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向素娥說道：“杜娘子有什麼心事都一臉藏不住的樣子，這幾日格外反常，你盯些。”

“是，娘子。”

隨著奴仆一路來到了后院，此時二皇子妃已經在席上就坐，著梨花白羅，外披鵝黃薄紗，頭上只別了簪花，極為素雅。

靜靜地坐著，遇到他人行禮作揖，也只是淺笑著點了點頭。只有舒知道，只是表面溫婉罷了。

實則心冰冷，高潔傲岸，極度的…厭世。

二皇子妃名喚郁清荷，乃戶部尚書之，從小便與舒打一條街住著。

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才，琴棋書畫無不通，平生最好一個“雅”字，二皇子那種滿是城府算計之人，又怎會瞧得上。

舒只知平日里不喜喧鬧，如今親自設宴，倒也稀奇。

走到郁清荷前，行禮道：“王妃近來可還安好？”

郁清荷抬起眼簾，淡淡地看了眼舒，寒暄道：“你我二人同姊妹，又何須多禮。”

繼續說：“近來春困，夜來幽夢之時，常常回憶起時，曾諸位郎嬉戲玩鬧，如今恍恍惚惚又過了許多年，在座又還有幾位未曾嫁作他人婦？此次本宮設百花宴，只為一解離愁別緒，諸君不必拘束，只管宴飲作樂，今日便不醉不休。”

隨后郁清荷站起來，故作親切的拾起了舒的手，“你我二人也許久未見，便坐在本宮側，好敘家常。”

說罷，又招呼侍為上了些茶湯瓜果，舒向行禮謝恩后便坐到了一側。

剛剛落座，余中便瞥見杜嬋娟神神叨叨地與侍說了許多話，隨后侍鬼鬼祟祟離了席，杜嬋娟又格外心虛看了舒一眼。

素娥不用示意，便找借口離席，跟了上去。

舒給自己倒了杯酒，剛拿起便有些猶豫，趁著無人在意，用指中的銀針試了試，才敢放心飲用。

待諸位貴聚齊，郁清荷環顧四周，笑道：“今日百花宴自然是以花為題，牡丹高貴，清淡雅，芙蓉出清水，桃紅枝頭初綻。諸位娘子皆是天香國，人比花，今便請大家舉一人奉作本次宴會的花仙如何？本宮親自將手中這支金花步搖贈予那位娘子。”

聽到這番話，眾人皆整理妝容、鬢發，靜靜做好，或飲一杯清茗，或暗自打量人，卻始終不發一言。

舒卻暗諷著嗤笑一聲，昔日孤高不可一世的才，如今也學會了這些逢迎的場面話，心真是五味陳雜。

見眾人不語，郁清荷自顧自的接道：“依本宮來看，杜娘子今日這倒是格外雅致貴氣，不知諸位覺得如何？”

杜嬋娟萬分，又謙虛道：“王妃過獎了。我這羅仿照牡丹花，從上至下漸漸變換著，又施以獨特針法，將牡丹盛放之態繡得栩栩如生。這件羅乃是瓊玉娘子所作，是京城中最富盛名的巧手，我不過也是沾了罷了。”

舒暗自揣，確實不錯，讓素娥地下子，說道：“改日也找這個什麼瓊玉娘子為我打造一套裳。”

那頭杜嬋娟聽見之后，嘟囔道：“鸚鵡學舌，東施效顰。”

舒：……

宴會上有些不喜杜嬋娟做派的，又或者想要結舒，便說道：“名花配人嘛，同是以牡丹為題，我卻覺得戚二娘子更勝一籌，的裳致雍容、端莊大氣，又不會過于喧賓奪主。”

“是呀是呀，舒妹妹這一搭配起來，才是相得益彰，愈發顯得本人傾國傾城、姿容艷麗，不像他人那般小家子氣。”

舒在一旁到些許無奈，不會夸就別夸，還踩一捧一，字里行間怪氣，可真人難堪。

杜嬋娟氣不過，冷冷看了眼舒，隨后又怨恨地說道：“我看你們是青梅煮醋，一個兩個酸到一起了。”

滿室的子吵吵嚷嚷，竊竊私語，一瞬間場面有些難堪，舒說道：“依我看，還是王妃當得上這花仙。這一素，梨花淡白如雪，好似在春雨朦朦中，獨立枝頭，堅韌空靈。最為雅致、最有品格、最仙氣。”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郁清荷最終笑著說道：“那依各位郎之見，本宮便當仁不讓了。只是這金花步搖……”

頓了頓，思索許久后，說道：“此素來清凈，在座的各位娘子若有和才藝，便獻出來讓大家瞧瞧，也能平添些喜氣和熱鬧。這步搖便贈予拔得頭籌之人。”

四周依舊雀無聲，在座之人自然都懂得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只是無人愿做那出頭鳥罷了。

除了某只顯擺的花孔雀，杜嬋娟走了出來，說道：“娘娘，我自創了一支舞蹈，喚作桃夭。想著與百花宴幾位相襯，便斗膽獻丑了。”

