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第二十五章 捋虎鬚

第二十五章捋虎鬚

怎麼也想不到,世事轉個彎,還能有如此戲劇的發展。

一想到那用戒尺打過自己,黑面神一樣的張二公子,顧懷袖這心底就複雜得厲害。

誰人能中意一個名聲不好的姑娘?是為了什麼?

張英信中說的是張廷玉中意,主求的,那麼張廷玉到底看上什麼?長得好看嗎?

顧懷袖幾乎是著自己一張臉出去的。

兒家,長得漂亮,還真是好。

雖不知到底如何,可這時候就真有這樣的慨。

顧貞觀從來不自己的兒嫁誰,態度強是一回事,姑娘不答應,他也不會說什麼。

這一次,就更寬和了,他只對顧懷袖說:「你考慮考慮,若願意,我便回了你張伯父,擇個吉日……若是不願意,你又不願直接同我說,我等個七日,沒消息,便去回絕了。」

七日。

如果顧懷袖願意,那就去跟顧貞觀說;不願意的話,直接拒絕,或者七日不回復,那就算是吹了。

嫁,還是不嫁?

顧懷袖真覺得自己跟火坑之中一樣。

不覺得嫁出去就一定比顧家好,可不嫁出去,待在目前的顧家,又難得很。

顧貞觀把事看得太輕鬆了。

顧懷袖跟顧瑤芳之間的恩怨,沒那麼簡單。

曾說過,若有朝一日給機會,定要顧瑤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反過來,顧瑤芳就不是這樣想的嗎?

尤其是,若真的能知道顧懷袖在扳指上過的手腳,兩姐妹原本就在翻臉的狀態,本是不死不休。

顧瑤芳心中有鬼,污衊顧懷袖在前;顧懷袖心懷怨恨,略使手段,算計顧瑤芳在後。

若以後再發生什麼,那也是一筆扯不清的爛賬。

既然扯不清,顧懷袖也懶得管,等爛賬來了,再慢慢扯。

青黛見顧懷袖出來,老心驚跳,顧瑤芳的事,在這府里已忌,若是顧懷袖再出什麼事,那真是想也不敢想的。

「小姐?」

顧懷袖掐了掐臉:「莫憂心。」

,雖算不上很好,可以不是很糟,至也許還看得見一轉機。

瞇著眼,順著長廊,慢慢地走著,微眼底閃爍,像是氤氳著流

花氣襲人,乍暖還寒……

整個顧家,跟驟然安靜了一樣。

顧懷袖的日子,一下清閑得無聊,只整日指使著小石方做這個菜那個菜,時不時試試新的吃法。主僕幾個折騰來,折騰去,就為了打發時間。

這一日,姑顧姣也終於忙完了京城顧宅的事,跑來結顧家留下的唯一一個姑娘,也就是袖姐兒。

「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一來,我就知道您肯定是有事兒找我。」

顧懷袖埋頭趴在桌上,跟青黛準備綉個新的花樣呢。

青黛說姑來了,連頭都沒抬,眼皮子一,瞥見顧姣落在地面上那影子,便涼涼開口了。

說話一向是這種帶笑的調調,可尋常人聽不出是真笑,還是假笑,只當是笑。

顧姣手裏了塊帕子,一扶自己頭上的釵,儀態萬方地走進來:「姑娘,方今回了京城,我這一雙眼都不夠用的。我想著,早年我也沒怎麼在京城,姑娘確實在京城長大的,對這裏肯定比我悉。所以我想著,請姑娘下午時候跟我一塊兒去轉轉,也好添置些胭脂水之類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出去轉轉?

顧懷袖忽然抬頭,倒是了心思。

顧貞觀說那張二公子的事兒,顧懷袖至今沒對外面說一句,別說是不相干的旁人,就是青黛都不知道一個字的。

這麼些天,一直埋在心裏,只有兩日的期限了。

看著顧姣,沉了一下,青黛去給顧姣倒茶。

「姑姑先坐,我手上還忙著事兒呢。描完這個花樣,才敢起來。」

說完,又埋頭下去,著一筆,就勾了起來。

青黛喜歡紅,顧懷袖會一些,不過疏懶不願做,偶爾起了興緻,也不過三分鐘熱度。

規規矩矩地描完了花樣,才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

顧姣看著,臉帶了點難看。

「姑姑莫要介意,我困得慌……沒把姑姑當外人的。」

言下之意是,把你當自己人,才在你面前這樣放肆。

顧懷袖眼底著點不明不白的笑意,道:「我也有好幾年沒在京城逛過了,說帶著姑姑逛,那是不敢。不過在府里悶久了,整個人骨頭都鬆了。我也想出去轉轉,多虧姑姑來這一趟,否則還不知道怎麼消遣呢。只盼著能幫上姑姑一星半點的忙,就是我的幸事了。」

