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兒媳婦》21妙招
六月初一,皇帝祭祀天地、告拜諸神之後,下旨讓英親王領著三軍將士出征。一片旌旄飄揚、鑼鼓金鳴的熱鬧之中,英親王策馬領兵坐在最前面,後跟著黑一片兵卒,像是一條人形長龍,在滾滾黃塵之中遠去了。
京城百姓對這次朝廷出征西涼之戰,大都看得輕鬆,認為朝廷必定大勝。
鸞則是焦慮不安。
西涼的確只是疥癬之疾,不足為慮,但對於皇帝來說,英親王這種骨頭一樣的臣子,卻是心腹大患啊!英親王在京城權勢喧天,又有幾大家族幫襯,皇帝不好他,故而才給他找了一個機會,「判國通敵」的機會!
就算英親王今生提前有防備,但皇帝一招不,難道不會想另外一招?站在皇帝的角度來說,是絕對不會讓英親王再次立下赫赫戰功,然後回京給他添堵的,就得趁臣子在外面,找個機會給拍死才放心。
這就麻煩且危險了。
而眼下,英親王已經領兵出了京城,大伯父那邊,卻仍然不見有啥特別安排,家還是老樣子,----他所謂的不讓家跟著送死,到底是怎麼安排的?不問清楚,自己真是連覺都睡不安生。
鸞決定再去找大伯父,問個清楚。
「小姐,小姐!不好了。」茜香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臉煞白,像是被人嚇丟了魂兒,結道:「太夫人……、太夫人吃壞了東西,噎住了,現在人已經昏了過去,聽說不太好……」
怎麼回事?!鸞吃了一驚,前世並沒有這檔子事兒啊。
匆匆趕到上房,才知道是因為太夫人一時饞,午後要了一碗湯圓兒吃,棗泥芝麻餡兒的,又甜又糯又粘,結果一時不慎卡在嗓子眼兒了。噎得太夫人,把臉給憋了一個紫茄子,扔了湯碗,拚命地嗆咳起來。
嚇得丫頭們慌忙又是捶背,又是心口,又是端茶送水的。
但仍舊沒有咳出來。
最後還是一個大丫頭膽子大,了手,從太夫人嗓子眼兒里摳,總算把那塊該死的湯圓兒給摳出來了。可到底憋的時間太久,憋壞了,加上太夫人是上了年紀的人,被這麼一折騰,人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此時此刻,屋子裡已經圍了一圈兒人。
除了淵和世朝在吏部,還沒來得及趕回來,其餘的家人都已經到齊。太夫人昏睡在床上,二老爺澤悲傷的坐在床邊,大夫人、大忙著吩咐丫頭們,甄氏旁邊坐著喝茶,龔姨娘和貞娘、世傑則在一角。
家幾個小爺正在屏風另外一邊,拉著大夫問長問短。
鸞住的星抱月閣最遠,是最後一個到的。上前打了招呼,然後在母親邊默默坐下,心裡一直琢磨,真是奇怪,前世里祖母並沒有昏迷不醒過啊。難道是因為自己重生,改了不事,所以連帶把祖母給影響了?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就聽外面有人喊道:「母親、母親……」大老爺淵跌跌撞撞快步進來,一時不防,居然被門檻絆的摔了下去!
