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站著的正是的梁知舟。

虞念清窗框，看向男人時，目中都帶著幾分警惕。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歡迎我來？”梁知舟說著話，一只手搭在窗框上縱一躍，子就已經輕飄飄地落在屋。

明明是闖到別人的屋子里，他卻沒有半分的不自在，目在屋子掃視一圈，然后笑了聲，“倒是比我想象中好了，侍衛來說時，就差沒有將你說地里二月黃的白菜。”

“什麼侍衛？”

“你那天鬧了那麼一出，鎮國公擔心你了苛待，讓我在私下里打聽了下況。”他緩步走到不遠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然你以為你大伯怎麼會突然遭了彈劾，一個不流的侯爵罷了。”

自然是聰明的，很快就想到那天樂平侯回來發了很大的火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是心中又生出疑問來。

這些年的父母親為了樂平侯府付出不的事雖然是真的，但是也不是沒有從中間得到好。就比方說的舅舅家雖然在江南富甲一方，可也是需要一個庇護，讓人不敢輕易構陷搶奪生意。不管樂平侯府是否有意相幫，早些年的時候，錢家因為這門親事有機會和些人說話，砸錢走通了路子。

后來的父親往上走之后，父親就替錢家擺平了一些惡意競爭。

這也是二房這麼忍讓的緣由，若是父親出事之后，老夫人和樂平侯夫婦稍微做得面子上過得去，也斷然不會遇到現今的地步。

那天在鎮國公面前說的話，不過是五分真五分假。梁知舟這個人瞧著深不可測，不會因為這些都探聽不到，所以他為什麼要幫瞞著，甚至在鎮國公那邊都幫討了幾分便宜？

再看向男人時的目就有幾分復雜，最后還是沒能忍住，將自己心里面想的問了出來。

著明月的清輝，只能看見男人的如玉的側臉。他的鼻梁很是高，這樣顯得雙眼越發深邃，垂眸時清清冷冷卻有種別樣的。

“舉手之勞罷了。”梁知舟毫沒有提及做了些什麼，轉而說起另一件事，“你父親的下落有些消息了，有人在平溪縣一個鄉紳的上看過你父親曾經佩戴的玉佩。不過還不能確定，我已經讓人將玉佩帶了回來，可能明日就會送到，你可以過來辨認一番。”

這應當是這段時間來最好的消息，心頭一喜，連忙上前一步問清楚況，“玉佩是什麼樣子的？怎麼就肯定是我父親的？”

梁知舟倒是也沒瞞著，將現在的況說了出來。

平溪縣是離京城不遠的縣城，有著天然的溫泉，平溪縣人又借著這個天然的便利種植藥材，這幾年梁知舟一直派人去那邊收購。

這次他派去的管事去收購時，遇到一名鄉紳，那名鄉紳腰間墜了竹紋式樣的墨玉佩很是特別。管事印象深刻，回來提起這件事，他便記了下來，并私下買了回來。

“我聽說過你父親有一塊墨玉，但那鄉紳手中的是不是你父親的還不好說。”梁知舟點了點桌面，“那個買玉的人說，當時是在幽州的蔚縣附近收購藥材時，在一家當鋪相中的。聽當鋪管事說玉佩是死當，他實在喜歡就花了錢買下來。”

墨玉很是難得，的父親很是珍惜，不常在人前顯。聽他的描述，墨玉的紋路都和父親的那枚有點相似。虞念清有點等不住，“明日我去什麼地方找你。”

“如意坊吧，等下朝之后，我就直接過去。”梁知舟同約定好時間，便站起，像是要出去。

不夠走了沒有幾步，他忽然停住了腳步，說：“這次調查你在樂平侯府的況時候，我倒是知道一件有意思的事，你想不想聽聽。”

這話題轉得實在有點快，虞念清倒是應了很快，“什麼事？”

“關于你親人的，說出來怕是你不敢相信。”他的目發沉，眼神更冷了。若不是顧忌這是的親，他早就親自手了。

虞念清對緒極為敏，忽然覺到他抑的怒火，卻沒由來覺得張。可能是出于直覺，總覺得他說出來的話不是自己能夠接的。

果然在下一秒，男人就開口，“你的三嬸最近在打聽外省有什麼還未婚娶的人，不管是青年才俊還是鰥夫，只要家中富裕，有足夠的誠意親就。”