這一回,顧姣終於笑了:「哎呀,那我下午就來找姑娘,您可以記得,中午莫睡太久,春困睡糊了可不好的。」

「多謝姑姑關心了,懷袖記得呢。」

顧懷袖笑得溫和極了,跟顧姣聊了兩句,說著又要送走,沒想到臨走時候說了一句:「對了,齊雲齋也開到京城來了。今兒白巧娘就要來送裳,我看時間差不多了,芳姐兒你試試裳,不合適改就是了。」

白巧娘。

顧懷袖眉頭狠狠一皺,送顧姣出去,回來就氣得摔了杯子。

抑了好幾天,顧懷袖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就要瘋了。

前兩年一直因為四爺所謂的敲打,什麼都不敢做。

而今眼睜睜看著顧瑤芳被爹送走,即便理智上理解顧貞觀,可真正放到上看,顧懷袖心裏堵。

那扳指的事,經過了顧懷袖的手,胤禛此人天多疑,顧懷袖沒指因為這一件事就討好了未來的四爺。相反,因為這一件事,更加地小心翼翼。

相信,胤禛干過河拆橋這種事兒,是輕車路,更不會有一點力的。

顧懷袖有什麼?

其實連顧瑤芳都不如。

好歹顧瑤芳還跟太子扯上點關係,周圍不明就裏的人,可能非常忌憚。如果顧懷袖是顧瑤芳,就會利用這微弱的關係來保護自己。

可顧懷袖有什麼?

還沒想明白,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壞事就來了。

白巧娘進來的時候,顧懷袖背對著門,還沉著一張臉。

「姑娘好。」

白巧娘的聲音地,到了京城,就更加溫了。

站在門口,手中捧著一條長

轉過來的時候,顧懷袖已經是滿臉的笑容:「巧娘趕進來吧。」

白巧娘道:「小半月前,姑娘還在無錫呢,本來齊雲齋也準備開到京城來,京城一個,江南一個,興許以後大了,還能再開。我想著,姑娘下了定錢,這裳不能因為姑娘離開無錫就不做了。更何況,這是今年時興的樣子,若過了今年,明年也沒穿頭了。」

所以白巧娘才順著進京,給送到京城來。

一般來說,這話是需要這樣理解的。

可事實上,顧懷袖不會這樣以為。

如果白巧娘只是白巧娘,沒有背後的那一層份,那顧懷袖肯定特別喜歡這人。

可惜不是,這白巧娘,是四阿哥的人。

顧懷袖請白巧娘坐下,看了看這一條子,做工緻,用的是上好的蘇綉,怕是有價無市。

「巧娘的手藝,永遠這樣漂亮。」

一副很欣賞的樣子,心裏想的卻是白巧娘的來意。

四阿哥在太子的邊,應該是個消息靈通的人。

如果這扳指要,肯定時刻關注著顧府的消息,顧瑤芳的事,在他那裏肯定不算是什麼了。

端看,今天白巧娘來說什麼。

白巧娘果然是為著這件事來的。

跟著四阿哥久了,一直照顧著他,那時候四阿哥的年紀還不大,心機卻很深。

這一回的事,四阿哥小心翼翼地辦了這許久,可卻似乎已經砸了。

白巧娘的心也不大好,所以的聲音也跟著飄渺了不

「這一回進來,卻沒見到大小姐。前日,我有個宮裏認識的朋友放出來,可聽說了一些趣事。」

「哦?」

「毓慶宮一個宮崴了腳,已經有幾日沒出來見人了呢,聽說是務府六品翎長林恆的姑娘林佳氏。又聽說林恆多了個繼,也當做嫡小姐來對待的。生得倒是也清秀可人,聽說就是病弱了一些,不過啊,說來也怪。原本在自己家裏的時候,什麼病都有,一到了林家,竟然都跟好了一樣。」

「……哦,這倒是件奇事。」

顧懷袖聽著前半段就已經知道不對勁了。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不用想,顧懷袖都知道,接下來白巧娘要說什麼了。

