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智慧是據大腦皮層的回多和腦部大小來決定，原戰離開的第三天早上，嚴默瞅著褐土送來的木針、骨針、幾把小刀和明顯提煉過的黃白鹽粒，很想切開當地土著們的腦袋看一看。

他認為自己並沒有小瞧遠古人，遠古人比現代人缺乏的只是知識的積累，論智慧並不比現代人差。相反，現代人的優勢只不過是站在幾千乃至數萬年的人類歷史積累上，才能如此發散思維，去想遠古人不敢想的東西。

而今褐土送來的東西，讓他頓時有種還是小瞧了遠古人的想法，至他們的手能力和理解能力比他預想中的要高出兩三籌。

大約是看出了嚴默的驚訝，褐土很輕微地笑了一下，解釋道：「你說的這個針的形狀，以前我也琢磨過，我老是想著如果有個什麼東西能夠穿過皮，讓我把皮合一個圓筒，再在開口穿上皮繩，就能讓大河，還有我自己出門的時候多帶些東西。因為東西掛在腰上，不小心就會掉沒。」

嚴默恍然。

「我以前想過在骨刺後端磨一個缺口，這樣就可以帶著皮繩穿過皮，但皮繩太，用骨刺還不如用石錐錐出來，再用皮繩穿過眼。我沒想到人的頭髮和馬鬃也能當繩子用，不過這兩樣東西都不結實……」

「沒有麻線和線，也只有用它們代替。以後有機會教你們做羊腸線，那東西用在人上進行合比頭髮和馬鬃要好。」

褐土點頭，默默記下嚴默所說的東西，「你看這些能不能用？不能我再去重弄。那些鹽……我們三家的鹽都加起來，用水反覆煮，才煮出這麼一點，我不知道夠不夠，但是這已經是我們所有，鹽實在太難弄了。」

「足夠，這量用過後應該還會有不剩餘。」

聽說鹽能剩下來，褐土臉上明顯帶了些喜，自己家沒關係，沒鹽吃也就沒鹽吃，熬一段時間就是。但大山和大雕家，如果能有剩餘的鹽給他們用到下次分鹽，那自然是最好。

嚴默看著放在皮上的六骨針和六木針，基本滿意，這份滿意當然是建立在如今的手工製作基礎上。褐土大概擔心自己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十二針竟分不同長短和細，最細的那一大約是用魚刺所做，大小細竟和現代普號針差不多。

最彩的是那幾把小刀。

嚴默只畫出了手刀和一些常用醫療用的外形，本沒指褐土給他提供這些，沒想到對方愣是按照他畫的手刀大小和形狀，磨出了幾把似是而非的石刀。

褐土還滿臉歉意，「小默，對不住，時間太趕了，我、草町還有大雕大山都手也沒做出你想要的東西，你說的那個鑷子、夾子、鉗子，看起來簡單，但做出來都沒有你說的那種效果。」

「沒關係，有這些也勉強可以。」

草町從門簾探頭進來，小聲道：「大山大人和我主人已經找到合適地方，我主人讓我過來問一聲，能不能把大河大人送過去了？」

「先把需要的東西都送過去。」

草町答：「已經都運過去了，現在只差把人送過去。」

「那走吧。」

草町聞言立刻鑽進來，背起嚴默。

褐土張地詢問嚴默還需要帶些什麼東西。

嚴默讓把送來的東西拿好，再讓帶上門口他準備好的幾剝皮木枝。

為不引人注意，褐土拿了東西先回去自己帳篷，和大河要等一會兒才會出發。

草町合好門簾，背著嚴默往天然茅坑的方向走，天熱，走沒多久，就聞到了一屎尿味。

越過茅坑，看看左右無人，草町背著嚴默向山背面走去。

天然茅坑和帳篷區之間有幾塊相隔的大石頭，一名穿劣質皮、背上有奴隸印記的男子從其中一塊石頭后探出頭，瞅著草町兩人的背影，臉上有不解，也有一種似乎抓到什麼一樣的小興。

他不知道那個新來的奴隸了什麼樣的傷勢，只看到草町天天把那奴隸背進背出，他對草町有好，可惜草町屬於原雕大人，本對其他奴隸也不假辭，讓他想要親近也難。

他已經注意草町和那個新來的、還沒有打上印記的奴隸好幾天了，今天他覺得草町尤其鬼鬼祟祟，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鬼使神差的，當他看到草町又背著那個新奴隸出門時，他跟了上來。

