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管得很寬。

他連余同吃什麼菜都管，小魚給余同選了一份糯米藕、一份糖醋小排，還要往余同盤子裏放波蘿球。余同搖頭，自己拿了份素三鮮放上。

小魚撇了撇，瞪余同一眼，也沒說啥。

鄭東澤招呼余同一起坐，他向來喜歡人，和余同仿若一見如故。小魚也跟著坐到一塊兒，余同盤子裏都是他吃的菜。

小魚不停的給余同夾菜，例如青椒牛柳里他不吃的青椒，臘尖椒里的尖椒，眼瞅著小魚洋蔥都要往自己碗裏放，余同忙道，「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浪費多不好。」小魚里嚼啊嚼，腮幫子都是鼓鼓的，好不容易咽下去，喝口湯道，「吃吧，對好的。」小魚是個超級節儉的人，向來飯菜都吃得乾乾淨淨，他不喜歡青椒尖椒一類的東西，又覺得不吃扔掉可惜，都忍著不拿有這種配菜的菜，這回余同來了，小魚就挑挑撿撿的都擱余同碗裏了。

余同沒理小魚，修長白晳的手指著兩細細的一次筷子慢調斯理的用餐，如一出默聲的電影，賞心悅目至極。反觀小魚，吃相就略顯糙，還時不時會吧唧，喝湯時也是小小的呼嚕聲，任誰也看不出兩人竟然是親生父子。

洪巖瞥了余同一眼，給鄭東澤夾了一筷子胡蘿蔔，鄭東澤二話沒說，底下給了洪巖一腳：媽的，明知道老子不吃這個。

洪巖斜了鄭東澤一眼，意志堅定：有營養。

小魚時與余同一道下班回家，心裏得不行。

倆個人賺錢總比一個人快，小魚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爸，鄭總監跟你說的一個月多工資啊？」

「啊，不用每天去，三天去一次就可以了，一天500塊。」

「啥，你一天就有500塊好拿！」小魚的心裏說不出的歡喜、驚訝、火大，不就長了一張稍稍好看的臉麼！

余同擺擺手，對余小魚這種沒見過錢的大驚小怪的小家子氣十足的臉頗是不以為然，「先掙個飯錢吧。行了，別不高興，錢也是要慢慢賺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高興了。」小魚得直轉圈，不過，他忽然想到了個重要的問題，板著臉站到余同跟前，一本正經的說，「現在先說好了，你的工資我鄭總監一塊兒打我卡上，你用錢我再給你，行麼？」

「嗯，你看著辦吧。」凡大家子弟哪兒有自己拿著錢的道理，余同毫無異議，不過仍有自己的要求，「既然以後掙得多了，你也別太節儉，該吃的水果點心常備著些，菜上也稍微多些變化，我看你們公司食堂做得就不錯，沒事兒多學著點兒，要不就請個廚娘吧？」

小魚聽到請廚娘三個字差點厥過去，天哪天哪，還沒掙到錢哪，這位就已經又要開始敗家了。

「請什麼廚娘！我做得菜哪裏不好了！嗯？你說說，我讓你做過家務麼？請什麼廚娘？還是說你跟哪個廚娘勾搭上了！」小魚自認為腦筋靈活，馬上瞪直了兩眼，恨不能生吞了余同，「好啊，你又想騙錢玩兒人。」

余同經過同小魚的相，基本上已經明白小魚的脾氣，知道這人的財奴脾，而他恰恰對小魚有那麼一點兒若有似無的不好訴諸於口的小心思，所以儘管面對余小魚炮仗一樣的指責，余同也沒生氣，他只是認真的解釋，「我是擔心你每天上班還要洗做飯太累而已，既然你不願意，請不請也無妨的，快別為這個冒火了。反正現在家裏的錢都在你手上，你攥了，誰還能誆騙了去不？」

哼！小魚翻個大白眼。算你明白！

余同將小魚的手握在掌中，細細挲了一番，桃花眼靜靜的注視著小魚，亮寧和。余同的聲音也極聽，不急不徐，竟帶還著的歉疚，「你子好強，到底年紀小，正是長子的時候，我是不想你太過勞累……罷了，既然你現在還不信我，就隨你。你放心，我說到必然做到。錢都在你手裏，你說了算，等以後賺得多時再請人幫忙吧，你是男孩子，總圍著鍋碗瓢盆的轉也不是長法。」

余同語重心長，慈父臉，心裏卻暗暗嘆氣，小魚是他親兒子，對他的懷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每次都要好脾氣的解釋，不，不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余同了。這種滋味兒可不太好。

