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顧佐算是看到了公儀家在帝都的超人氣了。

一隊人馬經過各街道的時候，本來路上的人紛紛退避，口中還議論紛紛。普通老百姓也好，武者也罷，都是滿口滿眼的羨慕之。

「那是公儀家嫡系的戰車，快看！好威武！」

「吾兒，你如果能在三十歲之前達到後天三重以上，為父就花一筆大價錢，將你送進公儀家做個護衛！」

「且瞧那一面大旗，上書一個『珩』字，莫非是公儀家的大公子？」

「正是那位大公子，莫看他不能修行，卻是連陛下都要稱讚的人！」

「以此之，與四大公子並列，當真了得！」

顧佐現在的五比以前敏銳多了，像一些較響亮的聲音，都灌輸過來，被他一一聽到，心裏既覺得驚訝，又覺得佩服。

居然沒有一個人嘲笑金主不能練武的，金主真是太厲害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公儀天珩時，目也更加明亮。

公儀天珩神從容，正不疾不徐地飲茶。

他覺到顧佐的目，轉頭一看——那兩眼亮晶晶的，心裏的想法簡直全都寫在臉上了。讓人不住失笑。

真是單純。

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他有天龍衛開路，當然不會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不好聽的話來。而且因為他的份敏，不能習武也是個可被詬病之，關於他的消息傳言，理起來也是有推手的。

帝都里形形□□的人太多，五大世家在裏面佈下了無數的棋子，一旦他有任何污點，就會被口誅筆伐，來影響公儀家的名聲。

可惜的是，他不會讓那些人抓到機會。

不能習武歸不能習武，可那些老東西想以他為突破點鎮公儀家，不也被他一掌了回去？

只是博弈罷了。

龍鱗荒馬氣勢剽悍，行走起來有虎嘯龍騰之勢，速度當然也不慢。

沒多久，它們就在眾多天龍衛的使之下疾奔到了那公儀家所在的繁華長街上。

居住在這裏或者能在這裏開商鋪的人多多都跟公儀家有些關係，在看到這些天龍衛的時候，就沒有太多如之前那些旁觀者一樣的議論聲。

公儀府到了。

那府門非常高，也非常寬敞，甚至可以容納這龍鱗荒馬隊就此進。

門口兩邊各肅立著一排著甲胄的武者，他們每一個人都面赤紅，能看出，武學修為至在後天三重左右。那面赤紅，正是因為他們煉有，使得氣旺盛的緣故。

帝都五大世家之一的底蘊，由此可見一斑。

這時候，府門大開，顯然是在迎接來人。

見到那高高飄揚的「珩」字大旗后，兩排甲胄武者齊齊舉起手中長槍，都是厲聲喝道：「恭迎大公子回府！」

龍一抬起手，馬隊的人全都停了下來。

公儀天珩道：「進門。」

霎時間，眾甲胄武者長槍落下，讓開道路。

龍鱗荒馬隊登時在龍一的帶領下，整齊地朝著大門走去。

寂然無聲。

顧佐在青銅古車裏看到這幅景，幾乎都要覺得有點窒息。

這大世家也太威風了吧？進個門搞得跟上戰場似的那麼嚴肅，真心有點難消化。

然後他進一步確定，他靠上的這個金主，的確不是一般的金主。

應該是金主里的戰鬥機！

想到這裏顧佐又有點后怕。

要是當時金主不是在別院而是在這公儀府里，他想溜進來那本不可能——百分百要被這些甲胄武者篩子吧！

幸好幸好……

好了，很快順利進門，然後青銅古車停了下來，天龍衛們紛紛下馬，把龍鱗荒馬隊牽到另一邊去。

頭馬在前面昂首，囂張跋扈地「踏踏踏」。

龍一下馬後，直接把龍鱗荒馬給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自己則來到了青銅戰車前，恭聲說道：「請公子下車。」

