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待圓時》16.生非(改口)
?二房人來頭一天,就挑剔起了屋子裡的鋪設來,王管事有心偏了二房,高升家的也不是個好相於的,替大房辦事就有賞錢可拿,哪個腳下不更勤快些,二房來人一瞧,窗紗才剛糊上,了王管事進去就是一通訓。
鄭婆子約束了們不許再往園子里去,說不許再去,總有些零碎事要做,葡萄往園子裡頭走慣了,便沒賞錢,也總有些果子點心好吃,連著春燕那裡做的飯都不同,跑一回總能落些吃食,腳下怎麼不勤。
話音還沒落地,二太太那裡的人果然來了,來的是個跟春燕差不多大的丫頭,一銀白衫兒珊瑚紅子,後跟著小丫頭,石桂窩在廚房沒出去,葡萄卻跑了去看熱鬧,回來還是那付迷迷濛蒙的樣子:「說是二夫人跟前的大丫頭,金雀。」
石桂正做玫瑰白糖糕,干玫瑰花瓣兒一片片綴在才蒸好的白糕片上,葡萄坐著還在發夢,手起來吃了一片兒,糯米沾著舌尖就化開了,砸了砸兒:「你可沒瞧見呢,排場比春燕姐姐還大呢。」
石桂一聽就笑起來,來了一隻燕子,又來一隻雀兒,這兩位夫人掐尖得連丫頭名兒都要比一比,怪道春燕讓們辦差小心些了。
兩個還沒說上話,金雀邊的小丫頭就到廚房來要茶,雪青的比甲,淡紫的綢,進了廚房先皺眉,嫌這地兒有煙火氣,拿帕子掩了鼻:「有茶沒有?要泡過的雨花茶,金雀姐姐不吃別個。」
春燕才來的時候,樣樣都預備好了,知道山上沒甚個可吃的,連著煮飯的米都是自家帶上了山的,更不必說茶葉了,不曾問廚房裡要過,還分送些給底下人,們能吃口好茶。
葡萄聽見問就挑了眉頭,淡竹石來要東西也一樣是客客氣氣,都是小丫頭,憑呼來喝去的。
「可沒有雨花茶,熱水倒是有的。」葡萄這話一說完,那丫頭便皺了眉:「那有些甚個?梅鹵子可有?」
梅鹵子倒是有的,卻是給大夫人做的,鄭婆子一罐頭一罐頭的擺開了,一半兒已經送過去了,一半兒留著,等大夫人到了才開罐,本來就是私,聽聲氣兒不好,更不會拿出來給吃了。
石桂眼見再說下去必得吵起來,趕了手:「這位姐姐,廚房裡的東西俱是王管事採買的,他沒買來,咱們也沒法子,若是真要茶,我立時去同他說,讓他買了來,備著房裡的姐姐要吃茶。」
那小丫頭看看,這麼好言好語的,也沒可挑剔,眼睛一掃見著糖糕,便道:「我總不能空跑一趟,做得甚個糕,拿些來於我,我給金雀姐姐送去。」
做這白糖糕很吃功夫,先得泡米,再磨米漿,這麼一屜兒糕,是磨米漿曬就費了許多功夫,這時候要均出來,石桂心裡自然不願,還沒開口,葡萄先道:「這點子米是春燕姐姐買來的,說要吃糖糕,廚房裡做的,拿過去了,咱們沒法子待。」
話是對的,可說出來綁綁,那丫頭立時翻臉,冷笑兩聲:「連著廚房都有看高拜的,看我讓金雀姐姐收拾你們!」
說著冷哼一聲,指指們兩個,轉出去了,心裡氣恨,走到門邊還踢倒了小杌子,「哐」一聲倒在地上。
這下可給鄭婆子惹了禍事,石桂咬咬兒,立時讓葡萄去尋人,葡萄也知道不好,跌了足道:「都是你,這時節蒸什麼糕。」
石桂不同多口舌,便爭了個所以然出來又有甚用,金雀那兒看著就不好過,趕了葡萄去尋鄭婆子,自個兒把糖糕裝到泥金的食盒子裡頭,往春燕那兒送。
兩個院子當中造了個花園子出來,石桂路,專揀小道走,不跟二太太那的人撞上,多繞了幾個彎這才到了正院里。
「這是我才做的玫瑰糖糕,給姐姐們當點心。」淡竹接過去,掀了匣蓋兒一看,糕還冒著熱氣,是才蒸出來的,笑得一回抬了頭,見石桂愁眉不展,推一把:「這是作甚,好端端的就皺起眉頭來了。」
石桂嘆口氣:「我怕是給春燕姐姐惹禍了。」說著便把廚房裡一番口舌說給淡竹聽,淡竹是個脾氣,立時就豎了眉:「也有臉,雨花茶,怎不要雨前龍井!到這兒來擺譜,真當自個兒就是姨了。」
石桂原先真箇當金雀是大丫頭,同春燕一樣,跟管事婆子一起到別苑來安置屋子的,聽見淡竹喝破了,這才知道還有這一層份,葡萄說是丫頭打扮,那就是個通房丫頭了,越發惴惴起來:「這可怎麼好,別帶累了春燕姐姐。」
春燕在裡頭聽見了,把石桂進去,聽說是起了這個口舌,輕笑得一聲:「也沒甚大不了的事兒,廚房裡收了東西私自做些,本就是常事,你別急,那一袋子水磨,我認下了,就說是要你替我磨的。」