「老爺!」大夫人見狀驚呼,趕忙上前。
淵摔了一個狗啃屎,被人扶起來,額頭上給蹭破了一層油皮,他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他裡這麼說著,腳下一,卻「噝」了一聲,「不好,像是把腳給崴著了。」
家幾個小爺將父親扶了椅子里坐下,正巧大夫在,請了過來瞧,結果還真的是把腳給崴了。大夫搖了搖頭,嘆道:「老爺這是扭著了腳筋,怕是一會兒就要腫,沒個十天半個月,一時難以痊癒啊。」
淵皺眉,「你開點葯罷。」
大夫人一臉晦氣之,抱怨道:「這是怎麼說來著?老爺又把腳給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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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到半日功夫,滿京城的人都聽說了家的倒霉事兒。先是太夫人吃湯圓兒給噎了個昏迷不醒,接著是大老爺急著看母親病,竟然在家裡把腳給崴了。
第二天,分別領命去穆家和王家的家僕婦,口徑一致說道:「我們家太夫人的形有些不好,不知道要拖到幾時,萬一出了白喜事,怕是要耽擱小姐的青春年華。所以我們老爺和夫人商議過了,不如早點定下婚期,連著辦兩件喜事沖一衝,沒準兒太夫人的病也跟著好了。」
王家還好說,這門親事本來就是高攀家的,好不容易才和家結親,聽說為了太夫人提前婚期,沒有二話就答應了。
穆家這邊可就難纏了。
穆夫人氣得不行,打發了家的僕婦回去以後,在屋裡大發脾氣,「難道我的嘉是給沖喜用的?本來嫁嘉過去,我就不願意,現在居然還要提前婚期!還要跟王家那破落戶前後挨著辦,我……,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一直閉口不答應,家僕婦就三天兩頭上門來求。
穆夫人雖然子高傲、脾氣大,但也不能把家的人給攆出去,畢竟掃了娘家人的面子,也是掃了自己的面子。因而憋了一口惡氣,氣得心口疼,沒幾天,連端王府那邊都聽說了。
端王妃因懷著孕,不便出們,特命人請了母親過去說話。
穆夫人一進門,便道:「是誰這麼不懂事?娘娘你有子,居然還讓你知道這些煩心事兒?真是太沒有規矩了。」
「眼下滿京城的人都聽說了,我能不知道嗎?」端王妃微笑道。
昨兒在花園子里碎的小丫頭,到底是無心嚼舌,還是人指使,故意想讓自己煩心,還真不好說。至於背後的人是誰,……苗氏?還是魏氏?罷了,回頭再慢慢的查便是了。
自己犯不著跟們上火,免得正中別人詭計,傷了胎氣可就不好了。
穆夫人正在火頭上面,沒有多想,只罵了幾句,「下面的奴才太碎了。」又勸大兒,「娘娘,你正養著胎,可千萬別跟們一般見識,了胎氣。」
「這個我知道。」端王妃笑著點頭,不想在這上面過多糾纏,轉而道:「家的親事,母親還是別太固執了。」
說到這個,穆夫人心裡頓時一陣不快,「是他們欺人太甚!本來嘉嫁過去,就是他們佔了便宜,竟然……,竟然還要嘉去沖喜?太欺負人了。」
端王妃卻淡淡道:「畢竟家太夫人形不好,急著見孫媳,也是人之常。」勸道:「嘉是要嫁去家做媳婦的,孝順祖母,原是孫媳婦應盡的分,母親何苦讓難做人?再者說了,太夫人總歸是母親的繼母,母親再這麼擰著,只怕要落一個『不孝』的名聲,不好聽。」
「難道要我咽了一口氣,再咽一口?」穆夫人沉了臉。
端王妃雖然是的兒,但是給皇室做了兒媳,都是打磨稜角的地方,子不似母親那般驕狂,聲勸道:「母親何必非要賭氣?親事既然已經定下來了,嘉早點嫁過去,和晚點嫁過去有多大區別?不如順著婆家的意思,歡歡喜喜嫁了,至得一個孝敬祖母的好名兒,總歸是好事啊。」
穆夫人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但就是憋屈,又是恨恨,「不知道那老二給嘉灌了什麼**湯?弄得嘉哭著、喊著,非他不嫁!」不免一陣傷心,「我把捧在手心裡十幾年養大,寶貝似的,居然自己鬧得滿城風雨,非要嫁到家去……」