舒閑得沒事干，帶著眾人哄鬧鼓舞，“好啊！妙啊！”

杜嬋娟下去喚了裳，這是素娥恰好回來，舒問道：“那小侍鬼鬼祟祟，究竟所為何事。”

素娥回道：“那小侍探聽道哪人會將酒水送到娘子案上之后，便在路上做了手腳，我親眼能看見下了藥。”

舒若有所思，平日里與杜嬋娟素來沒有糾葛，這幾日卻屢屢尋不痛快，便問道：“下了什麼藥。”

素娥道：“那小侍做事不算利落，裝藥的紙隨意扔至了一旁。我撿到后，仔細看了看，大抵是、藥。”

舒冷哼一聲，“隨后呢？”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我將杜娘子的酒壺與您的對調了。”

點了點頭，表示：“做得不錯。”

正巧，王府中的侍送上了新酒。

素娥仔細瞧了瞧，“是的，這回指定沒錯了，我做了些許記號。”

杜嬋娟換了桃紅的裳出來。

舒打趣道：“春寒未消，杜娘子便穿得如此單薄，就不怕著涼，不如喝杯酒先暖暖子。”

舒先是給自己的杯盞滿上，一口悶了下去，隨后又倒了另一杯，走上前去，遞給了杜嬋娟，接著說道：“二皇子府上的佳釀倒是不錯，杜娘子何不試試？”

杜嬋娟角搐，往的小侍看了過去，那人眨了眨眼又搖了搖頭，杜嬋娟一頭霧水，只當下藥之事已經功，連忙推道：“不必，喝了酒眼花頭脹，跳起舞來也只覺天旋地轉。”

舒笑著將杯中酒飲下，“那還真是可惜。”

杜嬋娟見舒將酒盡數喝下，不由緩了一口氣，心卻有些許后悔與疚。

最終上場后卻連連跳錯了好幾個節拍。

最后帶著歉意回到坐席上，匆忙之中給自己倒了酒水，舒看戲般仔細端詳著，就怕什麼時候自食惡果。

卻未曾想他人也急匆匆要為自己搭個戲臺。

二皇子妃揚聲說道：“戚家二娘子最懂這些焚香列鼎、饌玉炊金，平日里又習得不琴棋書畫，何不拿出本事給大伙瞧瞧。”

舒愣了愣，放下酒杯，笑著回絕：“說起這些，我又哪里比得上王妃，便不上前班門弄斧，免得落了個貽笑大方的下場。”

“哪里哪里，戚娘子太過謙虛，若無長，太子殿下又怎會親自求娶呢。”

“是呀是呀，聽說很快戚娘子便要嫁東宮，屆時還對咱們姊妹多加照拂啊。”

舒愕然，原來這些消息穿得比想象中還要快。

“嘩啦——”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眾人看了過去。

只見杜嬋娟此時雙臉漲紅，渾發燙，抬眼看見沒有毫不適的舒，只覺心一陣荒涼，那邊還有人說著些羨慕的話，一陣陣嬉笑諂之聲，只覺刺耳。

憤懣不平的摔碎了杯盞，吃力地站起來，道：“抱歉，不適，我去吹吹風。”

說罷在侍攙扶下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側有人小聲抱怨著，“什麼嘛，就是眼酸唄，京城之誰人不知喜歡太子殿下，只可惜郎有妾無意。怪不得今日與戚娘子作對，只怕是怨恨極了。”

舒慢慢會了這句話，恍惚道：“京城之誰人不知喜歡太子殿下，原是如此。”

也起座請辭，追了上去。

杜嬋娟此時靠在花園一塊巨石之上，只是再清冷的石頭，也渡不了源源不斷上涌的熱氣，得知事敗之后，小侍便跑去找解藥了。

看見舒走過來，哭道：“見我這副模樣，你滿意了吧？”

舒簡直快要被氣笑，“滿意，怎麼能不滿意。”

“若是按你計劃行事，只怕今日狼狽不堪的便是我了吧？給未婚子下、、藥，你可真是好毒的心腸。”

沖著舒吼道：“都怪你這個賤人，是你搶走了太子殿下！所有人都說，我與太子青梅竹馬，父親又是太子太傅，我理應為太子妃，都怪你……”

真是個瘋子。

舒倒是要跟理論理論，“太子殿下何時說過要娶你為妻，他又何時說過喜歡你？一切不過是你與他人臆想罷了。你瘋了嗎，想出這種蠢辦法害人，我侍親自目睹你派人下藥的整個過程，更別說還有證據在手。要是現在這件事鬧大傳出去，杜嬋娟，我跟你說，你這輩子玩完了，便是連你父親也要到牽連。”

這下才有些慌張，拖著舒的手，歇斯底里地說：“不要說出去，求求你不要說出去……”

舒將的手掰開，冷聲道：“素娥，報。”

作者有話說：

今天跟笨蛋AI聊了半天，真的好笨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