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深深看向：“知安好, 深藏心底，我曾經亦覺自己可以做到，但那日在干安宮門外，見到你的第一眼, 我便知, 我并沒有放下你。”

“我一向自詡周全, 自信彼時那種況下，我可從趙麒手中救下你，然你撞上劍尖的那一刻, 我便知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這世上總有些人, 總有些事，是我無法掌控的。”

“若沒了你, 這一切籌謀有何意義？阿詞，你在我心中之重，并不吝于家國山河。”

“這是曾經我沒來得及說與你聽的話, 今生，我不想再留憾。”

清詞震驚地看著蕭珩，眼中漸漸漫上盈盈水。

沒有想到能從蕭珩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

年的時候，總有不切實際的期待，期待這世上有一個人, 可以救自己于危難之中，為自己不顧一切, 放棄一切，但蕭珩不是這樣的人, 他冷靜睿智, 不會被兒長左右, 自嫁與，便知他的心中，家國大義永遠在前，只奢除此之外，有一個小小的位置能夠屬于。

“上天垂憐。”他將眼前的人攬懷里，“阿詞，往后，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你愿也好，不愿也好，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因只放開一次，便足以令自己后悔終生。

懷中的人單薄如云煙，他能覺到子在抖，良久，忽然撲在他的前痛哭出聲，拳垂著他的膛：“蕭珩，我恨你！恨死你了！”

“你為何不早說嗚嗚嗚.....”對前世那個孤單離世的自己而言，這番話太晚太晚。

“阿詞，你盡管打我罵我。”聽他這樣說，清詞哭得更傷心了。

蕭珩手臂了，心下卻暗暗松了口氣。

這段日子以來，回到國公府的孟清詞，似是又為了從前那個永遠端莊平和的世子夫人，將所有的緒掩于溫婉的外表之下，這樣的，令他心疼，他希能毫無顧忌地對他發泄自己的緒，希能對他敞開的心扉。

......

安瀾院里。

清詞沐浴完坐在妝臺前，看著鏡中雙眼依舊紅腫的自己，忍不住橫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彼時緒上頭便不管不顧大哭一場，現在想來有些窘迫，若是被府里的下人瞧見了，自己這世子夫人的臉面就丟到爪哇國里去了。

隔著可鑒人的鏡面，蕭珩含笑與對視，見杏眸圓睜，猶自氣鼓鼓的，宛如一只炸了的小貓，不由好笑，輕喚了一聲：“阿詞，過來。”

清詞瞥了他一眼，不做聲。

“阿詞喜歡在妝臺前？也未嘗不可。”蕭珩挲著下，故意沉道。

話音剛落，果然想到了某事，于是不不愿地起，慢慢走過去，佯怒道：“做什麼！”

隨著清詞的靠近，上剛剛沐浴完的清新氣息，和淡淡的子香，頓時充盈在蕭珩的鼻端。

蕭珩眸暗了暗。

自那日兩人回府，因著他的傷，也因著分別這一年多來的生疏，夫妻雖同榻而眠，他卻強忍著并未。

今夜，忽然就不想再忍了。

燈下人如凝脂，眸瀲滟，一顰一笑，一嗔一喜，都是人心的嫵風韻。

清詞忽覺天旋地轉，明明方才好好地坐在旁邊，一眨眼，自己卻被蕭珩在了下。

他看著，眸熾熱。

因著這再明確不過的意圖，的臉漸漸紅了，與此同時，卻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緒自心頭升起，或許是張吧，想。

蕭珩垂頭，含住了那艷的紅，清詞閉上眼睛，承著他這個纏綿而深的吻。

衫輕薄，能到他的手扣在腰間的熱度。

這樣的時候，忽然想到在含章殿里的那個雨夜，曾經，趙麒也想對做同樣的事，那時，是滿心的抗拒和不愿，如同獻祭，如今，卻是不自地迎合和沉迷。

原來，與不，如此分明。

蕭珩的沿著下頷到了頸間，銜開了的扣，溫熱的吻，落在脖頸，鎖骨，又沿著鎖骨綿延而上。

肩頭有輕微的意。

清詞的面驀然蒼白，倏然想到那被趙麒咬傷的痕跡猶在，那日因著詔出現，趙麒的憤怒悉數發泄在這一咬中，也因此，這傷口太深，涂了這些日子的藥，依然還有淺淺的月牙形狀的痕跡。

猛地用力推開了蕭珩。

氣氛漸漸讓人意迷，蕭珩不意被孟清詞大力推開，眼中出愕然之。

“阿詞，怎麼了？”他聲問。

清詞的手指用力攥住了被角，攥到指關節發白，如何能讓所之人看到另一個男子在上留下的痕跡？

“對不住，我......”閉了閉眼，艱難地說了謊：“我忽然，忽然有些難。”