不但認下了,還給了一對耳墜子,就說是謝禮,石桂擺手要推,淡竹嘻笑一聲:「你收著罷,有了這個更有說頭了。」說著沖眨眨眼兒,拉了到鏡子前:「這兩個呀就是護符,那一個就是這子,非得給了沒臉,才知道自家斤兩。」
春燕皺了眉頭,嗔過一眼,淡竹這才吐吐舌頭,問明白那丫頭甚個長相,一聽便知:「那是紫羅,既是來了,另一個就是紅羅了。」
葉氏邊有一對兒雙生,一個-春羅一個秋羅,因著生得一個模樣,再穿著一樣的飾逗了開心,葉氏時常帶著這兩個走,甘氏瞧見了,往外頭買了一對兒姐妹花來,卻不是雙生,只隔得一歲長得相似。
人才買進來,葉氏便把春羅秋羅送給了宋太夫人,說這對丫頭就是為著獻給太夫人的,帶在邊調-教些日子,把規矩學全了,才給太夫人送去。
石桂聽得直咋舌,只知道這兩個相爭,再不知爭這個樣子,淡竹抿了兒笑:「你如今吃虧就是好事兒,太太來了,總有賞的。」
不怕掐,就怕不掐,石桂聽著垂了頭:「我也不想要賞,只別打板子就了。」依言戴了那一對兒紅瑪瑙珠子的耳墜回去,葡萄已經在了,石桂指指耳朵:「別怕,春燕姐姐答應了,把這事兒兜下來。」
葡萄也是一臉得意:「乾娘說了,就怕不來呢。」鄭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燈,葡萄添油加醋一說,若來的是金雀自個兒也還罷了,不過是個三等丫頭,還想來甩的臉子,若真踩上來,那這張老臉也端不住了。
葡萄張了口就要說二房的是非,眼睛看到石桂的耳朵上頭,這才泛了酸意,想說石桂會討巧,可那糕確是做的,到底看了幾眼,這才說起二太太的是非來:「你且不知道,原來不過是個商戶,若不是老太爺說定親便不能退,早也不娶了。」
石桂最煩聽說這些舌舌的話,拿了一枝炭條出來,在帕子上頭畫畫,原來學的是國畫,先學了素描,多年不筆了,技藝是生疏了,功夫卻沒全扔下,底子還在,描得那些個花樣子,勾幾筆就出來了,便真要畫百子千孫,也一樣拿得出手來。
葡萄吱吱喳喳說得幾句,低頭一看,石桂描了一對雙-飛燕,一看就知道是給春燕的,葡萄扁扁兒:「這是給春燕姐姐的?」
石桂點了頭:「拿了的東西,總該還個禮的。」炭條削尖了拿布裹著,還是不如鉛筆好用,燕子側飛綠柳蔭中,只沒學過綉,東西做出來不細,也只能納個鞋底。
「你使了我那許多東西,怎麼不見著你還禮的?」葡萄一說,石桂這才想到,才來的時候上沒錢,只得多幫著跑辦事,倒是沒有正經還過葡萄東西,想一回說:「我不會綉,紫葡萄倒是會畫的,要麼,我給你打個結子。」
打結子是跟孫婆子學的,買回來那許多線,一直沒能用,先是忙著打掃屋子,等春燕來了,更沒閑下來的時候,竹筍早就下市,花朵兒也沒能掐著,只靠著跑掙上幾文錢,這些繩著也沒用,拿去問孫婆子,是個手巧的,教著石桂打雙錢結如意結。
這東西不比綉件,錯了重來也不費多功夫,打了滿把的結子絛環,賣出去不比山貨賺得多,可這東西能隨帶,就放在荷包里,閑著打一段,一天也再忙也有三五個。
葡萄搖搖頭:「我手笨,做不來這個。」躺在床上怔怔出神,想著金雀那一兒比著春燕的還好些,也不知道甚時候能攢出一條珊瑚紅的子來。
兩人都當這事兒過去了,哪知道第二天就狠狠吃了一頓排頭,既是二房沒開小廚房,便一道搭了伙,老宅裡頭都沒分家,這兒就更分不得了。
鄭婆子只做幾個大丫頭跟管事婆子的飯食,做好了,有的來取,有的去送,葡萄石桂兩個拎了食盒子往裡送上一圈,飯點之前就要去,來來回回三四回,一圈下來都酸,好容易送完了,拿了碗才要吃飯,那頭金雀派了人來。
不是別個,還是紫羅,這回得意洋洋的叉了腰:「你們倆哪個送飯的?過花園子的時候可是吃了?湯罐裡頭有隻天牛。」
作者有話要說:星期天的早晨霧茫茫
好吧,懷總沒有看見早晨
一直睡到了中午
你們看見的是存稿箱君,要跟他問好~~~
謝謝營養的灌溉讓桂花出小苗苗,抱住麼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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