「您說,這要是過繼個年紀合適的繼來,多合適?正好能準備參加今年的小選,可偏偏這一位年紀已經有二十了,倒跟宮裏的林佳氏一般年紀呢……那林佳氏宮可有些年頭了,怎偏生崴了腳?」

心頭一凜,顧懷袖低下頭,飲茶:「一般年紀……崴了腳……毓慶宮……」

「其實宮們的日子,清苦的,若能討了好給爺們看上,開臉做個侍妾也是的。抬進府去,雖沒名沒份,倒是也簡單。給那些個尊貴的爺們,當個暖床的侍妾,怕還是很劃得來。格格啊,通房甚至是婢,又必上報禮部。所以這一位林姑娘呢,也不知道是運氣差,還是好了。」

白巧娘一字一句,都是有所指的。

顧懷袖知道說得如此淺白,就算是把話挑明了。

這說的是顧瑤芳,跟所料的一樣。

可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宮崴腳崴了幾天,有幾天沒出現?多人不明不白地死在宮裏,這真正的林家,如果不是想逃出宮,找個替死鬼,怕是已經在宮中香消玉殞。

可正如白巧娘所說,事哪裏有那麼簡單呢?

話已經說明白了,林恆是要拿顧瑤芳頂上去。

都是務府傳上去的,事又出在毓慶宮,不說是不是真有宮這事是「毓慶宮」三字便惹人懷疑得厲害。

顧懷袖不會忘記,扳指還在太子手裏呢。

考慮了許久,卻慢慢道:「自然是個運氣好的。」

是個運氣好的,就不知道顧三姑娘您,到底是不是個運氣好的了。」

這話,終於出了威脅的味兒。

顧懷袖垂眸,卻忽然朝著白巧娘一笑,這笑容頗有些驚艷,甚至燦爛得驚心魄。

「巧娘,我有一件東西送給你主子。」

白巧娘一怔,還沒問到底是什麼,就看到顧懷袖起,又朝著裏屋去了。

青黛一直在外面,早就知道這白巧娘頗有貓膩,每次小姐跟見面的時候,幾乎都是不在的。現在也是一樣。

屋裏就剩下白巧娘一個,不知為何,在顧三朝笑了這麼一回之後,生出一種奇異的後悔來。

到底這後悔,是為了什麼,白巧娘想了一陣,一直不明白。

隔著一道珠簾,兩扇雕花畫屏,顧懷袖就在裏屋。

將那一枚玉佩拿出來,走到了書案前面,慢慢坐下來。

白巧娘說的就是顧瑤芳。

林恆本就是太子一黨的小走狗,這人只是顧貞觀舊日的同僚,卻並非他所說的什麼至好友。一切怕還是哄著顧瑤芳,也哄著顧懷袖吧。

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再次被這樣的發展,了窘境。

其一,在當時的況下,四阿哥要自己取得扳指,顧瑤芳即將離開顧府,那時候若不下手,就再也沒有機會。

從那一時的況而言,顧懷袖的決定是唯一的,也是必須的。

其二,顧瑤芳離開之後,現在依著白巧娘的話來看,應該是已經被林恆獻給了太子。

況立刻倒轉,對顧懷袖極其不利。

如果太子要找的,真的是顧懷袖手裏握著的東西,那麼絕對不可能給四阿哥來辦這件事。這是四阿哥的把柄,怕被太子發現的把柄。可太子要找的,卻不是這一樣。

拋開了這些,顧瑤芳拿著禿禿一枚扳指去找太子,不知道太子會怎麼對

如果太子發現了那一枚扳指早沒了,事就更棘手了。

太子如果發現扳指里沒有東西,首先會懷疑顧瑤芳,可知道顧瑤芳沒事兒之後,就要懷疑顧懷袖了。

顧懷袖能怎麼辦?

把手裏的東西給四阿哥,會被殺人滅口,過河拆橋;如果不把東西出去,就是太子也能死自己。

到底有什麼依靠?

時時刻刻跟走鋼一樣。

顧懷袖覺得自己太累了。

人一旦開始產生抵緒,終將一發不可收拾。

一個個都要威脅不過是平平凡凡一個小人,這些大人的博弈,顧懷袖真是一點也不想參與。

被卷進來,憋屈了兩年,丟失了名聲,最後最危險的還是自己。

一枚玉佩靜靜地躺在顧懷袖的手心裏,面容沉靜,卻在角拉出一譏諷來。

手指輕輕一松,將這一枚玉佩,放在了書案上。

顧懷袖微微一閉眼,卻在眨眼的瞬間,起,抬手,了一旁乾涸的墨硯,砸!