「母親。」端王妃遞了一塊帕子過去,輕嘆道:「嘉嫁去家其實不錯。」眼裡閃過一淡淡黯然,「王妃娘娘聽著好聽,當起來……,卻不是那麼的。」
的目,靜靜落在窗檯的人觚上面。
帶了些許清愁淺怨。
穆夫人先還在憤憤不已,繼而聽著兒的話不對,抬頭問道:「怎麼……,是不是端王殿下待你不好?」旋即發覺自己失言,趕忙改口,「是府里哪個侍妾給你添堵了?你說說,娘幫你想想法子。」
「沒有,殿下待我好的。」端王妃很快收斂了緒,微笑道:「只是皇上的兒子多,王妃也多,而能做王妃的姑娘,誰不是家裡拔尖兒挑出來的?我的那些妯娌們,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不著痕跡轉移了話題,「嘉子簡單,並不適合走這麼辛苦的道路,嫁去家,嫁給自己的表哥,過點簡單小日子好的。」
穆夫人被兒勸得沒了脾氣,無奈道:「娘娘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端王妃喝了一口蜂水兒,潤了潤嗓子,「所以,母親回去以後就應了吧。」將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挲,「至於我這邊,還好……,要是這一胎是個哥兒就更好了。」
----王府里還沒有男丁。
穆夫人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看向兒的肚子,笑了起來,「你這胎肚子尖尖的,肯定是個兒子!」越說越是歡喜,「生下來,可就是王府裡面的嫡長子了。」
端王妃微微一笑,「那就借母親吉言了。」
*****
到了晚間,蕭鐸從外面回來。
得知岳母來過,順口問了一句,「是為了家和穆家的親事?」
「是。」端王妃面有赧,替母親遮掩道:「嘉在家是生慣養的小兒,母親最是疼,總捨不得讓妹妹早嫁了,有些不舍。」又笑了笑,「不過我和母親說了說,家不比別家,原是親戚,讓嘉早點嫁過去也沒關係,反正以後常能見著的。母親雖不舍,但念著太夫人子不好,還是恤點頭了。」
蕭鐸對自己的岳母,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子傲。多半是穆夫人覺得家提前婚期,又是趕著沖喜,怠慢了自己兒。心下不由搖頭,人吶,就是喜歡在這些無所的瑣碎上計較,真是無趣的。
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王妃。
好在子和,溫婉大度,並非岳母那種斤斤計較的子。
「外面忙嗎?」端王妃微笑問道。
「還好。」蕭鐸想著最近發生的大事,英親王出征,應該會掙個榮耀回來,只是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父皇又該怎麼封賞呢?說起來,父皇就不應該讓英親王出征的,這裡面……,總覺得就著些許怪異。
只是君心難測,臣子們、兒子們都不便妄自揣測。
端王妃見丈夫沉默不語,便想找點話題,來打破夫妻間的默默無語,「其實就嘉來說,只怕早就想嫁去家了。」抿笑,「嘉自和家二表妹相,兩人恨不得一個碗里吃飯,一張床上睡,這下做了姑嫂可就能天天見了。」
蕭鐸回神一怔,點點頭,「嗯。」
被王妃一提,不免又想起那個念而不得,一直讓自己心裡惋惜的二小姐,要是那天沒在家見過就好了。見了,驚艷了,就總有羽在心裡,不時的拂一下,的,偏偏夠不著撓不到。
「王爺。」端王妃咳了咳,「我說的這些小兒話甚是無聊,不聽罷。」
蕭鐸抬眸,「沒有,好的。」他沒有接妻子的話題,陪著坐了一會兒,便道:「你是雙子的人,早點歇,我明兒再來看你。」
端王妃緩緩起,相送道:「王爺慢走。」
看著那個高大頎長的背影,有一點點迷,好像……,自己兩次提起家表妹的時候,王爺都有點恍惚出神。可是王爺並沒有見過,有什麼好掛念的呢?