所謂有足夠的誠意應當是指出得起聘禮。

周氏這個人最喜歡占便宜，但要說主有什麼害人的心思也不敢。這件事應當是老夫人指示的，可能的大伯母王氏在中間也摻和了一腳。

的腦子好像被一木棒突然打蒙，反應遲鈍了很多，半天之后才慢吞吞說了一句，“這像是們做的事。”

干說了這麼一句之后，突然沒了聲音，只是用力將自己的眼睛睜大。

那種細微的緒從鼻尖蔓延，眼睛中還是迅速積攢起意。那種怒火混著難堪襲來，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反應才好？

就是有些可笑。

像是一個怕疼的人，捂著自己已經潰爛的傷口，告訴自己沒有必要難過，真的沒有必要。這家人真的是從子里面都爛了，做出什麼樣的事都不足為奇。

真的不足為奇，前幾天他們不是還想拿著和鎮國公府換取好嗎，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們面前不值一提嗎？

可是啊，就是在老夫人邊侍候過幾年的丫鬟，老夫人都會大發善心，送出府之前都會仔細給挑選德行和能力都看得過去眼的。

還清楚記得老夫人當時說的話，“這姑娘家嫁一個好人是最重要的，要仔細挑選。”

到了就全然沒有這些考慮，富裕些，能拿出錢做聘禮的，至于人品如何又有什麼關系。

可不是丫鬟啊，是樂平侯府嫡出的二姑娘，是虞家的嫡親后輩，怎麼就被如此糟踐？

真的沒有辦法想明白，抬頭愣愣看著面前的男人，問，“是不是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討喜的人？”

不然怎麼能，怎麼敢這樣做啊！

月從窗邊宣泄而出，孤零零站在那里，似乎承不了這滿的月華，渾輕到連站立都了一件困難的事。就算這樣仍舊執拗地看過來，求得一個答案。

男人結滾，整張臉匿在影當中，在無人知道的時候，目陡然和下來。

腳步微，最后他也沒有能上一步，聲音卻格外堅定而有力度，帶著一種似乎能蠱人心的力量，“自然不是，你比任何人都好。”

聽見去這句話，還是反應了很長時間。

他沒能忍住出手，手心在空中停頓了一會之后，才落在了小姑娘的頭上，了兩下便收了回來。“們的喜歡讓你覺得那麼重要嗎？”

重要嗎？其實沒有那麼重要，只是很多時候會覺得委屈。

搖了搖頭，就聽見男人說。

“你要知道，當你走到一定位置，握有權利時，別人的喜歡又或者厭惡已經沒那麼重要。”梁知舟頓了頓，將后面的話緩慢說出來，“因為那些人只會在你腳邊臣服。”

當然，也有不愿臣服，囂著要將他踩泥中的，不過那些人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十分殘忍卻足夠真實。

他背站在月當中，形清雋拔，有種孤冷。

瞬間想到了那天在福滿樓，他輕飄飄將人的腦袋直接砸破的場面，那種難過的緒詭異地消失不見，反而轉為一種說不上來的覺，有恐懼也有好奇。

“那你是不是任何人的喜歡都不在乎了？”好奇問。

這時候他突然笑了，眼神溫下來，“自然不是。”

——

梁知舟從虞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一個影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跟在他的后。

他也沒有回頭，直接問：“梁六都已經代了？”

梁六是影衛之一，也是當中唯一的姑娘，極為擅長偽裝，讓人察覺不到一點蹤跡。

梁一還記得那天，主人收到底下的人傳來上的周氏要算計虞姑娘時，原本清俊的臉沉得嚇人，底下站著的人大氣都不敢一聲，隨后梁六被派到虞姑娘這邊。

早在他們手將福滿樓的事抖落出來時，梁一就明白了些什麼，這時候回答更是慎重，“都已經代好了，梁六已經混聽夏院了。”

“嗯。”梁知舟代，眼睛又向后瞥了一眼，臉陡然冷下來，“樂平侯既然連自己的家事都理不好，不如就讓他歇著吧。”

梁一頷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