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平侯府時, 虞老夫人瞧不上錢氏，也連帶著不喜歡二房的人。不服輸，從小學著貴的那些規矩嚴格要求自己, 那怕是父親出事之后，四求人也沒有哭過。

眼淚這種東西, 無人在乎時是最不值錢的。

但是同梁知舟在一起后，反倒是脆弱很多，連帶著心都退化到孩提時代，忍不住哭了出來。

“梁景明就不是個東西, 他怕我逃跑，每日給我下迷藥, 將我丟在裝了資的車里。我將上的首飾都扔了, 想給你們留線索, 但是很久都沒有人發現。”

“他還想對我下手, 但是我一直吃花生，全都開始起紅疹。”

“然后將我囚在院子里, 都不能出去。”

“還有……”

很記仇的, 將自己到的所有委屈都說出來, 哭到最后自己的腦袋都在疼，不知道到底說了些什麼。只依稀記得梁知舟一直抱著, 親吻的額頭。

不過從那晚說開之后，的心倒是好了不好，和梁知舟相更從容一些。

天水城地邊境，食匱乏，真正是拿了銀子都買不到好東西, 尤其是新鮮的瓜果和青菜。也沒什麼辦法, 只能找幾個會種菜的菜農, 在院子里種一些試試看。

中途還陪哥哥出去一趟，找一座能住的院子，他和陶如枝準備搬出去。

說來也奇怪，陶如枝自從來了天水城之后就很面，安安靜靜呆在自己院子里。虞元意倒是經常出來，找說說失憶之前的事。

便忍不住問起，“如枝怎麼沒有跟著過來，院子這種東西，只有自己住得舒心才好。”

虞元意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了后腦勺，“可能是換了一個地方，不怎麼好需要休息。等好了之后，我們再找你吃飯。”

“沒請大夫嗎？”

虞元意皺著眉，“我說是要請大夫，不過說自己只是累著了，沒讓我去請。”

其實陶如枝沒有生病，只是單純不愿意見人。他也沒有明白這這中間的原因，只知道這段時間心總是很低落，會在不注意的時候盯著他出神。可能搬出去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住就好一點，所以他才這麼火急火燎要找落腳的地方。

不過這種話不好對妹妹說，他怕妹妹會對枝枝的印象不好。

虞念清卻不知道這中間的緣由，以為陶如枝病得有些嚴重，畢竟在幽州的時候，陶如枝還是一個將圓寫到骨子里的人。所以回去之后，就讓人請了一個大夫去給陶如枝看看。

見到過來，陶如枝也有點意外，但是很快臉上就掛起恬淡的笑容，“一直想找你，沒想到你先來了，喝點茶嗎？”

“喝過了，哥哥說你不舒服，我就請大夫過來了。”虞念清仔細看了看的面，發現確實要比之前憔悴很多，也有點擔憂，“是沒什麼胃口嗎？還是？”

“人容易疲乏，其他倒是沒什麼。”

虞元意一開始還覺得忽悠人被拆穿了還有點尷尬，不過見大夫過來了，就順勢讓子檢查，準備開一點療養的方子。

結果大夫診斷說，陶如枝已經有一個月的孕了。

虞元意很是意外，轉而就是狂喜，下意識想要上前將子猛得一把抱住。中途又想起來已經懷孕了，猛然將自己的腳步停下，小心翼翼拉著的手，歡喜道：“枝枝，我們有孩子了，你高興嗎？”

陶如枝下意識往虞念清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人神寬和同樣是笑著的，用力牽起角，“我也很高興。”

虞元意還在初為人父的喜悅當中，沒有察覺到的異樣，開始詢問大夫懷了孕的人應當要注意一點什麼，然后用筆認真記錄下來。

他眉眼認真，上的年氣退去幾分，也有了男子的擔當，和當初那個在學院里和夫子嗆聲的樣子大為不同。

虞念清心里慨了兩聲，沒有再留下來打擾兩個人說些私話，回去準備去找找有沒有什麼補品。他們之前都沒有想到會來天水城，因此也沒有帶行李，現在所有用的東西都是臨時置辦的。

晚上在和梁知舟說這件事時，梁知舟倒是說：“如意坊有時也會來這邊收一些皮草，可以讓人送些過來。”