不過謊話說上一百遍，也會變真的了。

余同反覆強調，余小魚心深還是稍稍的些信的，誰也不想自個兒的親爹是個大無賴不是？

鄭東澤同洪巖住得很近，對門。

不過今晚鄭東澤加班，回家時天已晚。

鄭東澤到家門口仍在慨，「唉，原本以為小魚是在吹牛，嘖嘖，阿同長的真是絕了，材也好，三圍也不賴。極品，真是極品人哪。」差不多類似的話，鄭東澤已經念叨了一路。

洪巖挽住鄭東澤的手，他向來對啥人沒覺，淡定的說，「嗯，東，到我這兒睡吧，今天阿姨打電話說你房間的空調壞了。一天都在忙，忘記跟你講了。」

「哦，我去拿換洗的裳。」說著就要掏鑰匙。

「我那兒有好幾套呢，進來吧。」洪巖拉著鄭東澤到自己家，給他拿出睡，「先去洗個澡，不，我下面給你吃。」

「別弄這些麻煩的東西了，早上剩的餃子熱一下就行了。」鄭東澤搖搖擺擺的去洗澡，他平時比較要面子，很注重自形象，不過家是放鬆的地方，他與洪巖自小認識，也沒必要在洪巖面前裝相。

洪巖把餃子端上來，又熱了杯牛。

鄭東澤已經著頭髮出來，水珠滴肩頭，洇出一片水漬。

「好香。」鄭東澤將巾在肩上一搭，直接拿筷子夾了個餃子，醮上調料，塞進裏。洪巖拿了巾為他細細的著順的髮，「我總覺得余同有些古怪。」

「嗯，小魚要是不說，我真看不出他們是父子。」鄭東澤吃東西有武林高手的風範，三下五除二便將大半盤的餃子吃，喝了口牛才道，「哪裏像三十歲的人，看著就二十齣頭兒，你看他的手，真是皓出霜雪，不像生活窘迫到讓未年的兒子出來討生活的人。」

「是啊，說實話，易地之，愧都要愧死了。」

「余同說話神態都很坦，誰知道呢，聽小魚說失憶了。」鄭東澤吃飽喝足，了個懶腰，「唉，可惜小魚長得不像余同。」

「你看上余同了？」

鄭東澤只盯著洪巖笑，沒有說話，洪巖坐在鄭東澤邊，叮嚀道，「那個余同，看著不像好招惹的，我是怕你吃虧。」

鄭東澤站起來，俯按住洪巖的肩，居高臨下的眼睛裏都是的笑意，他在洪巖的耳畔輕啄了一記道，「怕什麼怕，我又沒招惹你，你不用怕。」

洪巖只覺得耳朵像被什麼燙了一下，熱得很，事實上他的耳朵不負所的染了一層紅霞。洪巖男人味兒十足的臉上竟然有些，鄭東澤哈哈大笑。

「喂，鄭東澤，戲弄我很有趣麼？」洪巖耳朵，大聲道，「你要是想招惹我，儘管放馬過來，我還怕你不？」

鄭東澤角勾起，眼睛彎彎，擺擺手做正人君子狀，「你洗洗睡吧，我住客房。」

「那個……客房大半年沒人整理，臥室里我鋪好床了。」

「哦。」

洪巖其實有些氣餒，他與鄭東澤自相識，稚園就在一起上的，一路到大學時共同創業，那說起來比兄弟還要親。

近幾年，解決溫飽問題后，洪巖就一直有些煩惱。

鄭東澤自生得眉目清穎，脾氣雖不大好，可是極招孩子的喜歡，長到現在，一共談了二十場。要問洪巖為什麼記得如此清楚，他年紀比鄭東澤大一歲，向來以鄭東澤的哥哥自居，當然如今事實證明，倆人就是如假包換的堂兄弟。每次鄭東澤談，洪巖一雙眼睛就堪媲X，凡鄭東澤的對象，他都能找出諸如「虛榮」「不會照顧人」「眼睛太大」「鼻子太小」「整容過度」此類缺點，從而總結出這些人實在配不上鄭東澤的結論。

洪巖是決不能允許自己的兄弟鄭東澤吃虧的，所以在洪巖的干預下，鄭東澤一直是單。

單有單的好，隨著生意越做越好，鄭東澤接的人更多，有一天，洪巖竟然從鄭東澤的床上看到了個男孩子，當時差點嚇出病來。沒顧得上教育鄭東澤，洪巖先把倆人弄到醫院做全檢查。

鄭東澤氣得跟洪巖打了一架，倆人三個月沒講話，不過最終還是洪巖獲勝。洪巖相信自己代表的是正義和公理，鄭東澤理當認錯道歉。

真實原因，鄭東澤實在忍不了每日千篇一律飯店訂餐的味道，為了洪巖的好廚藝，鄭東澤割地賠款，答應了若干不平等條約，洪巖才肯繼續做飯給鄭東澤吃。並且倆人買了門對門的房子，洪巖把人從頭到腳管得嚴嚴實實，氣得鄭東澤求不滿時就會拚命的調戲洪巖。