草町背著那個新奴隸沒有在那條屎坑停頓，而是往後山而去。

見此，他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就是：草町背著的主人打算和新來的奴隸茍/合。

這種事在奴隸中並不見，大多數主人也都不在乎，尤其是那些娶了妻子還擁有奴的戰士，他們不需要奴幫他們生孩子，自然也不在乎奴去跟誰睡覺，戰士之間互相換奴隸使用的事也不。

但草町不一樣，大家都知道的主人對很好，聽說原雕大人甚至打算等將來有了孩子后，就向族裏要求去除奴隸的份加原際部落——那可得出大量的食來換。

男子更加興！如果讓他當場抓住那兩人茍/合的現場，他就有了威脅草町的把柄，如果草町不想被他的主人打死或轉手給其他戰士，就得也乖乖陪他睡覺。

男子正要跟上去，又有人往這邊而來。

男子立刻重新回巨石后。

來人是褐土他們。原山和原雕分別抓著一塊皮的兩頭，抬著快要死的大河越過那道天然茅坑，褐土抓著一包皮包裹的東西，跟其後。

男子再次探出頭，揮手趕走向他嗡嗡飛來的蒼蠅，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心跳逐漸加快，他是不是窺見了什麼了不得的？

話分兩頭，且說草町背著嚴默走向後山。

嚴默看著從山腳一直到山腰的累累石林，頓時明白部落里的石制用品都是哪裏來的了。

抬頭遠看，一片草原，那草原上似乎還有不人在活，再遠一點可以看到一條水，不知道是不是河水。

「山背面是部落里的田地。」

「田地？」嚴默驚訝。在哪兒？那片草原嗎？那看著可不像是正經的田地。最重要的是這裏人已經會耕種了？那不是代表他們有糧食吃？可他為什麼沒在家裏找到一粒糧食？

「嗯，都是一些年老的奴隸在種、在看守，每年收都很糟糕，一到收穫的時候就會有好多鳥飛來吃，抓都抓不盡。這種黍米還特別吃地，種個幾年，種它的那塊地就會給它吸干，變連草都不長的乾地。如果不是祭司和長老們吃，這些田早就不種了。」草町似乎並不把那些田地放在心上。

嚴默知道原因。就算他沒種過莊稼，也知道一些常識，莊稼地如果不勤施，有些土質不好的田地還需隔年休息，否則就會造田地養分流失，最終為死田。

「奴隸們種出來的黍米是不是只有酋長、祭司和長老們才能吃到？」

「當然。一些三級戰士的妻子也能討到一些，不過量很，大家都不夠分，為了公平起見，酋長大人就沒有把黍米分下去，連他自己都不吃，全都留給了祭司和長老們。」

看來這裏的酋長並不是那種為了私慾就罔顧一切的人。他的記憶中，鹽山族的族長並不是世襲，而是由族人共同推舉，通常武力值最高也最讓大家信服的那個人就是新任族長，而原本的族長會退位為長老。不知道原際部落是不是也是這樣？

說話間，草町鑽了石林，也不知道怎麼辨認方向的，七轉八轉就轉到了一片空地上。

空地藏在一圈高高的石柱中，說倒也。

空地中央的小石塊和碎石雜草全部消失，被清理出約一丈方圓的乾淨地面。

空地一角被臨時挖出一個火坑，還搭起了一個簡單的石臺，石臺上放著一口石鍋，火坑旁還有一缸水。

草町把嚴默放下，按照嚴默指示，點火燒水。

褐土幾人在水開時趕到，原雕瞅著嚴默，表相當怪異，按指示放下大河后，立刻走到嚴默邊，蹲下，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臉蛋。

「你小子行啊！不但把自己弄活了，還能救別人，不錯，沒浪費大戰那兩隻兔子。」

嚴默按住自己被拉疼的臉蛋，面無表地直視原雕。

可惜他那張敦敦實實的老實臉孔完全做不出他想要的那種效果，反而惹得原雕又用力拉了他另一邊臉蛋一下，還一臉戲謔地笑：「喲，別用這種人眼神看本大人，我要把你了，原戰那傢伙回來非跟我打一架不可！」