“也不知道懷孕的人應該吃些什麼補品，我打算明天再去找幾個有經驗的婆子給用，就是不知道要怎麼和爹娘說。”說到這里，虞念清倒是覺得有點慶幸，“幸虧我哥在失憶之前沒有定過親，不然現在就是一筆爛賬。”

“他又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的人，這點事倒是能理清楚。”梁知舟正在給剝杏仁，將外面一層堅的殼碎之后，再將杏仁挑出來，往的手心里放了一小把。

吃了一個，將杏仁咬碎之后，有一種特殊的香氣，味道還不錯，便往男人的里也塞了一個。

兩個人分著將杏仁吃完就開始洗漱歇下了。

梁知舟如同往常一般上了床之后，一溫的便靠了過來。他上子的背部時才發現不對勁，手下竟然是不著寸縷。

子地了過來，手攬著他的肩膀，聲音輕且甜膩，“我們也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黑夜中，他的眸深了幾分，不為所倒是有幾分正人君子的樣子，“現在時機不太對，等過陣子。”

虞念清倒不是對孩子有執念，只是覺得他們親都有一年多了，是該將這件事提上日程。至于這場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真要是等結束之后才要一個孩子，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想到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忍住了那，在他耳邊輕哼著，“隨你高興，怎麼樣？”

“倒是不大好吧。”男人婉拒著，在子著親過來時，匿在黑暗中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笑意。

兩人在這件事上的次數不多，那怕是旁的地方的親吻，的手指都會蜷在一起，輕拿著東西遮擋。他這方面倒是沒有勉強，中規中矩，聽到“隨你高興”時也只以為是一句戲言。

可他完全低估了的心思，哪怕背過去背后了一片，兩片肩胛骨如同蝴蝶般輕微震著，都沒有拒絕他的抵達。

嫵，會被掐出水。

被得很了，也只是拖著哭腔讓他慢些。

許是天生就有些惡劣心里，他反其道行之，哄著去他的名字或者其他，荒唐一夜。

虞念清這幾日都下了一點功夫，明日累到睡到中午才會醒過來。明明做了同樣的事，甚至的出力的還不是，可男人卻像是吸足了氣的男妖，越發彩照人起來。

連著幾日，就覺得孩子這種事就是隨緣，過于強求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所以到了晚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全只出一張白凈的小臉，鎮定道：“睡吧。”

“就這樣睡？”男人出手指，勾起一縷發在食指上繞了兩圈，眼上挑，瓣漫著笑意：“不隨我高興了？”

這句話殺傷力極大，那種恥能瞬間將人淹沒，覺得手腳都在發麻。

真的恨不得用被子將自己埋起來，又或者是聾人聽不到這句話。

他手了的臉頰，還在認真勸說，“我覺得做什麼事都應該有始有終，千萬不要半途而廢才是。”

氣去咬他的手。

兩個人鬧了一陣之后，才睡了下去，便沒有那麼在意孩子的事，專心起種青菜。

等如意坊那邊送來了補藥之后，挑選了一些陶如枝能用的。正準備送過去的時候，小院那邊傳來消息，下人過來說虞元意同陶如枝爭執了兩句，陶如枝突然見了紅，請了大夫過來看。

眉心直跳，又讓人拿了一百年人參直接過去了。

才進門，就看見了坐在門檻上的虞元意。他今天穿了一寶藍的直裰，有幾分年氣，讓一眼就想到還在樂平侯府的時候，他經常從學院里翻出來在家拿著木頭做些巧機關的那樣。

只是那時他眼里是亮的，那怕旁人都在背地里說他只會些旁門左道，他也高興。而現在他的眼中只剩下迷茫和不解，陷到一種迷局當中。

見到過來，他站了起來。

虞念清先朝著屋子里看了眼，見里面井井有條不像是有大事的樣子，才去問：“聽說你們吵起來了，為了什麼？”

虞元意先是沉默了一會，扯了扯袖子，“也沒什麼事，就是爭執了兩句。”

“沒什麼事？”真不能理解，又有些生氣，“現在正懷著孩子，是脆弱的時候，有什麼事不能讓讓嗎，為什麼非要吵起來。”

他沒有辯解，低著頭聽了。

“下次多順些，這次我讓人帶了些補品，還有一人參。等會問問大夫，該怎麼補，這些日先好好調養。”