唔……,是自己多心了吧。
「王妃。」沒多會兒,一個大丫頭從快步外面進來,低聲笑道:「王爺出門就往右拐,過了山子門,領著人往梧竹幽居那邊去了。」
梧竹幽居是蕭鐸的書房。
「嗯。」端王妃的氣頓時紅潤了一些,添了幾分澤,將頭上沉甸甸的釵拔了下來,讓丫頭過來服侍,「我也早點睡罷。」手肚子,輕嘆著,生養一個孩子真是太費時間了。
早點生完孩子,才能早點將丈夫重新攏在自己邊啊。
******
因為穆夫人鬆了口,穆家和王家的吉日很快都敲定下來。
二爺世玉和穆嘉的黃道吉日,是六月初八。三爺世達和王家小姐,則避開了哥哥嫂嫂幾天,挑在六月十六。
所謂雙喜臨門,並不能真的趕在同一天親。
那樣的話,兩邊的親戚客人都坐不下,還可能重疊,到時候人家去坐哪一桌?再說也太,不能那樣辦,免得讓兩位新娘子了委屈。
六月初八,家和穆家都熱鬧喧嘩起來。
穆夫人原是想把兒嫁去襄親王府的,嫁妝自不必說,從穆嘉幾歲時,就開始66續續辦置了。只比當年嫁端王妃稍減了一點兒,表示穆嘉敬重王妃娘娘,不敢過姐姐的意思。
一百零八臺嫁妝,每一抬都裝的沉甸甸、滿噹噹的。
宮裡的儀嬪娘娘賜了一對玉如意,而穆嘉的兩位姐姐,端王妃和廣昌侯夫人則更是大方,一人送了妹妹一抬嫁妝,湊一百一十抬。穆嘉出嫁的那天,前面的嫁妝都進了奉國公府家,後面的……,還在理國公府穆家沒有出門呢。
接親的時候,世玉騎著高頭大馬來接新娘子,穆家更是辦得熱鬧非凡。
穆嘉的兩位嫂嫂,四位堂嫂,每人帶了一箱子紅包等在廳門口,只要是家來接親的人報名號,來一個人,就讓丫頭打賞一個大紅包。
一個十兩銀票,六個就是六十兩銀子,可把接親的人給歡喜壞了。
過後有人私下算了算,別的不說,是當天穆家幾位打發的紅包,加一起就得千把兩銀子呢!乖乖,都夠小戶人家嫁兩個閨了。
消息傳到王家人的耳朵里,王夫人趕待兒,「咱們家祖上雖然榮耀過,現今卻是不夠看了。你二嫂出自理國公府穆家,你是比不上的。嫁過去以後,萬萬不要跟爭風,好好孝敬公婆、尊著嫂嫂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王家小姐順乖巧,應道:「娘,兒省得。」
王夫人嘆息道:「原本我是不看好這門親事的,齊大非偶,再者聽說那三爺有些脾氣,怕你嫁過去吃苦。」了兒的頭,「偏你哥哥功名心太重,一心想著耀王家門楣,執意要結這門親事,哎……,可是累你了。」
這番話,說得王家小姐憂心忡忡的。
哪知道嫁過去又是另外一番景。
新婚那夜,丈夫世達是有那麼一點魯,弄得自己不好,可除了這點,暫且沒看出別的病來。次日見過公婆,都對自己和悅的,兩位嫂嫂一個端莊,一個活潑有趣,瞧著亦是好相的人。
小叔子年紀還小,一團孩氣,只消銀子糖果哄著便行了。
到了下午,三認親的時候,先去給祖母磕頭,然後見著了家二房的人。
二老爺病歪歪的,說了幾句話,就讓人攙扶回屋了。
二夫人卻是讓人移不開眼睛,----荔枝紅的錦繡團紋大襖,配牡丹煙雲逶迤地長,頭上珠翠環繞,上環佩叮噹。如此繁複奢華的打扮,若是平常人穿了必定不合適,偏貌絕,反襯得寶流轉不定。
彷彿戲文里走出來的神妃仙子,無一不。
就連旁邊明眸皓齒、眉目如畫的二小姐,站在母親邊,都顯得清淡素雅了一些,反倒了二夫人的陪襯。
