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桃了學車的念頭，就立即決定去學。用老尚給的錢報了駕校，孫遠翥陪去的。

孫遠翥這個男孩真的很好，清清秀秀，溫溫，看人的目專注而友好。尚之桃覺得自己在孫遠翥的目下，能膨脹一朵云。

“以后周末我可以陪你學車，反正我也沒事。”孫遠翥多有些擔心尚之桃，提議陪學車。

“你可以跟同學們去玩啊，你那些可的同學們。”

“不影響，我們一般下午見面。”

“哦哦哦。”尚之態有點激孫遠翥，他一直在幫助，可他自己又渾然不覺。

“教練說話都不會很好聽，你呢，每次去的時候給教練買瓶水，或者帶一盒煙。他講話難聽你別往心里去。”孫遠翥叮囑，他學車的時候教練不知講了多難聽話，那些教練應該是從同一個培訓班出來的，訓人的話一模一樣：“我之前學車的時候，有生被教練訓哭。”

“這麼嚇人啊…”

尚之桃請孫遠翥喝大醬湯，就在孫遠翥母校附近。看著周圍坐著的各人等，突然想起自己想提升英語，就問孫遠翥：“你們學校有英語角嗎？”

“怎麼？”

尚之桃將自己的提升計劃說給他聽，不覺得有什麼丟人。孫遠翥并沒有嘲笑，反而覺得認真上進的姿態很可。

“我給你介紹一個外教吧？你別去機構學，機構很貴。這個外教，30塊錢四十分鐘，按次付錢。你可以跟他聊天，問他各種問題。我有幾個考托福的同學就是他輔導的。”孫遠翥給尚之桃指了一條省錢又高效的明路，尚之桃的頭點的什麼似的，把孫遠翥逗笑了：“期待你的提升計劃能功。”

“我會的。”

孫遠翥介紹的外教住在他母校的學生宿舍里，是一個國留學生，高高大大的材，標準的國人長相，講著一口流利的北京話。給自己起了一個中文名字，龍震天。尚之桃琢磨很久，龍震天，嗯，好名字。外國留學生總給自己起那些很接地氣的中國名字，有時你建議他們改一個吧，他們會說：“這不是很好？”

龍震天問尚之桃：“想學到什麼水平？”

“想學到可以無障礙聽懂全英文會議的水平。”

“那您且得費點功夫。”

“有勞您了。”

尚之桃被龍震天帶跑偏了，也不由自主講起北京話，三個人齊齊笑出聲來。龍震天喜歡朋友，尚之桃又可，他就念叨晚上去學校附近的酒吧坐坐。

他們學校附近都是韓國人，酒吧里真熱鬧，講英語的、韓語的、數講法語的、大多數講漢語的，什麼人都有。尚之桃第一次來酒吧，覺得很新鮮，左看右看，在右看的時候對上一雙清冷的眼。

這世界真小。

那不是ke嗎？他跟幾個朋友坐在一起，三男兩，男人真出眾，人真國。尚之桃想起他在廣州的友，又看看眼前的人，討好似的朝他笑笑。

欒念收回眼，繼續跟譚勉講話：“圣誕節出發是吧？”

“是。你們公司不是放圣誕假嗎？”

“當然。今年去哪兒？”

“北海道泡溫泉吧，最近太累了，咱們選個不太遠的地方。就不去國看親人了，反正過年也是要回去的，怎麼樣？”

“行。”

“那我們也一起？”旁邊的孩問。

“我們每年旅行，從不帶生。”譚勉抱歉的朝笑笑，哪里是不帶生，帶的，臧瑤。欒念站起來：“我去個衛生間。”

酒吧的衛生間很暗，尚之桃從里面出來一腳踩空差點栽到地上，被一只手握著胳膊拎了起來，忙道謝：“謝謝謝謝。”抬起頭看到了欒念。

“你過來。”

欒念丟下這一句轉走了，尚之桃跟著他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

周邊很嘈雜，欒念冷著臉問：“報告寫完了？”

尚之桃周五是被布置了作業的，alex讓寫企劃部市場部的聯合項目執行報告，周日發出來。尚之桃寫的差不多，還有一個收尾，明天上午寫完沒有問題。

“還差一個結尾。”

“沒寫完你泡酒吧？”

“……我…”

“你做過功課嗎就來逛酒吧？”

“什麼？”

欒念真的要被氣死了，酒吧是什麼地方，是這種沒腦子的人來逛的？跟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還是外國人？連自己的水都不帶？剛來北京幾天就隨波逐流了？

但這跟他沒關系，他只關心他的報告：“今天晚上十二點前把報告發給我。”

“不是說明天？”

“讓你明天你就明天？你不給我時間改？”

“我馬上回去改。”

不就是因為我撞見你的好事了嗎？又給我小鞋穿。尚之桃忿忿的想，這人沒城府，以為心里想的藏的很深了，卻被欒念看的的：“你在心里罵我？”

“沒有沒有。”尚之桃頻頻搖頭，更顯心虛。

“報告上一個錯別字都不能有。”

“嗯嗯好。”尚之桃眼睛亮晶晶的，在夏日晚風中看著欒念，不知不覺講了句蠢話：“ke您別擔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一定替您保。”