「砰。」

一聲響。

的墨硯落在了這一塊玉佩上,終於四分五裂。

顧懷袖扔掉了墨硯,抿著,眼底卻出溫然的笑意。

纖細的手指拉開了一隻小小的錦囊,然後將碎了的玉佩一塊塊地撿起來,放進錦囊里。

末了,兩手一拉,繫,打了個死結。

顧懷袖看了看這錦囊,抬眉,終於重新走出了裏屋。

笑看著白巧娘,將這錦囊推過的桌面,遞到了白巧娘的面前。

白巧娘遲疑:「這……」

「轉給你主子就。」顧懷袖聲音怡然,帶著一種春白雪的曼妙。

四阿哥看了,自然會懂。

不過是夾之中求生,但凡大人鬆鬆手,自己就能尋得一條生路。

可前提是,這一位爺肯鬆手。

若是他不松,那顧懷袖只能他鬆了。

事關重大,胤禛過河拆橋殺人滅口幾乎是必定的事,顧懷袖不過一個辭漢臣的兒,無權無勢,要拿的法子還有很多。以前有顧忌是以前,可現在沒了。

顧懷袖幾乎可以肯定,只要把手裏的東西給四爺,等待自己的就是明日的屠刀。

所以非但不能,還必須將這東西攥在手中,搏一把。

只盼著這一位爺,年紀輕輕,手段還不夠圓,心思還不夠狠毒。

不然,依舊是死路一條的。

爺們,都是不講道理的,顧懷袖偏偏要跟他們講上一回道理。

白巧娘著那錦囊之中的東西,又是驚又是駭,不確定是不是自己錯了,可顧懷袖的臉上卻是鎮定極了。

白巧娘背上冒出些冷汗,看似鎮定地起:「巧娘明白,便不多打擾,告辭了。」

「不送。」

顧懷袖端茶,注視著白巧娘的影子,消失在院中。

忽的笑了一聲,想起那張二公子來。

細細思索自己如今的狀況,怕是找不出第二個這樣門第的好人家了。

高門大戶是非多……

嫁,還是不嫁?若真要嫁,又要怎麼嫁?

好歹,等先討回一筆驚天債,再來說嫁。

卻說那白巧娘,心驚膽戰地回去了,悄悄找了固定於今日出宮採買的太監,遞了消息,將東西轉了。

阿哥所里,胤禛一個人坐在書房,一干宮太監都在外頭候著。

近侍太監小盛子了簾子進來,站在外頭:「爺,外頭來了消息。」

「進來。」

胤禛聲音冷冷的。

小盛子袖子裏揣著外頭人遞進來的錦囊,奉給了胤禛。

胤禛一,就是眉頭一皺。

系的是個死結,解不開,他人拿了剪子,這才剪開。

手輕輕一抖,將錦囊裏面的東西倒在了桌案上,噼啪響了一陣,竟然是五六塊玉佩的碎片。

他一瞧,便眼神一冷:「簡直胡鬧!」

小盛子一脖子,本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誰找死傳了塊碎了的玉佩上來?這不是找死呢嗎?

是,的確就是找死。

胤禛也沒想到,顧三忽然起了潑天的膽子了,連自己給的信都敢砸。

這也就是告訴他一句話:老娘不幹了!

得,這一位姑娘是忍不了了。

他還沒斥責這一位的辦事不利,竟然還朝爺發起脾氣來了?簡直荒謬!

胤禛再好的涵養,也要被這一個顧三給敗

他心知顧三是不能忍了,可偏偏是這時候!

