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開一面？”花鶴玉眼角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薄薄的勾著淡淡的弧度，他緩緩問。

宋太后一時語塞,著信紙的指節用力到發抖。

死死盯著花鶴玉，眼底著憤恨，想到了當初給慕時漪安的叛國通敵的罪名,對趕盡殺絕,如今才過去多久，他這個孫兒竟然能出同樣的方法,用在的助力上。

“太子，做人還是得留一步退路。”宋太后咬牙啟齒。

花鶴玉扯了扯角：“不知皇祖母口中說的退路又是什麼？當初皇祖母可流過退路？”

那夜城門口,若不是他早有準備，帶人趕得及時，花鶴玉本不敢想象，慕時漪最后的遭遇會有多凄慘,如今倒是有臉讓他留退路，他只覺諷刺。

靠在龍榻上的帝王,眼角閃過忽然淡淡道：“既然各有各的說法,依朕看不如各退一步,先把慶安拘在公主府中,讓大理寺去查。”

“大理寺若查出什麼，慶安的罪名該什麼辦就怎麼辦，若查不出什麼,太子就去給慶安賠罪吧。”

“是嗎？”花鶴玉漆黑視線落在帝王上。

他深深看了一眼。

就在宋太后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男人淡淡道：“那就依父皇所言吧。”

宋太后心忽然不安閃過,不信花鶴玉花費的這麼多功夫,真的就把事輕飄飄給大理寺去理,畢竟朝中關系盤錯節，宮中真的要護下慶安長公主，就算從大理寺手，也有的是辦法。

但不安歸不安，至目前是穩住了花鶴玉的態度，也能給有時候做下面的布置，宋太后悄悄松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松完不過一日。

第二日清早。

慕重云一玄蟒袍，進宮面圣，他后跟著的看著極為年輕俊的鎮北王徐仰川。

二人站在一，那面相瞧著，若不知的人還以為兩人是父子，越發的相像了。

花鶴玉依舊站在龍榻前侍疾，平日里休息也只是在偏殿按了個小榻。

慕重云面圣時，他恰巧端著湯藥準備服侍帝王服下。

花鶴玉和慕重云的目在空氣中輕輕一撞，便不聲挪開了。

到底半靠在床榻上的帝王，在看到鎮北王徐仰川的那一瞬間，渾濁的目死死盯在徐仰川上。

這些年徐仰川從他父母去世后，便一直帶著妹妹徐知意生活在蒼西，從未踏過堰都一步，雖然傳言中鎮北王俊無比，更是頗有宣威將軍年輕時候的風范，不愧都是武將出。

這般傳言，帝王只當是氣度上的相似，卻從未放在心上。

加上當初封徐仰川為鎮北王時，徐仰川年歲小，加上瘦弱，毫看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卻沒想到也才十多年不見，這個徐家唯一的脈竟然長這般模樣。

就算說他是慕重云的嫡子，也是令人相信的，實在是和慕重云年輕時候的樣子太像了。

皇帝輕咳嗽一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最先把視線落在徐仰川上：“聽說你還有一妹，可有許配人家？”

來了！

徐仰川心里咯噔一聲，著眼里的戾氣淡淡道：“未曾，家妹年歲尚小，加上子也頑皮，臣還想多留幾年。”

“是麼？”帝王深深一笑。

繼續道：“聽聞鎮北小王爺也未曾娶妻？倒是朕的不是你，宮中公主還有幾個年歲尚且般配的，你哪日瞧瞧，若是喜歡，朕給你賜婚？”

徐仰川正要開口委拒，不想帝王視線忽然一凝，冷冷道：“鎮北小王爺也不要急著拒絕，朕是天子，你是臣子，這是朕的賞賜。”

徐仰川眼中戾氣了，才緩緩道：“陛下說得是。”

這時候慕重云忽然道：“陛下，多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般喜歡點鴛鴦譜的脾，我妻兄家這倆孩子在蒼西生活慣了。”

“堰都里的都貴些，難免不習慣，萬一傷了和氣，見了可不好。”

慕重云這話輕飄飄的，然后他忽然朝外頭道：“抬上來。”

然后立馬有下屬抬著許多木箱子上來。

慕重云上前，親自打開：“你看看，這是北留帶回來的上好的皮子，臣準備給陛下冬日用的。”

“還有千年的靈芝，還有上好的鹿茸、老參……”

這一個個箱子掀開，里頭還有箱的金銀珠寶。

慕重云語氣淡淡：“這些都是從北留東胡帶回來的東西，臣都記著從蒼梧千里迢迢帶回來了。”

在剩下最后一個箱子的時候，慕重云手上作忽然一頓，下一瞬打開。

紅的頭顱，伴隨著撲鼻的腥，和令人作嘔的惡臭。

饒是倚靠在床榻上的帝王，見過大場面的，也被許久不曾見過的腥嚇得腦子發懵。

若不是花鶴玉扶著，他估計早就一頭倒下去了。

宮婢侍的尖聲，還有嘔吐聲。

慕重云似乎也愣住了，慌忙把箱子一蓋驚道：“這什麼東西？”

然后他一拍腦袋：“哎呦，陛下，你看看臣這記！”

“箱子拿錯了，估計路上拿混了，這東西本來是要送到太后娘娘寢殿的。”

“箱子里裝的是太后娘娘在陛下昏迷時候送去的監軍宋掌印，臣這次回堰都，自然是要把在蒼梧吃苦累是宋掌印一同帶回來的。”

“誰想到，宋掌印子弱，不住凍，就在路上病死了。”

“人雖然死了，但是好歹也是宋太后的重用的掌印，臣也不能把他一床爛草席裹了，草草了事。這路上風大雪大的也不放面托著一個尸，呸，怪晦氣的。”

“于是臣就讓人把他給剁碎了，放在裝寶貝的木箱子里裝起來，一同運回堰都，好厚葬了去。”

慕重云滿臉匯恨：“怪臣，都怪臣，把東西搞混了，倒是把陛下嚇到了。”

帝王臉鐵青，角翕死死盯著慕重云他卻是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上來。

人家三十五萬大軍就在堰都城外駐扎呢，他就算有要殺死慕重云的心思，可也沒有那個能力，天渡遠水救不了近火，堰都軍更本就不夠看。

他唯一能利用的也就是朝中文臣的那張了，偏偏慕重云和鎮北王可是滅了東胡被北留的功臣，若是他現在隨口找理由發難，大燕百姓也只會覺得他不過是卸磨殺驢，陷害忠良的帝王。

帝王氣得發抖，許久才泄了力氣一般道：“既然是送給宋太后的，那就把人給太后送過去吧，別讓太后等急了。”

慕重云深深一笑：“可不是。”

“外頭來個人，把箱子給太后娘娘抬了送過去，告訴娘娘做好心理準備，是個大件。”

殿外的侍本不敢上前，那箱子里裝的可是宋掌印的尸，誰敢，最后還是巡邏的侍衛把東西抬走的。

至于宋太后看了那箱子如何，反正整個新年里，宋太后病殃殃的，連永安宮宮門都沒出過半步，聽說夜里還常常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