公儀天珩「嗯」了一聲，看向顧佐。

顧佐反應過來，他是書嘛！得先下去！

他也不多說話，當時就往下一跳……兩腳震得發麻。

之後他就規規矩矩地站著，想了想也說道：「請公子下車！」

公儀天珩隨即了。

他一手撐著車壁，長一擺，整個人就輕鬆躍下。

顧佐略覺無語。

金主這麼羸弱的，忍著疼痛下車，竟然都比他的姿勢輕鬆好看！

……這讓他覺得有點丟面子。

但馬上顧佐就沒工夫瞎想了，公儀天珩已經邁步朝臺階走去，龍一也已經跟過去了，他要不想在這裏被當可疑人，就不能掉隊。

於是，一行三人走過了外院，也終於進到公儀家的中心地帶——院了。

在二重門前，已經有不人在那裏等候，在聽到腳步聲時，一起看了過來。

那些目如炬啊……

顧佐，到公儀天珩的後面再後面，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等在門口的人有十來個，為首的是一對夫婦，男的看似中年，神很威嚴，的相貌秀雅，是個出的人，但這人的眼角有細紋，也是年紀不小了。在他們左右有一個十四五的年，一個十一二，還有一個三四歲的男，每一個人的長相，都或多或，跟公儀天珩有些相似。

這些人看過來的眼神是純然的喜悅，還有藏極深的擔憂，至於其他的人，大概都在五六十歲，大多比較和藹，也有極力藏不屑的。

公儀天珩的視線，落在那為首男和他們邊的未年上，面變得和：「父親，母親，兒，明霞，騰兒。」

那年和都是齊聲道：「大哥！」

中年男子捻須笑了笑：「天珩歸來，為父甚喜。你母親擔憂你許久，不知你近來子可好些了？」

那婦眼裏有水閃：「珩兒，你、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公儀天珩目微暖：「天珩無事，雙親不必擔憂。」說完他看向其餘幾人，微微頷首，「諸位長老，天珩有禮。」

那幾個老者不論心裏有什麼想法，這時候都是說道：「大公子有禮。」

眾人寒暄這幾句后，中年男子當先一步，進二重門，大聲道：「天珩歸來，你祖父年邁不得出，也想與你相見。吾兒孝順，當快去拜見你祖父！」

公儀天珩悠然舉步，跟了過去：「天珩亦思念祖父，理應如此。」

一行人這樣浩浩，就都走了進去。

顧佐這時跟在龍一邊，落在後方，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雖然金主跟他的父母親人相融洽，剛才的氣氛……好像有點古怪？那些長老也很古怪啊，有的不懷好意的樣子，難道是過來看金主的笑話？

他嘆了口氣，金主的日子，好像也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好過。

接下來的事讓顧佐又開了眼界。

進二重門后，迎面就是個大宅子，裏面有兩排大椅，已經坐了不人在那裏了。有男有，有老有，基本上都跟那個中年男子有相似之。

那些人看到他們進來了，臉上的表也都不太一樣，但大致說來，基本都在公儀天珩上掃過來，掃過去。

顧佐看著都替金主覺得瘮人，他的金主卻好像沒覺似的，坦然自若地就往那最前面的幾個位子之一坐下去了。

之後就是一連串詢問狀況的，有真關心的，有假惺惺的，真是面目各不相同。

而他的金主呢，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則都很溫和，態度大方，完全沒有一點霾的樣子，漸漸地，那些問來問去的沒什麼好問的了，也就不說話了。

顧佐慢慢有點明白。

這些人裏面，起碼有八是過來試探的，只有兩對金主很真誠，至於更深的東西，他就看不懂了。

他能大概分辨出一個人有沒有惡意，可要是很複雜的那種，卻是不行的。

聽著聽著，顧佐就忽略了這些對話。

他乾脆開始背書了，那三本道書裏面的東西又多又深，他是覺得自己基本記住了沒錯，可還沒到滾瓜爛的地步，正好趁這個機會鞏固一下。爭取做到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立刻反應過來，瞬間檢索功。

能生巧麼，還有什麼笨鳥先飛來著，總之就是讓人刻苦吧……做煉藥師比做大夫還難，怎麼刻苦都不嫌多啊。

所以，宅子裏回著的槍舌劍爾虞我詐，在顧佐耳中就全部變了「嗡嗡嗡」的聲音，到最後，連嗡嗡嗡都沒了。

直到有人輕輕推了他一下，顧佐才回過神：「誒？」

這宅子裏沒人了？

他扭頭一看，推他的不就是忠犬哥龍一麼？

顧佐滿臉問號。

龍一：「我們該跟公子進堂了。」

顧佐抬起頭，果然金主的背影就要消失。他趕跟龍一道了一聲謝，一路小跑地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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