他正冷著臉發怒,沒料想前面忽然起了通傳的聲音。

「奴才們給太子請安。」

胤禛手一抖,他眼角微微一,不地將那錦囊收進袖中,玉佩已經沒時間收了,索攤在桌面上。

太子胤礽腳步有些急,臉也不大好。

「你們都出去吧,我跟四弟談談話。」

這裏是胤禛的地界兒,他卻頤指氣使,完全把這裏當做自己的毓慶宮了。

胤禛看著也不介意,只請太子坐,「太子爺今兒臉不大好,可是出了什麼事?」

胤礽不坐,他焦躁得厲害,在胤禛書房裏一走,卻見他那攤在桌上的玉佩。

「今兒早晨不小心摔碎的,我還喜歡,瞧著卻是拼不起來了……」胤禛略作了一番解釋。

「不過就是塊玉佩,有什麼了不起,你若是喜歡,我回頭奴才給你送一盒來。四弟,你坐,我有事要同你說說。」

太子今兒是真的憋不住了。

他前些日手誤打死了個宮,可毓慶宮裏面宮都是有定數的,怕被人捉住了把柄,萬全起見,不得已找了務府的心腹拉個人頂上來。

好在這宮正好是務府六品翎長林恆的兒,正是他下面黨羽之一。

林恆辦事還算忠心,說自己還有個兒能頂上來,不如梁換柱地送進來。

哪裏想到,這宮昨夜進宮,今早胤禛見了,卻是大吃一驚,不是顧瑤芳又是誰?

「我今日尋著那扳指了,可扳指里什麼也沒有。」

胤礽臉鬱,他都沒工夫理會那臭人,只顧著扳指的事,一拿到扳指,就急急忙忙來找了胤禛。這事,還是要商量著辦,才有把握。

聽著胤礽前面的講述,胤禛的拳頭已經握,可在聽見這一句「什麼也沒有」之後,幾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他手指也緩緩鬆開,目微微一垂,「扳指里什麼都沒有?」

「現在張英回朝,河工案發。那個王新命已經被抓了起來,當初這扳指就是他送上來討好我的,結果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那人給拿走了……該死!」

狠狠手一錘桌,太子的眼神已經狠戾了起來。

宮裏心腹還在審顧瑤芳,不過出來之前他已經問訊過了,顧瑤芳這樣的姑娘家也就是會一些詩詞歌賦,斷斷沒有發現其中關竅的細心機。

所以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兩年前萬歲爺巡幸江南,太子大肆收賄賂,河臣王新命就送上來好一些孝敬。當時因為況特殊,便奉上了這麼一枚扳指,說藏乾坤。

當時胤禛也是在場的,可太子並沒來得及打開。

結果沒多久這扳指被顧瑤芳拿走,胤礽本就沒有查看的機會。

直到後來,胤礽找了個借口,讓胤禛找了王新命來,直言問他有什麼事。王新命這才吞吞吐吐地說要投靠太子,還說那扳指之中就藏著他今日要說的表忠心的話,還有賄賂之事。

大臣賄賂太子,還給太子爺表忠心,這樣的事自然不能被別人知道。

所以太子爺也尋找扳指,可不能明目張膽,這事給了胤禛辦,偏偏胤禛兩年都沒辦好。

他這四弟,看著明,可畢竟手段不夠狠,江南鞭長莫及,也是沒辦法。

而今春汛河堤出現,淮河險更重,淹沒不春耕良田,淹死沿岸無數人家。

鬧大了,才查出河臣貪墨修築堤壩、疏浚河道的戶部撥銀。

河工銀子都被王新命這河臣給貪了,這一大半錢,又進了太子的腰包。

那時候張英正好在江南,督辦此事,一手嚴查下來,竟然抓了王新命。如今王新命已經關押在刑部大牢,太子必須撇清跟這人的關係,這時候竟然找不到扳指,不是要命嗎?

顧家跟張英好,太子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於胤禛而言,事卻不那麼簡單。

他斟酌著,勸說道:「太子也不必這麼著急,想來王新命是個懂事的人。那扳指,興許出了什麼差錯,也或許是王新命本沒有在扳指里藏著什麼。如今王新命被抓刑部大牢,太子萬莫自陣腳。」

「對……不能自陣腳……」

太子眉心,道:「此事你再給我仔細地查,必定要有一個結果,若是……」

誰知道事會怎樣呢?

胤禛垂首:「但請太子放心。」

事兒說完,胤礽又狠狠地將張英罵了個狗淋頭,這才離開。

胤禛在後面,卻忽然覺得事有意思了。

敢跟他玩兒手段,看樣子顧三是野了起來。

他當即道:「今兒出宮看看大哥去,小盛子你收拾收拾……」

小盛子一怔,「嗻」了一聲,這才拾掇去了。

顧懷袖還不知道那位爺已經惱了,不過就算是知道,怕也只是冷笑一聲。

爺們就是博弈,與有什麼相干?