“讓我緩一緩。”

蕭珩見大口大口地氣，神極為痛苦，以為是真的不適，不由擔心。

方才的旖旎迅速褪去，他倚在床頭，將人摟在懷里，輕輕拍著的后背：“慢慢吸氣，吐氣，再慢一點。”

他的音調清徐舒緩，一點一點平的不安，順著他的話，一下一下，平穩著自己的呼吸。

蕭珩垂眸，見弱弱地依偎在他懷里，容被秀發遮住，只出潔白玲瓏的耳垂，忍不住輕輕親了親：“可好些了？”

清詞往他懷里又了，又覺得不妥，伏在他前，聲如蚊蠅：“我有些累了，想睡。”

蕭珩定定看著，不知，自己于一個多麼張的狀態，全都在防之中，在他腰上的手臂，不自覺地用力，似乎是要把自己起來，嵌進去，讓他永遠也看不到。

半晌，他輕聲道：“好。”

隨著這一聲落下，驟然放松下來，在他懷里又歇了片刻，攏衫，轉躺到自己的枕上，背對著他，將被子裹在上。

床榻寬大，躺的位置極朝里，也因此，兩人之間隔開了一段距離，蕭珩眸中出深思之，沉思良久，他抬手熄滅燭，臂將那離得遠遠的人兒攬過來：“睡吧。”

帳中陷黑暗。

清詞的淚一滴一滴落在枕上，不想讓蕭珩察覺，只是無聲地哭。

含章殿里，那些與趙麒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是拼盡全力想忘記的一場噩夢。天真地想，只要忘記，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可這一瞬間，忽然明白，趙麒說的是對的，不管他和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他有沒有真正占有過，說不清了，也無法證明。

這十幾日呆在國公府里，一心只在蕭珩的傷勢上，無暇留心府外諸事。

此時驀然想時，那晚宮變之事，有不人在場目睹，思及此，咬住了。

自小對這世道予以子的苛刻要求并不以為然，亦知自己的清白并未失去，可，蕭珩信嗎？

不敢想他失的眸，想一下便覺心里痛不已，該怎麼辦？

安靜的夜里，蕭珩忽覺胳膊上有的意，如悄無聲息的落雨，而妻子卻一未，他忽然睜眼，看著暗夜里帳頂模糊的花紋，沒了睡意。

*

翌日晨起，清詞只覺頭重腳輕，知這是一夜未眠的緣故。

蕭珩比起得早一些，清詞著眼坐起，朦朦朧朧的天里，見他在穿朝服，不吃了一驚：“世子要出去嗎？”

蕭珩束上腰帶，走到榻旁，了的鬢發：“今日有事，要進宮一趟，過后還要去大理寺。”

他角含笑，說著自己的行蹤，之前便是因夫妻之間流太，才漸漸離心，往后，他不想向瞞關于自己的任何事，只要想知道，只要開口問，他都會如實地告訴。

“可你的傷還未好呀。”皺了皺鼻子，道。

“若到好了，事要積了一摞了。”蕭珩溫聲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晚上回來陪阿詞用飯。”說著便轉朝外走去。

“哎，”清詞忙又喚住他，“早飯還未用呢。”

蕭珩挑了挑眉，忽然俯，笑了一聲：“阿詞舍不得我？”

“哪有？”兀自，見他含笑凝視，不由，拿起枕擋住了臉：“別看，我還沒梳洗呢。”

耳邊聽得蕭珩朗聲大笑，隨即額頭被落下輕一吻，等悻悻放下枕頭，那英清俊的影已下了回廊。

清詞的角不自覺翹起，一晚上低落的心漸漸上揚，這愉悅的緒一直持續到早飯后，蕭以晴的到來。

“嫂子，”蕭以晴站在月門前，看對鏡梳妝，輕輕喚了聲。

“過來。”清詞看見不由綻開笑意，招了招手：“你不是在舅母家麼，何時回來的？”

“昨兒午后回來的。”蕭以晴扯了扯角，有些無打采，“看安瀾院門口站著金吾衛，娘說是皇上在里頭，我就沒來見看哥哥嫂子。”

清詞這才發現小姑娘的異常，說來自回府，次日蕭以晴便去了武寧侯府小住，姑嫂兩人只第一日見過一面，今日才是第二面呢。

“怎麼了？”關切問。

蕭以晴似心事重寵，了，卻沒開口。

清詞忽然想到宋蘊之信中所言，聲道：“晴姐兒是不是有事與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