“保什麼？”欒念聽到這麼說，雙手進兜里，靠在酒吧外墻上好整以暇看著。

“就是你的…朋友們…”特地加了個“們”字，心虛的看了欒念一眼。也覺得自己奇怪，是他濫又不是自己，心虛什麼？八是抓住老板的小辮子令惴惴不安了。

欒念突然笑了，角了：“行，你替我保。我這人沒別的好，就好個。讓別人知道，我找個借口就開了你。”

“您放心！”尚之桃忙舉起手指發誓：“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姿態很誠懇。

蠢蛋。欒念心里罵，轉進了酒吧。

“去這麼久？”

“排隊。”欒念順口胡謅。

“朋友，我剛去了，衛生間一個人沒有。”譚勉穿他。

他也不解釋，坐在那喝酒聽歌。偶爾瞟尚之桃一眼，倒好，坐在那笑嘻嘻與人聊天，沒有要走的意思。

尚之桃跟龍震天說著話，察覺到有人在瞪，一眼又一眼，真煩人。不得不拉著孫遠翥跟龍震天告別，出了酒吧。

到了家沖個澡就開始寫報告，趕在11:55分的時候發給了alex和欒念，而后各給他們發了一條消息。

alex很詫異：“發這麼早？”

“給老板們留時間修改。”

“只是看一下項目進度，不需要修改啊。”

……

干。欒念這個孫兒，尚之桃躺在床上生氣：那酒吧多好玩呢，歌唱的也好，卻被ke這個王八蛋連恐嚇帶威脅的把趕回了家。

過了很久，欒念回了郵件給，寫了三點改進意見，對，三點：

1、項目經費清單加上每一項的回收預估-之前做過

2、項目各分項，項目負責人及考核指標加上

3、突發況及應急方案，加上

明天發我。

尚之桃打開自己的報告來看，這些都沒寫，欒念給的意見很中肯。他雖然很討厭，但是每次給的意見都直擊要害，像一個格嚴肅卻總能帶出高分學生的老師。

從床上爬起來，按照欒念給的意見改報告。并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變了一個工作狂。如果有待辦事項，會睡不著，并且反反復復的想。

這一改，就改到凌晨三點。又重新發送了郵件，突然覺得無事一輕，剛要閉上眼，卻收到欒念的消息：“這次好多了。”

這次好多了。

尚之桃有點開心，得到表揚的覺真好。回：我會繼續努力的，謝謝ke。

又加了一句：“您怎麼還不睡？”

欒念回一句：夜生活。

夜生活個屁，他從酒吧出來就代駕回了家，晚上喝了點小酒反倒有點興，又有點無聊，看了會兒劇，又看了會兒書，但就是睡不著。

唯一的樂趣就是給尚之桃批改作業，并且知道一定會爬起來改完。他可怕的掌控在尚之桃上發揮的淋漓盡致，突然覺得像尚之桃這樣沒什麼個的聽話的人也好。

尚之桃雖然笨，但執行力強。用tracy的話說：有責任。

改完的方案仍舊像屎一樣，距離欒念的標準還差很遠，但他卻回了一句：這次好多了。為什麼呢？大概是為了避免員工猝死。難得有了一點慈悲。

“哇，夜生活。那我不打擾您啦，晚安ke。”

這個哇字用詞考究，含義頗，欒念甚至能想象出尚之桃那張八卦的臉，還有本不會藏緒的臉，一定清清楚楚寫著：嘖嘖，服完了吧？

欒念破天荒回了一句：“晚安。”而后將手機丟到一旁，睡了。

尚之桃一直睡到中午，想起昨天欒念指導寫報告，意識到自己還沒真正了解過報告怎麼寫，于是抱著電腦去了客廳。室友們正在小聲聊天，看到尚之桃出來問：“你終于起了。”

尚之桃不好意思的笑笑，將電腦放在桌子上，轉去洗漱，都收拾好了才坐到桌邊：“我想請教一下幾位前輩。”

“什麼？”張雷問。

“我不會寫工作報告…”尚之桃有點害：“大家都比我有經驗，可以給我講講工作報告應該怎麼寫嗎？”尚之桃被自己的勤和上進嚇到了，但凡讀書時能有這勁頭，總能考上一本的吧？不好好讀書，在工作中被吊打，這不是活該嗎？

張雷忙舉手做投降狀：“這個我不行，你遠翥哥哥行。”

“都行都行。”尚之桃謙遜好學，一雙真誠的眼看著大家：“我想學的很多很多，我的升級之路還遠著呢！”

孫雨銷售出，站起環住尚之桃肩膀：“要不姐姐教你喝酒吧？”

大家哄笑出聲。

這間屋子里的笑聲令人記了好多好多年，十年后，三十二歲的尚之桃來北京辦事，特意約了孫雨在這附近喝了一次酒，彼時的孫雨已經是婚行業的大佬，妝容致，張口就是幾千萬投資。喝多了指著樓上的燈對尚之桃說：“要不我買下這里吧？”

別了。

尚之桃抱著，們在北五環的街頭失聲痛哭。