只戴著紗帽跟著顧姣出在各種兒家喜歡的店鋪之中,胭脂水鋪子,還有一些小吃食……

顧姣以前嫁人,並不在京城,雖也見過京城風,可畢竟不

如今顧懷袖帶著逛,倒也很是有趣。

「呀,這個鋪子不錯,咱們進去瞧瞧。」

顧姣整個人似乎都飛揚了起來,眉眼裏帶著些歡喜,問了顧懷袖的意思。

顧懷袖也不拒絕,說進去便進去了。

沒一會兒,顧姣看中了一條湖藍的子,層層疊疊的百褶,樣式複雜,想必穿戴起來也不簡單。

「這襯姑姑的……」

顧懷袖隨口說了一句,這不過是恭維話。

可顧姣心裏高興,每到這時候覺著就回到了做姑娘的時候。「既然袖姐兒都這麼說,那我……去試試裳?」

顧懷袖一怔,又道:「那我在外頭等著姑姑,瞧著像有個茶樓,我與青黛過去,一會兒您過來找。」

「哎,好。」

顧姣應了,歡歡喜喜地去了。

顧懷袖搭著青黛的手,戴著紗帽找了那茶樓,尋了雅座來坐。

可沒想到,圓凳都沒坐熱,就有個青的奴才走過來,聲音尖細得很:「顧三姑娘,這邊請。」

眼皮子一跳,顧懷袖那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兒了,砸了玉佩人還給爺,那是憑著一時的氣憤,想起來卻也后怕。這事,不得不做,可做了不代表就不害怕了。

相反,顧懷袖膽小,怕得要死。

這人定然是沒了命子的,聲音細,一聽就知道是宮裏來的太監。

青黛嚇得不輕,要說話,卻被顧懷袖一把按住了。

看似沉著鎮定地起青黛的肩膀,道:「青黛你別,在這兒等我。」

「小姐……」青黛嚇懵了,看看那太監,又看看顧懷袖,不著頭腦。

顧懷袖卻管不得了,出來,跟著那太監走:「公公怎麼稱呼?」

「三姑娘奴才小盛子就。」小盛子沒想到出來是見這一位姑娘的,「爺還在等著您呢。」

後面的雅座里,畫屏遮擋了門口的視線,顧懷袖站在外面,有些躊躇。

「玉佩都敢砸,這時候不敢進來了?」

四阿哥的聲音,冷得令人發抖。

顧懷袖還是沒

直到四阿哥又說了一聲:「進來。」

這時候,顧懷袖才把心一橫,咬牙走進去了。

四阿哥站在窗前,窗沿上放了一盆沒開的蘭花,瞧著葉片舒展,漂亮得很。

他回頭,頎長的影子拉在地毯上,屋子裏還有檀香的味道。

胤禛看著顧懷袖一臉強著害怕,又假作鎮定的模樣,不由嗤笑:「早先砸爺玉佩的膽子,哪兒去了?」

「不是民要砸,是四爺的。」

顧懷袖忍無可忍,再聽見四阿哥這譏誚語氣的時候,就想:豁出去了,豁出去了吧。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東西給我。」四阿哥不說廢話,單刀直

顧懷袖自然知道說的是什麼:「東西是在民這裏,可懷袖不能白給爺辦事。爺您著自己的心口想想,民這兩年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如今,誰知道我給了您東西,您不會轉過臉就拆了橋呢?」

「拆橋?」

胤禛面終於沉了,「那也得是你有這本事,爺從不拆有用的橋。」

顧懷袖渾一震,握了握手指,不知該做什麼。

「你若真想要個回報,爺可以收你當奴才——東西呢?」

胤禛沒功夫跟顧懷袖廢話,他冷肅極了,手一背,直視著

顧懷袖手指,咬著牙,只覺得都要聞見腥氣兒了。

當阿哥的奴才,多大的榮幸?

可顧懷袖不需要,一斂,躬一禮:「四爺看得起民,是民的幸事。可民不需要……四爺,為著那一糟事,民背了多黑鍋?子名聲最要,四爺若還我名聲,我便還四爺信。」

這是絕對赤8的要挾,也是一場博弈。

顧懷袖手心汗都出來了,等待著那一刀,是不是會落到自己脖頸上。

胤禛看著頭頂,看不見

名聲?

人的心思,真是不懂。

不過聽說張顧兩家之間有,還名聲,這倒是個有意思的事兒。

信要,胤禛大可直接答應下來。

顧懷袖補了一句:「君子一諾。」

胤禛冷笑:「東西拿來。」

這才取出荷包,將在裏面的信給了胤禛。

胤禛著那泛黃字條一看,目:「你覺得你看了這東西,爺還能留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到這裏,趕著出門來不及了。回頭還有線頭,慢慢代。記得留言,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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