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聊齋》第 7 章 聊齋07
聊斋07
林莱斜睨这只狡猾的狐狸:“你不是要和定慧禅师秉烛夜谈的吗?”
马介甫煞有介事道:“老禅师今日了惊吓,我就不去打扰他休息了。”
林莱纠正道:“那‘佛渡有缘人’。”
轻松过后,林莱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踢着地面说:“就是那样咯。我以为自己再世为人是借尸还魂,鸠占鹊巢。”事到如今,再在马介甫面前藏着掖着便没有意思了,再者现在正需要一个树。
马介甫只是问:“所以你觉得亏对今世父母?那若你当真是鸠占鹊巢,又当如何?”
“我孝敬了那么多年的父母,怎么着都该是我、的、父、母!”林莱一字一顿地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就会把这个带进坟墓内,永远不让爹娘知道。
幸亏不是真的。
林莱不心有余悸道:“噫!这个假设是我听过最恐怖的故事了。”
马介甫见状便不再说什么借尸还魂,以至于再心神不宁,而是悄声问道:“林兄想知道我平生遇到最恐怖的故事是什么吗?”
林莱:“……不想。闭。走开。”
走是没有走开的,林莱还和马介甫倾吐了一堆这么多年憋着没说的话。
马介甫耐心倾听着,还因为林莱向他敞开了心扉而心畅快。
只是不想林莱倾诉个痛快后,挥笔写就了两张符。
金的笔划从《金刚》上飞出来,组合四个字,正是“守口如瓶”。
马介甫:“……”
林莱对着他用了一张,拿着剩下的一张返回了定慧禅师的寮房,一边道歉一边使用了守口如瓶符。
定慧禅师:“……阿弥陀佛。”
再次惊扰了定慧禅师的林莱觉得该回去了,临走前还哥俩儿好地拍了拍马介甫的肩膀:“树兄,回见了。”
见马介甫一脸郁卒,林莱暗自乐得不行,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接着,林莱就潇洒地上了马,朝马介甫摆摆手就离开了安和寺。
只等到被夜风一吹,林莱一时头脑发热的况就被吹走得彻彻底底。是觉得自己竟然将隐藏在心底的,那么一脑地和马介甫说了,有点不理智,哪怕自己即便不说,那个狐狸都能推测得七七八八,再哪怕最后因为“守口如瓶符”,让自己说了等同于没说,可他被动知道,和自己主动告知,完全是两码事啊。
不过有一说一,他的态度一如从前这点,林莱还是用的。
或者说林莱就是知道他态度不会变,所以才自然而然地和他倾诉了那积压在内心多年,无法对他人诉说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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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莱心中那个坎是过去了,只是要怎么和父母亲说的事,还是个问题。
只是不等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娘拉着去外祖家,给外祖母祝寿。
林莱的外祖家就在长清县,反而祖父家并不在此,更奇怪的是林莱长这么大,就没去过一次祖父家,就连平常家里人都鲜提及这方面,便是偶尔提及,都讳莫如深。
林莱便不好多问。
再说许家,许家说起来并不是很正儿八的宦之家,因为祖上做最高才只做到了县尉,然而许家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出了不胥吏,而且长清县不衙役都是从许家武馆出去的,剩下的那部分武师转头多去了许家开的镖局,要么就是去大户人家做护卫。这样牵丝攀藤的,许家在长清县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的地头蛇。
等吃过饭,来客走的走,留下听戏的听戏,说话的说话,林莱自是没留下来应对七大姑八大姨的亲切问候,拉上小表妹许云婵,再去了闺中友祝赛英,穿过垂花门,再过一个敞轩,就到了六艺苑,这儿有校场,骑马箭练武皆可,另外还有一个打球场,可以打马球还能捶丸。
所谓捶丸,可以看古代版的高尔夫,此时从上到下都好这个,如《丸》所言:“天朗气清……取择良友三三五五,于园林清胜之,依法捶击。”
而祝赛英,是许氏武馆一个老枪棒师的独,于武艺上尽得其父真传。
林莱和就是不打不相识,从前就没切磋武艺。
今次武艺是切磋不了,却能切磋下谁的捶丸技巧高超。
这可苦了其他人,小表妹许云婵玩了一盏茶时间就干脆做了观客,跟着在旁边拍手好。
忽然间墙头有男人好声传来。
林莱放眼去,见是个不认识的外男,正直勾勾地看这边。
小表妹许云婵见状,惊呼过后连忙避开。
林莱便一挑眉,侧一击球,瘿本制的小球长了眼一般,冲着那个外男飞去,直砸中他眼窝将他惊下墙去。
片刻后,林莱的四表哥许怀信一脸晦气地过来陈——本来他和三哥许怀忠一起陪着那赵守备家的小儿子赵定风四走走,万万没想到他就跟个脱缰的野马一样,一个错眼就他听着声儿给爬上了墙头,拽都来不及拽。
林莱同样很抱歉:“啊呀呀,我一晃眼就看到两个明晃晃的窝,非勾着我将球打进去,没想竟是错手打了他的眼窝,他眼珠子没掉出来吧?”
许怀信忍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眼窝青了一圈罢了。”
“嗯哼。”林莱很清楚自己的力道,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回头又去安抚小表妹,将人逗开怀了,才松了口气,转头还对同样没尽兴的祝赛英说:“赶明儿你到我家来,咱们俩再痛快玩一场。正好,你一同看看我的剑术有没有长进。”
祝赛英干脆地应了。
祝赛英乐意和林莱来往,觉得为人俊爽,极容易相,只是祝赛英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想不通:那就是作为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怎数年如一日地勤练剑而不缀呢?
自己日日练武,从不敢懈怠,那是因为这是的传家武艺,还因为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林姑娘又是为了什么呢?
