”尤三姐眼神如刀。

劉協腦子“嗡”的一下,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怎麼會?三娘……朕……”

劉協明明記得,他與二姐喝了四五杯,二姐就醉倒。那時他還清醒,三姐又上來強灌不,這才喝醉。他約記得自己本是擁著三姐進帳,躺下更,再看向邊,好像就不是三姐。當時他也醉得深沉,二姐三姐相貌又有幾分相像,沒多考慮。想是那時換了人。

劉協震驚,質問:“三娘為何算計朕?”

“算計?”尤三姐把劍橫在案桌上,擺出態,聲音好似在糖里浸過,“三娘不知。”

“朕弱,可朕不糊涂!”劉協三步并作兩步上去,扭住三姐下,慍怒,“朕信你,你卻和那幫臣賊子一樣欺負到朕的頭上來!”

三姐含淚跪下,倔強道:“姐姐守寡,大房惡毒,遲早害。我姐妹如一,不可分離,妾不得已出此下策。還請陛下全!”

“不得已?出此下策?”劉協難以置信,“你們是姐妹深了!朕呢?你可曾有半點真心對朕?”

劉協慘笑著退步,指著三姐,“朕告訴你,休想!你姐姐已為人婦,還是國公府的寡婦。不是朕一道圣旨下去,就能收進宮來的!你不要臉,朕還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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