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吃飽了便會犯困，但嬴政向來沒有午間小憩的習慣，最後還是只有徐福自己躲進了後面的圍屏去休息。因為在王宮裡，徐福也沒資格跑，就只能委屈他跟著嬴政了。徐福向來看得開，有吃有喝有得住，還有可以發揮職業水平的地方，他就沒什麼可計較的了。

於是——

嬴政理政務的時候，徐福搭著小榻在圍屏後面睡覺。

嬴政翻閱書簡的時候，徐福搭著小榻在圍屏後面睡覺。

嬴政該用晚膳的時候，徐福……聞到香氣爬起來了。

他一睜眼，再抬頭，正好對上趙高那張神複雜的臉。大約是從沒見過他這樣睡姿也如此完的人？徐福翻坐好，理了理袍，站起來，又是一派姿態超然，彷彿剛才那個睡得天昏地暗的人不是他一樣。

徐福從圍屏後走出，剛想要抬手捂打個呵欠，卻在目及到站在對面的嬴政時，不得不生生將這個呵欠了回去，他微張，慢慢吐出一口氣，眼角綴了兩點生理鹽水。他上清冷的氣質頓時平白和了不。

嬴政的目從他臉上掃過，隨後宮打了水來，示意徐福臉清醒清醒。

有人伺候多好啊，徐福從善如流地閉上雙眼，宮拿著面巾輕輕拭過臉部的覺。

嬴政從旁看著徐福的模樣，覺得徐福實在奇妙。明明是街頭白，卻自稱出名門；會做出不合禮宜的事來，但又舉手投足彷彿傲氣天。讓人看不穿。

潔過面之後，徐福果然清爽了不，眼眸都變得更加清澈了。

晚膳依舊是兩人一起用。

這個時候的帝王侯爵還不算十分講究貴賤高低之分，君臣坐於一席往往能傳談，而不像是後世，一介小不配與帝王同坐。

秦王的膳食依舊富，徐福吃了個爽快，約莫半柱香后，宮人上前來撤掉了桌案和餐。時辰已經不早了，按照慣例，嬴政這個時候原本是在翻閱古籍的。但是嬴政一轉頭就瞥見了徐福臉上略略睏倦的神。

又困了？嬴政不得不也有一佩服徐福的心寬。在他面前，能如此放縱自我的，又有幾人？

嬴政不自覺地口而出，「回寢宮。」

趙高臉上閃過一詫異，顯然沒想到今日秦王怎麼轉了子？但趙高從不會置噱嬴政的決定，他微微弓腰，推開門，在前面開路。宮人隨後提著宮燈跟上。

這個時候，天微暗，橘黃的燈照亮了徐福那一圈兒的範圍，他走在嬴政的後，抬頭便能見嬴政高闊的背影，黑寬闊的袖被秋風吹過，還會撲扇到徐福的臉上。

比人矮，真是高興不起來啊。

為什麼他擁有了神技能，擁有了超高值，卻沒有一個與之匹配的一米八呢？

徐福不太高興地暗自撇，將頭轉向另一邊。

他們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左手邊往下看是長長的階梯，那頭是廣場，還有高大巍峨的城牆。

不管是誰，每日從這裡走過，肯定都會生出波瀾壯闊的緒來。呂不韋和嫪毐，肯定就很喜歡這種站在高，一覽眾小的覺。可惜了，他們都沒嬴政高啊，還是嬴政個子更高，看得更遠。所以註定這座王城是能匍匐在嬴政的腳下嘛。

想到這裡，徐福覺得自己的忽悠能力也許可以又上一個臺階了。

不知不覺，他們就走到寢宮外了。

宮門推開，嬴政和徐福先後進，暖融融的氣息很快噴灑到了徐福的臉上，他不自覺地了鼻子，總覺得鼻間縈繞著一香氣，用作提神或許不錯，但對於他這種不香氣的人來說，就濃得有點發臭了。

徐福進門以後，目就四瞥，最後他的目定在了床榻前的香爐上，那香爐還緩緩升騰著一縷青煙。

宮小聲道：「這是定神，熏的暖香。」

徐福皺了皺眉，不過好歹知道他只是個客人，這裡的主人秦始皇，所以再不適也只有憋著了。

嬴政站在床榻邊，宮上前為他去外袍，換上另外的裳。

徐福站在那裡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傻，就像是一個原本一切秩序井然的的地方，突然多了他這麼一樁子。

「徐福。」嬴政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寢殿響起。

嗯？不他徐先生了？

徐福轉過去，只見宮手中也捧著乾淨的白織袍，有些像是中。

「我也要換嗎？」徐福詫異。嬴政有這麼心？還給他準備了睡？

嬴政「嗯」了一聲，目卻是盯著徐福的。

徐福手了，還舒服，頓時也不排斥了，他張開雙手，任由宮靠近自己，下那不太合適的服。徐福對於在這麼多人面前服，基本覺不到什麼恥心。他的神經早就被師父的教導和長的環境所磨礪得十分淡定了。

上褪去，因為徐福背對著嬴政，嬴政一眼只能看見徐福潔的背脊。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

人不在皮而在骨。

真正的人連骨頭都是的。

嬴政看著徐福的背影，腦子裡不自覺地就躥出了這麼一個想法來，嬴政倒是並未多想。春秋戰國時期都十分推崇麗的事，尤其是面朱的男子。嬴政便將這當做了純粹的欣賞。

很快徐福就換好了服，白的裳穿在他的上，嬴政看了一眼，恍惚像是又回到在街邊初見他的時候一樣，正是那一眼驚艷，才讓他停住了腳步。

徐福了凌的頭髮，抑住打呵欠的衝，雙眼瞇了瞇。

嬴政實在不能理解他的睏倦，便出聲問：「你很嗜睡嗎？怎麼下午休息了，現在又困了？」

徐福心呵呵。

這特麼要怪誰？還不是怪你！他之所以困，都是因為晚上挑燈熬夜刻竹簡啊！耗力氣耗心神也就罷了，一不小心打個盹兒，小刀就到手上去了。那種酸楚的滋味，徐福完全不想再回憶了好嗎？

徐福冷著臉沒有說話。

嬴政挑了挑眉，正詫異這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卻聽殿外傳來了腳步聲，宮人跪倒在地，怯弱道：「王上，胡姬……胡姬來了。」

嬴政驀地想起，前段時間常是胡姬侍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