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聊齋》第 5 章 聊齋05
聊齋05
林萊只覺得馬介甫聞弦歌知雅意,不過——“求仙?馬兄是想要修狐仙嗎?”
胡老翁與有榮焉地搶答:“那是自然。馬老弟天資那般好,自是可以一躍為狐仙的。”
林萊由衷道:“厲害了。”
胡老翁自是附和道:“誰說不是呢。”
馬介甫微微嘆口氣,盡管他也說不太清楚他為什麼要嘆氣。“林兄意下如何?你,我可以共探大道,待日后我還可以為林兄引薦我的道友們。”
這是找到組織了?
林萊當即眼睛亮晶晶地大聲說道:“好啊。”
林萊的好心一直持續了下去,第二天桃月見了還問呢:“姑娘今兒心很好啊。”
林萊眉眼彎彎:“覺有好事發生。”
確實有好事發生,比如說那群山賊被清剿了。
說起來趙守備帶著他的兵士趕到長清縣,本沒想著當天就去剿匪的,只是先前被派去盯梢的人,于下午發現山賊們所藏的小鰲山上黑煙滾滾,馬聲不斷,又見小鰲山下一條溪流中飄過一尸,驚覺到不對回去報信。眾人商議過后,認為是那群山賊怕是訌了,趙守備斟酌過后,在堂下人的慫恿下便備齊了人馬去往了小鰲山。
然后,他們幾乎沒費多功夫,就拿下了因為訌而七零八落的山賊,整個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
不管趙守備往上呈送的表書中,如何寫他們這次英勇剿匪,反正山賊被全部拿下之事是板上釘釘的,這下子大家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
林萊的哥哥林秉璋及其商隊自是可以快馬加鞭地回長清縣了,說起來他這次出門販買貨,已經走了將近兩個月了,家里人都很掛念他。
林萊和這個大五歲的哥哥十分好,知道他近日就可平安歸來,更加高興,因而再去見馬介甫和胡老翁時,不僅帶上了先前說好的桃花酒,還帶了一份賀禮,一支玉葉流云蝙蝠簪,遞給了胡老翁:“算是我給你們家三娘子補上的新婚賀禮。”
狐妖是不能將他們“借”來的貴重品,長久地留在邊,須得有借有還,可眼下林萊這是主贈送,因而胡老翁是可以安心收下的。
胡老翁寵若驚的,再瞧凜然不可侵犯的林萊,就不覺得多狐不敢靠近了,當下笑道:“小老兒替我家三姑娘謝過仙姑了。”等接過簪子,他又嚷嚷道:“哎呀,這樣貴重的賀禮,我得拿給人好好瞧上一瞧。”說完就一溜煙地上了樓。
徒留下林萊和馬介甫呆在一樓待客廳。
起初,林萊是忙著還禮,即將桃花酒贈給馬介甫,沒覺得哪里不對,可等這一節過了,胡老翁還沒有下來,林萊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睇向一旁的馬介甫。
今次馬介甫穿著一碧玉石的闊袖長,顯得十分飄逸靈,有那求仙問道之士的風采了。只是再求仙問道,他都是個男人,還是個好看的男人,林萊和他單獨相,難免有些放不開。
馬介甫神如常,還含笑看過來:“林兄?”
林萊便有些不服氣了,只“嗯”了一聲。
馬介甫心細如發,當下就明白了:“我明白了,林兄是覺得不自在了。倒也是,這古古板板的待客廳,自是沒有半分求索悟真的意境可言,林兄不妨隨我移步到竹間亭。”
林萊:“……”
林萊好懸沒被那一口上不來又下不去的氣給卡死,俊眼圓瞪,直看著馬介甫,可人家一言一行都好似發自真心,就好像林萊若是再計較男大防,就像是玷污了這道友之間問道的純潔之意一般。這個認知惹得林萊那心氣就上來了,再想自己確實是來“學藝”的,當下就豪氣道:“前面領路。”
“好。”
他們倆眼下所的地方,乃是胡老翁的家。
這麼說也不準確,因為這一宅院本屬于本縣一個舊宦的,占地極廣,樓宇多多,只是已經廢棄了。因而林萊第一次來,從前門進時,就只能見識到一片荒涼,不過這后面一進樓院被胡老翁一家占據后,就有了人氣。
在他們一家所住的樓后,有一片蒼翠滴的竹林,竹林間有一條幽徑,直通到一個由竹子建造的四角涼亭。涼亭旁還盤繞著一條溪流,碧水流過,清雅非常。
盡管是夜間,不過四角都掛著蓮花燈,燈和月共明。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確實很有意境。
林萊大馬金刀地坐下來,“來吧,我們來求索悟真!”