虞元意接過東西，問了一聲價錢。

沒說，這些本來就是應該送的。

“一碼歸一碼，我也掙了些銀子，這個費用我該出。”虞元意雖然失憶了，倒是還記得自己做木工的手藝，賣了幾張時興的圖紙出去，進賬不。

虞念清沒有理會，轉進了屋里，他也沒再追上來。

見到來，陶如枝倒是沒有多意外，撐著坐了起來。連忙上前去扶，幫在背后塞了幾個枕，也就在這時候，發現陶如枝瘦了好多。

在玉涼關時，們曾見過一面，那時陶如枝穿著邊關特的服飾，材凹凸有致，有種特別的風。但是此刻的胳膊一把就能抓下，關節的地方骨頭明顯。

以為是懷孕的緣故，更是有點為了虞元意愧疚，“你有了孕哥哥也是很高興，應當不是有心和你吵起來的，你別往心里面去。”

“倒也不是他的問題。”陶如枝上自己小腹。

“嗯？”

“我想過幾日離開這里。”

虞念清以為是不適應在邊關的生活，這邊資匱乏，對于有了孕的人不是一個好去。只是現在的時機不太對，便勸說著：“等再過一段日子吧，你現在不好，需要靜養。等你好了點，想去什麼地方，讓哥哥陪你一起過去。”

對面婦人的臉有些變了。

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還在找補，“現在天氣也越發冷了，路上不安全。”

“我是說我一個人去。”子輕聲說。

愣了一會，還以為是自己理解錯了，眉頭輕輕蹙起，“那我哥呢。”

“這個我自然是管不著的。”陶如枝撇過臉去。

線從后方打過來，將的眼神模糊掉，只看見一個異常消瘦的下頜：“當初我們親就是簡單拜堂了，婚契還沒有送到府去。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真的了親。他……他日后若是再娶的話，也全然沒什麼后顧之憂。”

這話都有些云里霧里，像是直接從開頭跳到了話本子的中央，掉了眾多細節一般。什麼是再娶，又是誰說虞元意會再娶？

“是我哥哥說了什麼嗎？”虞元意還沒有回到京城，就已經想著再娶的事？

“不是。”陶如枝抓著被面，削尖的手指都開始泛白，隨即又放松下來，臉上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他是高之子，而我只是罪臣之，他當真能娶我為正妻不？”

“你自小生活優渥，也許不能明白，若是出庶出日子有多麼難熬，想要出人頭地又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從剛被生下來，就注定會矮別人一頭，用的東西都是別人剩下的。而且你不能太過聰明，若是蓋住了嫡出的風頭，主母有不磋磨人的法子等著你。我不想我的孩子是一個庶出，與其讓他一出生就低人一等，倒不如帶著他過簡單的生活。”

“那我哥哥是怎麼說的。”

陶如枝沒有回答，低下頭眼神有幾分落寞，“我不想連累他，也不想他為難。”

虞念清心里有個猜測，但是不愿意將陶如枝想得太壞。更何況人現在胎像不穩，緒反復，正是需要別人照顧的時候，就更不想多說什麼，反而安著:“他不是這樣朝三暮四的人，定是想好好和你過日子的。再者說，你生育本來就是一件極耗力的事，旁的難題就應該要讓他去解決，不必替他心疼。”

陶如枝沒說話，只能說一些寬的話順便再給自己的哥哥說些好話。見人神中有些困倦之后，就起說了告辭。

他們這里沒有一個長輩指導，虞元意平日不拘小節，兒家的許多事都不明白，沒了辦法只能張羅起來照顧陶如枝。因為害怕中間出現什麼差錯，幾乎事事過問。但是陶如枝的況一直不大好，說是憂思過度有小產的風險。

正在頭疼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陶如枝被人攙扶著來和告別。

馬車倒是收拾好了，不過東西有點簡陋。

虞念清見一個人過來，便問了一聲，“我哥哥呢？”

陶如枝抿了抿，然后才小聲說：“昨夜有些不舒服，他守了一夜。今日我說我想吃蒸圓子，他出去找了還沒有回來。正好，免得到時候來回拉扯也難看。”

人生最妙的四個字便是“難得糊涂”，也一直相信這句話，所以不過分去干涉別人的事。

只是很不明白，也就問了出來，“陶如枝，你在把我當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