再说林莱败兴而归,等到了家和娘闲话时,娘冷不丁说:“我原先猜得不错,曹家这门亲结得不不愿,怕是吃了个哑亏,着鼻子认了。”
林莱反应过来这门亲是说曹公子与杨三姑娘,便有些好奇地说:“好比说?”
不想许夫人说:“璐儿没必要知道。”
林莱:“……”
许夫人接了自家姑娘的怨念,还是多说了句:“倒也不会多腌臜,到底两家都还要脸子。不像你祖父家,从子上就烂了。”
林莱瞪大眼睛:“我祖父家?我可好奇了。娘就给我说一说嘛。”
“你祖父家?可家大业大着呢,他是儿子都有十来个,”许夫人语气里带出几分愤恨来:“就不知有几个才是他的种。”
林莱:“噢噢。”
许夫人已然自知失言,见这般就忙喝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就该当没听到,竟还怪。”
林莱连忙装作自己很纯真,一点都不知道绿森林是什么意思,故而转移话题道:“不是啊娘,你怎么突然说起祖父家了?平时都不见你和爹提起过的。”
许夫人重申了下原则问题,这才轻描淡写道:“倒也没什么,就是咱们家今年要回去金华县老家祭祖了。”可林莱却从娘的轻描淡写中,听出了对祖父那边浓浓的鄙夷。
再仔细想想的话,祖父那边既然家大业大,那爹又为何基在长清县呢?怕不是当年到了兄弟排挤,甚至更糟糕,否则不能多年来,和那边毫无往来。另外就是家人口极为简单,爹平日就守着娘一个人过(是有人给爹送过歌姬或是-,甚至是寡妇,不过他都没有收用)。
要知道这可是三妻四妾合理合的封建时代,甚至于像爹这样的,没有姬妾群,反而在旁人看来不正常,遭旁人调笑不说,连带着娘都被认为不贤、善妒。
现在想来,怕是爹吃过这方面的苦,未曾谋面的祖母就极有可能是宅斗的牺牲品,以至爹痛定思痛,不让悲剧在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上重演。
林莱越想越觉得有理,还给那同样未曾谋面的祖父,打上了“金华县西门庆”的标签,全然没在“金华县”这个地名上多想。
·
林老爷今日去给岳母祝寿,又是吃酒又是迎来送往的,到了晚间才带着大儿子林秉璋回来。林秉璋过来给许夫人请过安,就回自个院子找自个媳妇儿了。
林老爷错眼一瞧,就瞧见了一瓶早前还没有的莲花,浓妆淡抹很是妍丽,便问道:“这是夫人摆弄的?”
许夫人说:“哪儿呢,是璐儿送来的,还指名是给你这个当爹的。”
林老爷不解:“这好端端的,璐儿做什么送我花啊?”
许夫人拧了拧眉:“我今儿和说了两句金华县老家的事儿,也不知胡乱想了什么,转头就送了这么一瓶花来。”
林老爷愣了下后哈哈大笑:“璐儿这是说我出淤泥而不染呢。果然知我者,我姑娘也!”
许夫人瞧他当真是无芥地这么说,亦跟着开怀,随后又老生常谈道:“今儿听我二嫂子的意思,似乎有意撮合宝璐和怀信。你也知道,外祖母和几个舅妈都是极爱的,和信哥儿又是一块儿长大的,嫁过去总归是亲上加亲。只我也明白,做外甥和做媳妇儿不是一码事儿,璐儿那子——”
“咱们家姑娘好着呢。”林老爷觑到了自家娘子的脸,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一直记挂着咱家姑娘的终生大事呢。娘子你也别着急啊,须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许夫人气结:“别给我整这些虚头脑的。”
林老爷:“是是是。”
林老爷再转过去瞧着自家姑娘送来的莲花,神沉静了一瞬。
·
要不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呢,隔天赵守备的夫人就下了帖子来,请许夫人和家里姑娘去府里赏花。
许夫人应邀带着林莱去了,不想人家是有意和他们家议亲,另一个当事人就是他们家小儿子赵定风。
没错,就是被林莱一球打青了眼窝的轻浮无状外男赵定风。
林莱那一球他为了单眼熊猫,还他心肝砰砰跳,非是闹着要娶林莱当媳妇儿。
林莱:“哈?”
有病否?狂否?还有他可没多自知之明,以为自己之前是金闪闪出场呢。
退一万步说,林莱都不觉得和赵定风之流三观相合,这个世界上,怕就和自家三观相合,然而事实却是家在很多方面都和这个社会的主流不相合。
林莱很清楚这一点,可却不打算屈就,可做不到因为去到了一个华丽富贵的藩笼,因为世如此,就暗示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乃至自我麻痹一般沾沾自喜——等等,这句话很耳啊。
在这种况下,林莱再见到了给说过这种话的马介甫。
马介甫这次带去到同为莱州府辖下的庆云县,在庆云县一户人家外,引隔墙看书房——那层层院墙都好似明了,还隔出了一个圆形,林莱在外就像是临其境地在看一场舞台剧。
林莱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看」了人家的墙角,就见书房内有一对很普通的父子,推杯问盏,相融洽。
林莱:“?”
马介甫在旁边解释道:“看上去平平无奇,对吧?林兄却有所不知,这对翁婿皆因化不开的前,有之前三生的记忆。”
林莱一点就,知道他是在借机开导自己,认为自己带着记忆托生到林家的,是前世注定的,可林莱觉得的事和这对翁婿的况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他们俩是什么前?”
马介甫拖长“嗯”了一声:“这个说来话长了。”
林莱冷酷道:“请长话短说。”
马介甫笑了笑,后言简意赅地说了下这对翁婿的夙世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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