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拓之間, 卻從未有過這樣的舉。

他們可以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可以是肝膽相照的兄弟，可以是生死相托的伴，信賴與尊重, 友與道義, 欽佩與責任, 都有，可是，唯獨缺了人之間的甜和親昵。

的雙親在很小就離世了。在心中, 他如兄如父，如巍巍高山, 深知，他給予的安穩和支持, 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給予，可是，為什麼的心中仍有缺憾, 為什麼的目，會不自覺地追逐另一道耀眼的影？真的慕沈拓嗎，如一個真正心悅丈夫的妻子般？

這般想著，又自嘲一笑，如今想這些, 有何意義呢。

都已經是沈拓的妻子了，對他的心意, 亦如退還那一雙龍玉佩時堅定不移。

趙璃月抬眸，對著眼前的二人舉杯：“臨簡, 你們新婚時, 我錯過了, 今日便補上吧。謹以杯酒，祝你們夫婦永結同心，白首齊眉，天長地久。”言罷一飲而盡。灑笑道：“好酒！”

又嘆：“可惜，仍比不得北境西的干烈醇正。”

清詞凝眸看向趙璃月，此刻，眼中的真摯和祝福確是發自肺腑。

難道是理解錯了，趙璃月其實早就放棄了蕭珩，然而，夢中蕭珩棄而去的形仍清晰如昨日，圍場初見那日趙璃月看向蕭珩的眼神，欣喜，歡悅，夾著種種復雜的愫亦做不得假，清詞面上不出一迷茫。

一怔之間，酒杯已被蕭珩塞手中，手亦被他牢牢握住，悻悻看向自己杯中的霞麗多，又掃了一眼蕭珩杯中的梨花白，聽蕭珩道：“多謝郡主。愿借郡主吉言，我夫婦銘于心。”他將自己杯中酒飲盡，又道：“阿詞不善飲酒，還郡主勿怪。”

低頭，他溫的眸落在上，道：“別勉強自己。”

孟清詞哭無淚，很是不想勉強自己，可這滿桌佳肴，這香醇酒，因為蕭珩，想吃的，想喝的，看得見嘗不著，今日還怎麼盡興？

賭氣地抬起手腕，將杯中的霞麗多一氣灌中，這酒并不辛辣，但喝得太急，被嗆到了。

蕭珩一邊為輕拍著后背，一邊溫聲責備：“急什麼呢。”微沉的嗓音里藏著關切，他原想，妻子不勝酒力，余下的他代飲了便可。哪知妻子的表現，便如一個覬覦糖塊已久，好不容易得了一塊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反而噎到了自己。

清詞嗆得淚珠掛在眼角，淚閃爍中，瞪著蕭珩，還不是因為你！

目睹這一切的吃瓜群眾顧子琛：......

才放下筷子的蕭以晴神茫然四顧：發生了什麼事？

*

飯后，清詞還沒來得及出言拒絕，蕭珩已將趙璃月托付顧子琛，自己上了國公府的馬車。趙璃月似也沒了接下來逛街的興致，道要隨著顧子琛去探晉康縣主。

此舉正合蕭珩之意。

清詞方才有些凌的思維被風一吹，清晰了不，然而，心里多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又聽蕭以晴著肚子哀嘆：“吃撐了，我都想睡了。”

微含羨慕的目掠過一臉愜意的蕭以晴，深有同：晴姐兒確實用了不，尤其是那盤銀膾。

接著，問坐得規規矩矩，神也恭恭敬敬的知宜：“用好了？”

因為有蕭珩在車上，這人天然自帶一無聲的氣場，極迫，蕭以晴只說了一句話便閉目休息，知宜更不敢在他面前隨意，只恭聲道：“許侍衛點了很多，奴婢用好了。”

“那就好。”午后困倦，加上一出酒樓吹了風，那杯灌得太急的酒，讓亦涌上醉意，清詞也闔了眼，自然而然倚在蕭珩的肩上。

卻聽蕭珩問：“去哪？”低醇的嗓音如一片的羽拂過的耳畔，的，上車時握在一起的手還沒松開，兩人十指相扣，蕭珩的手干燥而溫暖。

清詞往里了，依舊闔著眼睛，只慢吞吞道：“去綴錦閣，看有沒有上新的料子和首飾。”這種地方大多是客，帶著你其實還不便的，真的。

男人只會妨礙人買買買的速度。

模糊記得錦衛的衙門好像離得不遠，慵懶的嗓音呢喃著問：“快到鎮司了吧，世子不去忙公事嗎？”

“陪你。”還是這一句帶著幾分繾綣幾分認真的語調，清詞無奈地一笑，低低嘆了一句："你無需如此的。"

的聲音微不可聞，以至于以蕭珩敏銳的耳力都沒有聽清，他垂頭，近了的鼻尖，調笑地問了一句：“阿詞你說了什麼？”