你這個蛋的原始人腦子裏只長了生嗎？嚴默一改臉，一臉求救的表看向褐土。

褐土上來就在原雕肩上狠拍了一掌，「昨晚草町了一個晚上，你還做不夠！別打小默的主意，原戰恐怕還沒沾過他呢。」

嚴默角搐，大姐，敢原戰沾過我了，我就能給別人隨便了？

看起來很忠厚的大山在一邊悶笑，甕聲甕氣地道：「大雕，我家蚊生很耐，你要麼？用一次，給我換兩塊拳頭大的鮮就行，腌一塊就。」

原雕哼哼，起一把摟過正在火坑旁忙活的草町，拉著就往石柱後走——他在用行告訴別人，他原雕有現的奴隸用。

草町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卻沒有拒絕。

褐土啐了一口，也沒說什麼。對於這種事，這裏的人都習慣了。

年輕的戰士力充沛過頭，慾也強烈，有時長時間打獵回來，能拉著來迎接的自家人或奴隸直接按倒就上，本不管旁邊有沒有人觀看，有些人被看還會更興。

很快，石柱后就響起了在如此嚴肅的手現場絕對不該出現的聲音。

嚴默瞅瞅躺在皮上咬牙忍痛還出一臉男人都懂的笑容的大河，再瞅瞅表自然，接過草町活計，把皮包裹的分別放沸水中煮過的褐土，以及拿著一塊木片專職負責趕走蚊蠅等昆蟲的大山，無語了三分鐘。

原始人的生活對比現代人是悲慘的，但同時他們也單純地快活著。

嚴默忽有所悟，也許他該慶幸他來到的是原始社會，而不是已經有著完整文化系的封建古代社會，神醫華佗都能因為一句開顱提議而被關大牢直到死，他一個魂穿的普通人敢亮刀子試試？

封建社會可是越到後期越封建！古早說不定還能做做外科手——這點在後來華國出土的手用刀也能證明，等到後來，連頭髮都不能隨意剪掉的封建時代古人又怎麼敢、怎麼願意讓人在自己上刀子？就算病人自己願意，他的家人、當地府、統治者也不會願意。

被罰魂穿到原始社會進行改造雖然糟糕，但絕不是最糟糕。

凡事都有利也有弊，相反亦然。已經有完整文化系的封建社會也許在生活水準上會比原始社會更方便也更安全，但限制也更多。

原始社會雖然更危險，但也藏了更多機遇。

嚴默忍不住想，也許除了發揮本醫，他更應該努力提升一下自己的武力值？

總算原雕還記著有正事要辦，在褐土開始給大河時，他和草町一前一後回來了。

這是一臺條件極為簡陋的手，就連手的醫生都因為自傷而不得不坐在地上給病人開腹。

嚴默先理的是大河腹部的傷口。

褐土給自家男人了一遍又一遍，得大河覺得自己的肚子從來沒有這麼乾淨過。

嚴默告訴褐土比例，讓褐土又用鹽水把大河傷口周圍抹一遍。

嚴默讓大家盡量把手洗乾淨，還用鹽水浸了浸。

所有用都被煮沸消毒，嚴默拿起兩塊自製的木片給原雕，「等下我會把大河大人的傷口劃開，去掉腐，我要求你時，你把這兩塊木片進傷口，把傷口分別朝兩邊撐開，沒有我的吩咐，你中途千萬不能鬆手，明白嗎？」

原雕大咧咧地點頭，「小事。」

小朋友，別把撐開傷口想得太簡單，等會兒有你哭的。

「草町姐你把手洗乾淨，負責給我傳遞用和汗，還要把大河大人流出來的鮮用乾淨的乾草掉。」

草町深吸氣，「是。」

「大山大人負責趕走所有蚊蠅，絕對不能讓它們靠近我們。」

「好，你放心。」原山抹了抹額頭滲出的汗水。

「褐土姐準備好大薊葉，把它們全部搗碎搗爛。」

褐土應聲，抓著一把大薊葉就像抓著自己丈夫的命。

嚴默拿起一骨針，他能在醫學界揚名，甚至超越許多被稱為聖手的老中醫和外科專家們，除了他把中西醫的本領都學得相當紮實，且中西醫結合走出了自己的路，還有就是憑藉他一手針灸的絕活。

沒有人知道他的針灸技跟誰學的，這是他曾經最大的，而這個大概也在他的一億人渣值中佔了不小比例。

現在還缺做手必不可的一樣東西——麻醉藥，任是原河再英雄、再能忍痛，他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抖。麻醉藥除了減病人的痛苦，讓他們不會痛死以外，更方便醫生治療，最大可能減手時因為病人不穩定而造的誤傷。

沒有麻醉藥，他可以通過針灸刺的方法，讓病人覺不到痛苦，也無法彈。以前，他就曾幾度用這種方法為不能麻醉的病人進行過手。

要不要為大河止痛？

可是想想好不甘心，為了這傢伙，他不但挨上八次的火烙之痛，還不得不盡自己最大努力救活他。

所以他決定，不為大河止痛，只刺讓他無法彈。

骨針刺下，嚴默在心中微笑，同時他會保證讓大河大人從手開頭一直到結束都保持意識的極端清醒，以便讓他好好會一下被人活生生地切開、割、刮骨、穿刺……的一系列生經過。

這可是難得的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