至於旁邊的龔姨娘、三小姐等人,就更不值一提了。
「今兒我可又做嬸娘了。」甄氏讓丫頭拿了見面禮出來,盈盈笑道:「每次多一個晚輩,就讓我覺得自己多老了幾分,可比不得你們小年輕了。」
三誠惶誠恐接了東西,忙道:「二嬸嬸彩照人,旁人……、旁人怎麼比得上?」是新媳婦,說多幾句便開始臉紅,「我、我……」
鸞想著這位嫂嫂前世死於非命,不免多了幾分憐惜,見此刻窘迫的很,便搭話解圍道:「三嫂,你頭上這支碧璽石長簪好看的,不知是哪家店鋪的貨?」漫漫閑話說起首飾來,轉移話題,「改天我也去瞧瞧……」
「我也要去!」穆嘉已經進門好些天,加上從小常來家,本就,笑盈盈湊趣道:「好東西我當然得去瞧一瞧,不能只便宜了你。」
三雖然張,但心裡還是明白的,小姑子和嫂嫂都是公卿家的小姐,哪裡看得上自己的簪子?不過是解圍罷了。
帶了三分激,加上氣氛同齡人的投機,很快就聊了起來。
大在旁邊笑道:「好,好,你們幾個一夥兒了。」拉了貞娘,「可憐我們兩個笨笨的,又老實,咱們一說話罷。」
貞娘微微一笑,不言語。
穆嘉趕扭回頭,上來拉們倆,「來來,你們自己過來啊。」從小就在家混了的,並不生疏,已然安排起來,「等過幾天空了,咱們一起出門多有趣兒。」
甄氏道:「你們去玩兒,我也去。」
一向玩心很重,並不忌諱長輩晚輩的,只圖找個樂子。
反正丈夫都那樣了,怎麼樂,不是樂呢?像那些怨婦一般的以淚洗面,虛度耗去年華,自己可學不來,更不會傻到那種地步!
「好好,二嬸嬸也去。」穆嘉素來喜歡甄氏會打扮,高興道:「咱們姑嫂五個再加上二嬸嬸,是主子的馬車就六輛,還有丫頭們的……」掰著手頭算,「不對,不對,我要和阿鸞坐一輛,嗯……,總得十來輛馬車吧。」
王家人丁稀、且式微,三在家中做姑娘的時候,哪有見過這種熱鬧出門的排場?當即歡喜道:「真有意思,一聽就很是威風。」
鸞笑道:「聽你們意思,咱們竟是仗著人多勢眾,一起出門打架的呢。」
逗得眾人一笑。
大也跟著發笑,心下麼,則是有一番思量。
原本婆婆跟自己說好了的,要娶堂妹過來,做自己的二弟媳,沒想到突然改變主意娶了穆氏,----想想親那份喧天排場,想想那放都放不下的厚嫁妝,自己這個做大嫂的,哪裡比得上?往後要是被人提起來比對,臉都沒地方擱,丟死人了。
眼下瞧著老三媳婦是個天真的,且出不顯,倒是可以拉攏一下。
自己只有和老三媳婦聯合起來,才能得住穆氏。否則穆氏把老三媳婦拉了過去,再加上小姑子助陣,自己還如何在家上下行走?忍不住心中慨,自己說是家的長房長媳,是大嫂,這做起來可真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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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回瞭星抱月閣,心事重重。
不是留意到了大堂嫂的那點小算盤,而是心裡說不出的詭異,----祖母被湯圓噎住的時間,實在是太巧了。
別人不知道,看起來固然像是一場簡單的意外。
自己卻覺得更像是刻意人為。
難道這就是……,大伯父「安排」的其中一步?