他們二人自覺沒有說什麼私的事，蕭以晴和知宜卻已渾不自在。蕭以晴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無形中當了電燈泡，掀簾朝外大喊了一聲：“停！”

到蕭珩淡淡的目，蓋彌彰地解釋：“車廂里太悶，出來氣。”想到蕭珩來的時候騎了馬，問：“我可以騎哥哥那匹馬嗎？”

蕭珩未置可否，只目涼涼。

蕭以晴秒懂，清楚不必費舌去反駁，比如為何別的子，如趙璃月可以在眾目睽睽下縱馬馳騁而不能諸如此類的話，哥哥下定決心不允的事，說到天花墜也白搭。

于是轉頭對許舟大聲道：“你再去找一輛馬車，越快越好，四人坐一起太悶太。”說著便跳下了馬車。

知宜隨其后，連頭也未抬，忙不迭跟著下了馬車：“我服侍三姑娘。”

*

許舟的效率很高，也許是此距鎮司確實很近，不到一刻鐘時間，蕭以晴和知宜上了另一輛馬車。

一瞬間喧鬧的車廂安靜下來。

清詞臉頰發燙，沒有了睡意，想要起坐得離蕭珩遠一些，卻怎麼也掙不開，只得窩在他懷里小聲抱怨：“都怪你！你讓晴姐兒怎麼想？”

兩人都飲了酒，淡而微甜的酒氣彌漫在封閉的空間里，和子上若有若無的馨香奇異地融合在一起，是很讓人放松的覺，未醉已先醺。

“別。”他道，專注地看著懷里的子。

有些，故意錯開他的眼神：“我要睡一會兒。”然而，殊不知，白玉般的面龐因飲了酒泛起了紅暈，烏睫覆著眼瞼，如蝶翅般輕抖，素日的仿佛渡了一層紅潤潤的澤，如一枚的櫻果，著人去品嘗那妙的滋味。

他也隨著心意這樣去做了，手扶住頸后烏發，俯由淺深，循序漸進地吻的。

清詞被吻得神思昏昏沉沉，起初覺得還好，漸漸便不過氣，只得一邊側過臉躲開，一邊輕推蕭珩：“唔......別這樣......在外頭呢。”

的聲音斷斷續續，如被碎了般又輕又，還帶著一點點的氣。

蕭珩的眸深邃，不理會這微弱的抗議，只手捧過的臉，強勢而溫地吻讓無從招架，到清詞覺得已麻了，近乎窒息之際，他的才挪到的耳畔，輾轉廝磨，極盡繾綣。

清詞莫名地覺得車廂里的溫度有點高。

睜開眼，失神地盯著微微晃的車簾，思緒卻有些漫無邊際，面對這樣的蕭珩，的總是先于的意志回應，因與心深，從來都無法拒絕他。

“阿詞，看著我。”他的聲音在齒間纏綿，喚的名字，回過神，便猝不及防地撞他深沉如幽海的眸子里，他的瞳孔清澈倒映著的眸，深而專注，這大千世界，繁華無盡，他的眼中似乎只有。

他做什麼要這麼看著？是因為他也醉了嗎？上一世，曾在他的眼中看見過壯志凌云，北境風沙，鐵與戰場，以及那個踏馬而來，比月明亮的子，卻唯獨沒有看見過自己。

陷深深的，疑而迷的思緒里，直到蕭珩的手指微微用力按過的，他輕聲笑了笑：“阿詞，專心點。”

清詞臉紅了，瞪了他一眼，整個人卻徹底清醒了過來，立刻意識到自己在何，眸頓時清明。

氣息依然不穩，聲音卻是清淺而堅決道：“不可。”

蕭珩原本也只是淺嘗輒止，但旖旎而曖昧的氣氛，加上一點點恰到好的酒意，這樣的，讓他食髓知味，罷不能。

此刻清詞水潤潤的杏眼里，略帶責備，他亦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但他一貫面上不聲，聞言以拳抵，咳了一聲道：“這是自然。”

“不然夫人想做些什麼呢？”依舊是風雨不驚的嗓音，不急不徐地問，帶著一戲謔的笑意。

這人骨子里的惡趣味不止領教過一次，這人的臉皮之厚也甘拜下風。

清詞狠狠瞪了他一眼，從他懷里起，正要反相譏，聽到外面許舟恭聲稟道：“世子，已到綴錦閣了。”

清詞立刻想起今日還要做什麼，還不如用完午飯便回去呢，偏還答應了蕭以晴，現在不好反悔，只得手忙腳地從屜里翻出菱花鏡來照，看了一眼，更是哭無淚：“我......我這樣子可怎麼出去見人？”

鏡中映一張差點認不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