馬介甫道:“林兄不必心急。”
林萊就想看他葫蘆里還有什麼藥賣。
馬介甫微微一笑,從袖口一一掏出煮茶用的一應什,開始優雅地煮起茶來。
他這般一舉一皆可畫,林萊的悶氣與不服氣漸漸癟了下去。
冷不丁地竹林里有了聲響,林萊目如炬地掃視過去,卻發現是兩個小狐貍正你推我我你地過來。
馬介甫笑道:“這兩個小狐貍就要化形了,眼下怕是被胡兄遣過來一熏陶的。”
哦,來蹭課的。
林萊表示理解。
馬介甫又遞過來一杯茶,等林萊接了,他狀似關懷道:“這下林兄自在許多了吧?”
林萊:“……”這個狐貍果然是故意的!差點就被他溫潤通達的模樣給騙了。
不過呢,馬介甫不愧為可化妖為仙的狐貍,即便他們倆種族不同,可在修煉一道上,總有不東西是相通的。林萊和他來往后,先不說進步有多大,就不必再一個人著石頭過河,而是有了可以共同探討的道友,就足夠讓林萊開懷的了。
更不用說,馬介甫友廣闊,他帶著林萊去拜訪了不同為怪的親朋好友。
大家都很豁達有趣,相起來還沒有凡人那些條條框框。
林萊一時間便玩嗨了。
就像是個突然發現新大陸的探險者,對著新大陸日漸沉迷。又像是突然發現游戲機奇妙的好學生,不惜逃學都要去游戲廳玩。
于是乎,一段時日后,副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這日,許夫人帶著兒媳婦婉娘,一起理這一季度的公賬,加上近來紅事白事不老,婆媳倆忙得不輕,不過這大好機會,許夫人自是要把自家姑娘拘在邊,跟著學。
婉娘正說道曹知縣家的公子,和士紳楊家的三姑娘訂了親,問婆婆他們要送什麼賀禮,半晌都沒得到婆婆回應。
婉娘:“?”
許夫人正掩笑呢,還給婉娘指著看。
婉娘一瞧,爾后一愣一笑。
原來小姑子坐在繡墩上,困了小啄米。
許夫人一時得不行,一時笑個不停。
婉娘同樣憐惜這個小姑子,輕手輕腳地拿了枕頭來,放到了榻上,要小姑子躺倒了睡。
許夫人笑著推了推自家姑娘:“璐兒?璐兒?醒醒?快醒醒?”
林萊慢啟秋波,迷瞪了下才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地了鞋爬上了榻,見娘還笑個不停,干脆扯過帕子蒙住了臉,不理這個親娘了,幾息之間又呼呼睡了過去。
等醒了,許夫人不免多問一句。
主要是林萊平時很自律,不然不會每日都早起練劍,平時更沒有過除午睡時間外困頓萎靡的況,許夫人便以為是昨日沒睡好。
林萊只說昨天因為多寫了幾副字,睡晚了。
許夫人不疑有他,還廚下給燉了只鴿補補元氣。
林萊心道確實得補補元氣了,最近都是夜里出去游,在努力變強的同時,也因為一定程度上的日夜顛倒,睡眠時間不足,導致白日里神不振。這樣子下去,覺會被掏空。
不行不行。
于是等到林萊再和馬介甫頭時,林萊看著仍舊采韶秀的馬介甫,再一想他又是個狐貍,自己先前又想覺會被掏空,一時心微妙了起來。明明他們就只是在正經地來往,又沒有雙修。就只是狐貍這個詞,是說出來就有些曖昧綺麗了。
“林兄?”
林萊趕收起了發散的思維,和馬介甫說了要改一改面的時間之事。
馬介甫的反應出乎林萊意料,他竟是松了口氣:“正好我還在煩惱再要用什麼借口,把道友們夜里喊起來才不算失禮呢。”
林萊:“欸?”
林萊想到了什麼,立刻垂下頭去,帶了哭腔道:“是我先為主了,以為大家偏在有太之華的夜晚活躍。都是我不著疼熱,我這就去向諸位道友負荊請罪。”
馬介甫忙道:“沒有沒有,我故意逗你呢,況且大家都很喜歡你——”
林萊裝不下去了,抬起頭來,仍是那張艷若明霞的芙蓉面,哪有半分哭意:“哈啊!我就知道!”總不能每次都讓這個狡猾的狐貍給套路了。
馬介甫瞧著得意洋洋的樣子,只覺得可可親至極,讓他轉不眼睛,還平白生出一饞意,可他腹不,可見這種饞意是發自心的,只他又知道不能著急。
心思一轉,馬介甫便說道:“說起來我倒不是沒有可在白日來往的朋友。”.七
林萊收了得意的樣子,眼神漂移了下,這不是白日人多眼雜不方便嘛。
馬介甫接著說道:“安和寺的定慧禪師便是其一。”
林萊問:“我們長清縣的那個安和寺嗎?”
馬介甫點了點頭:“對啊。他是得道高僧,要我幫你引薦一下嗎?”
林萊斟酌了下道:“這個,我倒是可以辦到,所以要的。”
只是不曾想這次于白日里的見面,到時候卻生出了幾多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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