洪巖其實也不大在意，反正倆人鬧著玩兒，說心裏話，給鄭東澤占點便宜，也不是不能接。最悲催的是，等洪巖接的時候，人家鄭東澤不跟他肯調戲他了。

人家轉移目標了，鄭東澤的工作圈子本就男靚群，在洪巖的嚴防死守下，鄭東澤始終沒能來，可始終跟那麼倆三個人保持極其曖昧的關係，眉眼司不知打了多回，把個洪巖鬱悶得直想吐。雪上加霜的是，余小魚又弄了個妖孽爹來，讓鄭東澤看對了眼。

洪巖為鄭東澤碎了一顆老心哪。

洪巖隨便沖了個涼，吹乾頭髮，忙了一天，他也累了。

鄭東澤還沒睡，正拿著本雜誌消譴，燈下，一個低垂的側臉竟然讓洪巖覺得無比溫馨。質的睡袍從肩的一側落，鄭東澤不若洪巖魁梧健壯，稍顯單薄，洪巖側上床，手給鄭東澤把睡袍拉到肩上，指尖兒蹭了蹭鄭東澤的肩，冰冷清潤，仿若上好玉石，洪巖沒細會啥要冰玉骨，他一路到鄭東澤冰冷的手，念道，「怎麼不把溫度調高，大夏天的可別著了涼傷了風。」到遙控調高溫度，鄭東澤拍掉他的手，毫不領，「別。」

「又不是沒過。」洪巖掉鄭東澤手裏的書，拉起被子，「腳被子裏去，不冷啊，手都這麼涼了，腳還外面。喲，該死的。」鄭東澤直接把腳著洪巖的小取暖，真跟冰塊直接上一般，洪巖知道鄭東澤早就有氣虛的病，溫度稍低，腳就冰涼，一直涼到半截小，尤其冬天更要人命，洪巖做了二十幾年的天然暖水袋，深知其苦。

鄭東澤冰冷的已經自了上去，微的髮著洪巖的臉，鄭東澤舒服的嘆氣，「小洪，你還記得小雯麼？」

「嗯，那孩子啊，飯做得不錯，會照顧人。就是材不大好，子長短，瞧著好看，都是化妝的效果，我查過，還整過兩次容，小時候有狐臭，做過手。」洪巖馬上能默出此的資料。鄭東澤聞言大驚，「咦，小洪，你不會暗吧，怪不得一直看我們不順眼。」

「算了吧，那的除了學歷不錯，做一手好菜外沒別的優點，難道我眼比你還爛？」洪巖道，「你怎麼又想起了，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我是想起，本來打算跟結婚的，結果冬天一起睡覺的時候，的腳比我的還冷，實在不了，你又在一旁給我擺臉，就跟分手了。」鄭東澤了洪巖的腰，嘆道，「起碼得找個熱乎的。」

「原來還不好，小冬他們的業務做得也不仔細了，竟然沒查出來。」洪巖猶自慶幸，「幸虧分手了，要是個病秧子，以後誰伺候誰啊。」

鄭東澤失笑，「哪裏有這麼誇張。難道我是病秧子？」

「你有我照顧，能跟你比麼？」相對於以往鄭東澤邊兒的男男，余同的確出太多，洪巖問，「你給余同多工資？」

「嗯，一月五千，怎麼了？」

「沒事，總覺得你對余家父子照顧的。」雖然略高，也不算離譜。

鄭東澤雙手疊放在腦下，「當然就這個職位而言，是給高了。何況余同沒經驗。不過，經驗這東西後來能學來，我們下午拍了幾張照片，開始他完全是個菜鳥，怎樣在鏡頭面前擺Pose都不知道，不過學得很快，很有靈。再者，余同相貌的確好，不過最重要的是，很有氣質，高貴雍容。氣質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養出來的，中午吃飯時，你看他的范兒，再對比一下小魚，天上地下。唉，不知道，反正我完全不理解，反正這倆人從頭到腳都看不出有緣關係。這會兒在忙春裝，男裝倒不急，等訂貨會結束吧，小文一直想做個專訪，除了裝，我想讓余同拍幾組照片一併宣傳。他不但長得好，還非常上鏡，小魚說得沒錯，余同可以給服裝增值。如果真得能合作順利，後頭一併男裝宣傳的照都讓余同拍，余同是天生有明星相的人，可他現在還不算大明星，價自然不能比。唉，不知道余同是個什麼打算，老天賜給他這樣一張臉，可千萬別辜負了。這樣算來，這五千塊只是為了留住他。」

「他本的條件的確不錯，」洪巖表示贊同，「我看他吃飯，就是在食堂里，覺那譜比叔叔還大，他就不像平民出。就是這個，我才有些擔心。」

「這有什麼，你讓小冬他們查查就好。」

鄭東澤只是隨口一說，本沒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