本來之前還在想,就算大伯父跟穆家和王家訂了親,等到迎親的時候,最快也是一年多以後了。而那會兒,家是生是死早就已經落定,穆嘉和王氏還沒有嫁進來,即便家出事,們家也未必肯出援手,甚至還可能悔婚!
但現在不一樣了。
祖母突然就倒霉的噎住,昏迷不醒,所謂「急著想看孫媳進門,沖沖喜」,竟然在半個月的時間,愣是把穆嘉和王氏給娶進門了。
前世里,穆夫人本不管家眷的死活。
如今穆嘉做了家兒媳,穆夫人……,總不能不管自己兒吧?
現在好了,穆家和王家都給綁在一條船上!雖說不能保證家有麻煩時,穆家和王家會傾族相救,但是他們有兩個兒在家,想來只要不是「通敵叛國」的滅門罪,總是會出手幫忙的。
依照大伯父的城府深厚,應該不會讓家再次牽扯「通敵叛國」吧?也就是說,穆家和王家的兩步棋算是布置好了。
那麼這一切是天意呢,還是人為呢?
鸞沒法去證實心中猜測,的,也不想去證實那樣驚駭的猜測,只得暫且在一旁,權當祖母恰巧倒霉病了。
繼而又想到,如果只是和穆家、王家聯姻,似乎還是不夠。
家需要徹底,暫時退出場,才能躲開這一場狂風暴雨,那麼下一步,大伯父又會怎麼做?「天意」又會如何?
這個問題,整日整夜糾結的鸞不得安生。
「阿鸞。」穆嘉自從嫁進家,便瞭星抱月閣的常客,一天說也得過來一趟,多則兩、三趟。自己上了人榻,歪著說道:「沒勁了!二表哥最近總是忙,忙忙忙,天到晚都不見人影兒。」
嫁了人,裡的稱呼卻還沒有改過來。
鸞暫且止住困擾思緒,打趣道:「你們天天晚上在一起,還不夠?白天也要天膩歪一團兒啊?二哥好歹任著公職,雖說鴻臚寺算是清閑的地方,但總會有事兒,忙一忙也是常理兒啊。」
穆嘉嘀咕道:「那也沒道理整天忙啊?再說二表哥在鴻臚寺忙還罷了,他回來以後,居然又去舅舅的書房說話,一說就個沒完,好幾次他回來我都睡著了。」
鸞好笑道:「那你不會多等一會兒?」
心下卻是明白,二哥去找大伯父忙些什麼的。
「我是想等他的啊。」穆嘉一臉鬱悶,「可我犯困,天一黑就想睡覺。每次我等啊等啊,跟自己說,堅持、再堅持一小會兒就好了。」用力著自己的眉頭,「偏偏總是眼皮打架困死了,然後就睡著了。」
死?!鸞腦海中忽地劃過一道亮,心下驚駭起來。
「二表哥他是忙死了,我是困死了。」穆嘉還在嘀咕,哼哼道:「白天又沒有時間見面,兩個人總是不湊巧,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
死!死……,自己似乎明白了。
鸞呼吸一窒,完全沒有聽清後面說些什麼。
「喂喂!」穆嘉捶了捶桌子,說了半天,都不見有反應,不悅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小壞蛋,最近總是喜歡自己走神。」
鸞心不在焉應道:「在聽,在聽。」
「你在撒謊……」穆嘉不滿抱怨,嚇唬道:「要是你以後嫁了人,姑爺跟你說也這麼心不在焉的,看不嫌棄你呢。」
鸞心緒煩,陪著笑了笑,「別胡說了。」
「可惜啊。」穆嘉故作垂涎之相,手了的臉頰,「可惜我已經嫁給你二哥了,要不然……,等下輩子我投個男胎,娶了你。」笑嘻嘻道:「嘖嘖,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正在說笑,外面忽地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二小姐,二!」只聽珠簾「嘩啦」一響,外面進來一個上房當差的丫頭,臉煞白,「太、太夫人……,氣上不來,剛剛過世了。」
祖母死了?!鸞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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